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海棠等人

萧九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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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了错事有了把柄在别人手里头握着,有心人想整钱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芸姑娘不过随口一说,知府大人随手指派手底下的人去拿个人,便叫钱家再无翻身的余地。

    张兰兰并不傻,芸姑娘不会没事跑到知府太太跟前嚼舌头,又正好叫知府大人听见了,定是存了笼络自己的意思。

    芸姑娘见她神色,知道她领了情,便点到为止,不再这问题上多纠缠,叫上张兰兰进了锦绣坊。

    府里还有事,芸姑娘坐坐便走。张兰兰洗把脸,同胡氏招呼一声,惦记着一双儿女,便去寻孩子们。

    三个娃娃在院子里玩耍,一瞧便是泾渭分明的很。以刘秀为分割线,一边是王乐,一边是刘清。两个男娃娃存着较劲的心思,明里暗里的争姐姐,倒是都出奇的乖巧,争着在刘秀面前讨好卖乖。

    刘秀并不知道弟弟们的心思,只觉得只要弟弟们不打架,和和气气的一起玩便好,哪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明面上笑嘻嘻,暗地里斗的不可开交。

    横竖都是小孩子间的心思,待一起玩耍几日熟悉了,便好了,做大人的不方便插手,只要两个男娃娃别真的打起来,什么都好说。

    刘秀瞧见母亲回来,跑过来飞扑进张兰兰怀里撒娇。刘清也笑嘻嘻的冲过去。姐弟两人在母亲怀里撒娇腻歪,倒叫旁边的王乐看的妒忌。

    “娘!我也要娘!”王乐左顾右盼一番,想了想,径直冲进堂屋里。胡氏正在看账本呢,王乐风风火火的冲进他娘怀里,还不忘冲着刘清挤眉弄眼:你有娘疼,我也有娘疼!

    胡氏笑的眼睛都弯了,将儿子在怀里揉搓了一番,打发他去玩,自己张罗晚饭去。

    刘景在张兰兰出门后,也出门去,张罗着给小石头找师父的事,这会子刚回来,进屋喝了口茶,同妻子说起今日的见闻。

    刘景寻的那棺材匠,原本是极佳的人选,可刘景去了才知道,那匠人竟然在前几日刚刚过世了!城中棺材匠本就不多,大多都有自己的徒弟,再想给小石头寻个合适的师父,不是件容易的是。

    张兰兰琢磨了一番,小石头的事拖不起,需得尽快解决。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行不行。”张兰兰道。

    “哦,说来听听?”刘景奇道。

    “你也说过,做棺材匠比做木匠容易,手艺并不太复杂。”张兰兰缓缓道,“我的意思,不如你私下传授给小石头些手艺,不必太多,只够他会做棺材便可。小石头将来当了棺材匠,横竖别人也不知道是你教的手艺,不会影响咱自己家的生意。再说,旁人收小石头为徒,小石头少得先给师父做几年牛马,放才能学到本事,再要等脱离师父自立门户,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瞅着小石头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将来连说亲都不好说,不如早早学了手艺,自立门户。”

    “这……”刘景想了想,若是小石头肯学肯吃苦,跟着自己三个月便能学到独立做棺材的手艺,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看兰妹这主意好,回家我跟小石头合计合计。”

    张兰兰继续道:“小石头家在城里,往后铺子就开在他家里,也省得租店面的钱。”

    刘景越想越觉得靠谱,想到小石头的未来有了着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剩下的便是操心刘清读书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收拾妥当,提了礼,上刘裕的私塾去。张兰兰记着那日瞧见海棠的事,心里总犯嘀咕,纠结要不要去找刘裕问个清楚。刘景不晓得妻子的心思,一路上领着一双儿女有说有笑。

    一家人到了私塾,先生还在上课,便在厅堂里等候,待到下了学,章槐先生这才得了空来见客。刘裕已经私下里跟先生打好招呼,说过自家侄子想来私塾念书的事,章槐先生心里有数。

    五日后刘清便要正式来私塾拜师,从此吃住在私塾,开始他的念书生涯。小刘清显得很激动,他终于能跟二叔一起念书识字了!

