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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凤传英蹲下身子,双指放在凤长歌的脉络上探查她身体状况。
&nb一惊!
&nb她身上有几处骨头都粉碎断掉,经脉也断了好几处。她只在其旁也能受这么重的伤,那妖物究竟是何物?
&nb可更吃惊的是,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有一丝气息保存等人来救她,这小丫头绝非池中物偿。
&nb凤传英眸色一沉,“将她带回堡中疗伤。”他道,一照阳弟子走过来将凤长歌抱起。
&nb“将她给本尊。”清冷肃穆的声音忽得响起。
&nb凤传英望向声音传来的声音,只见向宴生坐着轮椅,身旁站着孤影与小麒儿。
&nb“阁下是?”凤传英已有千年未见向宴生,现在的向宴生坐在轮椅,脸上带着恶鬼面具,凤传英一时认不出他来。
&nb“无极长宫宫主向宴生。”向宴生道。
&nb凤传英眉惊讶一挑,“向宫主?!”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向宴生。
&nb“父亲,确实是向宫主。”凤重歌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nb凤传英眸中讶异不减,向宴生这样刚才的妖兽他是如何击退的?他的侍女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看上去却无一丝损伤,是用侍女做诱饵吸引了妖兽的注意力吗?
&nb只是,此处这么大的地方被弄得一片狼藉,可见那妖兽体型庞大,可是四处都寻不到那妖兽的踪迹,难道沉进河中了?
&nb凤传英垂眉深思。
&nb“可以将本尊的弟子,还给本尊了吗?”向宴生肃穆的声音有着不悦再次响起。
&nb抱着凤长歌的照阳弟子看向凤传英,向凤传英要指示。
&nb凤传英朝他轻轻点头,那照阳弟子走到向宴生面前,将凤长歌轻轻放进他的怀中。
&nb凤长歌的身体只有七百多岁,一抱住只觉她的身体无比瘦弱,而湿透的身体冰冷地有些吓人。
&nb向宴生望着她的眸中含着柔情与自责,抱着凤长歌身体的双手微微颤抖。
&nb“孤影,续血丹。”他道。
&nb孤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递给向宴生,向宴生将药丸塞进凤长歌的嘴里。
&nb吃了续血丹,凤长歌脸上渐渐有些血色。
&nb“长歌,真是太逞强了,宴生,让我给长歌疗下伤。”小麒儿道。
&nb向宴生颌首,小麒儿变回麒麟原形,给凤长歌输去灵力疗伤。
&nb凤长歌的身体慢慢浮空,一团水将她渐渐包围。
&nb小麒儿现出原形,让第一次见到水麒麟的人猛然一震。传闻无极长宫九重山上的成天山上有两只水麒麟,没想到向宴生这次出行,居然将水麒麟带了出来。而且这水麒麟还那般听他的听话,那人,果真是无极长宫的向宴生。
&nb凤传英肯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上前问道:“向宫主刚才在此作恶的妖兽是?”
