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隐忍求情(中)

琉璃美人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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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贴身的亵衣正欲褪下。赵毅风再也忍不住了,走至江玉树身边,一手止了动作,“你这是作何?”

    江玉树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殿下,你不懂吗?”

    男子弯腰捡了地上衣衫,膝盖处伤口一崩,血瞬间涌出,顾不得这些。将衣衫递给眼前的人,“本殿不会趁人之危,况且你心里不愿。”

    赵毅风要得到的是——你的心。

    他无奈一笑,“那清玉欠殿下的恩情怕是还不完了。”

    男子反声,“为何要还?本殿为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

    清雅的男子黯然一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衣衫,触到他右手的时候心一惊:冰凉无温。习武之人,身健体热。

    “殿下,你的手?”

    赵毅风见他吃惊,迅速将衣衫递给他,掩了掩神色,解释道:“受伤未好,血气不畅,将养些时日就好。”

    江玉树点了点头,开始穿衣,冷冽香气在屋中浮动。

    赵毅风有些耐不住旖旎的折磨,回转了身,避开这一幕。

    “本殿会竭力救抚国公府众人。”

    男子眉目如画,衣染月华。静静的看着眼前伟岸的人。

    “臣在此谢过殿下。”

    赵毅风转身,皱着眉头,显然是觉得江玉树说的‘谢’字太过见外。

    “你我之间不需说谢字,本殿记得清玉说过本殿是知音,嗯?”

    江玉树静默一阵,仿若将才的事都散去一般,“是啊,殿下是臣的知音。”

    “这就够了。”他沉声,道尽满足。

    有你这句话,赵毅风值了。

    但愿,知音莫相负。

    男子抬头环顾一周,烛火柔光,安寝时候。

    “天色已晚,安歇吧。”

    ***

    晨光显,红霞染。

    乾元殿

    朝臣一列一列,静候天帝上朝。

    赵毅风因为江玉树娘家事牵绊,好些时日未曾上朝。朝臣只当他是被男人迷了心,鄙视不屑大有,只是碍于他的命格还有身份,不敢置喙。

    赵毅风不知朝臣所想,静候首列,却突然见着赵清风位于丞相身后。两人言谈甚欢,一副亲舅甥的热络。

    赵清风是莫凌儿所出,束发之龄,长年在外进修,这些年都不涉及朝堂。至此,刑部上报结果,抚国公府风雨飘摇时回来怕是没好事。

    赵毅风看了他一眼,回转了头,静候天帝上朝。赵清风年纪虽小赵毅风三岁,却是个会看脸色的。当即走到赵毅风身边,关切道:“大哥这伤可好些了?”

    赵毅风沉声,“承蒙二弟关心,无碍。”

    赵清风虽与赵毅风相处的时候少,却也知道他话不多,是个冷傲性子,如今一接触。只觉得一阵寒风飘过,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衫。

    “大哥,你可要注意身子啊,不然清玉公子一家……”男子话里话外都是关心。

    赵毅风怎会不知他话里意思,“二弟费心,本殿与清玉公子的事自有计较,不劳二弟烦心。”

    赵清风觉得和他说话好没意思,却还是不忘在此时打击一番。只见他凑近赵毅风耳边,悠悠道:“大哥这么在乎清玉公子,为他伤的这么重。想必是尝过清玉公子的滋味了,应该还不错吧?”

    听话的人瞬间身子一紧,气息肃杀,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骇人。

    “本殿与清玉的事也是你该管的?”

    男子退后两步,看着眼前因为一个男人狂躁的人,笑意悠悠。

    “大哥,小弟劝您好好珍惜和清玉公子在一起的时间,毕竟时日不多了。”

    赵清风说完就回了对面行列,留下赵毅风一人沉思。

    天帝出来时赵毅风还未察觉,只听见刑部尚书李默上报结果时才醒神。

    “陛下,抚国公府二房勾结苗疆,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裁夺。”李默说完躬身呈上了奏折。

    众人都看着天帝的眉头由舒缓道紧皱,直到怒气爆发,拍案起。

    “混账!朕顾念的先祖老人就是这么对朕的,一个个都反了。”

    朝臣皆跪,大呼息怒。

    天帝平复怒气,直直盯着赵毅风。

    “风儿,这事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有待查看,清玉一家毕竟是先祖老人,不会不知轻重,还请父皇思量。”

    赵升天静看他说完,困倦的耷拉了下眼皮。

    “风儿以为抚国公府是清白的?”

