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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忙去看一旁的痘疹娘娘,她二人同为母亲,此刻痘疹娘娘见太子妃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此事是公差,却由不得自己决断,只好道:“你好好照顾儿子便是,生死自有天命。”
太子妃在一旁听了,心中大叫不好,便拽住了她道:“娘娘此言何意?”
青面神仙见她一介凡人,竟敢拦住自己公干,便道:“此事自有天道。”只见一阵大风袭来,太子妃便从梦境中醒来,她瞧见屋内宫灯昏黄,火烛欲断,刚欲起身,便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娘娘!不好了,小殿下又烧起来了!”
待她感到,发觉儿子已经烧到浑身抽搐了,只听他微弱地道:“母妃,睿儿好痛。”太子妃听了,心如刀绞,艾杜平见了,只好在一旁道:“娘娘,生死有命,还望娘娘保重凤体。”
“生死有命!”太子妃听了这话,便想起了自己在梦中所见,她慌忙跑到偏殿神龛处,又叫众人退下,亲自跪在痘疹娘娘面前,道:“信女刘嬛,愿自折阳寿,只求娘娘救我儿子一命。”
“你瞧瞧,你瞧瞧,我都叫你不要同她多说?”只见张伯礼在一旁道。
“仙君不是母亲,怎知母亲苦痛。”金氏看着太子妃,终是不忍心,又道:“她能见着你我,也是有一番因缘巧合的,既然如此,我便帮一帮她。”
张伯礼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好退到了一旁,又见金氏往小皇孙殿中走去,手指只在他额头一点,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便消下去几分。
太子妃足足跪了一夜,次日晨时,便有宫女来传,说是小殿下已经大好,身上的痘也都开始结痂,已能正常饮食了,太子妃至此,终是松了口气,又朝神像拜了几拜,便退了出去。
次日晚些时候,锦书收到了汪荃的信,便急忙拿着信件去别院找明珩,又被吴先生拦在了门口,只听他道:“先生,这是我家老爷来的信,烦请先生让我家少爷出来拿下信罢。”
却见吴先生让小厮把信拿去给明珩,锦书见了,只好道:“先生,我两日没见到少爷了,不知他现下如何?身子可还好?”
吴先生看他护主心切,便道:“汪孝廉昨夜有些热症,暂时还未见喜,不过他是男子,身子又强壮,应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两人正说着,便见刚才的小厮出来,同锦书道:“汪孝廉说他并无大碍,要你代笔,告诉家里不用回去。”
锦书听到少爷无事,便忙按照明珩的要求把家书拟好,寄了回去。
却说尚书府自那一日在书院接回王兆后,便整日鸡犬不宁,因王兆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如今染上了痘疫,虽已经请了名医来看,也是收效甚微。
宫里的慧妃娘娘听说弟弟病情严重,便求请圣人安排御医,谁知圣人听了她的请求,非但没有准许,反而同她道:“朕已下令,京中所有病患,都要于一处隔离诊治,你弟弟怎会还在府中!“
慧妃见圣人神情冷酷,脸上毫无一分昔日柔情,心中含着委屈,便小意道:“陛下,兆儿可是我的亲弟弟——啊!”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圣人一巴掌打翻在地,慧妃瞬时便愣住了,自她十五岁进宫以来,圣人何曾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
元鼎帝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她半张脸红着,漂亮的眼睛,此刻正含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忽然,他似是觉得乏了,用手扶着额头道:“你先跪安吧。”
掌印太监梁连兴在一旁听了,便立刻令两个宫婢把她架起,又走到她身旁道:“老奴送娘娘出去。”
待梁连兴回来,只听圣人问道:“东宫那边如何了?”
梁连兴将地上散落的奏折收好,一边答道:“回禀陛下,太医院那边说,太子殿下身体强健,这些日子并未出现痘疹的症状。”
圣人听了,脸上浮现了近半个月未见的笑容,又命人传召院判徐司良,待与他商议一番后,便道:“依卿所见,东宫宫禁何时可以解除?”
徐司良道:“回禀陛下,为防万一,还是再等一侯为好。”
圣人略点了点头,便道:“如此,那便再等几日。”
待徐司良走后,只见圣人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梁连兴见了,便令人去把参茶取来。
“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元鼎帝对着端来参茶的梁连兴道。
“奴才只是看到您乏了,便想着端来参茶。”梁连兴惶恐道。
元鼎帝看着参茶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道:“传朕口谕,命徐司良前去尚书府为王兆诊治。”
梁连兴在一旁听着,刚要应诺,又听到元鼎帝道:“告诉王攀,叫他明早之前,将王兆移到隔离处。”
梁连兴便道:“喏。”
秋南行宫,自那一日小皇孙高热退去之后,便再无复热的现象,行宫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因皇孙这几日痘疹正在结痂,不免有些瘙痒,太子妃便亲自守在一旁,又命人把冰窖里的冰搬来,不叫他乱抓挠自己。
一旁的宫婢在榻侧打着扇子,旁边的几子上摆着些玛瑙葡萄,因小皇孙这几日身子见好,食欲也大开了,不一会儿,便将一旁的葡萄吃了个干净。
太子妃在一旁看着,只笑道:“往日里不是不爱吃这些么?”
小皇孙听了却笑道:“我这十几日什么也吃不下,如今见了这葡萄,却也不讨厌了。”说着又要叫人再拿一盘来,太子妃见了便道:“不可再用,你身子才见好,吃这么多凉的,回头要腹痛的。”
小皇孙听了这话,只好住了手,又歪在榻上继续休息,忽然听他道:“母妃这里有根银发。”
说完便要用手去拔,太子妃怕他莽撞,便叫一旁的侍女紫芙来看,不想紫芙略看了看,便瞧见太子妃耳后竟有几十根白发了。
只见她略一思忖,道:“娘娘,确实有一根。”太子妃听了,想到自己不过二十余岁,居然生了白发,无奈笑道:“那便替我拔了罢。”
紫芙应是,轻轻把一根拔下,又将黑发拢了拢,盖住了那一片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