    章槐先生同刘景夫妇说了会话,叫刘裕领着刘清去私塾里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大人们谈事情,刘秀无聊的很,也跟着二叔弟弟出去逛逛。

    刚出了厅堂,就见一章凌一脸惊喜的跑过来,道:“秀秀妹妹,清娃,你们怎么来了?”

    刘秀笑嘻嘻道:“我今个随我爹娘来的,爹娘跟先生说好了,弟弟五日后便搬来私塾念书。”

    “好好,以后我同清娃便是同窗了!”章凌冲刘清和善的小小,一副师兄的模样。

    “还请章凌哥哥多多关照我弟弟。”刘秀冲章凌作揖。

    “秀秀妹妹哪的话,都是同窗,清娃年纪尚小,我关照他是应该的。”章凌笑道,“走,我也同裕哥儿一道带你们逛逛去,上次只瞧了花园,好多好地方都没去过哩。”

    章凌刘裕引着刘秀刘清兄妹在私塾里到处逛逛,给刘清指这里是学堂,那里是书馆云云。刘秀仔细听着,只觉得章凌说话温文尔雅,声音温柔好听,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格外悦耳。

    章凌从小在城里长大,对农家生活很是好奇,便问了问他们日常起居,刘秀一一答了,刘裕偶尔补充。章凌从小只是读书,不似乡野孩子那边玩耍嬉戏,听的有趣。刘裕偶尔也跟着补充,听见刘裕每月回家教家人识字,章凌眼睛一亮,道:“秀秀竟在学字,真好。”

    刘秀脸一红,道:“都是娘的主意,还要多谢二叔。”

    刘秀提到她娘,章凌便想起那个和善的妇人来,心道不愧是能送刘裕来念书的农家,见识与普通农妇不同。

    转悠了一圈,估摸着大人的事谈的差不多,章凌刘裕便将兄妹两人送回去。刘景夫妇已与先生说完话,先生进内堂午睡去了,夫妇两人坐着喝茶等孩子们回来。

    刘清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扑进母亲怀里撒娇,道:“娘,私塾真大,真好看!”

    张兰兰揉揉儿子的脑袋,道:“那清娃可要好好读书哦!”

    “嗯嗯!”刘清使劲点头。

    一家人难得在城里聚聚,刘景提出要带大家去外面的酒楼下馆子吃一顿好的。农家很少有机会去城里的酒楼下馆子,姐弟俩一听要下馆子了,高兴的眼睛都直了。

    最近的酒楼离私塾不远,恰好就在刘裕摆摊的街口。四人上了二楼,挑了个临窗的座位,正好能瞧见平日刘裕摆摊地儿。

    儿子要念书了,刘景心情大好,叫每个人都点了菜,一桌子酒菜十分丰盛,刘景还要了瓶黄酒喝了起来。

    酒楼厨子的手艺很好,加之大家心情佳胃口好,各个都吃的肚儿圆。

    按照平日的习惯,再过一会就到了刘裕摆摊的时间,张兰兰仔细瞧着刘裕,见他时不时往街口瞟,神情有些焦躁。

    张兰兰估摸着,刘裕像是在等什么人,八成是海棠,便故意叫了两碟糕点一壶茶水,一家人吃完饭不急着走,喝茶吃点心。

    刘裕越发焦急,张兰兰心中有数,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便见海棠手里挎着个篮子走到街角,左右张望一番,立在原地等人。海棠出现后,刘裕更是急的恨不得立刻离开酒楼。张兰兰全然看在心里,知道自己这单纯的小叔八成被海棠迷了,只是不晓得两人的感情到了哪个份上。