    “儿臣不敢。”

    天帝知他对江玉树上心,也知道他会求情。不想再墨迹,一个眼神示意齐风。齐风将奏折递下。

    赵毅风接过奏折一看,险些没拿稳。

    ——江地远私传皇室消息,江曲氏家族以经商为名,私吞官盐,运送苗疆。江别远利用工部侍郎便利,贪墨白银二十万。

    “父皇,这不可能……”他吃惊,诧异,难以置信。

    “你都难以相信,父皇也是如此。可这就是事实!”

    他出列,“父皇,自古刑部多冤狱,重刑之下有不实之言也未可知。”

    李默听后脸一沉,双手一拱,“殿下是在质疑微臣的办事能力吗?”

    “本殿未说。”

    李默不饶,“那殿下的意思是何?难道殿下以为刑部这些年都是屈打成招吗?如果是这样,那臣这刑部尚书不当也罢。”

    天帝不乐意了,“爱卿,不可胡说。”

    李默因为自己受到了质疑,本着一股子傲气,出列跪地,“陛下,臣掌管刑部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却不想今日遭到殿下质疑,臣寒心。”

    赵毅风本想为江玉树争取时间,早些找出二房在宫里牵线的人,谁知?一句话不对,和李默杠上了。

    “李大人,本殿未说李大人办事不利,只是清玉公子一事牵涉重大。”

    天帝本来就困倦,遇上抚国公府一事本就不好处理,现在李默有跪地显忠心,实在不想朝堂一团糟。

    “李爱卿请起,爱卿办事朕放心。”

    李默一听天帝说放心两字,心里高兴,自己得了陛下信任,亲耳听到,巨石落地。这些年兢兢业业不亏。当即立身,回到臣列。没好气的瞪了赵毅风两眼。

    “父皇,清玉公子一事还请三思。”赵毅风恳求。

    天帝实在困顿,赵毅风又反复求情,实在耐不住,一把抓了案上的证据,用力砸下。

    “你自己看,白纸黑字。江曲氏亲口承认,按的手印。江地远的私人印章,这还有假?江别远贪墨的白银字据都在这,难不成这些都是伪造的?”

    飘散在地上的纸张上清晰的写着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父皇,这……”

    “你自己也看到了,难道有假?朕是一国之主,必须给朝臣众人一个交代。谁要是再求情,一同获罪。”

    天帝是真的怒了,遇到勾结他国,泄露皇室消息,贪墨白银的家族。光是听这一条条罪名,就够诛九族了。如今还能好言说话,已经是在顾及赵毅风面子。

    自古帝王多疑心,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抚国公府马上要血流成河了。

    赵毅风一脸落寞的出了乾元殿,赵清风紧步而上,“大哥!”

    男子不想搭理,抬步急走。

    赵清风笑笑,跨步跟随。“大哥,小弟知道你心急,趁父皇还没下旨裁夺,大哥好好珍惜和清玉公子的日子,不然以后就只能对月望花。”

    “对月望花?,你想说什么?”他一脸寒冰,冷声反问。

    赵清风笑的温暖,“小弟是说大哥和清玉公子时日不多,机会不多了。”

    赵毅风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神色一冷,抬步阔气离去。

    赵清风静立原地,抬头环看了一遭

    ——霞光散去,白云涛涛。

    如此好景,怕是有人要错过了。

    ***

    皇子府

    “殿下,如何?”

    赵毅风抬眼看他,眸光中愧疚显现。

    “清玉,本殿尽力了,白纸黑字,不容辩驳。”

    “什么?”男子似是接受不住打击,踉跄后退。

    赵毅风安抚:“清玉,你莫急。我们去刑部,问你二婶,找出背后之人。”

    他眼睁睁看着江天远去世,老太君驾鹤,家人入狱,勾结罪名一系列事,撑着一口气。好容易调理过来的身子,经不住折腾,沉郁在心。

    如今又听到一切无力转圜,霎时不查,气血翻涌,一口血吐,妖冶在月白的袍上晕开。

    “清玉……”赵毅风急急扶了人。“清玉,你撑住,赵毅风会竭力护你,救你家人。”

    男子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对剪出些许凄怆。

    无力感袭来,胸间沉闷,压抑许久的疲倦如潮水般扑来。

    一瞬间释放,顷刻间倒塌。

    赵毅风抱着他,感受冷香浮动。

    江玉树醒来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凉凉的气息打在脸上,带着森森寒意。

    “春浓。”“林元。”

    他唤了一声又一声,无人回答。

    寂静的皇子府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屋外阳光炙热,室内森寒轻覆。

    恍若那日湿冷的气息,拉回了榻上人的思绪。

    他起身,顾不得胸间沉结的痛,向刑部奔去。

    一路上人声吵嚷。各种声音充斥耳膜,热闹非凡。

    却只有一个他,渺小似尘埃。

    万千红尘,沧海一粟。

    刑部依旧如常,阴冷的气息让他打了个寒战。

    待见着江秋氏,江玉芝。他忽然明白自己来这个世道最亲的人只有他们了,也只剩下了他们。

    没了爹,没了祖母。或许,今次见面,会是永诀。

    江秋氏欣喜,“玉儿,你可还好?”

