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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头暗号:说爱作者菌不难!
“两三点吧,记不清了。”肖逍揉揉眼又打一哈欠,真是懒得睁眼。“这么早来敲门,你不困?”
李珊珊想表达关心,对比肖逍又不太好意思。
近一周景观团队连轴转,每天少说工作十个小时,原定的单休也没实现,办公室弥漫着昏昏欲睡的气息。
设计师大多是夜猫子动物,前半夜没灵感,后半夜灵感唰唰来。肖逍挑灯改草图的时候,李珊珊已经呼呼大睡,而且当前的初稿还在修改,小新人没太多活做。
“我还行。”李珊珊尴尬笑笑,说明来因:“今早接工地通知拆迁户在现场闹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为了人身安全着想,尹总说今天不去了,给咱放半天假,休息休息。”说到放假她忍不住亢奋,声音扬了个八度又突然下降,有点扫兴:“你还是补觉吧,女人熬夜简直不能再可怕。”
此时此刻,没有比休假更令肖逍浑身舒畅的消息了,她松口气甚是满意道:“正有此意。还有事么,没事我回去睡了。”
李珊珊还有一事:“尹总打你电话打不通,他自己的公司有事要处理,说这儿就交给你和马总了。马总上午送他去机场,下午继续下一进度。”
“我手机没电了,还没冲上。你帮我跟马总说声,下午准时到。”肖逍挪进屋,迫不及待想重回被窝的怀抱。
李珊珊拉住门把手,两眼满是期待:“那也不能直接睡掉一上午吧,睡醒有没有安排?”
她内心的呼唤是这样的:半天啊!来嗨吧!嗨俩小时也行呐!
“睡醒?”肖逍抿着碎发想想,忽然记起连着两周没做的一件事,关门前说:“我去打会儿球。”
打球?李珊珊瞬间石化。她肖姐居然拿运动当嗨点,果断无趣。她这四肢不协调的脑力劳动者才不要暴露唯一缺点咧,扭头,自己去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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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假一觉没了三分之一,手机电满,肖逍也睡饱了。
简单填饱肚子,她带上球拍向酒店地下的球馆进发。四年前她入行的工作强度比现在大的多,为了减压她不管多累多忙,每周都会打一次壁球,坚持了三年多。来岭城前一天晚上,她先打包的就是球拍,最近两周没运动,明显不习惯。
球馆是封闭式的,开打后仅有球与墙壁碰撞的清脆响声和跑动造成的摩擦声。她在十几平米的区域随球移动挥拍,不到半个小时后背出了一层密汗,两周来的压力和不快随之缓解了。
畅快淋漓几十分钟,手机铃声突然破坏了节奏,她用力挥拍,砰地一声,小黑球弹到屋顶下降滚落脚边。
“喂?”
李珊珊话音焦急:“肖姐,陈总回岭城了,领导让你去做初步阐述。机场回来的道上堵车,领导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你要孤军奋战了,快回来吧。”
孤军奋战?肖逍嘴角抽抽。
说好的周二开会演示,延期也就罢了,怎么成了孤军奋战。她想过N个可能,万万没想过是这个结果。
“办公室这边的材料我准备好了,你需不需要房里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领导交代的活能不做么?肖逍喝口水说:“不用了,我回去洗个澡再过去。”
“那你快……”
李珊珊的说话声渐小,听筒里有个男人的话音,肖逍听出来了,男人是余鑫。
一声杂音过后,传来余鑫的声音:“肖小姐,陈总就在酒店,我一会儿去找您。”
“……”
肖逍实在想不出话回复。
挂了电话,她拾起地上的球,扬手就将球打出去,一次比一次挥拍用力,直至球弹出的角度再也接不着,她才停下来喘粗气。
白打一个多小时,心情无法美丽,来岭城果然是个错误。
地板上的东西胡乱一塞,她乘梯回房匆匆冲个热水澡,开始整理讲解资料,余鑫这就上门了。大多资料都落余鑫手里,她只管拎着笔记本跟在后面。
眼看路过电梯,她回过点儿味来:“他也住这层?”
余鑫点头:“项目开始陈总就住在这儿,您有事可以直接过来。”
肖逍默然。
余鑫带着她拐两个弯到了酒店的套房区,这边的房门很少,还都是双开的大扇门,想必房间面积比较大。
按完门铃,余鑫掏出门卡打开门让了条道,肖逍迈进屋,他关门走到客厅放下资料,正冲着里屋的位置站得笔直道:“陈总,肖小姐到了。”
紧接着,不悦的一声传出来:“谁准许拟定这份合同的?”
