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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拱当然不可能真的背三字经,何况他也背不下来,但其他人不知道,先前他和那小厮辩论,引经据典,俨然一副大家风范,谁又能知道他连三字经也不会背呢。最后还是夫子在《四书五经》里找出了一个句子,让赵星拱说出自己的理解,赵星拱前世作为一名魔术师,口才相当了得,引用几个现代人的典例,随便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自然轻轻松松蒙混过去。
其实赵星拱很奇怪,这里明明不是他所在的世界,为什么文字一样,连幼儿的启蒙读物都一样,只不过他那个时代,《大学》《中庸》《孟子》《论语》等书合称为四书五经,这里却把它们的内容直接编纂在一起,成为一本《四书五经》,令赵星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星拱前世的知识才算有了用武之地,比这些最大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要强上不少。
夫子有真才实学,这一点毋庸置疑,几次赵星拱故意找些晦涩的句子刁难夫子,夫子总能给他解释得明明白白,即使有些前世史学家争论的地方,夫子也会给出他自己的见解,让赵星拱感慨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自己以后想要走科举这条路,还是得安下心来和夫子学习才是。
经过一天的相处,赵星拱也大概和这前来念私塾的同学们熟稔了些,如他所料,在这里学习的大部分都是富人家的孩子,像他这般刚能填饱肚子便来学习的,不说没有,但确实少之又少,目前为止他只发现了两个。
匡衡和他同住在西街,是铁匠铺老匡家的独子,匡衡长得瘦小,匡老爹不忍让儿子吃苦受罪,送他来私塾,希望他能考上个秀才,在县里某个师爷当当,最不济给别人代写书信,不要吃苦就成。
一样米养百样人,赵星拱自然不会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一天下来,赵星拱结识了许多同伴,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如此年纪的孩子大多没有什么坏心眼,相处起来自然容易很多。
但是也有例外,除了瞧不起赵星拱的富二代张晟,那个开始和他辩论的俊俏小厮也似乎看他不太顺眼,每当赵星拱从他身边走过,总能感受到他的煞气。
是煞气不是杀气,让赵星拱好生奇怪。
匡衡告诉赵星拱,那俊俏小厮叫做刘方瑞,也是浣溪县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至于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有人清楚,只知道县太爷也会去他们家请安。
原来是个官二代,怪不得生的唇红齿白,像个娘们而一样,赵星拱在心里暗暗想道,心说这剧情也太俗套了一些。
钟响,放学,和徐夫子道别后赵星拱将母亲给他的文房四宝装进口袋里,准备和匡衡一起回家,他们都住在西街,娘亲特意叮嘱他们要一起回去,路上有个照应。二人迎着夕阳,一起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唯一让赵星拱感到遗憾的是,匡衡如果是个女生就好了。
他二人的家都在郊区,从私塾回家要路过一大片草地,杂草十分茂盛,快有一人来高。
三角形的草地让赵星拱感到一阵恍惚,前世的他经常和朋友玩一种推塔游戏,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蹲在草丛里阴人,每当有敌人从旁边经过,他都会从草丛里冲出大喊一声:“德玛西亚!”,真是令人怀念。
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次令赵星拱感叹,人生在世,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号称草丛杀手的他终于也被人蹲了草丛,看着从草丛里走出一脸冷笑不怀好意的张晟和他身旁身高臂膀的两个家奴,赵星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在玩捉迷藏。
“哟,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赵傻子吗。”张晟呵呵一笑。
赵星拱将匡衡护在身后:“张晟,我记得你家在城里,跑到这边来做什么,浣溪县城晚上不太平,我劝你最好早点回家。”
张晟点点头:“是啊,浣溪县城晚上不太平,要是你们在路上被人出了事故就不好了。”
赵星拱知道张晟是对白天的事怀恨在心,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难道穷人就活该被人欺负吗,这是哪里来的狗屁道理。
能不发生冲突当然最好,但对方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赵星拱虽然不怕,但要保护匡衡,事情就有些难办。
然而就在赵星拱思索如何处理的时候,匡衡却从他身后走出,赔着笑脸走到张晟跟前:“晟哥,晟哥,别和赵星拱一般见识,他之前是傻子你知道的,现在也正常不到哪去——我刚才在路边的树上摘了一些野果,晟哥要是不嫌弃,吃一个润润嗓子。”
赵星拱知道,匡衡总被张晟欺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没有想过反抗,此时虽然他是为了赵星拱好,但赵星拱心里仍然觉得不爽。
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紧紧地盯着赵星拱,怕他逃跑,明显便是冲着他来的,张晟则是接过匡衡的野果,吃了一口。
“我呸!这是也人吃的东西?”张晟一口吐在匡衡的脸上,拉住他的领子一把拽到面前:“你他娘的不是在逗我呢吧。”