&nb“绿锦海蛇。”向宴生道,众人惊愕地张大嘴巴。
&nb绿锦海蛇那可是上古妖蛇。
&nb“它现在受伤,潜进了河底,这几日让别人靠进河,否则不知会出什么事。”向宴生冷然道,清冷的眸子无一丝的涟漪。
&nb众人听到他的话,无一脸不变色。
&nb若真如他说将此处破坏成这样的正是绿锦海蛇,且还受了伤。众人可不知,这绿锦海蛇何时会突然怒发成狂,从河中冒出来伤人。
&nb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竟有些埋怨向宴生未将那绿锦海蛇杀了。
&nb“派弟子监视河道两旁,近日来别让族人靠近凤凰河,另外切勿告诉族人凤凰河中出现过绿锦海蛇。”凤传英道。
&nb绿锦海蛇这样的上古妖兽出现在凤凰河边,只要它未死,对于居住在凤凰河附近的朱雀族人来说,是一个潜藏的危险。若传出去的话,只会乱了民心。
&nb这边,小麒儿给凤长歌治疗好,慢慢地收回身上的灵力,凤长歌的身体缓缓地落回向宴生的怀中。
&nb再次将她抱住,望着她的眸子有着不忍。
&nb“宴生,我只能治愈长歌身上断掉的经脉,她的断了的骨头,我没法接回去。”小麒儿丧气道。
&nb向宴生发出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道:“回去吧。”
&nb“向宫主,我与你一起回去。”凤重歌道。
&nb向宴生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孤影推着轮椅渐渐走远,凤重歌见状跟了上去。
&nb两人回到凤凰林的长街,朱雀族人一见凤重歌纷纷围上来问河边发生什么事。
&nb天人皆有灵力,能感知妖气。
&nb绿锦海蛇的事凤传英吩咐过绝不能告知族人,故而,凤重歌也未走漏风声,只道妖兽已死,但防凤凰河中有同类,让族人近期别接近凤凰河。
&nb知妖兽已死,众人心头大石放下。
&nb“赤岚公子,客栈在何处?”见赤岚走过来,孤影上前去问。
&nb“就在前方不远处,在下这就为各位带路。”
&nb“等等。”凤重歌叫住几人的脚步,“赤岚带向宫主回照阳堡,小长歌受了重伤,客栈什么都没用,不利于疗伤,回照阳堡后,叫堡中医师给小长歌治疗。”
&nb“是。”赤岚应道。“不过大小姐,银公子刚才说要四处走走,现在还不见归来。”一行人都已回来,却唯独银公子没回来。
&nb只是,银公子是何等人物。虽然刚才还遇到绿锦海蛇的袭击,可是凤重歌却丝毫不担心银公子的安慰,淡定道:“银公子因是迷路了,凤凰林外人第一次来都容易迷路,你待向宫主先回去,我去找银公子。”
&nb赤岚应诺。
&nb向宴生坐上马车,忽得想到什么,眸子忽然有神,问向欲走的凤重歌,“凤长歌的尸首,不带回去吗?”
&nb凤重歌没命赤岚也将尸首一同带回去,向宴生察觉到其中端倪。
&nb凤重歌闻言,眉宇露出一抹悲伤,似在强撑什么地露出让人心安的微笑,“还有些事不能将长歌带回家,等我将这些事做完之后,定会将长歌带回家的。”
&nb似是懂了什么,向宴生不再说什么。
&nb马车移动起来,往照阳堡的方向前进。
&nb从上马车向宴生就一直将凤长歌抱在怀中,摇晃中,他目光一直落在凤长歌的苍白的脸上,忽得想到什么,他伸出右手,掌心处有着血迹,是从那道红线流出来的。
&nb就在凤长歌与绿锦海蛇打斗的时候,她几度都想解掉下在他身上的生死咒,只是,绿锦海蛇让她分不开神,几次都未解开程度。
&nb望着掌中的血迹,向宴生的目光更是深邃。
&nb她,愿用命来护他。
&nb**
&nb凤长歌醒来时,已是第三天。
&nb刚破晓的天,晨光从打开的窗户倾泻地撒在地面。
&nb圆桌上,烛台的灯芯有着微弱的火,在晨风中摇曳。
&nb凤长歌睁着眼,呆呆地望着陌生的纱帐,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待手臂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她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心忽得安了下来。
&nb待她动了动身体之后,刚才捏手臂的动作忽得显得可笑,因为,她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如骨裂疼痛,痛得她呲牙咧嘴。
&nb她不再动,这痛实在是锥心。
&nb有人进了屋,她全然不知。
&nb待那人走到跟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凤长歌被吓了一跳。
&nb来人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子,可从她穿着打扮可看出来,是照阳堡的丫鬟。
&nb丫鬟在凤长歌的面前,嘴唇一张一合,凤长歌一丝声音都听不到,茫然地看着她。
&nb听不见声音,耳朵传来了微微的疼痛,凤长歌一愣,这该不会是因为绿锦海蛇的那一声巨吼,耳朵都给吼聋了?
