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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见阿娘脸色苍白,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只伸出小手搂着她脖子,小脸贴到她脸上安慰阿娘。www.Pinwenba.com
谢则安慰沈沁道:“阿文,你别担心,阿识气血充足,将来定是个壮娃娃。”
“县君,小娘子饿了。”侍女提醒沈沁。
沈沁放开女儿,让紫苏给姜微喂奶,她抱了女儿一会,情绪平静了些,继续同谢则商量这门冥亲,“那大家要什么时候去提亲呢?”
“就这几天吧,崔家说这几天会请圣上在给二弟在追封个官职。”谢则说,崔小娘子的母亲是兰陵萧氏女,其祖父、父亲也在朝中任要职,崔小娘子又是她第一个孩子,夭折了就跟挖了她心头肉一样,一门心思的想要给女儿讨个尊贵的诰命。崔中书令不提倡冥婚,可真落在自家身上,他又怎么真会反对,好好玉雪可爱的孩子突然没了谁不伤心,就跟姜恪一样,如果家中女眷坚持要结冥婚,他们只有支持的份。
“二哥不已经是大都督府司马了吗?崔小娘子也能得个郡君的诰命,萧娘子莫非想要册封夫人?”沈沁问。姜况去世前只是骁骑军任职,并无明确的官职在身,直到二十三年前那场震惊整个大秦朝野的碎叶之战中战死,才被追封为安西大都督府司马。
“嗯。”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沁长叹一声。
谢则不语,她没生过孩子,还真不太理解母亲的心思。
正厅里,沈奕含笑对姜恪道:“吾私自给阿识取名为‘微’,莫多加考虑,贤弟莫要怪罪。”姜家的女儿即便是姜皇后都没有按着兄弟的字排名。
姜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取都取了,提这些废话作甚?”两人相交多年,姜恪不信他取名的时候还会考虑他的想法,姜凌的任性可不是他宠出来的。
“也是,想当年皇后的名字不也是王家世父取的。”沈奕道。
姜恪和王夫人生姜皇后时,姜朴尚未去世,他因旧事同两个儿子感情都不大亲近,不过得了孙女儿他还是开心的,他大笔一挥,就给孙女取名“凝”。姜恪接了父亲的手书嘴上不说,转身就撕得粉碎,带着妻子抱着女儿去找自己舅父兼岳父取名了,王家大哥本就不满妹夫的负心薄情,立刻给外孙女取名“长晖”,等姜朴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是上族谱的时候,老人家气得差点连鼻子都歪了。可见姜凌这么熊,绝对不是基因突变。
王夫人见两人争锋相对,抿嘴微笑,“姊夫,你这次要在京城住多久。”沈奕的妻子是王夫人的长姐。
“这几年应该不会离京。”沈奕说。
“姊夫离京数年,也应该在京城休息一会了。”王夫人道。
“是啊,我也应该多陪陪你阿姊了。”提起亡妻,沈奕依然有些黯然。
王夫人默然,姜恪道:“待阿识满了周岁,我就将三郎、五郎过继。”姜律、姜衡是沈沁的儿子,他们过继毕竟要沈奕同意。
“我会到场的。”沈奕没多说话,这件事两人在十几年前就有默契了,“你家那位太夫人——”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大房和二房斗了多少年,当年长子重伤、次子早逝,幼子尚且是垂髫幼儿时,他都没有输过,更别说他现在长孙都已经是快说亲的年纪了。
沈奕也不再多言,有些事点到即可。
姜恪夫妻赶了一天的路,沈奕也没多同老友叙话,简单的商量了些重要事宜后就让老友去休息了。
王夫人早一步先去梳洗了,等姜恪梳洗完毕回房的时候,王夫人正在让丫鬟给自己擦拭湿发,她低头正在翻阅着书卷。
“你在看什么?”姜恪问,他和王夫人夫妻多年,对她的脾性了若指掌,她极少在晚上看书,晚上看书太伤眼。
王夫人将手中的书卷递给姜恪,姜恪低头一眼,居然是聘礼,他眉头微皱。
“我是不会让二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的。”王夫人板着脸对姜恪说。
姜恪无奈:“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王夫人听丈夫这口气才转嗔为喜,“那你看我给崔家这点聘礼如何?”说是聘礼,实则就是给儿子、儿媳妇选的陪葬。
“你高兴就好。”在次子问题上,姜恪绝少提意见,旁人都以为当年不给姜况结冥亲是姜恪反对,实则另有隐情。
“崔家说要给二郎的官职再提下,这样他们身份又不同了,聘礼也不能——”王夫人絮絮的同姜恪说着。
姜恪挑眉,“给二郎提官职?”
