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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失色,正要动手,却见刘奇胳膊上的刀口流出清亮的水,老者用手上去一挤,帐篷里传出刘奇杀猪般的叫声。
在众人面面相觑中,老者旁若无人的开始清理伤口,嘴上说道:“这有外伤的骨折,不能这么弄,得先把伤口弄好了,才能上这夹板,野外用树枝也行,只是这树皮什么的,要去干净……..”
弄好伤口,老者说道:“大王忍着些…..”
刘奇咬牙看着他摸索着手断之处,片刻,老者说道:“还好,只是一般骨折,老朽正一正骨就行。”
大约一刻钟,刘奇的手终于上了老者带来的夹板,此刻老者额头也是微微冒汗,被他称为进儿的年轻人接手细细捆扎,老者这才冲着刘奇抱拳:“老朽是泰安城正本堂郎中,名叫梁从,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王恕罪。”
“大王,梁郎中也是有名郎中,尤其治这外伤,泰安无人能及…..”潘清一旁介绍着。
“多谢梁郎中……,还不给老先生看座?”
段一山慌忙将身后木凳拖过来,“梁郎中请坐。”
梁从也不矫情,坐下继续道:“大王这伤不打紧,只是要将养些时日,老朽听闻大王背上也有伤,可否让犬子瞧瞧?”
“那快瞧瞧!”陈道急忙起身帮刘奇脱衣服,他弄的伤口,别有什么不妥。
那梁进来到刘奇背后,解开捆绑之物,细细看了,“父亲,已经收口了,可要换我家的药?”
梁从摇摇头:“若是已经无碍,便不要折腾了。”
此刻,段一山才有机会扯了扯潘清:“那里找来这等人物?”
潘清扯了扯他,“一山兄弟,边上说话。”
二人来到一边,潘清压低嗓子道:“一山兄弟,梁郎中是帮夫人治伤之人……”
“什么?”段一山大惊,众人顿时看了过来。
潘清心道不好,武香千叮咛万嘱咐,这可不能露馅了,他急忙道:“大王,诸位兄弟,我这是告诉一山兄弟,我请梁郎中来,是给他瞧屁股的。”
众人无语,片刻噗嗤笑了,“瞧什么屁股?”
潘清手一摊,说道:“这请梁郎中出城,总得要让武千总同意的,我无奈之下,只能说是一山兄弟骑马不小心掉了下来,摔着屁股了,有些行动不便…….”
众人笑得坐不住,陈道捂着肚子道:“怕也只有这么说,那嫂夫人才不会紧张,还让梁郎中快些来才是…….”
段一山闹了个大红脸,他见梁从捋着胡须也呵呵笑,知道潘清此言是真的,他有些恨恨瞪着潘清:“尔等老拿我取笑,等尔等也有了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大王,这一山兄弟夫人都称呼上了,怕是得吃喜酒才是!”鲁忠笑道。
段一山脸更红,一把扯着潘清,“走!出去!”
潘清知道他不是为此事,笑着出去了。
二人离开,那梁从才说道:“老朽看大王军营之中,也没有郎中,若是大王不嫌弃,老朽让犬子留下如何?”刘奇有些诧异了,他扭头看着梁进:“你愿意来我军中?”
梁进看了眼父亲,点点头:“愿意。”
“老先生,我有些不明白,这从军可是有危险的……”
梁从笑了,他不会向刘奇说明原因,他父子二人再替何涴婧取出弹丸那一刻,就被她折服了,弹丸在胳膊正面,说明这位夫人是正面中枪的,而何涴婧在取出弹丸整个过程,居然咬牙一声不吭,让梁从当时手都有些抖了。
潘清确实用谎话骗武香,将他父子二人和徒弟弄出城,不过半道上,梁从便从潘清有些焦急的神色中断定,是兰婧王受伤了,当时他父子二人就商议过,梁进,想跟兰婧王!
“莫非大王瞧不上犬子?”
如此说,刘奇自然只有答应:“多谢老先生援手。”
闻言,梁进大喜,转到面前双膝跪地:“叩见兰婧王!”
“起来,快起来……”等梁进起身,刘奇让他坐下,“梁进兄弟,在我这破虏军中,可没叩拜之礼,大家都是兄弟,你既入我破虏军,便不要拘礼,明白么?”
梁进浮起兴奋之色,“属下明白!”
“这历朝历代,对郎中都很轻视,做官不过是做到太医,只为权贵瞧病,这天下黎民百姓,谁管?今日,我便为这郎中正名,梁进,你为我破虏军大医士,暂与千总相当,若一山兄弟他们升官,你一并升!”