&nb她连忙御起灵力,却发现身上的伤重得自己都吓到自己,好几处骨头的断裂都比耳朵的伤厉害得多。
&nb不去理会那丫鬟说的是什么,凤长歌御起灵力开始治疗身上的伤。
&nb运息间,她发现身上的断掉的经脉已好,只剩骨头断裂的伤还没好。
&nb应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给她治疗了伤口。
&nb忽得,一股熟悉的檀木香传进鼻腔,她猛地将眼睛睁开,望向那异香传来的方向。
&nb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由孤影推了进来。
&nb等他来到床边,他道:“你出去。”
&nb孤影听令,与丫鬟一起走了出去。
&nb屋中只剩他们两人,安静得很。
&nb凤长歌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nb唇刚张开,一个字都未吐出,凤长歌强忍着痛,一手撑着床,半侧着身,一掌甩在他冰冷的恶鬼面具上。
&nb向宴生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即便隔着面具,霎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nb“在凤凰河边,就想将你暴揍一顿。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这么莽撞行事?那绿锦海蛇的妖气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即便感觉不到,你眼睛还瞎了不成,这么大的一条妖蛇只为测试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nb怒斥中,她猛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襟。
&nb见状,向宴生连忙伸出手,托住她身子,免得她摔下床去。
&nb“这样测试我好玩吗?别忘了,你我身上都有生死咒,我死了,你也绝对活不成!”
&nb“那你途中为何几次都试图解开生死咒?”面具里,向宴生的嘴唇阖动问。
&nb凤长歌双耳听不见,自顾自地继续斥责,“向宴生,我孤身一人,只有十年寿命,我若死无人知晓,更无人为我哭泣。可你不一样,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身下无子嗣,你可知你若死,无极长宫会是怎样一番景色?天界会是如何一番景色?即便不为你自己,也该为这天界着想,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
&nb斥责中,她眼眶忽得一红,刚才的那番话似还为责怪完,可许是心中悲伤涌起,哽咽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nb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nb只见,她红了的眼眶一道泪痕划落。
&nb她将脸埋进手臂中,不让他瞧见。
&nb听不见啜泣与哽咽,她双肩微微颤抖,有湿意在他腿间传开。
&nb“向宴生,以后别在那般莽撞,若没人护你,你可怎办?”她声音强忍着哭意与沙哑说。
&nb向宴生听了,心中一阵恍惚。
&nb责怪他这么多,却是在怕没人护他。
&nb以下生死咒,命令他将她带在身边。绿锦海蛇出现时,她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逃,而是护他。知晓打不过绿锦海蛇时,也仍要分神解开生死咒。
&nb要挟他,却又用命护他。
&nb向宴生不清楚眼前这女子心里到底盘算些什么。
&nb静静地由她哭泣,在听不见哭声的哭泣中,她静静地起身,躺回在床上。似怕被向宴生察觉到自己红肿的眼眶,伸出手臂挡住双眸。
&nb屋中依旧寂静,等过许久。
&nb凤长歌将手臂从眼睛移开,望见向宴生时,一怔,微微讶异。
&nb“耳朵听不见,以为你以走了,没想到你还在这。”凤长歌苦笑。
&nb见着向宴生时,心中的愤怒,担心一涌而起,不但动手打了他,还斥责起来。
&nb前世,自己都不曾这样待过他,这重生之后脾气却是躁了这么多,也不知,此时向宴生心中会如何想她。
&nb向宴生听她听不到声音,忽得想到,在那绿锦海蛇吼叫时,她的双手捂住了他的双耳,而她的双眼似乎在那声巨吼下伤了……
&nb心思一沉。
&nb向宴生移动轮椅来到书桌旁,拿起纸和笔回到床边,望了她一眼,在白纸上落下笔法秀逸的三个字——伤可痛?
&nb凤长歌望见,轻轻勾唇,道:“骨头断了这么多,岂能不痛?”
&nb“那还有力气打本尊?”
