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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皇天庚金剑”第一阶凝形,顾名思义,就是识海中魂力糅合神念凝聚剑胚,之后日日酝养锤炼,直到这剑胚凝而不散,可以出识海伤敌才算是大成。
凝形大成之后,识海剑胚有魂力神念为基,剑体介于虚实之间,不似以法凝器那般,须时刻分心把握法力输出尺度,更无虞争斗中法剑被震散。
若论威力,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寻常人魂力有限,于识海之中凝聚剑形尚且困难,遑论出识海伤敌。若想将这第一阶“凝剑”大成,没有三五年之功难有所成。
好在云无悲天生魂力雄厚,数月前,屠戮至真玄冥之体初成之后,魂力神念更被七星星力洗炼,想必这“西方皇天庚金剑”第一阶凝形对于其来说,应当容易之极。
当机立断,云无悲周身煞法大振,将酒气悉数散去,就在这飞鹤亭中盘膝而坐,陷入一片空明之中。
识海内,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细看之下,在平静的识海深处,不时有一团磅礴的墨色流转,忽而盘旋着冲天而起,忽而以万钧之势盖压而下,所过之处肉眼可见的魂力气旋自这墨色魂力中分解出来,悄无声息融入识海中。
几个月时间云无悲未入识海,莆一进入不禁瞠目结舌,大惊失色。
原本数十丈大小的时候,短短时间内竟然扩张了倍许。整个识海空间内魂力盈盈,不时有一股墨色冲入天际,而后四散炸开,恍若漫天墨色细雨,徐徐落下,蔚为壮观。
云无悲当即调动一抹胳膊粗细的魂力摄于空中,冥想出一柄宽为两指,三尺长的剑形,那一抹魂力随之拉长延展,盏茶时间,魂力剑成,云无悲左右观摩半晌,却摇摇头,挥袖将之散去。
云无悲心中之剑,当厚重凌厉,有男儿之风。
三尺青锋太过秀气,实乃文人配饰,登不得大雅之堂。
思及此,云无悲又射过一抹魂力,依照脑中印象,将那团魂力慢慢拉长,又复拓宽,凝成一柄长约六尺的无锋重剑。
旋即指尖轻点,一丝煞力打入重剑之内,霎时间,云无悲脑中一阵绞痛。只见那柄无锋重剑剑身在煞力涌入的瞬间炸起几道刺眼的电弧,剑身微颤,眨眼间剑身两侧魂力荡起黑雾,缓缓脱落。
不过片刻,无锋重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细长尖利,犹若针形。
云无悲见状,犹自不甘,再次用魂力凝出一柄重剑,灌之以煞力,结果却与之前一般无二。心念一动,以神念驱使这针形小剑,尖端徒然吐出一道渗人的寒光,在空中宛如活物,一闪即逝。
那骇人的速度让云无悲惊愕不已,或许此剑针乃是自身魂力所凝,以神念驱使,竟是如臂使指,颇有几分“飞剑”的韵味。
要知道御使飞剑,需修为进阶金丹方可。
筑基修士以法凝器之术,所凝之兵器均不可离手,否则免不得要散去,化成法力。哪怕是筑基后期且寿数将尽的修士,所凝之兵也不过离手几丈而已,且威力随之大减,实乃鸡肋。
沉思许久,云无悲一咬牙,已有决断,驱使所有魂力往空中汇集。
识海内乍起波澜,好似风卷云涌,怒浪袭天。
浩瀚的魂力化作一团遮天蔽日的墨色巨球,于空中犹自旋转,发出的斥力几乎让整个识海天翻地覆。而后云无悲在魂力暴动的瞬息间,咬破舌尖,使尽浑身解数将之分解。
两个时辰之后,那团硕大的魂力,被云无悲分出足足三万六千团之多,密密麻麻的墨色魂力在识海内星罗棋布,旋转不停。
见此情形,云无悲不禁头皮发麻。只好耐着性子,逐一将魂力凝成无锋重剑,再灌输煞力。
如此周而复始,时间缓缓流失。
