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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就碎在她脚边,平乐一时愣住,终于安静了。
宗政去疾抱拳躬身道,“皇上息怒,公主也是无心。我确实是知公主已有夫家,只是对公主又是一见过后念念不忘,无法从心里割舍去。我也晓得皇上为难,在扶戚,若是两个男子同时钦慕一名女子,便会为那女子比试,胜出者自然抱的美人归。我听闻贵国倒也有女子比武招亲,不晓得皇上是否允诺我和元状元比武?”
元帝仪笑道,“我听王子这说法,倒是想起有些平民百姓闲暇无聊时也会设下赌金来比掰手腕。”那平乐相当多少赌金?一两还是十两?
皇帝婉转的拒绝了,“公主的婚事若也像百姓打擂台招亲,有失体统。”
宗政去疾道,“皇上若是怕事情传扬出去会影响公主名声,我与状元私下比试就好,谁输谁赢全凭本事天意。若我败了,那便是上天注定,我与公主无缘,我自然也会死心了。”
“状元不懂武。”皇帝本想以此把这提议推了。
谁晓得元帝仪下一句却是接道,“我本不该插嘴,但是不说唯恐犯了欺君之罪,牧笙小时体弱,我就为他找了一个会武功的师父。虽说他武功不高,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会点的。”
皇帝沉默,显然是一时不晓得怎么作答。
宗政去疾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听闻元大人高中时,骑马游街很是气宇轩昂,他该是懂得骑术的,不比武功,比骑术也可。此次来皇都,除了要进献给陛下的珍宝,我还带了几匹扶戚的骏马,如今就养在湛王府里,状元爷可自行挑选马匹,若都看不上的,为求公平,到湛王府挑选我带来的马匹比试也可。我与状元比两场,只要是有一场输了,我都打消念头。”
宗政去疾看着是执意要比试了,皇帝看了看元帝仪手里拿着的那碗枸杞甲鱼汤,突然也不急着回绝了,“王子的提议,朕会好好想想的。”他看向平乐道,“你仗着宠爱,越来越不把朕的旨意放心里了。你殿里的宫女太监劝不住你,也是他们失职,罚半年的奉银,再杖打三十。”
平乐急了,张年急忙上前,横了手拦着低声劝了平乐,“公主,老奴先送公主回去吧。”
平乐抹了眼角挂着的泪珠子,哭着跑出去了。宗政去疾抬眼,见元帝仪捧着那碗半凉的汤,继续悠哉的喝着。
她离宫时经过长廊,拐弯时见到平乐和那负责送平乐回寝殿的张年在出口那等着。张年本应该是把人送回宫了,却是因为在皇帝跟前侍奉多年,看着平乐长大,经不住平乐哀求,心一软就答应了平乐见过元帝仪再回去。
张年弯下腰,对平乐道了一句,“奴才为公主把风,公主可要记得长话短说。”他终还是要把平乐送回去,再对服侍平乐的奴才行杖刑,只是送晚些,应该也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这才答应了平乐。
张年退下,平乐上前开口就是责怪,“你为何不帮我说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牧笙是你儿子么,你就这般见不得他的婚事。”
明明她现在说一句,胜过别人说千句万句,只要她刚才为她说话,父皇或许就会回绝了扶戚王子。
元帝仪实在是觉得好笑,为何要帮她说话,这是她的责任还是义务?“牧笙成亲,我做娘的当然高兴。我把元府里里外外都布置好了,只是我高兴是因为我儿子要娶儿媳妇了,跟他娶的是谁,没关系。”
平乐气结,“你……”
她慢条斯理道,“我什么?你不是从来不把我当婆婆么,这时候倒是想起我是牧笙的娘了。你是来求我的,还是来找我吵架?”
平乐从没打算低声下气求她,“你不帮我,自然有其他人会帮我。”
元帝仪抱着手道,“教过你几年的大学士凤靡初,还是你好朋友陆梦怜的哥哥陆存熙?你就从来没自己先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么?还是你习惯了遇到麻烦就趾气高扬吩咐别人帮你解决?从前是叫皇上和太后帮你收拾烂摊子,现在皇上和太后不帮你了,你就开始去命令别人了?你连人家对你是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
“他们才不像你表里不一,他们是真心疼我为我好,你不帮,他们会帮。”平乐咬了咬嘴唇,鼻孔对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走了。
她对这种比小孩子闹脾气好不到哪的反抗方式置之一笑,这宫中最是容不下天真和幼稚了,太后的宠溺都不知是爱还是害。
……
元牧笙跟她说起皇帝早朝时居然是同意了平乐的亲事,改由他和宗政去疾比试来定,元帝仪那时正拿着一本三十六计温故知新,笑了笑,知道那一****借着那碗汤借题发挥是有功效了。
“那不是好了,你一直头疼怎么推了平乐的婚事。现在方法有了,你输给宗政去疾,别输得这么显而易见,别人也无话可说。”
反正是皇帝老头下的旨,他输了,也只能说一句天意,才会快到手的媳妇被人抢了。到时嘲笑或许是有的,但也总比娶了一个不钟意的老婆对着一辈子苦的强。
元牧笙犹豫道,“我输了,平乐就要嫁去扶戚。”
元帝仪只觉得他管得宽,不懂得怎么退亲时他烦恼,现在有法子了他还在烦恼。她最是见不惯这样的了,凉凉说道,“这世上的事,要不就苦自己,要不就苦别人。你若可怜芸芸众生,倒是可以娶了平乐祸害自己来成全别人。”
“我只是觉得宗政去疾娶平乐不单纯。”
“只有平乐么?那皇帝老头底下哪一个儿子女儿的婚事是单纯的?受宠的嫁妆丰厚些,不受宠的,嫁妆少一些。”
在她看来那差别最多也就像平乐的嫁衣,在袖子那里多镶几颗东珠。只是平乐倒也为那几颗珠子欢天喜地,没想过盖了红布的烧猪和不盖红布的烧猪一样都是烧猪,用来奉神的贡品。
元牧笙道,“其实我想这些也没用,听闻那宗政王子武艺高强,师承扶戚第一勇士。”
元帝仪阴阳怪气道,“那你就是说我教得不好,不是名师,所以出不了高徒了是么?”她笑盈盈的看着元牧笙,把三十六计合上,往茶几一扔。元牧笙自知说错,借口还有公事处理,溜回书房了。
元帝仪喃了一句,“胆小鬼。”只是想起元牧笙最后那句第一勇士,嘴角扬起兴味。“扶戚第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