    海棠挎着篮子等了会,见刘裕许久不来,跺了跺脚,扭头走了。

    海棠心思不正,先是勾搭刘俊不成,又打起了刘裕的主意。张兰兰可不能叫海棠那心术不正的狐媚子毁了刘裕的前程,当下便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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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柜一家听说刘清五日后便要去私塾拜师念书,便热情的留刘景一家多住几日,待到把刘清入学的事办妥了再回去。张兰兰本不欲打搅王掌柜家多日,想搬去旅店暂住,奈何胡氏喜欢刘秀的紧,日日搂在怀里亲的不得了,张兰兰若是说要将刘秀带走,胡氏头一个不答应。

    于是一家人便在王掌柜家继续住,张兰兰少不得约束两个孩子莫要胡闹,做客人要有做客人的规矩。

    刘秀还好,干爹干娘家也算是她半个家,刘清就那么不叫人省心了。张兰兰瞅着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刘清王乐,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两个孩子,一起玩耍了几日还是不对付,刘秀在时,两人一个比一个能装乖巧,想讨姐姐欢心,可刘秀前脚刚进屋,两个娃娃就跟乌眼鸡似的斗上了,谁也不让谁。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要开干,张兰兰抚额,忙将刘秀从屋里叫出来坐镇,两个娃娃一见姐姐出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铁青脸疵牙咧嘴呢,后一秒就笑的跟朵花似的,一个赛一个的乖巧。

    简直是两个小祖宗。

    这几日刘景也不得闲,头一次出门将在家里做的木簪子寄卖,后头便四处逛逛,寻些老主顾,看看有没有活接。毕竟小儿子也去念书了,又是一大笔开销,虽然说妻子能赚不少钱,可刘景并不想躺着靠妻子养活一家,这可不像话。只可惜秋冬是淡季,日子越来越冷,生意也越发的少,若不是做些木簪子赚钱,连些许进项都没了。

    刘景在城里转了大半圈,一无所获,闷闷回锦绣坊,走到门口,又担心妻子瞧见了担心,便整了整心思,精精神神的进了院子。

    张兰兰正坐在廊下盯着三个孩子,省得她一眼没瞧见,三个娃娃再惹出些什么事来。此番进城,张兰兰还把上回在锦绣坊里买的衣裳带来了,平素在乡下少有机会穿,这会子进城了当然要好好美一美。如今她静静坐在廊下,一身淡青裙子衬的跟水墨青花瓷般,静谧而美好。刘景瞧了一眼便呆了,先前在外头的不快一扫而光,快步走过来瞧瞧他千娇百媚的爱妻。

    “簪子都寄卖啦?”张兰兰询问道。

    刘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塞进妻子手里,道:“这是定钱,二两银子,待簪子全卖了还有进项。”

    张兰兰笑眯了眼,高高兴兴将银子收了,又拉刘景进屋,摆了件新衣裳,道:“我去锦绣坊给你挑的成衣,你换上瞧瞧。”

    刘景素日里都穿的干练,方便干活,极少穿这样的衣袍。既是媳妇的心意,便欢喜的换上。这衣裳是张兰兰比着自己这一身挑的,蓝白主色。

    刘景身材修长,活脱脱的衣服架子,穿了新衣极是好看。张兰兰瞧瞧刘景,再看看自己,这不就是情侣装么!很是满意!

    美男当前,先前因种种误会心结没这心思,如今皆解开了,张兰兰咽了口唾沫,若不是因在人家做客且是白天,她简直像把刘景就地正法!

    刘景正低头比划新衣裳,丝毫不知道媳妇坐在一旁已将他视jian了好几遍。

    甩了甩头,把脑子那些龌龊想法抛诸脑后,她还有正事要跟刘景商量。刘裕是刘景的亲弟弟,再怎么说,刘裕的事也要让他哥哥知道。张兰兰便将海棠的事原原本本告之刘景,末了道:“我还估摸不准裕娃那孩子是个什么想法,就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伤了裕娃的心。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海棠整日惦记着咱们裕娃,防不胜防。”

    刘景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事关弟弟的前途,一下子严肃起来。那海棠若是好人家的女子也罢了,可惜偏偏是个心术不正的,刘景是万万不能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