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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曹颙进京(中)
从京城出来走走停停,沿途来朝的官员不在少数,奈何康熙近几年疑心加重,礼部掌着科举考试,新晋的官员也认识了不少,可是相熟的官员却是不多。
不过前礼部右侍郎,现任子牙河分司许汝霖他倒是不用太怎么避讳。这人史上虽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留下什么浓重的笔墨,胤祹直觉他不简单,说不得以后还有倚重的地方。
虽说没有刻意结交,可是到底同朝为官过,胤祹在礼部也向来是随和的,又是打着太子的名义,想来日后接近也不会太难。只是那日的宴席上,在康熙眼皮子地下,胤祹也不好多做什么,倒是许汝霖是个知趣儿的,相比其他皇子,对着胤祹也热情了几分,宴席上过来单独拜见了一下。这一幕康熙没看到却是落入太子胤礽眼中,也为他月余后能重回礼部埋下伏笔。
正月二十八,康熙一行在直隶省河间府景州东光县大龙湾停泊,河道总督张鹏翮、山东巡抚赵世显、登莱总兵王文雄、提督学政赵申季来朝。
胤祹立在胤禛身后,再次见到这个康雍两朝的治河能臣张鹏翮,比起上次南巡见到的,这个五十九岁的官员更显清矍,两鬓斑白,只是那眼神却是清亮。
觐见的过后就是康熙赐宴,胤禛太子几个得跟着康熙,十三也被康熙抓壮丁了,无聊的十二懒得看他们“君臣相得”的场面,见没人注意就带着俩跟屁虫在沿河一带逛游去了。
说起这东光县胤祹前世只是路过,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是后世那个武术名家霍元甲的故乡。这会儿也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围着楼船看看这方水土。
“十二哥,咱们不能走远点?”胤禄几日下来发现,比起太子、大阿哥还有那个冷冰冰的四哥,还有那个很得皇阿玛看重,让他都颇为眼红的十三哥,就这个十二哥最是随和。因此虽是以前一年才见个几面,连日来也不见了生分,跟在他屁股后面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胤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是看着弟弟兴冲冲的模样儿,想着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就跟了出来。这会儿看着小十六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由瞪了弟弟一眼,见没什么效果,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开口训斥道:“那是你十二哥,老是这么没大没小,回头给惹了祸事你如何是好?还有这是宫外,也没有皇阿玛的口谕,万一待会”
“咳咳,那个十五啊,已经知会了太子了,想来也没我们几个的什么事儿,那个都是亲兄弟,就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了。”
胤祹看着十六在边上挤眉弄眼的,又瞄一眼十五,心里暗自叹口气,果然是不讨人喜欢,怎么这说话的口气都跟永和宫的那位学上了。何况按照身份自己这个长兄还在呢,这心胸多少也习了那位一点了。
胤禑见是十二哥开口了,就把后边的话咽回去,只是那嘴角的那抹不以为然还是落在了胤祹的眼里。
说起胤禑来,历史上也算是颇得康熙欢喜的儿子了,他母妃密贵人虽是很得康熙宠爱,可是分位不够,于是他从小便是由德妃抚养,跟十四颇为亲近,对着不受德妃看重的胤禛就难免疏远。加上他日后站错队伍,被史上那雍正第发配往景山守灵,加上他那不怎么宽广的心胸,也那难怪年纪轻轻,三十九岁上就没了。
胤祹虽然不会和他计较什么,可是这心情却是被搅合了,捡了些石片站在水边玩起了打水漂。
胤禄年纪虽小,这心眼可是一点都不少。他在边上眼瞅着这气氛有点僵化的趋向,又瞄一眼得罪人不自知的哥哥,转转眼珠子,快走两步,仗着人小,抱着他十二哥的胳膊小声道:“十二哥,十六饿了。”
胤祹本来是心不在焉的打着水漂的,这会儿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眼中略带恳求的小十六,心里一软,笑出声来,道:“那好,咱们这就回去吧,想来那宴席还散不了的,正好你在溜进去吃点儿。”
待到三人刚回到楼船下,就见等在边上的贾六迎了上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给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请安。”
胤祹有些纳闷,只是当着胤禑俩人的面也不好多问,只道:“这宴席可是散了?”