梁进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梁从急忙道:“大王!犬子尚幼,如何担此重任?”
刘奇笑了:“有何担不得?今后上到我,下到兵勇,谁不靠梁大医士救命?”
“正是,正是!”陈道等人附和,郎中是特别的,不管官多大,都没关系。
梁从还想说,刘奇抬手道:“老先生若是愿意,我还有一事相求。”
“大王请说。”
“我看老先生心怀仁慈,不如来我医馆如何?”
梁从愣了下,没听说这兰婧王有医馆啊?
陈道也是疑惑:“大王何时有的医馆,怎么属下不知?”
刘奇笑道:“今日有的!我思量着,在这泰安城内建一济世医馆,专给百姓瞧病,这诊金本王出,药钱么…..,若是百姓无钱,本王接济便是,梁老先生,可愿做这医馆馆长?”
悬壶……济世,梁从明白了,起身道:“大王如此看重老朽,敢不从命?”
刘奇没想到,他这临时起意,却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彻底奠定了他的基础。
段一山和潘清回到大帐,得知这么短时间,军中就多了一位医官,也是高兴,今后不知多少兄弟的命可以救回来,梁从见天色不早,恐刘奇还有军务,便和徒弟告辞离开,叮嘱儿子认真做事,所需物品,随后送来。之后,在潘清的陪同下离去。
得知何涴婧中枪,段一山的心情是沉重的,好在无大碍,真是万幸,此一战大王夫人均受伤,他暗自发誓,这种事情再也不能发生!
梁从走后,众人继续着话题,方大虎想着无从下手,很是烦躁:“大王,这可真憋屈,不如让我出去乱打一气如何?”
“瞎折腾,就你那点人马,你想打那?”陈道不屑。
方大虎恼了:“瞧不起我?我这就……打下莱芜给你瞧瞧!”
想说济南,有些大了,方大虎所知甚少,也只有莱芜还算知道。
众人笑了起来,不过刘奇笑罢,有些心得,“还别说,大虎这法子有些用!你们想想,这山东最强的清兵是谁?”
“嵩武军。”
“对,嵩武军一部已经被我们击败,剩下的,除了在这泰安城外,便是在济南,大虎说打莱芜,有些夸张了,但若是在周围各县这么乱打一气,你们说嵩武军该怎么办?”
段一山想了想道:“难办!各县必定求援,那张曜自然是头痛。”
“若是就此让各县不敢轻动,我等守泰安也就容易了!”陈道说道。
“不止如此!”刘奇思路也清晰起来,“大虎骑兵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在泰安东面肆意妄为,那孙万林的粮草也就没法轻易送达,他若分兵护送粮草,咱们便有了机会,若是不分兵,看他能待多久!”
“大王!咱们依然夜里骚扰如何?”陈道兴奋起来。
“那孙万林恐怕要疯了!”刘奇大笑道。
方大虎听着兴头来了,立刻跳了起来便要走。
“站住,那里去?”
“大王,我这就出兵!”
“急什么?坐下!”刘奇喝道。
方大虎讪讪坐下,众人凑头嘀咕。
孙万林真的头痛了,他不攻,贼人也不来打他,只是这仅仅相安无事一天,到第二天夜里,贼人来了,在营寨外乒乒乓乓放枪,流弹打伤三人,怕被对方偷营,孙万林只能命令手下严阵以待,外面黑,他也不敢出去,一夜下来,贼人空耗弹药,却也让他的手下筋疲力尽。
白天准备给贼人狠狠一击,炮弹都装上了,可贼人不来!眼见天黑,孙万林有些担忧起来,果然,到了子时,贼人来了,还是乱放枪,孙万林气得暴跳如雷,可也无法,还得老老实实地派人小心防范。
两夜过去,不少清兵都打着哈欠。
“贼子!”恼火万分之后,孙万林下令睡觉,只留少了兵丁戒备,他断定,贼人白天不敢来!
可这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不得不灰溜溜的命令手下重新戒备,原因只有一个,贼人骑兵突然从营寨北面过去了,直接灭了他一个哨卡,死了五个兵丁。
贼人骑兵不多,但他不敢掉以轻心,骑兵速度很快,他害怕这小股骑兵突然从东面偷袭,引起混乱,其余贼人再发动进攻,可就麻烦了。
白白紧张一下午,无事,孙万林一边咒骂,一边思索着贼人骑兵意欲何为。也是征战多年,很快,孙万林便想到了,贼人要断他粮道!
除了咒骂,孙万林无解,好在营中粮草可支撑十日,十日内,或许战局就有变化,各府县调集兵力,可抵达泰安。
然而,孙万林没想到,此刻张曜已经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