    他愧疚,“母亲,孩儿无用,救不了你们。”

    江秋氏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玉儿,不怕的。”

    “二弟,你莫担心。我等本是清白,皇上自会还一个公道。”

    “大哥……”他颤声。

    江曲氏冷眼笑看一切,失了俏丽装扮的人,狼狈不堪,发饰错乱。

    少年气息不稳,不便发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曲氏,淡淡道:“二婶,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吗?”

    江曲氏笑的更猖狂了,“说?我为何要说,都已有经你们陪葬了,我知足了。”

    “你就真的不顾晓梅还有羽松吗?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女子癫狂大笑,“孩子?与其一辈子背负庶子名声,还不如早些解脱。”

    “可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他们吗?你要地位,权势,身份,不都是为了他们吗?如今你得不到就要毁掉,那他们呢?他们是无辜的。”他说完,静看女子。

    女子竟没有反笑,安静的寻常。她抬头看着他。

    “二婶,你醒醒吧。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被利用了吗?为什么刑部会在父亲丧葬之日来捉人,这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凤和要害的是我,那么你害死父亲。本该是抚国公府家事,顺天府尹就能解决,为何会牵连出二婶勾结苗疆一事,还有谁比你更清楚苗疆一事。”

    他说完,似是累及,只要如今找出背后主谋,或许一切都会好一点。忘却胸间疼痛,他伸手掸了掸衣衫上的灰。

    安然俊逸,让人放松。

    女子静思,回想一切。没有听吩咐,曲沾被抓,苗疆祸出,这一切告诉她:她们是弃子,因为知道的太多,不按吩咐办事,竟牵连一众。

    江曲氏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那么偏执,让执念蒙了心。

    “二婶,你想想,陛下一旦定罪,江家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勾结罪名,这如何对得起江家先祖。”他劝他,希望她可以回头。

    女子不作回答,静看身边的男子。因为自己的不甘,江地远受伤,江玉树没了父亲,老太君没了,抚国公府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甘心带来的。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一瞬,她眸光明亮。

    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害了他们,却什么都没得到。

    她开口,“侄儿,二婶也不知道和我们联系的是谁。是个男子,但上线之人,我们不知。如果你想查,可以从‘破地芝’查起,破地芝味道特殊,宫里有规制。”

    “‘破地芝’?侄儿手上现在没有此物。”

    女子顿悟,“侄儿,是不是只要找出背后人,晓梅还有羽松就可以逃过一劫。”

    男子坚定,“是。”

    “我害了你爹,我和你二叔,曲沾都应该受到惩罚。现今,我把真相说了,只希望你可以尽力保晓梅,羽松一命。”

    男子静看,月华无光,白皙的面容尽是坚定,“江玉树会穷尽力气护家人周全。”

    女子安然一笑,“破地芝在我屋中的山水字画后,你拿去。望侄儿可以找出背后人。”

    她说完,静默。阳光透过四方窗洒下,驱散阴沉的气息。

    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还有温暖。

    待江玉树拿了破地芝回府也没看到赵毅风。

    思绪,预感,心灵,有的或没有的意念牵引着着他,他挪了步子,向皇宫奔去。

    江玉树是男子,虽是皇子妃,却还是应当注意与后妃避嫌。将东西托付春梅给了皇后顾艳梅,告知意图后,就在宫里凭着感觉找人。

    前缘,旧梦,如画铺来。他竟莫名的想到乾元殿。

    白衣染风华,玄袍暗如夜。

    那时他站在一众人中,涛涛道来:

    来世与君重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才有了这莫名的缘分,尴尬的身份。

    如今,皇城如旧,他却不似曾。

    那个男人,他会在哪?

    他不安,走至乾元殿门口,才看到一个跪立的身影。

    身子屹立,男儿担当。

    “殿下……”

    少年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却不愿他走来,回给了他一个肃杀的眸光。双拳紧握,分明是生人勿靠的气息。

    “殿下,你腿伤未好。”

    男子傲气,“你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