贾六本来就是四贝勒爷留在这里等主子的,也不多言,点头称是。
胤祹回头冲着小小十六笑笑,道:“走吧,回咱们那船上再吃吧。”
回到船上几人分开,胤祹想了想便转身进了胤禛的隔间。
俩人秉烛夜话,直至夜深胤祹才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房里。
一路顺水南下,二月二,康熙发谕旨:吏部子牙河分司原任礼部侍郎许汝霖守堤三年阳满著仍以侍郎用,接着初六又让许汝霖补户部右侍郎。
胤祹只当是他功绩使然,却是没想到这是康熙没在这小事儿上驳了太子的面子。
二月十三江宁将军诸满、副都统鄂克逊、达尔华、京口将军侯马三奇、副都统蔡毓茂、江南江西总督邵穆布、安徽巡抚刘光美、江苏巡抚于准、提督江南学政魏学诚、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杭州织造孙文成、松江提督张云翼、狼山总兵官刘含高、崇明总兵官穆廷栻来朝。
胤祹看着曹寅之后,沉寂在心许久的那份心思又活络起来。只暗自按捺着,想着来日到了织造府,先让胤禛看看那曹颙再提。
却说二月二十,那日胤祹正因为小十六前几日着了凉,康熙等人前去清河县武家墩视察河工,胤祹就留下来。
待到三日后众人回来,小十六又已是大好,胤祹给康熙回奏了,回来的路上,才发现胤禛的脸色不太对。
胤祹本来想问胤禛本人,只是看着后面跟着的十三,突然就停下脚步。
“哎呦,哎哎,十二哥你”胤祥嘟囔着就被胤祹拉进自己的那间。
也不等十三坐好,胤祹开口直接问:“你们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胤祥一怔,看着对面直视着自己的十二哥,想了想,脸色也正经起来,道:“这事儿十二哥是听谁说的?”
胤祹刚想说,有看十三好像想起了什么,就听他接着说:“想来那场面挺大,传出来也是难免,十二哥知道也不奇怪。说起这事儿还是皇阿玛走之前收到的一份弹劾那张鹏翮的折子,然后当天就巡视了河堤,结果当时上边主事的几个一问三不知,只成了磕头虫,皇阿玛掉头就把张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隔日便让河工的众官员跪于河堤边上,历数张大人的各种不是,……”
胤祥一口气说完,端过边上备着的茶水,一口喝干,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在沉思中不时摇头叹息的人。
胤祹听完了,回味着十三最后学的惟妙惟肖的康熙的话,“加筑高家堰堤岸、闭塞减水六坝、使淮水尽出清口非尔之功。修治挑水坝逼黄水流向壮岸、非尔之功。堵塞仲庄闸、改建杨家闸、令黄水不致倒灌清口、非尔之功。此数大工程、皆与尔无涉、更有何勤劳。另朕自清口至曹家庙,见地势甚高,标竿错杂。依此开河,不惟坏田产,抑且毁冢墓。鹏翮读书人,乃为此残忍事,读书何为?”
暗自嘀咕,这位鹏翮大人果然彪悍,曾听传言这位主儿是个肯干实事的,只是这事儿到底如何谁又知道,怕就是那张鹏翮给别人顶缸了。还有这认人不清、误用小人罪的确是他的错,不过这一个人在上下不是一条心的时候,要总督起这样的工程,却是殊为不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康熙这一下子打翻了还真是……
胤祹抬头的时候正对上十三直直的目光,吓一跳,摸摸自己脑门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唔,没什么。”胤祥掩饰的端起杯子。
胤祹看着他端着空杯子往嘴边凑,没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看着十三涨红的脸,胤祹也没去追问,毕竟只要他不危害自己等就好。
“那张大人怎么说的?还有那他还有徐光启等人怎么治的罪?”
“张大人自是去帽叩首领罪,然后皇阿玛同随行的大学士等人削其太子太保衔,夺了官,不过倒是仍留任了,说是以观后效。另几个自是逐去了事。”胤祥放下杯子慢慢道来。
“唔,倒是可惜了,”胤祹伸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也给十三倒了一杯,慢慢撮着水,又道:“太子等人也没人为他求情的?”
