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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上去让唐宁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儿听过。
趁着王志发现这不是被袭了营,也不是士兵哗变之后的放松之际,唐宁便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骚乱声音的来源之地。
师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除了师父之外,目前这支队伍中最高的长官就是唐宁。
因为其余的长官要到各地慢慢汇合,二把手,新上任的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正带着淮南东路、淮南西路集结的三千兵马以及粮草在滁州等着师父带领的这支队伍前去汇合呢。
走得近了,唐宁便开始上下打量起刚才那个威风凛凛的厢军将军。他身材高大,双臂修长,腰间系着一把颇为精致的手刀,手中还握着一杆红缨长枪。
唐宁越看这人越觉得熟悉,等这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唐宁讶然道:“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润州雪灾过后,自杭州解压粮草至润州的那个厢军将领,猛男兄。
因为张贺铁了心要搞臭长虹镖局,所以他就派润州大牢里面的死囚装成长虹镖局的镖师,袭击运粮车队——虽然这只是唐宁的猜测,但张贺的确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
而且唐宁也因此被猛男兄误会成了袭击车队的一员,想要把唐宁抓走回去复命。
不过后来师兄把自己劫到了一个小巷里,此后猛男兄也追了过来,认为师兄是自己的同伙,掏枪便和师兄大战了三百回合。
再然后的事情,就是自己跑掉了,而那条小巷里面究竟战况如何唐宁也不得而知。
不过猛男兄最后还是跑去跟张贺告了自己的状,张贺调查之后发现是自己,于是就没深究,最后唐宁就把这事情给忘掉了。
本以为只是一场邂逅而已,没想到今日又再次相见了。
猛男兄听到唐宁惊讶的声音,也下意识扭过头来看。看到唐宁之后,也同样发出一声惊叹:“你这贼人为何在这里!”
说完就大步上前来准备擒拿唐宁。
虽然当初唐宁刚来报道的时候当着大家伙的面狂吐不已,搞得他自己很没面子。但士兵们通过这几天与唐宁的接触,发现了他意外的还算是个不错的长官。
看上去是个富家子弟的模样,其实并不尽然。同样的饭菜,抱着碗能跟一帮灰头土脸的大兵一起吃的不亦乐乎,有的时候路过乡镇,还会自己掏腰包买上点肉食,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当然,这属于犯忌讳的事情,转运使大人得知之后从他那里罚了好大一笔钱,目前依旧用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所以眼看着猛男兄直扑唐宁,唐宁身边几个士兵就把碗放了下来,护在唐宁身前大喝道:“你要对督运使大人做什么!”
“督运使?!”猛男兄十分的惊讶,他明明记得这是一个袭击自己运粮车队的蟊贼,怎么这次相见,他摇身一变成了督运使了?
那小子可能会骗人,但这些士兵可不会骗人。
猛男兄眼珠子狂转,这下自己算是把人家给冒犯了,正常来说,自己见到督运使是要行礼的。
虽然督运使算不得什么大官,才刚刚从九品。
但毕竟是军职文官,况且自己也只是厢军中的一个小小将领罢了。
想到此,猛男兄心中便是一片苦涩。
当初在禁军中呆的好好的,就是因为冒犯了那日来视察工作的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结果就被人家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由头,踢到滁州当厢军了。
后来可能是人家看自己在滁州过的太好,就又被一脚踢到杭州了。到了杭州这边,上司可忒不是个东西,什么活脏,什么活累,就往自己身上扔什么……
如今又得罪了一个督运使,真是想想都头疼。而且这督运使看上去年纪不大,小小的年纪就有了品级,将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想到此,猛男兄便琢磨着要不把腰间的手刀抽出来,了结了自己算了。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年轻的督运使走上前对自己拱手一礼笑道:“当日一别,如今已是三月有余。与将军之间的误会,还未来得及说清,将军便已离开了润州,是唐某心中一件憾事。
既然今日得以重逢,自是说明你我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咱们好好的叙叙旧,如何?”
