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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默沉闻言，手中的笔名字还没签完，动作僵住了，她看着程宁忧，那张曾经他看着一天天变化的脸。
他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放下手中的笔，望着漫山遍野绿，深吸一口气，牵起程宁忧的手，另一只手拿着行李。
“扬扬，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裴默沉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程宁忧，她总是用那种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她从小就喜欢这样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还能理直气壮的无辜。
他拽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带你回家。”
一路上，程宁忧一句话没有说，直到程凊珂家楼下，她准备下车，才开口。
“扬扬，这几天在你们家给你添麻烦了，衣服等你什么时候去学校给我带过来就好了。”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裴默沉跟着下车，天已经擦黑，他脚步飞快的走到程宁忧旁边，“我陪你一道。”
程宁忧点点头说“也好，你上去喝点水吧。”
这一点人情世故程宁忧还是懂的。
进了电梯，到了楼层，程宁忧站在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她心情突然变的无比沉重。
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窗帘拉的很严实，程宁忧以为程凊珂还没有回来。
她换上了拖鞋，目光扫了一眼一点光线没有的客厅，“凊珂。”
裴默沉伸手打开灯，整个客厅又变得明亮，程凊珂手架在脑袋，坐在沙发上。
程宁忧目光四处扫了一眼，走到程凊珂旁边，她看着程凊珂那张暴瘦的脸，心一紧。
“凊珂，你怎么了？林蔚呢？”
“她走了。”程凊珂的声音疲惫沙哑，他双眼通红的看着程宁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站在门口的裴默沉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扫到放在阳台桌子上那张林蔚带着笑脸的遗像，心中一紧。
目光立马又扫到程宁忧身上，程宁忧依偎在程凊珂的怀里，从他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她的脑袋。
程宁忧还没有看到阳台桌子上那张照片，听程凊珂说林蔚走了，她疑惑的问“她去哪了？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你们吵架了吗？”
“她去一个没有病魔折磨她的地方了。”
程凊珂的语气淡淡的，除了有一点沧桑的沙哑以外没有高低起伏，他伸手沉痛的抹了一把脸，接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相机。
“这是林蔚留给你的话。”
程宁忧疑惑的从程凊珂手里接过相机，打开，找到了林蔚给她的留言。
画面上，林蔚穿着医院病人穿的衣服，比她出国前还要瘦，坐在皮沙发上，一双眼睛瘦的凸出来了。
程宁忧看着画面上的林蔚，鼻尖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她手指点了一下播放键。
‘忧忧，你看到这个留言，证明我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过马路一定要小心。’
视频里，林蔚说一小段话就要停顿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告诉程宁忧，她录像的时候肚子肯定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