胤祥知道这个哥哥自小就心慈,也不奇怪,也伸手端过茶杯,道:“那有什么,这个责罚也就是走过场,皇阿玛当时在气头上,待气消了,自然会记起他的好来。十二哥没什么事儿,十三就先回去了,小十六都好了?正好顺道过去瞅瞅。”
胤祹看着十三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便吩咐了贾六一声,自己去了胤禛那边。
胤祹进去的时候,胤禛正靠在窗边看着那边的灯火出神。胤祹反手关上房门,放轻脚步从后面拥住那人,俩人久久都没出声。
胤禛感到肩膀上的重量,心里的烦躁慢慢的平复,半响打破陈静道:“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胤祹故意贴近那人的颈侧耳后呵着气道回。
热气喷在耳后,久未情事的身子微微颤动,从耳垂那里一股酥麻在半个身子上流窜。
“咳咳,十二你”
“嘘,四哥别动,我们就这样说话。”
胤祹看他不再挣扎,才慢慢的道:“四哥可是为那张大人可惜?”
胤禛微微往后靠了一下,俩人紧紧的贴靠在一起,听着十二的话,胤禛也没出声。
胤祹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人小的时候自己还不懂事那会儿什么事情都爱对着自己咕哝,如今大了,偏偏事事都爱藏在自己心底。
“皇阿玛他做的最然有些”
“十二!”
胤祹听着他话音里的焦急,住口不言,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感觉着环着的身体的震颤,胤祹从后面蹭了下,感觉他身体僵住才又道:“张大人也是为人太过严厉,为人方正并不是坏事,不过这御下的手段得要张弛有度,十二说句话四哥别不爱听,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千里驹也能变劣马,所以十二眼里的张大人大错也没什么,只是以后给一个巴掌,再赏一个红枣那就不会有独木难成林的感觉了。”
胤禛听着十二的这一堆的歪理,一通的比方,哭笑不得,不过细细想来也有些道理,虽说和自己的想法有些相悖,不过听完了心里却不再那么憋屈了。
胤祹感觉着他软下来的身子,想着自己这番话可也是说给四哥你听的呐。
听着胤禛长长的舒了口气,要挣开自己,胤祹心下安定,反倒是使力箍住了他,顺着耳朵、脖颈就吮了下去,留下一串反光……
胤祹手上也没停着,拖着胤禛离开窗口往屏风后面的床榻移去,没一会儿便后面便传来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中间被河蟹吃了点字……
胤祹感觉这身下人的紧绷,迅速的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让那人释放,自己也快速的解决了,俩人这才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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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舟泊清河县运口地方。是日、上往阅武家墩。