都说人之初性本身,赵星拱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纨绔竟会有如此丑恶的嘴脸,让他越发厌恶。
匡衡见张晟生气,赶忙摆手为自己分辨:“亮哥,不是的,这真的是我准备拿回家给我爹吃的。”
张晟哼了声,一把将匡衡推倒,他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一个铁匠的儿子也来上私塾,你是那块料吗,真是碍眼,老老实实回去和你爹学打铁吧。”
匡衡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赵星拱哀叹一声,将他扶起,发现匡衡那穿了许久的衣服已经被张的推搡弄破了。
“道歉。”赵星拱平静道。
张晟好笑地望着十分狼狈的二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让你给他道歉。”赵星拱已经将手捏的嘎嘎作响,他低着头,声音依旧不急不躁。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张晟扯过身旁一个小厮,问他道:“他让给那个废物道歉,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张张晟发现赵星拱的眼睛通红,浑身充满了杀意,张晟慌忙对旁边的小厮道:“去揍他,不要闹出人命,但我要他一条腿。”
两名恶奴平时经常和张晟在一起为非作歹,做这样的事情早已驾轻就熟,反正老爷有钱,善后工作自然不用他们处理,他们二人摸上前去就要拉赵星拱的手臂。
赵星拱这两个月来在李瘸子的指导下,已经小有成就,上次虽然是偷袭,但青狼帮二当家也折在他手里,怎么会怕这两个只凭蛮力的家丁,于是张晟惊恐地看到赵星拱几招就将比他块头大好几圈的两个家丁踹翻,毫无美感,毫无章法,毫无悬念。
“你、你要做什么?”见赵星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张晟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
“道歉。”赵星拱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和匡衡道歉。”、
“要我和你们这些穷人道歉,不可能!”张晟双眼通红,大声叫喊道:“除非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我和你没完!”
赵星拱一把抓住张晟的胳膊,张晟想要挣扎,奈何赵星拱天天练功,力气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只是徒劳。
张晟被赵星拱押着来到仍然失神的匡衡面前,强行按下他的头:“道歉。”
张晟大吼道:“我不!”
“道歉!”赵星拱加大了力道。
“我就不!你们这些贫民,贱民,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张晟几乎吼了出来。
匡衡一下子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赵星拱和张晟二人,正在为他争吵着,惊恐道:“星拱,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晟哥!”
赵星拱摇摇头:“我要他给你道歉——快,道歉!”
在赵星拱手底下的张晟忽然冷笑一声,抬起头来望着赵星拱:“你问问他,他需要我道歉吗?”
赵星拱抬头望向匡衡。
匡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星拱,我没事,你快放了晟哥吧。”
“不放。”赵星拱一如既往的执拗。“我要他给你道歉。”
“星拱,我真没事。”匡衡满脸祈求。
“哈哈哈哈。”张晟忽然大笑起来:“赵星拱啊赵星拱,你看到了没有,人家都说不用道歉,你这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还不放了我!”
赵星拱默默地望了一眼满脸内疚的匡衡,然后松了手上的力道。
“穷,并不可怕,怕的是心也跟着穷了。”赵星拱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平静,没人知道,他此时是有多么气愤。
便如赵星拱所说,有时候家境的贫富好坏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如果人没了尊严,便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公子,怎么办,我们回家搬救兵去吧。”两个受伤的家丁从地上爬起,望着赵星拱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不过这小崽子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好像是练过,家里的那些护院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晟一脚踹在那家丁的身上:“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来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家去,家里人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就不会找外人?”
那家丁挨了一脚,反而笑嘻嘻上前道:“公子果然聪明,我听说老爷和青狼帮多有来往,不如就请他们出马吧。”
张晟不清楚青狼帮和赵星拱师徒俩的过节,眯着眼想了想:“你说的对,青狼帮往日收了我家那么多银两,找他们帮帮这种小忙,定能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