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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谭爱亚若是做煎炒烹炸,那纳兰幽怕是全然没有胜算的,单凭谭爱亚做的鱼豆腐,以及那爆炒蛤蜊,就已经占据了全部的优势,可是她竟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以烤肉对烤全羊。爱睍莼璩这一下可是美坏了纳兰幽。
不单在弥月烤全羊颇具盛名。哪怕是在羌岚,以及万寿,更甚至是与羌岚并驾齐驱的车迟。弥月的烤全羊都被众国的达官显宦所津津乐道。所以乍一听问谭爱亚要用烤肉对她的烤全羊时,纳兰幽就差笑翻了。这次纳兰幽可是就等着看谭爱亚出糗了。
“爱亚……”当太后刚要出声提点贸贸然的谭爱亚时,忽听见外面传来侍从的低呼。
“启禀太后,皇上,国主,豫王妃吩咐我等削的竹签,已备好,不知这些可够?!”
侍从的适时而入,将太后的好心全数有堵回了嘴中。毕竟,这若是东西没备好,倒也好说了,太后可以用准备不周详来做理由要谭爱亚姑且换个比试的烹调方法。可是如今侍从竟是想东西都准备到手边了。太后也就没理由再去为谭爱亚做推脱了。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那爱亚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谭爱亚恭敬的微微一欠身,虽说大殿上御厨们跪了一地,可是食材以及料理的灶台可并不在这里,毕竟这是金銮殿,是皇帝与文武百官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又岂能让油烟给污浊了。
“若是各位好奇想看,不如就跟着爱亚去御膳房好了。”说着,谭爱亚调转过身,又面向身畔的男子:“王爷,劳您帮爱亚个忙。”
豫若知道,小女人这是在唤他。自是连忙仔细的听着。
“劳您亲自回趟咱们豫王府,把前两日,我差刘管家与李帐房帮忙新葺的那个灶台给差人拉来。唯有用它,才能做成这烧烤。”原来早在豫若回府前,谭爱亚便已经开始筹措着做烧烤这件事了。她早早的就让豫王府里的刘管家和李帐房,请人按照她花的草图,重新打了个灶台出来,就在豫若回府的前一天,那灶台也才刚刚被拉进府里。
“嗯。”豫若点头应了一声,只不过他来时是搭了廉王爷的马车来的。而他呢,是既没坐轿子,也没套马车。可是小女人又是求他帮忙,难道要他走回豫王府吗?!虽说他是无所谓,毕竟以前他的身份是南风馆的小倌,走也不是没走过。可是,时间来得及吗?不会耽误她的事吗?!这下可是难为坏了豫若。
“本王有马车,来也快,去也快,不如就让豫王爷坐本王的马车去吧。”听闻谭爱亚一声,那静立在一旁只是静观其变的廉王爷突的开了口。
“这……”谭爱亚沉吟了片刻,最终点头寒暄道:“那就有劳廉王爷了。”
“此乃小事,豫王妃何必又要与本王客气。”廉王爷笑着走在前面:“豫王爷请。”
谭爱亚视线不禁深深一敛,眉头也是不悦的紧紧一蹙,因为恍惚间,她竟是从豫若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喜出望外的浅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等待男人回来,她得好好的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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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着谭爱亚劳豫若从豫王府搭来的怪异灶台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而谭爱亚呢,则是紧紧一扯男人的胳膊,将豫若直接拐到了身边,边忙着将腌渍好的小块羊肉串到竹签上。边好似审犯人的与豫若询问道:“廉王爷送你回去,取灶台,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豫若眉头轻轻一拧,心中暗道,小女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问?!只不过,他疑惑归疑惑却没敢问出口,只是诚实的回道:“没啊,廉王爷就夸赞了你的厨艺两句,其他的就没说。”