&nb望见这句话,凤长歌只觉得心中一口怒气囤在胸中,一时半会想不出责怪他的话,只好怒目瞪他。
&nb向宴生将纸拿回去,在纸上写道:“开玩笑的。”
&nb这更是让凤长歌语塞。
&nb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怎比起他用嘴说话时更为气人,这时候还有心思寻她玩笑?
&nb本不气恼,就被他两句话引得怒意心生。
&nb凤长歌不去看他,双目紧紧地盯着白色的纱帐。
&nb忽得,写了字的白纸出现在她面前,上面写着一句话——你是凤长歌
&nb没有问号,没有句号,这五字却可见写下这话的人,心中已经将这事肯定下来。
&nb她侧目,与他面具下的双眸静静对视。
&nb相互凝视了一会,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拂过他冰冷的面具,轻声问道:“为何说我是凤长歌?”
&nb“护本尊。”
&nb凤长歌轻轻一笑,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似乎更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若她耳朵能听见,这般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
&nb或许,他根本说不出来。
&nb“宫主,不是所有护你的人都叫凤长歌。”
&nb“愿意用命护本尊的,只有凤长歌。”
&nb这句话让凤长歌一晃神,微张的唇轻轻合上,凄然一笑。
&nb“宫主,你说出凤长歌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心中不觉得愧疚吗?你人生茫茫六千年载,遇人无数,与谁相遇相识的事你都记忆犹新,可你独独忘了愿用命护你的凤长歌。幸得凤长歌已死,你说若她知道她愿用一生,愿用命来护着的人,谁都没忘,却独独忘了她。心中是落寞?是愤怒?是不甘?还是悲伤?”
&nb向宴生一怔,眸中露出迷茫之色,僵住的身体没再提笔在白纸上落字。
&nb凤长歌又道:“宫主,你说你是痴情?还是多情?弟子名唤长歌,愿意护你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可你却将弟子这等好意误以为是凤长歌。你是痴情将自己来骗?还是多情将弟子当成是凤长歌?我便是我,一个短命鬼,只有十年寿命,当然现在已无十年寿命那么多。而凤长歌,她已是死,她现在不过是冥界亡魂。若你痴情,你就继续惦记着你的凤长歌。若你多情,请恕弟子不奉陪,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
&nb她声音坚决,不容质疑。
&nb向宴生闻言,呆愣半晌。
&nb她的巧舌如簧,让人在她的话中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nb凤长歌闭上双眸,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她这般欺骗向宴生,不敢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怕,十年之期一到,她魂归冥界,失去记忆的向宴生会遇到另一个凤长歌。
&nb向宴生的身份,不止她,想必无极长宫中有不少人都愿用命去护他。
&nb愿用命护他的就是凤长歌,不,绝不可以让向宴生有这样的想法。
&nb愿守在他身边,愿用命护他的凤长歌只有一个,而那个凤长歌已死于混元巨鼎,已命落黄泉,在这天界,已再寻不出第二个凤长歌。
&nb那个凤长歌,是独一无二的。
&nb向宴生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凤长歌睁开双眸,向宴生手中的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nb“不管,你是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本尊,本尊,不再负你。”
&nb凤长歌望见那句话,表情骤然僵住,心中忽觉得落寞。
&nb即便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他,他就不负。
&nb向宴生啊,向宴生,是你失了记忆才说出这般的话?还是你本就是该这样的人?
&nb待你好,你也愿待她好。即便那人不是凤长歌,也行。
&nb苦涩的思绪,让她只能苦笑。
&nb罢了,罢了,她不过只有十年寿命,只能再陪在向宴生身边十年。他还有万年之期的寿命,终归身边要有一人陪他。
&nb伸出手,将向宴生手中的纸夺过来,“宫主,可看好了,白纸黑字可是由你亲手写下的,以后不可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不能让弟子也陷入危险之中,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你死我亡。所以,请别再质疑弟子,怀疑弟子,试探弟子。”
&nb她道,向宴生呆愣地望着她,有无说话,她不知。
&nb心思一起,凤长歌又道:“宫主,若答应弟子刚才所说的,请点头。”
&nb向宴生轻轻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