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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唐宁就去了周怀家里,一进门就见到小石头呲牙咧嘴的举着一块比他自己还要打的大石头。
“小石头加油。”唐宁路过的时候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径直往正厅走去。
作为周怀的弟子,周家上下自然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并且周怀夫妇特意吩咐,所以唐宁来了,就跟回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除了这里的仆役会恭敬的叫他一声唐公子,丫鬟会甜甜的喊上一声唐少爷之外。
这一点自己家里自然是比不了的,牛婶把唐宁当晚辈,唐宁也把牛婶当长辈。王婆比较自闭不喜欢说话,刘依儿则总是爱搭不理的说一句少爷回来了就算完事了。
进了正厅就看见周怀在教李子读书,见了唐宁,李子就伸着双手跑了过来。
唐宁便将李子抱起来稀罕了一会儿,又放到了地上,冲周怀拱拱手道:“师父。”
周怀笑了一声道:“你小子今天来蹭饭的?”
唐宁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弟子今天在书院里面遇到了一些事情。”
“哦?”周怀挑了挑眉毛,示意唐宁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你还能在书院里遇到事情?难道不是你把竹柳先生弄的焦头烂额?”
唐宁刚坐上去,李子就跳上来坐在了他的腿上。周怀见状便是一皱眉,男女有别,李子也已经十二岁了,算是个大姑娘了,再过个三五年,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唐宁这么惯着李子,可不是个好现象啊,以后说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情的。
不过唐宁却不是很在意,抱着个头一直不见长的李子,将今天在书院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小石头就看见唐宁慌慌张张的从正厅里面跑了出来,后面追着拎着木棍的周怀。
“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去剽窃别人的东西。不仅如此,还自以为荣,看老夫今天不把你这个孽徒打死!”
“不是,师父啊,不就是一首打油诗么?怎么您和竹柳先生都这么生气啊?”
“虽是一首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打油诗,却也是别人智慧的结晶。要你自己做出来,你能做得莫?
老夫对你是否攻读学问并不在意,书院本就是一个教化人的地方,朗朗书声自能化去你心中戾气。
但若是你剽窃先人所做之诗歌,学问,并鸠占鹊巢,老夫绝不容忍。这是品行上的败坏,是老夫没能教育好你。
你过来,让老夫打三十棍,不然让老夫抓到你,可就不是三十棍这么简单了。”
唐宁看着周怀手里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棍,坚定的摇头。
周怀当下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气晕过去,就没见过这样的徒弟,自己难不成还能把他打死?
“小仗受,大仗走。弟子跟大师父没学到别的学问,这一点却是牢记在心。”
“你就记得点用不着的!”周怀咆哮一声之后就把木棍丢在了一边,哀叹一声就背着手往回走。
小石头举着大石头发出嘎嘎的窃笑声,老吴听见了就是一皱眉,从地上捡起脑袋大小的一块石头放了上去,小石头立马不笑了。
唐宁脸皮之厚非常人所及,把周怀气成这样,还跟在周怀身后进了正厅。坐在周怀身边喝了口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周怀气乐了,他指着唐宁道:“我看你这脸皮厚的都快赶上城墙了,徐师兄估计一开始就打算把你培养成做官的料子。
欧阳修若是有你这般厚的脸皮,也就不用因为他没做过的事情背上骂名了。”
谎话说多了就成真的了,至少唐宁现在觉得自己那个徐师父是真实存在的。
听周怀这么一说,便咧着嘴笑道:“然而弟子可不愿意去当官。”
“时候到了,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
此后便是留在周怀家中吃了晚饭,过后又带着李子和小石头回了家。
天一黑,唐宁便出了门,径直朝沈府走去。刘依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唐宁进了梦溪园,才摇头晃脑的回了宅子。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发财跟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况且现在可是一分钱的银子都没往家里送呢。
沈三迎着唐宁进了沈家之后,两人便跟做贼一般贴着墙边行动。不知走了多久,就看到了几个蒙面黑衣人,腰间还别着刀子。
唐宁吓了一跳,拱拱手道:“几位兄弟那条道上的?这家宅子的主人可不是个东西,兄弟我对他不满很久了。
几位可莫要伤了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个路过的。”
为首那个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唐宁定睛一看,竟是沈括。此时看着唐宁的眼神要多怨毒有多怨毒,唐宁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怎么样,老沈,刚才我那番话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吧?”
沈括自然是知道唐宁脸皮厚,在让这小子承认刚才说了那番话,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也不在这些地方较真,而是抻了抻自己的衣服道:“怎么样,这身可以不?”
“可以可以,没问题。但是你们家的仆役准备妥当没有?还有我看看你这刀子,别拿真刀啊,万一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唐宁说着就把沈括腰间的刀子抽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一看。
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淡淡的糖香。唐宁疑惑之下就伸手掰了下刀尖,这一下却将刀尖直接给掰下来了。
“这质量也太差了,不关我事,别讹我。”唐宁把刀子插了回去。
沈括冷笑一声,把唐宁手里的刀尖抢过来塞进了嘴里,嚼了嚼之后道:“差不多一炷香之后就该醒了,沈三,你带他去侧厢,一会儿老夫就把夫人运过去。”
沈博毅是三个黑衣人其中之一,听沈括说完,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道:“爹,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姨娘做了真,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沈清直在一旁说道:“可不就是得吓出个好歹来么?唐兄弟都说了,这病不吓到治不好。
况且啊,大哥,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意思么?”
沈博毅挠挠头道:“我就是担心出事情。”
沈括叹了口气,伸手道:“唉,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夫人患病多年,家里面也深受此病困扰,一日不治,这家中便一日不得安宁。
你们看看为父的胡子,这都被你们娘拔的不长了。博毅也深受其害,我的大儿媳和孙女不得进门,二儿媳也常常被无故呵斥。
办法用了无数也不见效果,这一次,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唐宁扯扯嘴角道:“老沈,我可听着呢。”
沈括充耳不闻,继续道:“事已至此,就不要管太多,按照计划放手施为吧,孩儿们!”
说完沈博毅和沈清直都应了一声,三人热血沸腾,齐齐奔向后院。
很快就有一个人落了后,沈括一手扶着腰,一手拿刀当拐杖,喘着粗气道:“跑不动跑不动……老了老了老了……”
唐宁被沈三带着去了侧厢,屋子里面很是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尊打了金漆的佛像,一个蒲团,上面还摆着些许贡果,一个香炉,燃着三根香。
唐宁指着佛像好奇的说道:“这东西是按我要求造出来的?”
沈三点头道:“公子上去便知。”
说罢,就举起唐宁上了供桌。
佛像的姿态是盘膝而坐,但也足足有两米多高。唐宁绕到后面,见佛像背后有几个突出的部分,像台阶一样,便踩着台阶上了佛像的后背。
然后又将佛像的脑袋摘了下来,从脖子上的空洞处钻了进去。
沈三踮着脚帮忙把佛像的脑袋放好,唐宁说道:“你们家还真有钱啊,这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身在佛像里面声音有些闷,但听上去却颇具威严。
沈三笑道:“为了给夫人治病,老爷可是变卖了不少东西的。
公子,这法子到底能不能成?”
“这个,我也不敢打保票,这还得看你家夫人有多虔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