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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是上天的亲姑娘,自打乔子默那年从我的婚礼上逃跑了之后,上天就让他付出了代价,那之后一直就过得不顺当。
这一天晚上也是,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染着各色头发,不是手臂就是脖子上有着怪异纹身的年青人给按倒在沙发上。
我想他应该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我,他那被压在沙发褶皱间的半张脸正好瞅着门外头,一双眼睛就跟我对上了眼。
他大概不想被我看见,立马将脸朝到了里面,努力挣扎也没能从别人的手中挣扎出来。
我是一个人民警察的后代,白警官从小就告诉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推开门,成功地引起了里头一帮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哥朝我吼了一句。
“你弄啥呢?”
我忙道歉:“对不起啊,哥,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一没练过空手道,二没有学过武术,里头一帮人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大哥。连乔子默这个当过警察的汉子都斗不过他们,我,当然没有那个勇气。
我这一进去路见不平吼一嗓子没得关系,我害怕我这是羊入虎口。
我合上门的工夫,瞅了一下里面的情形。
桌子上摆着数个盘子,里面垫着小纸张,有香烟,就近的位置还有一根注射器。
一看就是犯罪现场。
我退了出来,跑到洗手间里再一次拔打了110.
警察来得快当,里头一帮人很快就被挨个带走了,当然也有乔子默。
彼时我的身边已经跟着一群吃瓜群众,乔子默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还淌着血,触目惊心。
后来得知,这一帮人聚集在包厢里借着喝酒的名义,聚众吸粉。
到后来怎么演变成聚众揍乔子默的,据说是因为乔子默犯了瘾,而他又拿不出钱来买那个昂贵的玩意儿来吸。奈何他瘾上来又全然顾不得自己,上前就开抢。
怪不得那天,我看见他被警方带走的时候,眼泪那个汪汪,我还以为他感动我及时将他从苦海里解救出来而流了泪。
他们只是吸个粉,然后聚众闹个事,集体被拘留了。
那之后,我整个人变得不太洒脱,回到家的时候,时常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那一片潮涨潮落的大海。
慕桥看我时常一副犹如一朵蔫巴了的喇叭花一般,他关心地问我,是工作上出了问题,还是其它的原因?
我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到乔子默整个人血淋淋地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救他的命。
醒来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那年的冬天,小城下了第一场雪,我风雪无阻地骑着单车穿过大半个夏阳城,去找童老师学拉丁舞的时候。
当我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街面上的积雪将路灯映得昏黄一片。
路灯下,乔子默站在那下面跺着脚,短大衣的肩头已经是白雪一片。
他看见过,立刻高兴地迎了上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下面等了多久。
我说:“你为什么不上来,大冷的天站在这里不怕冻感冒啊?”
他傻傻一笑:“谢妈妈担心下雪天路滑,我就来接你。”
他说完又从呢大衣里面掏出一包田孃孃家的包子来递给我,包子的热气在夜晚的雪花中飘着氤氲之气,特别的好看。
那个时候的我,年少无知,的确不解风情。
我贪婪地吃着热呼呼的包子,间或让他也吃一个。
他不肯,说他嫌弃汤包里的汤汤水水烫嘴,又怕将他那件新买不久的呢大衣给弄脏了。
雪夜的夏阳城街头,我和他一左一右地骑着自行车在漫天的雪花中行进。
他坚持在我的左边,说那样安全一些。
年少情窦初开的我,满脑子在想着,我学会拉丁舞之后就能和欧阳在元旦汇演的时候一同在舞台上表演给大家看。
我想着,那将是王子与公主般的童话。
而我根本没有在意过一直默默在我身边的乔子默的想法。
而今,那天他在我的左手边,时不时地提醒我注意前面有水洼,或者有积雪的路口。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团成一团,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
但丁说过,爱是美德的种子。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爱包括爱情吗?
但我觉得我不能放纵乔子默这么下去,我要管上一管,尽管我仍旧不肯承认我对乔子默的担心是爱情的样子。
乔子默这一回被拘留的时间有点长,据说那天,警方在天鹰之城的包厢里搜到的违禁品数量不小,所以一帮欠收拾的家伙们关得就久了一些。
那期间,我又被秦开忽悠到了天鹰之城陪赖老板喝了两回酒。
赖老板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答应追加投资,让香甜儿的活动办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耀眼。
赖老板一见到我就害怕,害怕我又将他给灌醉。
我劝解赖老板:“人生能有几回醉,能醉一回是一回。”
赖老板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又成功被我给灌趴下两回。
天鹰之城还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儿,每回去我都有新的发现。
酒保进来添酒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来,刚好对门的包厢此时门也半掩着。
透过半掩着的门,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佩服我的近视眼,我居然一眼就看到对门里面的人。
一个熟人,安然,此时正对着一个中年男人投怀送抱。
起初我以为我看错了人,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回来之后,我借着微熏的酒意推开了对面包厢的门。
我推开门,里面没有别的人,只有安然和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色偏冷,看得出来年青的时候还是生得不错的,至少现在看来也还不错,具有中年男人独有的魅力。
安然,一开始是半倚在那个男人怀里的,见有人进去,立马起身来,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人想发笑。
我走过去:“咿?人都去哪儿啦?赖老板呢?这个怂蛋,铁定是偷懒去了,没关系,哥,来咱们喝,喝他个不醉不罢休。”
我边说边往那个中年男人身前靠,拿酒倒在了杯子里,一饮而尽。中年男人面色不太好看,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