时至破晓,初晨之光划过天际,刺破一夜的黑暗,洒于飞鹤亭前那泓清溪之上,映出灼灼的光华。惊云卫首领于云无悲寝殿苦守一夜,见他彻夜未归,便唤醒入定修持中的惊云卫众人,寻到了云府后园飞鹤亭前。
此时云无悲周身煞力散逸,热波迭起,一圈圈骇人的气浪自其体表窜起继而炸开,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闷响。
tian朝面含忧色,犹豫片刻,回身打了个手势,惊云卫诸人唱喏之后,将飞鹤亭空出百步距离,而后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云无悲识海内,成型的无锋重剑已经有了千余。
随着一柄柄魂力重剑成型,云无悲的速度愈发沉稳迅捷。以不拘泥于旁枝末节,一次摄取十余团魂力,而后煞力直灌那魂力而去,不需多久,数十柄重剑应运而生。
到了现在,识海内铸剑过程仿佛刻入灵魂深处一般,不需刻意操控,只需稍稍留神即可。按照云无悲估算,三万六千柄无锋重剑,依目前速度,尚需三五日之功。
巳时已过,云府诸多仆婢下人以及侍卫均已睡起,在府内各司其职。
期间凡经过后园的仆婢,远远望见飞鹤亭这边情形,匆忙跪地问安,而后疾步绕道而走。
吼——
突然,一声震天的虎吼自东方传来。一头巨虎咆哮着,吓退云府石路上的侍卫仆从,卷着阵风,扑到了亭前,从虎背上跳下两人,欲入亭中,却被惊云卫几人拦住。无奈之下,冲着亭中,高呼道。
“无忌、无咎见过兄长。”
云无悲双目微微睁开,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在眸中盘旋不定,许久才渐渐隐去,随后招手示意二人进去。
“昨夜酒酣,不知兄长所言是真是假。”云无忌轻轻搂过云无咎臂膀,转头对云无悲压低声音道:“先前去寻六哥时才想起,东临卫一直由烈空叔父掌管,视若禁脔,岂能容我等染指。”
云无咎上前拉住云无悲袍袖,患得患失的接口道:“是啊,兄长。此去,我与无忌凭白丢了颜面是小,只怕坏了兄长大事呢。”
听得此言,云无悲不由失笑。分出一丝心神于识海中铸剑凝形,手指微曲轻弹云无咎脑勺。
“六弟怎得学无忌这厮,拐弯儿抹角的,你们兄弟二人持我虎符去便是,烈空叔父那边为兄以安置妥当,断不会让你二人无功而返。”
二人闻言顿时大喜,云无咎终日里在府中无所事事。云无忌虽在虎豹军中,但只是历练,且军中长辈众多,以军中排资论辈的传统,其出头之日尚且遥遥无期,哪里比的在东临卫中。
若如自己兄长所言,说不得便可早早独领一军,握生杀大权。
临别之际,云无咎凑到云无悲耳边,沉声耳语道:“近日,兄长须小心为上。无天那厮回濮阳了,方才正好打了个照面。不知怎地,那厮如今修为晋阶练气十二重圆满,那趾高气昂的嘴脸,当真恼人!”
云无悲打发走无忌两人,盘坐于地陷入沉吟之中。
那无天自然不在云无悲考虑之列,区区练气十二重圆满,不足为虑。
他所忧虑的正是这东临卫。
东临卫本是常规卫戍军,旨在戍卫幽州之东,防虞州匪患入幽。想起数天之前韩露晨所言,幽州牧韩文忠,连同虞州韩家本族亲眷身陷囹圄,那么虞州军料来已经易主。
这种时候,命东临卫按兵不动方为上策。不论虞州匪患,或易主之后的虞州军,都需有所防范。
可这些日子,云无悲心中总有种莫名的危机之感挥之不去,而这种感觉在斩杀玄阴宗那十位筑基圣使之后,变得尤为浓烈。
族中掌控下的虎豹军等主力,早在多个月前,就开拔驻扎在幽州边关朔阳城内。如今正值濮阳本族空虚,暗调东临卫回归合情合理,也算是聊胜于无。
至于虞州,且让明台司镇抚使皇普景元等人头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