“哦,这样!”谭爱亚微微地一点头,心中却不禁暗道:廉王爷这只狐狸,只不要不是盯上了她的男人,怎么都好办!若是敢盯上她的男人,那她可不会轻饶了他。不知何故,谭爱亚这心里总觉得,廉王爷无事献殷勤,必是非歼即盗,且这殷勤献得,每每都好似的冲着她的豫若来的。哼,看来,她除了要防备着女人觊觎她的男人,还有必要连男人也要小心提防着。
豫若有心想试着从小女人口中旁敲侧击的打听出点什么,可是忽的他瞥见,径直而来的两位妇人,忽的视线一暗,干脆缩到了小女人的身后,闭口默不作声起来。
“爱亚,你看你娘,知道你与弥月公主比试厨艺,这不放心的硬是跟着若儿来看你来了。”
太后见沈绣娘跟着豫若一并来了,这心里啊别提多高兴了,听闻谭爱亚的好手艺竟是全从沈绣娘那得来,如今沈绣娘一来,太后这心里自是觉得踏实多了。
“爱亚啊,你怎么可以与公主比试呢,公主……”沈绣娘刚刚都听太后说了,女儿说自己的厨艺都是从她这学的,没错,这自是一点不假,可是她沈绣娘的厨艺,她自己还不清楚吗?!也只能算是勉强糊口,别说比试了,就连豫王府的厨子的手艺,她都比不上啊!这要是比了,那还了得,还不得输得连老脸都丢尽了。
“娘,您就放心吧!女儿做事自有分寸,您老就别操心了。女儿知道,公主乃是弥月来的贵宾。女儿自是知道要让着点公主,不会让公主输得太难看!”谭爱亚连忙打断妇人的话,往下接着道。
谭爱亚的声音虽是不大,可是音量却刚刚好能让纳兰幽听见,这一下可给纳兰幽气坏了。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女人不过就是会做几盘好菜,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她纳兰幽真是不幸的输了,她也会再找机会,拿别的与这女子比试的。总之,她纳兰幽绝不会轻易服软的。
刚刚她已然是从旁人的口中探来了些关于谭爱亚的事情。这女人不过就是尚书府不受宠庶出小姐罢了。论身份,论地位,没有一点怕能拿得出手去。只是竟是好命的从过世的老豫王妃那里学来了一手好的奴兽的本事,顾才像如今这般的声明造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不过,这也只是这女人好命的没有遇见她纳兰幽前,待到遇见她纳兰幽,她自是有办法要这个奴兽的妖女声誉扫地。
而妖女的男人嘛?!她纳兰幽倒是觉得挺不错。待到她在比试里赢了这大言不惭的女人,自是会去与她的父王讲,要父王以和亲的名义,成全她这一桩美好姻缘。待到她这弥月的金枝嫁入那豫王府,到时,她定要让这妖女连做小都没的可做。
“爱亚,娘是说……”沈绣娘似是又想说些什么,只是她刚张开口,就听见一旁有中年男子恭敬的一声轻唤。
“太后。”尚书大人拱手一抱道。
“谭尚书是来找绣娘的吧?!”太后不由的询问道。
前几日,谭尚书火急火燎的进宫,直奔她的凤鸾殿而来,竟是连礼数都给抛诸脑后了。找得不就是眼前这位妇人吗?!如今谭尚书见了妇人,竟是又上赶着凑了上来。也就难怪,太后会如此认为了。
“啊。是!”其实谭尚书并非的单单来找沈绣娘的,他更想找的是自己的女儿谭爱亚。
“嗯,那你们聊。”太后微微一颔首,不禁含笑而道:“爱亚啊,你来一下,哀家对你那灶台很是好奇呢,你给哀家说说。”太后视线轻敛,低低地扫了一眼,那躲在女子身后刻意回避着她的男子。心中不由的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这孩子竟是已经这般大了。且竟是出落得这般的俊俏。那人的在天之灵若是看见,想必也该会觉得心有慰藉了吧。
“若儿也跟着一并来。哀家有几句话也想与他说说。等等不是比试么?!哀家想借此机会大宴群臣,正好,绣娘也来了,倒也省得哀家再去差人请了,就跟着一起吧。”太后轻轻一转身,临离开前与身畔的几人道。
“是。”沈绣娘当即受宠若惊的低应了一声。
太后满意的再一点头。