○癸卯。上阅视溜淮套由清口登陆详看地方形势是日驻跸曹家庙地方。上御行宫门外。命扈从文武臣工及地方大小官员河道总督及河工官员等列跪于前上问张鹏翮曰尔何所见奏开溜淮套张鹏翮奏曰、我皇上爱民如子不惜百万帑金拯救群生黎民皆颂圣恩。上曰、尔所言皆无用闲文。朕所问者、乃河工事务。文章与政事不同、若作文字、牵引故典、便可敷衍成篇。若论政事、必实在可行、然后可言。非虚文所能饰也。凡事在大廷广众可言者、方是至公无私。今满汉文武内外大小诸臣齐集。尔可将此河当开与否、一一明奏何必牵引闲文。张鹏翮奏曰、先因降调通判徐光启、呈开溜淮套图样臣与阿山、桑额、会同具奏。奉上□日、命臣等阅看。臣等因事关重大、所以再四恳请。皇上躬临阅视。指授定夺。上曰、今日沿途阅看、见所立标午错杂。问尔时、全然不知。问河官、亦皆不知。河工系尔专责、此事不留心、何事方留心乎。张鹏翮不能对、免冠叩首。上问刘光美于准曰、尔等何以亦奏此河应开。刘光美等奏曰、盱眙清口、系臣等所属地方、故会同查看。至于应开河与否、总河久在河工、尚不能知、臣等愚昧、何能深悉。但开河系臣等公同具奏、冒昧之罪、更有何辞。亦免冠叩首。
上又问张鹏翮曰、水平是何人看验。
张鹏翮奏云、见任清河县主簿方德弘、同大计参革主簿郭维藩、降调通判张调鼐、徐光启、看验。上问曰、土方是何人料估。张鹏翮奏云、徐光启料估。
上曰、徐光启等、皆大计参处、至不堪小人。惟知亡命射利、不得齿于人列。此等重大事情、尔竟委任伊等是诚何心。因顾诸臣曰、前阿山等、察勘泗州水势。奏称溜淮套地方另开一河出张福口可以分洩淮水免洪泽湖之异涨保高家堰之危险绘图进呈请朕亲阅在廷诸臣亦以河工事关重大、再四恳请朕始亲行、昨日阅武家墩。
朕尚谓果如阿山等所奏溜淮套可以开成今日乘骑从清口至曹家庙地方详看见地势甚高虽开凿成河亦不能直达清口、与伊等进呈图样、迥乎不同且所立标竿多有在坟上者。若依所立标竿开河不独坏民田庐。□至毁民坟冢。朕惟恐一夫不获其所、时存已饥已溺之心、何忍发此无数枯骨。朕为人君、凡颁发谕上□日、倘有差误、尚令人言。张鹏翮身为总河、至欲掘人骸骨、所属人员、竟无一敢言者。张鹏翮以读书人、而为此残忍之事。读书何为。
假令张鹏翮祖坟被人发掘、伊肯默然耶数年来两河平静、民生安乐。何必多此一事先年靳辅所开中河凡漕运商民船只、避黄河一百八十里之险此河确有成效。至今往来之人、尚追念之。但靳辅所开止因旧河身、疏浚今欲开溜淮套必至凿山穿岭不惟断难成功即或成功将来汛水泛溢不漫入洪泽湖、必致冲决运河矣。上又问张鹏翮及众河官曰此河若开、尔等能保无事乎。张鹏翮等奏云、臣等一无所知、数年来、皆仰赖皇上教训指授此工如何敢保。
上曰、今奏溜淮套开河非地方官希图射利即河工官员妄冀升迁至河工效力人员无一方正者何故留置河上张鹏翮奏云臣误用小人罪有何辩。上谕大学士马齐等曰、朕看南旺湖水分南分北实有大功用意迥异常人朕每次临阅深嘉其才马齐奏云挑水坝人字河芒稻河鲍家营诸工皆系皇上指示超出南旺分水之上上曰、南旺分水、自高山引出事属创举。今所开之河、皆由旧河形疏浚、与创举者不同。大学士张玉书奏云、引汶水分南北流、是当日老人白英所建之议、其策原善。今皇上睿裁、筑御坝、开引河俾淮水敌黄黄水趋海此万世之永利、亦万世之良法也。上曰、明代淮黄与今时迥别明代黄水势强淮水势弱故有倒灌之患朕自甲子年南巡阅视两河形势记忆甚明渐次修治今则淮强黄弱矣然善后之策尤宜亟讲与其开溜淮套无益之河不若将洪泽湖出水之处再行挑浚令其宽深使清水愈加畅流至蒋家坝天然坝一带旧有河形宜更加挑浚使通运料小河、俾商民船只皆可通行、即漕船亦可挽运为利不浅矣谕毕。上回行宫。少顷。命一等侍卫马武等、传谕河道总督张鹏翮曰、江工效力人员内稍有可观者、犹可容留河上如同知南梦班降调通判徐光启、主簿方德弘、俱属不堪匪人著斥革逐去又召大学士马齐谕曰、溜淮套开河必至毁民田庐坟冢。且地形甚高虽开凿成河亦不能直达清口朕将此等情由在扈从诸臣地方大小官员前穷问总河巡抚、河官、伊等皆不能对、惟叩首认罪而已此河断不可开。即缮写谕上□日传谕在京诸臣前任总督阿山何所见亦奏此河当开、著问阿山回奏。
○刑部议覆、云南贵州总督贝和诺疏言、原任云南巡抚佟毓秀、纠参布政使佟国勷、暗勒火耗、扣克兵饷、各款察审俱虚。请复佟国勷所革之职。应如所请从之。