唐宁先示好,猛男兄是求之不得。刚还在左右为难,到底该怎么做,听了唐宁这一番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卑职人比较粗,若是言语中间对督运使大人有所冒犯,还请督运使大人莫要与卑职这个大老粗计较。”
唐宁点头笑道:“无妨,将军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然后便拉着猛男兄到了营帐里头。
因为正处于军中,无酒无菜,只好摆了一张矮桌,摆了两个小凳子在帐内,就算是招待了。
猛男兄将自己的长枪放在兵器架上,又将头盔摘下,腰间佩刀也解下,都放在兵器架上后,才窝窝囊囊的坐在了唐宁的对面。
毕竟让一个身高八尺的猛男坐一个比人头还小的小板凳,还是有些难为别人的。
唐宁笑眯眯的看着猛男兄道:“我二人这是第二次相见,算是一种缘分。然而唐某至今仍不知将军性命,不知将军方不方便?”
猛男兄痛快的道:“卑职姓郭名安,本是汴梁人氏,自小跟着家旁的枪棒师父学了一身本领,后被选入禁军之中。”
唐宁挑了挑大拇指道:“能进禁军的据说都不是一般人,那日一见我就觉得郭兄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郭兄的本领确实高强。
只不过为何郭兄又会到厢军中任职呢?”
郭安拱手道:“兄字不敢当,督运使大人唤我郭安便是。”
唐宁摆摆手道:“这个称呼问题先不谈,以后咱们俩多走动走动,熟络了喊什么都一样。”
郭安连连摆手道:“卑职不敢高攀……”
唐宁见郭安这般行径就想起了窝囊的林冲,于是只好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你是怎么跑到禁军里面来的?”
郭安苦笑一声道:“那日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来军中视察,卑职无意间
打了个喷嚏,正喷了指挥使大人一身,于是就被踢出来了。”
唐宁忍不住道:“就这?这人谁还没个三急啊!”
郭安摇头道:“非也,以我等京畿良家子充任的殿前司大礼宿卫,是要经常见官家的。
今日我不小心喷了指挥使大人一身,还算好的,至少命保住了。若是他日碰到了官家,喷了官家一身,脑袋就掉了。
所以卑职虽然自觉不甘却也有些庆幸,好在卑职是在训练时被踢出来的,如果是真的当了值,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宁有些无语,宋朝的军事实力在后世的评价中那简直都不是惨不忍睹四个字能够形容的。
不去提高实力,反而在这搞些没用的幺蛾子,这不是找挨打么?怪不得总被西夏人,被辽人、金人甚至交趾人打的满头包,就这样,不打你打谁啊?
换做从前,唐宁心里肯定没这样的想法。
你大宋挨打,跟我唐宁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也要去打仗了,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开始担忧起大宋打不打得过别人了。
打得过还好,自己高枕无忧。打不过的话,自己就算是跟赵佶一样躲在汴梁城里,到最后还是一样被人给一刀喀嚓了。
于是唐宁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像唐宁现在这般没有目标的人,总是以活着为第一要素。他们考虑事情的时候,不会考虑今天雨下的很大,而是会考虑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千万不要被雷劈到……
唐宁沉默了,郭安就忐忑了。他刚把自己的故事说完,不知道眼前这个督运使会不会因此对自己产生什么成见。
正当他准备开口打破沉默的时候,忽然帐外闯进来一个人。
“人呢?人呢?”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唐宁安然无恙,他便松了口气。
唐宁扭头看过去,皱眉道:“孙哥,发生啥事了这么着急?”
来人自是孙贺,一听唐宁发问,先是摆了摆手。
自己走到一旁,取了挂在兵器架一角的水囊,打开之后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道:“刚陪转运使大人和刘公事上了趟钟山,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士兵说您遇到麻烦了。
于是这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见您没事,在下就放心了。
这位是?”
说着,目光投向了郭安。
郭安那可是在汴梁城里面混过的,汴梁城里面的良家子,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他虽然相较起来憨笨一些,但孙贺脚上踩的靴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皇城司的人穿的靴子都是紫底红尖,光是这一点就让郭安心生敬畏。
而当靴子的两侧有暗色鎏金纹的时候,这就说明此人并非皇城司,而是另一个更加神秘的密谍组织。
于是见孙贺看向自己,郭安连忙起身,单膝跪地道:“末将郭安,建康军中一部将,见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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