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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车队马匹众多可以轮番骑乘和拉车,行进速度十分之快,如今已经离开了草原地带,根据马斯诺理论,人的需求分多个层次,在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林枫开始观察起这个世界。
掀开车帘,只见道路两旁逐渐被崇山密林所包围,满山苍郁,暖阳被头顶的叶子切割成繁星点点,路不远处一条小河流慵懒地舒展着,鸟叫虫鸣声组成一曲浑然天成的交响乐,显得特别相得益彰。
林枫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周边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此等自然风光若在那时代又岂是随处可见?
既然自身在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了牵挂,如今有机会亲眼见证另一时代的发展,要是还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偶尔游个园,踏个青什么的,再把这些美丽山水风景都收录到自己的画作之中,如此休闲的生活,想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加上原本选择逃离北京四处流浪,就为了要远离那最亲之人离世的伤心之地,只是如今逃得比较远而已,林枫毕竟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当生存没有受到威胁便开始苦中作乐。
到了入夜时分仍然未见城镇,郭护卫决定全队扎营露宿在林边,马不累,人也累。
郭护卫命人用马车围城一圈,吩咐护卫们搭起营帐,又取了些柴枝来升起火堆,还有部分护卫被安排去巡逻守夜,对于这种专业事宜,石运财一直交给专业人士去安排。
安排好一应事宜,郭护卫端起两觥水酒来到林枫身旁坐下,递上一觥道:“小兄弟,郭某见识少,此前如有得罪,还望喝完这酒后能原谅则个。”
郭护卫等人其实非石运财下人,乃是重金聘请而来,虽则与石运财接触时日不长,但也深知此人无利不起早,如今见其收留了林枫这个落难小儿,猜定然是发现其有什么过人之处。
江湖上永远是多一个朋友胜于多一个敌人,既然两人此前只是言语上的冒犯,大可一笔勾销,相信即使林枫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子,这种道理还是懂的。
林枫倒没有太多想法,皆因自身亦非小气之人,对此前与郭护卫冲突之事其实早已忘记,对递过来的酒自然一饮而尽,只是这酒较难入口,微有些呛到。
林枫此时正在为未来筹划,既然对方主动攀谈,正好打探一下,便问道:“郭大侠,如今咱们所处是何地,离东京还有多少日程?”林枫见郭护卫明显是练武之人,便称呼其一声大侠,礼多人不怪嘛,只是此郭大侠与射雕中的郭大侠自然有天渊之别。
郭护卫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大侠,呵呵笑道:“如今所处实质乃辽朝之地,位于巴彦附近,要想到达东京为时尚早,而且途中也会有些凶险之地,不过我带的兄弟们都惯于行走江湖,小兄弟尽管放心再待些时日,定能安稳到达。”
对于辽朝,林枫多少还有点印象,在北宋初期两国长期爆发战争,萧太后和耶律休哥应该属于当时辽国比较有名的人物,但更细致的历史发展过程,便已记得不多,更不清楚巴彦是在何处。
“那郭大侠了解如今东京城里卖画的赚钱吗?”林枫想着以后初到东京,定然人生地不熟,现代知识要转变为生财之道也需些时日,如一时无法找到落脚点,自己最擅长的便是绘画了,于是有此一问。
郭护卫笑道:“小兄弟这问题可就找错人哦。”接着遥遥一指,继续道:“你应该找石老爷,他才是大行家呀。”
这时见一手下站在不远处向其招手示意,郭护卫便向林枫告辞,看对方神态似乎发现了些异样之处。
而距离营地三箭之地的一处密林中,大约五十名少数民族战士打扮的青壮男子正席地而坐,这些战士各个神情冷静,大部分人都在闭目养神,个别则在擦拭自己的兵器,但均无丁点响声发出,就连每人身旁战马亦表现得如同沉默的代言马。
静,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不是特比留心个别战马偶尔还是会发出的轻微喘气声,即使从密林旁经过,借着夜色的掩护,也未必能发现里面上百的人马。
这时一名灰衣汉子上前走到为首黑衣汉子身后问道:“大哥,对面带队的似乎有所察觉,咱们还在今晚动手吗?”