○甲辰。上自曹家庙回清口。将沿途所立开河标竿尽行彻去百姓见之踊跃欢欣。咸曰。圣上深仁厚德不惟生者沾恩亦且下及枯骨我等无以报答。惟仰祝圣寿无疆而已上至清口登舟谕大学士马齐等曰凡天下事行之有益者自宜亟行如无益断不可轻举譬如人之一身有病方可用药饵针砭如无病之人或告以割肉可得延年断无听从之理开河事亦类此今欲于溜淮套开河、是平静无事之时、多此一事不惟无益而反有害矣。又谕曰、朕观此地百姓可谓淳朴彼见竖立标竿坟墓之上毫无怨色朕沿途访问。仍云皇上圣明应开自开不应开自不开我等愚民无知总恃皇上爱恤皇上不辞劳苦躬临阅河特为小民起见我等何敢妄置一词及闻朕谕溜淮套停止开河群情欢悦不胜鼓舞感激可见伊等惟知尊上绝无他意可谓良民矣是日、大江以南百姓各举旗帜恭迎圣驾叩请临幸江南上允所请百姓欢声雷动。
○乙巳。上召扈从大小臣工、及总督巡抚司道、总河、河官近御舟前列跪于岸。上谕张鹏翮曰尔身任总河宜时时巡视堤河不避风雨以勉尽职守乃安居署中两三月不一出惟以虚文为事何事不致耽误若论文字朕亦常为之尔所作文字亦未必佳尔口中常称朱子朱子之书朕不时披览见置朕侧尔能记忆一条乎宋儒所言光风霁月尔能稍似否尔,
惟任用一二不肖汉官,偏听其言,河工事务漫不经心。朕尝谓天地风雷有不测之变,异不可恃堤岸之坚,须竭尽人力,曲为绸缪。曾经再三训谕。后洪泽湖水涨溢堤岸危险河官欲开滚水坝前土坝以洩水势、屡次申报尔置若罔闻以致古沟一带地方咸被冲决。尔行事刻薄、不以礼待属员,口无忌惮,使众人皆畏惧尔,朕虽加训谕,并不悛改,且语多欺诳。康熙四十四年朕南巡阅河问尔高家堰石工何时可以修竣尔奏云本年七月内工竣乃迟延致逾年不完今又以溜淮套地方、可以开河请朕亲临更属欺诳朕之言无不可向众人言之者。今大小臣工齐集于此尔有何说可于众人前直陈张鹏翮免冠谢罪
上又谕曰加筑高家堰堤岸、闭塞减水六坝、使淮水尽出清口非尔之功。修治挑水坝逼黄水流向壮岸、非尔之功。堵塞仲庄闸、改建杨家闸、令黄水不致倒灌清口、非尔之功。此数大工程、皆与尔无涉、更有何勤劳。
张鹏翮奏云、臣实愚昧无知、不能仰体皇上训上□日。夙夜恐惧上曰、尔不巡视河工惟夙夜恐惧徒自苦耳于地方何益与其夙夜空怀恐惧何如尽此力于河工张鹏翮奏云臣非罪戾实多惟仰恳皇上宽宥保全上曰、赏罚者国家大权内而九卿外而督抚原为尽忠于国惠养斯民而设非徒使之。荣显晏安而已大吏廉洁则小吏自然效法苟不能勤慎。
致误公事岂可因保全一人而废国法乎。凡事有可以保全者亦有当用刚断者。国家臣工甚多姑息一二人何以服众又谕诸臣曰比年以来幸而水不甚大当年靳辅于成龙在任时水势甚大若张鹏翮当此河工必致不堪张鹏翮惟有一长于成龙每不遵朕指示自立意见张鹏翮则不然朕前以河务一一指授皆能遵行、所以年来河工渐次厎绩归仁堤原为洪武祖陵建筑、靳辅以为无用废去殊属、不合清水使之入黄则黄水未有不被刷者使灵芝湖等水由祥符闸入黄殊觉有益但水势泛溢由归仁堤三闸流入洪泽湖水势既分则不能入黄。虽开祥符闸、亦觉无益。若闭归仁堤三闸、以蓄水。又恐水涨、致淹上流民田、亦非可行之事。前靳辅虑高家堰堤岸危险、开唐埂六坝、以致洪泽湖水、偏向六坝而流。此靳辅误处后黄河倒灌清口朕令闭塞六坝、始能敌黄朕自甲子年至今六次南巡详观河形、一年异于一年治河之道当看何处关系紧要便保守何处不可执一自古治河、皆顺水性为今之计但当商酌使淮水稍洩其流乘水未长时预为绸缪。将来水虽大长必不致于危险天然坝一带旧有河形当挑浚此河酌量可容粮艘建立闸座。水小则闭闸、蓄湖水以敌黄水大则开闸、使之畅流一面由武家墩、通至运河一面通至高邮湖则商民船只皆得长行、似为永久利益著张鹏翮率领在河能员、确看定议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