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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州城上的吕弘范,在看到远处出现英格兰军队的行军序列后,心中的绝望情绪终于开始缓解了下来。
“这一把,终究是赌对了。”吕弘范抚摸着堰州城的城墙墙垛,有些释怀的想道,只要英格兰人取得最后的胜利,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依然可以保持,堰州城中的华夏人还有将近五千余人,英格兰人想要统治住这些华夏人,就必须像高木真佑一般借助自己的智慧,采取间接统治的办法,因为这才是最快得到可支配力量的政策,抵抗也是最少的。
打定主意的吕弘范走向城楼的方向,想要召集军队配合英格兰军队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如同灵魂被抽离的感觉,突然降临到吕弘范的身上。
“怎么回事?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如同整个身躯都被掏空一般。”吕弘范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急忙扶住一旁的墙垛,大口的喘息着,面上带着土色。
“是我的生命加持被抽离了?!”很快,吕弘范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生命的流逝恢复到了常人的水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高木真佑已经死了。
“不好。”吕弘范想到了自己一直没有重视的问题,之前见到城楼上的克隆人军队没有任何的异动,还以为是高木真佑已经从华夏军队的包围中逃走了,所以那些克隆人军队才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些命令巡防营防备克隆人军队的部署已经撤出,但此刻,那些按照防卫堰州城命令自行活动的克隆人军队,仿佛集体陷入了故障一般,个个都变的目光呆滞,站立不稳。
“王浄将军,快杀了他们,把这些城墙上的东瀛军队全部杀掉。”吕弘范有些不顾形象的边跑边朝城楼的方向跑去,他曾经目睹过,原来堰州城的华夏统治者被杀死,麾下克隆人军队获得新生之后,持续暴动的场景,那些克隆人转变为复制人时,可是谁的命令都不会在乎,仿佛只有求生的本能一般,如同渴望活下去的野兽,将兵器挥向身边的一切。
“大人,为何要如此啊?”王浄看到吕弘范的大声的叫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命令,但是迟疑归迟疑,吕弘范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的,于是在王浄的督促下,巡防营的士兵便开始一队队的执行“清除”任务。
城楼上呆滞的克隆人很快就被接连砍倒,鲜血汇聚着,沿着城楼的阶梯往下流去,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段城墙之上。
“王将军,敌军正朝城楼攻来,是乱党的右翼军。”一名士卒观察到了新卫军转进的方向,立刻朝王浄汇报道。
“敌军要攻城了?快,准备迎敌,弓箭手呢,把所有的弓箭手都调到这边来。”王浄看到城楼不远处的新卫军动作后,大声的呼喊着。
新卫军推动的十几辆辎重车上,是可以组装的攻城长梯,此刻五百余人的军列整齐有序的靠近堰州城的城楼大门,从宋军那里得到的攻城技巧虽然很少,但是对付此刻城楼之上的巡防营,源门次郎觉的还是绰绰有余了。
“长谷玲奈,既然主君大人有过承诺,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新卫军的一员了,待会新卫军会发动强攻吸引守军的注意力,你就乘机混入城内,然后带领长谷家的勇士打开城门,明白了吗?”源门次郎看到长梯组装完毕后,对握着沾染鲜血武士刀的长谷玲奈说道。
修长的刀上,高木真佑的鲜血还在一点点的往地下滴落,长谷玲奈看着源门次郎说道:“我会完成这个承诺,源门大人,毕竟这关系到长谷家族一千多人的性命,我想让他们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
源门次郎点了点头,然后扭转马头看着堰州城城楼的方向,拔出佩刀大声命令道:“主君大人有令,新卫军,攻城!”
整装待命的新卫军五百余人,在严格的军纪训练中,接收命令然后动作已经成为每个人的本能,源门次郎一声令下,抬着长梯的新卫军士卒立刻就呐喊着开始发起冲锋,随后是更多举着木盾缓缓前行的士卒序列。
零散的箭矢立刻不停的从城楼落下,或射在新卫军的士卒木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或射入士卒的身体,带出鲜血和惨叫,但更多的箭矢则是射到了地面上,镶嵌进入有些柔软的土地中。
城楼上由于巡防营刚刚屠戮了克隆人军队不久,在面对新卫军的突然袭击还是造成了不少的混乱,王浄左右跑动呼和,勉强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这可怎么办,堰州城可能会支撑不到英格兰军队入城了。”王浄看着新卫军利用区区十架长梯,就敢凑在一起发动不怕死的猛攻,立刻忧心的想道。如果是平时,那怕新卫军的人数再增加一倍,王浄也有信心轻松的防御这场进攻,但是此刻的巡防营刚刚战败了一场,然后堰州城被华夏军队包围,军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连我也开始怀疑这些乱党军队,可能是华夏正统性的代表,那些巡防营士兵的内心就更不用说了。”王浄看着惊慌的士卒非常的忧心,以前靠着吕弘范那文人的口才,成功的将巡防营的内心“教化”成蔑视其他华夏军队的存在,是因为那套理论的核心是有东瀛人存在的,奉东瀛人为华夏核心,然后蔑视其他不服从的华夏军队为乱党,是因为那套理论符合当时的现实需求,是可以活下去然后内心没有愧疚的两全做法。当那种现实不复存在的时候,理论的奔溃也就并不意外了,作为上位者的将领,王浄十分清楚。重要的不在于被奉为核心的东瀛人怎么看,而是巡防营的士卒愿不愿意自我说服。
“不要忘了你们的家人还在城中,这些攻城的军队可都是强盗,不想让你们的家人受到劫掠的话,就握紧武器,拼死反抗吧。”王浄敏感的察觉到,以前的那些理论依据已经不能再起任何作用了,这个时候,只有堰州城内的家人,才是激起巡防营抵抗士气的唯一基础。当初下令只有每家每户奉献出一个青壮,加入巡防营,才能居住到城内,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利益捆绑,生存利益的捆绑,而这些利益正是从那些被驱赶出城的堰州城居民手中夺取的。
零星的几名新卫军士卒突破了防线,跳上了堰州城的城楼,但立刻又被激起士气的巡防营士卒杀死,尸体扔到了城下,激起一片片扬尘。
“这样还可以勉强的撑住一整子吧,希望英格兰军队的动作可以快一点。”王浄看到新卫军的进攻被接二连三的击退,连长梯也被砍断了接近一半后,心中恢复了些许信心的想道。
突然,连续不断的惨叫在一旁的墙垛响起,鲜血直接溅到了王浄的脚下,王浄扭过头去,立刻看到一名十分年轻的东瀛武士,高举着带血的武士刀沉稳的站在城楼之上。
“这就是华夏人的力量吗?”森兰丸一脚踢开被自己砍下的一名士卒头颅,然后搜寻到到了王浄的身影,脸上带着一丝阴沉之色说道:“我记的你,那个高木真佑麾下的华夏人将领,你是叫王浄对吧,带兵烧过东瀛人的村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