余鑫望着里面回复:“是郑总。”
啪,有东西落到桌面上,造成不小动静。
“他再有这种东西,直接驳回去。”
余鑫敛眉沉吟,抬脚去了里屋,剩肖逍在外面对着黑白调的简约风格轻皱眉。
这屋的面积确实够大,客厅、餐厅、开放厨房一样不少,里里外外清一色雪白墙壁配黑漆家具,另有银色钢质灯具和饰品装点,像极了陈修泽家,格调虽高,但冷硬刻板。唯有一束百合花绽着嫩黄花蕊,肖逍看着顺眼些。
大概留在他那儿的亮色抱枕、画框和植物等等东西都喂垃圾桶了,肖逍扶着眼镜想。画框还是她从复古店里淘来的,说不可惜很假,但她说过不会再要了。
余鑫拿着一摞文件走出来,见肖逍面有拘谨站在门口,笑了笑:“投影仪我调试好了,笔记本连接就能用。”他又去吧台泡了杯花茶放茶几上,出门前递了张名片给肖逍:“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房门咔嗒一关,突然变得静悄悄。
肖逍正反面看了遍名片,统共不到三十个字,她端详了整整一分多钟。
里屋纸张哗哗响,陈修泽的悦耳低音飘到肖逍这处:“等我会儿,马上好。”
名片总算收起来了,肖逍提了提肩上的包带,答:“噢。”
然后里屋没声了,安静的尴尬。
私人空间不比办公室,总带着点别的意味。肖逍比来前更想尽快讲完结束,然而并不由她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过会儿又有了沙沙声,像钢笔在纸面上游走的声音。肖逍往客厅走,刚进入里屋与客厅的隔断区域,沙沙声停了。她转头看过去,陈修泽坐在深色大长书桌后面,低头批阅什么。他手边堆着厚重的工具书和不同颜色的文件夹,满满当当。
这次他没穿正装,换了件深红与浅灰条纹相间的薄线衫和一条麻色长裤,两者都属于有垂感的衣料,将他宽肩腿长的身条清晰地勾勒出来,半湿的短发随意向后抿着,慵懒却不损肃俊。许是这屋的色调太暗冷,显得他的皮肤更白净,也更清瘦。
肖逍愣了,他好像也刚洗完澡。
陈修泽签完字抬头,对上肖逍也有点怔松。
肖逍为了不让余鑫久等,长发只吹了半干,乌黑湿.软地散在肩头,素净脸颊微微发红,肤白水灵,透着一股清爽劲儿。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更处一室,还都刚刚洗完澡,再加上熟悉的回忆,暧昧值蹭蹭飙升。
肖逍率先反应,别开目光说:“我去连接电脑。”
陈修泽垂下眸,合上笔帽轻声吐字:“好。”
那还等什么,肖逍立马转身去开电脑归类材料,速度很快又不失条理,黑发随着倾斜的动作滑落肩膀,遮了视线,相当碍事。她取下手腕上的电线发圈随便扎起马尾,敞亮不少。
此时正值一天当中阳光最温暖明媚的时刻,不炽热也不耀眼。肖逍半跪在奶白地毯上拨弄键盘,明黄光线越过窗框笼着她,贴耳的散碎发丝和素白面庞染了一层金黄的反光,远看宛如半透明的影像,由她身前的投影仪制造出来的。
唰的一声,客厅暗了大半,气氛蓦地变了味儿。
肖逍猛地起身质问:“你干嘛?”
陈修泽松开窗帘扫一眼白墙,望着已处于阴影里的人,不确定道:“拉开?”
墙上的方框画面有一半模模糊糊,不拉窗帘看不清,拉上窗帘就……无比奇怪。
肖逍放松戒备,说道:“拉这半边,那边开着吧。”
“好。”
陈修泽无条件同意,这就换了另一边,肖逍特别不习惯,他哪时候变这么好商量了。
电脑连接完毕,白墙上有了桌面投影。肖逍又蹲下调出PPT,卷开平面图纸用手机压住,忽略开场白,直接进入讲解。
“建筑科那边没有提供主建筑效果图,这部分暂缓,主要先做休闲区和其他住宿区的规划。你先看一下景观这边的初步设定和设计理念,有三个方案。”
陈修泽拿起桌上的效果图大致过一遍,最后细细看起夹在末尾的手绘稿,隽秀的字迹和亮丽的色彩与他那张檀木书桌上保留的草稿无二,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反复修改这些手绘稿的情形。
肖逍指着墙上的影像说:“依据你们的要求,我在……”
图纸边缘的手机骤然嗡嗡震动,响得相当欢快。两人同时看过去,神色各异。
肖逍像在看别人的手机,一时没看懂,愣上三秒她明白过来大窘,谁给她多添了仨字儿!
陈修泽看过一眼就移开,没表情变化,就是呼吸放缓了点,盯着效果图的双眸深黯不见底。
铃声仍不停,屏幕也一直亮着六个方正黑体白字——我老公严文楷。
“位于主路上这几口人家反映你们拆迁条件苛刻,请问是这样吗?”
马旭真要笑出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推开记者的话筒解释:“我们是陈氏的合作单位,并不是陈氏的人,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说这些没用,人家压根不搭理。
“骗谁呢!从里面儿出来的,不是陈氏的人能是哪儿的。”
“别相信他们的话,想敷衍我们开溜。就算不是陈氏的,他们也肯定认识那些高管,不能让他们走!”
工程部壮汉怒了:“你们还讲不讲……”
“吵吵什么吵吵!没看见伤着人了!”