“那爹,您陪着娘慢聊。太后唤女儿,女儿去一下,等等再来。”谭爱亚借着太后的懿旨,连忙借机开溜。不用过脑子,谭爱亚都知道谭尚书这是要找她‘谈心’。只不过,她可不想跟她这不要她娘的爹‘谈心’。他老人家还是省省力气吧。
“豫若,你也来。”谭爱亚空出手,轻轻地一挽男子的胳膊。
豫若使劲地晃着脑袋:“我,我就不去了,我去那边等你。”豫若好似确实有意回避着与太后面对面,这究竟是何种原因呢,谭爱亚也猜不透。不过,她只当,只是豫若怕生的表现罢了。
“去哪边等我?!”谭爱亚与男子确认道。
豫若抬手一指,谭爱亚顺着豫若手指的方向一望,轻轻的点头算是应允了。豫若指的那个方向,站的也不别人。那人谭爱亚还刚巧认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禁军都统--庞岩!若是旁人,谭爱亚也许不会放心的要豫若过去,不过既是庞岩,谭爱亚倒也算是松了口气。
“嗯,那你去那等我好了,我去去就回。”有行事严谨的庞岩在,一旁人怕是轻易不敢上去与豫若搭话,这样一来,谭爱亚倒是觉得省心了不少。也就省得
她瞻前顾后的了。
“嗯。”要说豫若为何会选择与庞岩相站呢。其一是庞岩早前帮过谭爱亚搭救过他的命。其二则是因为庞岩的身份特殊,满朝的文武百官,就属庞岩官职最低,可是,别看庞岩官职虽低,一般人竟是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因为,禁军都统,这一官职手中握有的是整个皇宫内院,以及羌岚京中的全部兵权,放眼望去,这羌岚城中,谁手里的兵权能有攀岩手里的兵权重?!怕是再无二人了。
只是豫若本以为站在庞岩的身边,该是无人搅扰了吧,孰料!豫若的步子还没站稳呢,就见迎面走来了不怕死的一位。
“这宫中这么热闹,究竟是所为何事?!”安乐侯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乐青无论何时,面对何人,他竟都能笑得出来,哪怕是面色阴沉,不苟言笑的庞岩。乐青照样一脸的嘻哈笑容不断。
“启禀安乐侯,这是弥月国主与公主到访,公主闹着要与豫王妃比拼厨艺。顾才如此热闹。”毕竟是弥月叫嚣在前,而庞岩则是在一旁从头静看到尾。对于弥月公主,庞岩觉得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一是任性,二是刁蛮。庞岩自是对弥月公主没留下任何的好印象。所以说出的话,也好似话里有话,语中带刺般。
“哦,原来如此,那本候岂不是来得刚好,能饱尝一桌美味?”刚进宫门,大老远的乐青就闻见了自宫中飘出的食物香气,乍一闻好像是烧羊肉的味道。可是仔细闻来,却不是烤全羊的味道,好像比烤全羊的味道更佳,更让人食欲大增。“这不是烤全羊,那是?!”
这次庞岩没答话,倒是豫若轻轻的开了口:“是烧烤。”
“烧烤是?!”乐青进来时,看见数十名内侍,端着托盘,托盘里有竹签子,竹签子上串着肉,乐青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内侍们究竟想拿那托盘里的东西做什么,而今听闻豫若一说,他倒是十分好奇:“烧烤是串在签字上的肉?那怎么烤?怎么吃啊?!”
“这……”豫若好似被问住了般,倏地僵愣在当下。
“豫王爷没吃过吗?!”久居宫中的人不知豫若的身份,可是长居宫外的安乐侯乐青能不知此事吗?!就算百姓们没将此事传开,就他这见天的总往南风馆跑,难道还能浑然不知情吗?!
豫若的身份是豫王府的小王爷的事一从豫若的口中说出,秦妈当时就笑得前仰后合了。秦妈也是听人说,豫王府的小王爷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驾鹤西去了,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竟口口声声地说他实则是豫王府的小王爷,秦妈哪里肯信,自是全当笑话去听。可是豫若早上便走了,待到日落西山了都没回。再来豫王府里就传出小王爷回府的消息,这下可让秦妈吓傻了眼。原来,原来他南风馆竟是藏了只金凤凰!只是秦妈也觉得奇怪,这豫小王爷为何明知自己的身份,却不早回到王府里去享福呢。硬是在她的南风馆做卖艺不卖身的小倌,这小倌究竟有什么好的?!还是这小王爷的身份是后来才得知的?!
