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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非难从后方包围了尹行安的兵马。
自慕非难走后,河内联盟只剩三路诸侯联军,更兼互相猜忌,三路兵马其心不齐,所以难免会有摩擦分歧。
就像现在,他们遭遇进沈慕的埋伏里,各自都想着要将自己的兵马抽身出来,于是都想着往后面退,在前面的伤亡交给别的人。他们都知道沈慕留下来的兵马不多,所以只要拖过去,损伤就都是别人家的,就与自己无由了。
因为如此,后方的将士反而更像是在看笑话,想着反正自己不会有事,所以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忘了。
更没有想到慕非难和苏占却从后面突然来到。
慕非难的徐州兵马像一把重剑劈开重重人流,联军其力不敌,纷纷向周围散开。慕非难左右冲杀,杀了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尹行安听闻了后面的战况,他想着慕非难当时拱手说要离开的神情,咬碎了牙。
那个时候就应该杀了他,不应该放虎归山。
他想着可能是慕非难和沈慕或者殷修早就有勾结了,所以那个时候他一接手河内慕非难马上就借口徐州有事要回去,现在这是回去了?呵!
田齐和傅预的兵马全然不是慕非难的人的对手,慕非难其势如破竹,突进速度快的出奇。
尹行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掉转交州兵,出迎慕非难。”
“喏。”
他就不信了,交州兵马久与南蛮作战,难道还对抗不了慕非难的人马?
他转过身,目光沉沉。
闻人胥站在他身后,眼里的暗光一闪而过。
在东御关打的如火如荼之时,殷修和沈慕的争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彼此身边的人马都一个一个的到了下去,身上也都挂了伤,血红粘稠的鲜血流下来,在地上蜿蜒,还没有干,就被另外的新鲜血液所覆盖。
殷修抵住沈慕的枪,手已经开始有些无力。
他能感觉到对面的沈慕也是如此。
他没有用力将长枪挑出去,短兵相接,他和沈慕的距离并不算远,就算正德殿前兵马喧嚣,殷修也知道沈慕一定听得见他说话。
“沈慕,我殷修死了,你觉得你沈慕,还能在河内联军的角逐下活多久?”
沈慕的手略顿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
殷修突然暴起,手中长枪横扫。
沈慕凭借直觉躲开,长枪擦着他的额头扫过去,额前的碎发被刀锋催断,连沈慕的额头都残留下了一道红痕。
只差一点。
殷修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慕,手中长枪一转,又迎了上去。
尹行安的交州兵马其名非虚。
甫一交手,慕非难就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定语,
大雍曾经最负盛名的四支军队,凉州军,幽州军,交州军,徐州军,徐州军被排在最后,果然不是没有原由的。
他看着尹行安劈过来的剑,突然有些自嘲的想。
但是那又如何?
尹行安同他有杀父之仇,这个仇,怎么可以不报?
他反手,长剑对上了尹行安的长剑,“叮”地碰撞在一次,擦出零星的火花。
闻人胥站在尹行安身后。
他看着交州兵马和徐州兵马在打斗中互相消磨,右手忽然动了一下。
然后他就摸到了右手手腕上捆绑着的小匕首。
他的手腕轻轻动了动,匕首落到了他的手心里。
慕非难的剑朝着尹行安劈了过来。
尹行安身形向后退避了两步。
闻人胥猛然站了出来,从后面扶住了尹行安。
他手中的匕首从尹行安的手臂划过,匕首上的剧毒顺着血液流到尹行安的身体里。
尹行安的身体突然一顿。
慕非难的长剑顺势刺进了尹行安的胸膛。
尹行安捂住伤口,向着闻人胥的方向望了过来。
“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闻人胥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冷笑。
他低下头,凑近瞪大了眼的尹行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睿王爷,您说的对,不是谁都有能耐领导联军,端要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您说,胥说的,是么?”
可惜尹行安再也不能回答了。
闻人胥抬起了头,他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慕非难,笑了笑。
他扬手大喊道:“交州将士!睿王爷为慕非难所害!杀了他!”
“吼!”
交州将士大吼一声,下手更加狠绝拼命。
闻人胥抱着尹行安的尸体,笑了。
沈慕的长枪刺进了殷修的身体。
殷修握住沈慕的长枪,神情中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的手上沾染了大片大片从他身体里涌出的血,浓墨重彩。血水顺着他指尖的缝隙流下来,像流水一样落到地面。殷修用力,将长枪拔出分寸。
但是却又被沈慕向内推进了几分。
殷修抬起了头。
“沈慕,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你我也有这样的一天。”
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他握紧了沈慕的长枪,借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你一直都比我做的更好,不管是在凉州练兵,还是对猃狁作战,亦或是进京勤王……,这些都是你的主意。我殷修能走到今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其实也都是你的功劳。”
“——沈慕,我一直深记于此,也从来没有亏欠过你,那么,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让你走到了河内联军的那一边?让你我走到了今日?”
沈慕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道:“殷修,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你在丞相的位置上待的太久了。”
殷修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
“沈慕啊沈慕,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但是其实你的野心,比谁都深罢?我殷修做了你这么久的棋子,做的可还好?”
他咳了两声,冷笑。
“果然你是早已有了反心,我真后悔你从绝涧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杀死你。”
沈慕垂下目光,将长枪往前送了送。
殷修对他的多疑早已渗透入骨,他又何必再作辩解?
殷修吞了一口血水,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