吼声从众人的脚边传来的,突然就安静了。
李珊珊蹲地上扶肖逍,紧张地问:“撞哪儿了肖姐。”
肖逍捂着额头站起来,眼有点花,手刚拿开,李珊珊嘴差点儿哆嗦。
“出血了!”
出血了?肖逍瞧了瞧手指,可不是呢,指腹上有血往下滑,还是鲜红的。
马旭一看特来气,让李珊珊扶肖逍去车里,冲那帮人吆喝:“我们真不是陈氏的员工,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报警俩字一冒,所有人消停,最外圈的开始往后退,伤着人了谁愿意往跟前凑。
“还拍呢,经过同意了吗?”壮汉挡住肖逍,遮了记者的镜头。
这么一闹,景观科加工程部对这群有冲突就盯梢的人甚是反感,来的男同胞不多,待下去不合适,再说也不关他们的事儿。
马旭说:“你们找对了人才能解决问题,瞎闹有用吗?刚才谁撞我们的人了,赶紧站出来跟我去处理一下。”
来责任了哪儿有人出头,方才又那么乱,一个个都不吱声。
“就他!”李珊珊侧身怒指一块头挺大的摄像师,唾弃道:“端着个摄像机人五人六的,不认人也不认路了。没看我们往边儿走着呢,你就那么冲过来了?选角度有你那么选的么!辣鸡!”
众人一愣,最后那俩字不在网上飘着看不懂,听谐音就听出来了。
大块头摄像不乐意了:“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就说你!辣……”
肖逍手贴额头哎呦一声,李珊珊赶忙查看,问她哪儿疼。
“头疼,快扶我去车里。”
李珊珊顾不上呛声,带着肖逍去了车上,从包里拿出湿巾给肖逍擦手。
“都淤青了,去医院看看吧。”
肖逍抿起头发拿手机照了照,左边眉尾上面流了点儿血,让摄像机的按钮还是边角的划了一道,看着不严重。她用湿巾轻点着擦了擦说:“撞破了点儿皮,没大事儿。”
“血流的不少啊,能是撞破皮那么简单么,我刚才就……”李珊珊蓦而止声,瞧肖逍稳稳坐着,就眉心疼的揪了揪,她不解了:“没事儿你哎呦个什么劲儿。”
“我再不哎呦就好打起来了,你能打过他们么?”
“……打不过。”
肖逍擦干净血迹,又检查了伤口放下了额前的碎发,“也就壮汉能顶事儿,曹伟诚也没来,闹起来谁制止。”
李珊珊切了声:“你太看得起曹伟诚了,就他那身板,打我还成。”
“你知道就好。”肖逍看向车外,摄像师和马旭点头又握手,像在道歉。她拍了拍李珊珊的肩膀:“跟马总说声我没事,咱回去吧,还有那么多活没做。”
“噢,赶紧去医院看看是正事。”李珊珊点点头下车了。
肖逍顺着门开的方向看到最能嚷嚷的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记者走向了偏处,记者掏出两根烟给了那俩人,他自己也拿了根点上慢慢嘬出了烟圈,三个人围在一起谈论什么。
刚出工地那会儿太混乱,肖逍没仔细打量这些人,现在看着有点奇怪。两个中年男人好似在给记者讲解,满脸自信,抽烟和比划的动作有股匪气,特别像街边的混混,不过这年龄是退休再就业的混混。
一支烟抽完,记者又各自递上一支,那俩人不接了,记者干脆把烟塞进了他们兜里,有些求他们办事的感觉。肖逍看到这儿让李珊珊挡住了视线,再看过去他们已经分开走进了人堆里,接着徘徊在工地出口嚷嚷。
马旭一上车就说:“来之前特意让工地的人看外面有没有闹事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是不是找人盯梢,工地一有人他们就组织着来了。”他回头冲后座问:“没事儿吧肖逍,你出了问题,咱这可就要命了。”
肖逍回他:“破点儿皮,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没大问题就行。刚才摄像跟我道歉了,态度挺好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还是去检查检查放心。”
马旭指挥司机往医院开,李珊珊小声啧了啧,当他转性变三好领导了,后面毫无预兆来了一句话,李珊珊被自个儿口水噎着了。
“别耽误工作。”
肖逍掐着李珊珊的大腿回了个“噢”,李珊珊把嘲讽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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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肖逍额头顶着块纱布和大部队去隔壁街的商业区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一气儿忙到四点多,坐的浑身酸累,眼睛干涩。她摘下眼镜揉揉眼,抿头发的时候蹭到了纱布,突然记起了上午那茬,扔了笔回想起来。
那帮人说自己找来的记者,实际却是记者组织的闹事,这都什么情况。
肖逍仔细回忆又感觉不对,说不好是记者和那帮人通力合作。
叮当在一堆资料上窝着,见肖逍离了桌面,它站起来跳到她腿上继续窝着。肖逍摸了摸毛绒绒的小脑袋,思绪拉回到那天在陈修泽房里,两人再次同桌吃饭的画面,不禁犯了难。
他没具体说出国几天,也没说回来怎么接叮当,要是得给他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