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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餐厅的帮工进进出出,圆桌很快就摆满了酒菜。
蒜苗回锅肉、干煎带鱼、清蒸大黄鱼、水灼大虾、凉拌海带、酱爆蛤蜊、腊肉炒四季豆、藕夹子,烧茄子、葱香蛏子,然后还有豇豆莴笋蛋花汤等几样常见的时蔬菜品,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桌子,看似丰盛,但却并无一样鸡鸭鱼肉等请客必备的大菜。
“诸位,小龙湾海港刚刚开始,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请!”
赵颀热情的邀请姚胜等人入席。
一群人脸上虽然不说,但也感觉这酒宴确实寒碜,地面坑坑洼洼不说,房子也四面漏风,凉快倒是凉快,但窗外就是荒草碎石,怎么看也就和席地而坐没啥区别。
特别是桌子中间竟然还摆着一大盆枝枝丫丫的鸡脚鸭掌,只看得姚胜等一群客商面面相觑。
好歹都是一群身家数十上百万贯的大商人,何曾在这么简单的地方吃过饭食。
不过别人是请客,加上方才这一番喝茶聊天,赵颀的神奇属性也让他们比较收敛,一个个还是装么做样的道谢之后入席,随之进来的几个售楼部的美貌女子帮忙倒酒。
“这圆形的桌子倒是奇怪,林某还是第一见到……”坐下之后,一个丝绸商人笑着打破略微沉闷的气氛。
“的确奇怪,不知这圆形的餐桌该如何区分宾主?”有人附和。
一群人于是都好奇的开始讨论研究起来这个奇怪的圆桌。
“呵呵,用这圆桌吃饭,一是图方便,二是图投热闹,诸位请看……”
赵颀伸手轻轻一拨中央的圆盘,桌子立刻转动起来,顿时惹得一群人惊呼起来。
“啧啧,这创意堪称鬼斧神工,竟然还能转动,这样夹菜也不会舍近求远了,的确是方便至极!”
这个能够转动的桌子立刻引起了姚胜等人的兴趣,你一下我一下的转动小圆盘开始研究讨论起来,很快也就把因为条件简陋的不快丢到了脑后。
“感谢姚老和诸位对小龙湾海港的信任和支持,时间匆忙置办这薄酒一席,希望诸位莫要嫌弃和见怪,也祝诸位和小龙湾以后一起发财共饮一盏,请!”等酒水都斟满之后,赵颀笑着举杯站起来。
“哈哈,小兄弟说的好,一起发财,诸位请!”姚胜也举杯站起来。
“发财自然是要发财,不然我们跑来干什么,希望小龙湾海港尽快建好,我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吃过这顿酒宴,明日我便把首付款带来签下正式合同,到时候与诸位一起发财,请!”
“请!”
“请~”
一杯酒下肚,赵颀坐下来拿起筷子邀请开吃,虽然一桌酒菜看似简单,不过菜肴入口,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尼玛怎么这么好吃!
于是接下来也不用赵颀再请,所有人都筷子起落挨着品尝讨论起来,前面因为酒宴简陋的不快也几乎一扫而空。
都说中国的生意是酒桌生意,这话放到宋朝也一样四海皆准。
吃吃喝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桌子人的情绪也慢慢放开,讨论的话题也从小龙湾海港开始发散到商界政界,大宋日本,高丽琉球、辽金蒙古,成年往事,当下时政,对于一群走南闯北见识多广的商人来说,吃饭喝酒就是最好的聊天场所。
“诸位可曾听闻京师两天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酒菜半酣,大部分都喝的满脸红光有了一些醉意,一个叫***的商人突然压低声音形容神秘的说。
“京师两天前的事欧阳兄如何就知晓了?”有人疑惑的问。
“我也是来小龙湾之前刚刚才知道,方才在码头遇到一个刚从杭州过来的同行,说起京师发生一件离奇之事引起京师震动,官家暴怒差点儿将值守崇政殿的司值殿前指挥使砍了脑袋……”
“嘶,欧阳兄赶紧细说,京师到底发生何事,司值殿前指挥使可是禁军两司的四品将军,焉能说砍就砍,官家登基三十余年,从未杀过这么大的将官,这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是啊,欧阳兄莫要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还准备过几日去京师谋一个门路,免得瞎了眼撞了霉运!”
“就是,我等出门在外只为平安发财,这京师动向时刻都要关注,欧阳兄就莫要吞吞吐吐了!”
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催促之中,***略有些得色,吃了一口菜之后压低嗓子说:“诸位有所不知,两天前的凌晨,京师有人在朝堂大门上用鲜血写下阎马丁当国势将亡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消息传到正准备上朝的官家耳中,官家大怒,在勤政殿摔了无数珍宝玉器,听闻还将报信的司值太监差点踹死,下诏大理寺拘捕当夜值守崇政殿的数十禁军值卫和班头……”
“哗~”整个酒桌上一片哗然,姚胜等人一个个脸色惊恐惊呼不断。
“欧阳兄快说,后来如何,这在朝门泼血写字之人抓到没有,这八个字到底又是何意思?”一个商人回过神来急切询问。
***摇头,“人还没抓到,但值守皇城和京师的禁军已经开始大肆搜捕,听闻已经抓了不少嫌疑人员,至于写字之人在不在其中就不知道了,至于这八个字,其实猜猜也能想出来,因为除开朝门血书之外,京师四街百坊一夜之间张贴出来数百章印刷的小报,上面大肆揭露丁大全阎贵妃马天骥董宋臣等十数人祸乱朝纲的罪行,要求官家罢免废黜这些官员以正朝纲……阎马丁当,自然指的就是丁大全四人!”
卧槽!
赵颀手一抖筷子差点儿掉地上,转头看陈纪,发现他也捏着酒杯,胳膊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只听这个熟悉的桥段,赵颀和陈纪不用去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姚燃干的。
因为这简直就和赵颀当时说的过程一模一样。
“此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朝堂大门上留下血书,污秽朝门之罪,怕是要掉脑袋啊!”一个商人张口结舌半天之后说。
“呵呵,一个人掉脑袋怕是最轻的,一旦查实,恐怕还有无数人会牵连其中跟着一起掉脑袋,数百张小报一夜之间贴遍皇城大街小巷,肯定不是一人所为,如此兴师动众,怕是无异于谋反!”姚胜紧紧揪着一把胡须脸皮抖抖着说。
“诸位还有所不知,当日刚好是丁大全封丹阳郡公之后准备筹办贺宴,这件事一出来,这贺宴也举办不成了,大量提着礼物前去恭贺之人都被丁大全赶了出来,听闻丁大全上朝堂伏拜哭号,希望官家缉捕恶徒还他一个清白……”
“切~”席间有人嗤鼻,“丁青皮是什么德行自己难道不清楚,还有脸上朝哭鼻子!”
其余一些人或有同感,又或有惊惧,举杯握筷脸色各自不同,皆都没有人接话。
丁大全的为人不去评价,但毕竟是当朝左相兼枢密事,而且刚刚被封为丹阳郡公,正是风光无限之时,商界政界无数人都走后门拉关系想投靠他跟着一起升官发财,讨厌他的人多,想巴结他的人更多。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和社会风气。
而且也从未有人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在朝堂大门上血书留字,在京师满大街小巷张贴揭露丁大全之辈的大字报和小广告。
酒桌上的气氛一时凝固起来,所有人都默然喝酒吃菜闷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