忽的秦妈想起那天那位来去匆匆的妇人。那妇人薄纱遮面,进门直奔只与她说要找南风馆的余若有话说。余若是墨白进南风馆时告诉秦妈的名讳。秦妈不曾与任何人说话,所以能叫得上这个名字的,必是墨白的熟人,所以当时秦妈也就没拦着。
如今秦妈仔细想来,才觉得自己也真是傻得可以。余若?豫若!音同字不同而已,她若是仔细的想想,再联系上男子平日里的祖宗似的脾气,这不就是个活脱脱的王爷吗?!她怎么竟是眼拙的全然没看出来呢。
于是秦妈逢人便说,她的南风馆飞出只金凤凰!墨白就是那只金凤凰,是豫王府的小王爷,小王爷实则多年前根本没死,就在她的南风馆,落难进了她的南风馆,卖艺不卖身,只为了等待着家人来相认,最终真情感动上天,竟是把豫王妃给盼来了。
总之虽说秦妈编排的与真实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不过大家还是愿意相信秦妈的话的,也认为秦妈说的自是真的。毕竟有目共睹,人家豫王妃来南风馆,竟是谁也没看上,就偏偏一眼相中了南风馆的头牌--墨白!要说人家这不是命中注定,那还能这么解释?!只不过众人光想着命中注定,天作姻缘了,竟是忘记了,当初墨白可一直不愿见谭爱亚的,更是不愿跟着谭爱亚回豫王府的。
不过就算有人问,秦妈也有的回。只是秦妈说的,都是豫若告诉她的原话。
用豫若的原话就是说他的命苦。其实在早前他一直不曾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那位当时搭救了他的好心人出面直言相告,并赠予了他一件信物,顾才让他得以回府与府中的亲人相认。秦妈对豫若的话自
是半点没怀疑。豫若怎么与她说,她就怎么说与别人知。
于是如此传来。整个羌岚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的豫小王爷遇见了歹人,竟是被位好心之人所救,只是那好心之人姓甚名谁,却无人得知了。就连小王爷也是全然不知。豫若与秦妈说,那位妇人是江湖人,一直高来高去,从不愿透露真实的名讳。而那位好心的妇人也是近日才知他真正的身份,这才从遥远的边外赶了回来,为他送来了相认的凭证--豫若后来递给刘管家的玉牌!
“没!”豫若只是听小女人提过那么几句,他哪里尝过,当时因为着急听下面的美食,他也没打听的太细,而刚刚回府的时候,看见那小女人特意差人修葺的灶台,他也是吃惊不小。那东西,并不像灶台,两面隆起,中间是深沟。那沟纵长横窄,别说放锅了,就是连个茶碗都装不下。他实在猜不透这灶台要怎么用。
“小王爷,不如你我一并过去看看?”乐青笑着做出邀请道。
“可是,我……我……”豫若抬起头,朝着那人头攒动之处望了过去。也许是因为人多的关系,太后竟是没跟着一起凑热闹,而是早早地回了那高高的后位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手捧着雕龙画凤的青瓷杯,时不时地啜上一口,边隐隐地似是与弥月到访的君主和公主似是在聊着什么。
豫若见妇人那般悠哉,惬意的模样,不由地隐隐捏起了拳头。
“豫王爷?!”直到乐青低唤豫若第二声,豫若才恍然回过神来。
男子猛的一敛视线,收起刚刚突然扬起的厉光:“嗯,既是安乐侯有兴趣,那豫若奉陪便是。”实则对于小女人所做的烧烤,豫若也是十分好奇,而且豫若心知,若是他过去,那忙前忙后操劳的女子总有办法让他去尝那美味的头一口。要不是,刚刚太后盛情相邀,他早就第一个冲过去一探究竟了。而眼下,太后荣登高位,只剩小女人在彼端,又是有人做邀,豫若自是乐得同往。
“庞都统可愿一并同往?”乐青为人热情。甚至对平日里不苟言笑,甚至官阶颇低的庞岩也一视同仁道。
当然庞岩也并非对谭爱亚所做之事并无兴趣,可是毕竟尊卑有别,他的官职在众位朝臣之中当属最低的,所以就算他想跟着去一探究竟,却是碍于身份的只得对盛情相邀的安乐侯摇了摇头。“多谢安乐侯相邀,庞某还有公务在身,便不陪二位了。”庞岩俯首回道。
“那既是如此。”乐青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豫王爷请。”
“嗯,安乐侯,请!”别看豫若重回府中没有多久,却好似对宫中的礼数还是十分熟识的。乐青礼数相让时,他也回让道。
两人自是彼此一笑,举步同往。
众人一见安乐侯与豫若并肩而行,且是朝着灶台边忙碌的女子而来时,便纷纷让出了一条通路来。当然如此所为,并非是豫若与乐青有多大的架子,而是众朝臣碍于太后的面子才故此而之。
太后一见自己的本家侄儿竟是与豫若齐肩而行,干脆连话也停下来不说了,而是转头将视线停驻在两个背影挺拔伟岸的男子身上。
待到豫若与乐青走近时,谭爱亚竟是手忙脚乱。她的两只小手毕竟不如男子的大手,那般的宽大,颀长,握那成把的竹签时,一双小手也实在攥不住大把,只得小把小把的攥起,一点点的细翻。这样一来,她自是忙得应接不暇,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