“你说崔中书令会让圣上给二郎什么官职?”王夫人问。
“我孩儿何须他来操心。”姜恪平声道,见妻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我说了二郎事一切顺你,你又何必试探我?”姜恪苦笑摇头。
王夫人嫣然一笑,风华自现,她靠在了姜恪怀中,将手中的巾帕放在姜恪手中,“我何曾试探你,只同你说崔家的决定罢了。”
姜恪神情严肃依旧,但手下极轻柔的给妻子擦拭着头发,“阿凝最近如何?”姜恪说的阿凝是两人唯一的女儿姜皇后,姜皇后小名阿凝。
“挺好的。”王夫人用角梳一下下的梳着头发。
“她叫来的那几个姑子也该回去了。”姜恪语气比之前低了几分。
王夫人抬眼望着姜恪,姜恪神色不变,王夫人道:“阿凝在宫中寂寞,难得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我们做父母的又何必拦着她呢?又不是什么坏事。”
“她就仅仅只是打发时间?”姜恪挑眉。
“不然呢?”王夫人反问。
姜恪淡淡一笑,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腰,“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早些安寝吧。”他性情严肃,不喜言笑,也就对着妻子的时候会温和些,“过几日我让人找几匹马来,等我休沐了,我们去骑马吧。”
“怎么想到骑马了?”王夫人不解。
“觉得自己这些年功夫落下了许多,需要好好练练了,我得好好保重身体,争取活的更久些。”他低头轻叹一声。
“你好好的说这话干嘛?我不爱听。”王夫人蹙眉嗔道。
姜恪轻笑一声,“放心,我会活的长长久久的,不然谁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上大人、孔乙己……”姜元仪站在专门为自己打造的小书案前,手握着小毛笔,一丝不苟的描绘着描红簿上的字迹。
“横要平、竖要直,一笔写到底,不要反复描绘……”姜怿坐在姜元仪身后耐心的指点着小孙女如何写字,“写坏就坏了,下一个字继续写,描红是写字,不是填颜色。”
“可这是阿翁给我专门写的描红本。”姜元仪嘟哝道。
“阿翁又不是不给你写了。”姜怿莞尔。
“可阿翁工作了一天够累了,回家就该多休息嘛。”姜元仪说。
姜怿疼爱的揉了揉孙女的小脑袋,“阿翁不累。”待姜元仪将一张大字写完,姜怿欣慰的点头,“阿绮写的不错。”
姜元仪放下笔对姜怿说:“阿翁,我想学古琴,你教我古琴好不好?”
姜怿挑眉,“阿漪不想学写字了?”
“都想学。”姜元仪说。
“可如果阿绮学两样的话,就没玩的时间了。”姜怿说。
“阿绮不怕,玩有什么意思,还是学琴有意思。”姜元仪仰着小脑袋说。
姜怿望着那描红簿道:“阿绮最近一直在家练习描红吗?”虽是描红,可孙女的笔力已隐有感觉了,这绝不是一两天之功。
姜元仪道:“阿翁不是说让我每天临二十张大字吗?”她这个夏季一直在临摹爷爷的描红,她又不是真五岁的孩子,专心致志的练习当然进步巨大。
“阿绮照做了?”姜怿有些吃惊,他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阿翁说的,阿绮当然会做。”姜元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那阿绮把你的功课给阿翁看看。”姜怿说。
“好。”姜元仪捞起繁琐的裙摆往屋外奔去,然后过了一会就咚咚的奔了回来,身后还追着姆氏,连声呼唤着让她注意闺仪。
姜怿并没有在意孙女这点不淑女的举动,小孩子好动些无可厚非,还能强身健体,他专注的翻着看着孙女的功课,每天至少二十张描红,只多不少,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非常的认真,姜怿不停的点头,“阿绮做的很好。”难怪孙女笔力大涨。
姜元仪害羞的一笑,姜怿放下姜元仪的功课,“你的手还太小,没法子用大人的古琴,我一会让琴师来给你量手,给你做一把小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