夜色让人看不清黑衣汉子的容貌,只隐约看出其轮廓线条分明。
黑衣汉子闻言并未回头,仍眺目前望道:“再等等,风就要起了,况且这里也是我们能追击的最远范围,如明日继续前行,将很有可能被辽军发现我们的行踪。”
灰衣汉子不再多言,退回到人群中向一战士低语了几句,那名战士迅速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被黑衣汉子视为猎物的营地中,林枫正看向不远处的石运财,有三五个下人们在旁侍候着,正犹豫是否该取出背包中的存画询问,便见此前在石运财边耳语的大山笑着站起向自己迎面走来。
“林公子休息可好?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太好的招待,等过段时日到了城里,便能带老弟吃上一顿好肉。”大山一脸憨厚的样子,绝对是人畜无害,如若林枫知道此前其与石运财两人的对话,未知会做何感想。
大山前一句是客套话,后一句便是初步的试探,假若林枫非家境殷实,听说能吃上好肉,定然会多少有点欣喜。
“在下已经好了许多,还未感谢大山哥与石老爷相助,才让在下得以脱困,至于吃好肉,则该当在下请客才对。”林枫在那时代哪天吃饭不吃肉,神态上自然表现得对食饭吃肉这种事情兴致不大。
大山暗骂自己蠢笨,这小子有宝瓶,自然不担心会没钱,有钱自然有好肉吃,在大山的世界观里,还停留在赚钱只为吃好肉上,或许还包括玩玩好女人。
“未知林公子此次前来大辽如此偏远之地所为何事,这一来一回的需时日久,定必会让家里人甚是挂念。”大山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林枫家里的状况。
听对方提起家人,林枫双眸闪过一丝灰暗,但还是笑着道出此前在车中已想好的一套说辞:“在下虽是东京人士,却是一名游历画师,此前与友人同游到此,谁知途中意外失散,家中双亲早亡,到无甚牵挂之人,只是友人未知我吉凶,此时怕亦在四处探寻,不过想来如无发现,自会回我住处察看。”
大山脸上微喜,此子家中无人,亦无提甚重要人士,想来也是寻常人家之子,只是未知此子口中的友人是何身份,而且在听到林枫会绘画时也微感意外。
“没想到林公子竟如此多才多艺,未知身边可留有画作让老哥也开开眼界?”大山本是随心一问,心想这种土气小子,也不会真有什么可见人的画作,无非一群狐朋狗友的胡乱涂鸦而已,只是既然林枫此前提到的友人似乎也是对画作有兴趣的同道中人,想来或许可以从中探知那人的身份。
没想到接着便看到林枫转身从身旁背包里翻出一幅人物素描画出来,这些是林枫在那时代帮人速描时留存的几幅画作中的一幅,画的是一位年轻母亲手抱自己三岁的女儿,因为林枫当时能从中感觉到特别的温暖,所以在把原稿卖给那母亲后,又凭记忆重画了一幅。
林枫认为绘画会是自己快速获得财富途径,决定先拿一幅画出来,从中观察一下古代人对于新事物的看待方式。
画中人物无论神态举止,甚至眼角上几条细纹都能看的分明,简直跃然纸上,大山何时见过如此逼真的画作,通过这神奇的小小画纸,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这母女俩当时的真实情景,只是这两人的服饰打扮很奇特。
当然大山更不知道,林枫背包里还有一套完整的画具和一叠白纸,这样的画随时都可以再画多张出来。
早已目瞪口呆的大山接过林枫手中画作,许久方才记得把下巴重新安装回去,又过了良久才问道:“这......这幅画当真林公子所画?”
“是的,正是在下所画,也是在下独创的绘画手法。”早猜到对方会有所怀疑,林枫稍作解释,见大山惊讶但更多是欣赏的神色,心中更加自信。
“当真?”其实大山再问,便已变得有点儿无礼了,只是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母女俩,大山怎么都不敢相信是身旁这弱冠少年所画,甚至忽视了就连画纸的材质其实也十分独特。
林枫到没有任何不悦,微笑表示默认。
大山早已忘了自己还肩负着打探林枫宝瓶来历的神圣任务,只想着尽快将这幅神奇的画作呈献给石运财看,便问道:“林公子,小的可否将此画作让老爷也看一看?”
发现原本自己看低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神奇的技艺,原本还以老哥自居的大山,如今不自觉用了近乎下人的自称。
林枫原本就想让石运财帮忙看看这种画在市场上的价值如何,自然欣然同意道:“大山哥客气了,石老爷对在下有恩,此等小事自无不允。”
大山小心翼翼捧着画作回去,林枫见石老爷接过画作后明显全身一震,随后望向自己,便微微一笑向对方点头示意。
没想到便见石运财起身向自己疾步走来,而大山则紧跟其后。
到了林枫面前,石运财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话,开口便问道:“林公子,这样的画作你还有多少幅,能不能全卖给老夫?”
林枫也没想到石运财如此开门见山,心里并不想一次就卖掉所有存画,正想着如何婉转拒绝,蓦然看见西北方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