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作恶

烟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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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逐渐爬了上来,温暖照进了屋子,一片金灿灿颜色让人看着感觉到心里暖洋洋。魏良娣此时心情也和阳光一样灿烂,她手里拿着那块白色帕子,见着上边一团殷红血迹,笑着点点头交给了身边蓝瑛:“你去拿给珲绵福收起来罢。”

    蓝瑛接过那块帕子,找了个盒子装了起来便往珲阿若那个院子走了过去。珲阿若院子东宫角落里边,她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那个院子门口,正准备进去,就见旁边款款走来一个高挑宫女,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定睛一看,却是服侍皇孙殿下李嫣。

    这李嫣委实算得上是个体贴人儿,一双小手生巧,东宫里头人该没有一个人未曾尝过她可口糕点,她为人又和善,见着别人脸上都是一团热络笑容,没由得让人心里也欢喜了几分。只是不知为何,皇孙殿下却似乎不是很喜欢她,身边跟着是那个慕春衣,反倒把她凉了一旁。

    “你这是给珲绵福送糕点去?”蓝瑛见着李嫣带着一脸笑容朝她行了个礼儿,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是。”李嫣欢走了过来,阳光照着她头上一支银簪子,闪着冷冷光:“听说珲绵福昨晚和皇孙殿下……”说到这里,她忸怩了一下,脸色发红:“我赶着做了些糕点给她,听说那事儿怪费力气,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调养?”

    蓝瑛笑着拧了下李嫣脸道:“就你促狭,这些事儿倒是打听得清楚,你说说看,是听谁说?该不是小厨房里头那些师傅们说罢?”

    李嫣也不回答,只是吃吃笑着,两人携手进了珲阿若院子。院子不大,就两进房子,住着珲阿若和她四个贴身丫鬟,小小中庭里只栽着几棵银杏树,沿墙还种了一排栀子花,只是这个时节早就已经看不到那洁白芬芳花朵了,只有绿色叶子繁茂依墙而舞。中庭站着一个丫鬟,见蓝瑛和李嫣过来,朝她们淡淡点了下头:“珲绵福屋子里头,我去通传下。”

    蓝瑛拧了下眉毛,有点不高兴:“这里可不是大司马府,怎么珲绵福丫鬟们还是没有一点宫女模样,一个个架子端得高高。”蓝瑛已经是大宫女,身份不同,按宫中规矩,普通等级宫女见着都该要行礼,再是不济也该问安才是,可珲绵福那个贴身丫鬟竟然这么大喇喇点了点头,不由得让蓝瑛不喜。

    李嫣旁边劝道:“蓝瑛姐姐,她们也是不习惯,以后自然慢慢就好了。咱们少不得和她们多来走动走动,教教她们规矩便是。”

    “还是你懂规矩。”蓝瑛拉了她手,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方才那个丫鬟走了出来道:“进来罢,可现绵福正不舒服呢,你们说话时可得留神着。”

    这句话又让蓝瑛脸上黑了黑,进去将那盒子交到珲阿若手里,便挺直了背回魏良娣那边去了,临行前见李嫣似乎还没有想走念头,招呼了她一句,可李嫣却笑着说她想和珲绵福说几句话儿,心里便自以为李嫣是代自己向珲阿若说这宫里规矩,于是心中这才舒展了些,飞回了魏良娣屋子。

    听着蓝瑛抱怨珲阿若丫鬟不懂事,魏良娣也是微微蹙了下眉头:“那珲绵福虽是出身大司马府,可也不能这么纵容着,改日我得好好给她说道说道才是。”又听着蓝瑛着力将李嫣夸奖了一番,魏良娣低眉颌首,也是连声赞赏:“这李嫣丫头,真真是个不错,她若是长大了,我得亲手指了给睿儿,让他收了她才是。有这样一个贴心细致人儿跟睿儿身边,我也算是放心了。”

    李嫣站珲阿若身边,打开了那个食盒,取出了一屉糕点来:“珲绵福,奴婢问过欢儿,她说你喜欢吃甜糯口味糕点,奴婢今日做是莲蓉栗子酥,你要不要尝尝味儿?”

    珲阿若懒洋洋抬起眼来看了看那屉糕点,见那一个个小小糕点摆食盒屉子里边,煞是好看,不由得将一张板得死死脸放松下来,伸出手来拈了一枚莲蓉栗子酥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了下,脸上露出了惊奇表情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本领,这糕点做得甚是美味。”她停了停道:“那前日欢儿给我拿来糕点也是你做了?”

    李嫣弯了弯身子道:“正是奴婢做,若是珲绵福喜欢,什么时候想吃糕点了,可以让欢儿给奴婢传个信儿,奴婢便做了给珲绵福送过来。”

    “我看这整个东宫,也就你还是一个知情知趣明白人儿。”珲阿若眼睛扫过垂手站一旁李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若是我半夜里头突然想吃糕点了,那你也爬起来给我去做不成?”

    “那是自然,只要是珲绵福想要吃,奴婢绝不会有半点推托。”李嫣抬起脸来望着珲绵福,带着一脸真诚:“奴婢从一见着珲绵福面开始便已经将绵福认作是自己主子了,将来皇孙殿下正妃定是珲绵福无疑。”

    听着李嫣这吹捧话儿,珲阿若只觉得心里头一片舒坦,方才不已经一扫而光,她笑眯眯看了看李嫣,朝立身边欢儿吩咐道:“还不去给这小宫女搬个小杌子坐?我倒想听她说说这东宫趣事儿。”来东宫时间不长,自己还不太摸得清门路,正好来问问这机灵宫女,看看自己该注意些什么。

    李嫣见珲阿若似乎不排斥自己,心里暗自高兴,拉七杂八说了一堆话儿,慢慢,那话题便绕到了慕媛身上。珲阿若皱着眉头问:“那个叫慕媛春衣,据说是慕昭仪侄女,和皇孙殿下究竟为何如此情分这般深?我见皇孙殿下总是处处将她带到身边,都舍不得放手半步一般。”

    李嫣撇了撇嘴道:“还不是那慕春衣撒娇撒痴缠着皇孙殿下?”抬眼看了看珲阿若,见她关注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有了几分计较,于是慢慢一字一句斟酌着道:“奴婢倒是有句掏心窝子话想和绵福说说,可不知道绵福爱不爱听。”

    珲阿若低头瞟了一眼李嫣,带着几分惊讶,没想到这小宫女竟然有什么掏心窝子话想要和她说,淡淡一笑,她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绵福想听,那奴婢便放肆了。这慕媛和皇孙殿下情分非比一般,他先前就是和慕媛一起徵宫跟着慕昭仪念书,所以若是绵福初来乍到便想和慕媛去争皇孙殿下关爱,自然是行不通。俗话说欲速则不达,绵福可缓缓图之。”李嫣低眉顺眼说了一通话,心里却是砰砰乱跳得厉害,但愿珲阿若能听她话,到时候一举将慕媛除去。

    “缓缓图之?”珲阿若回味着李嫣话,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明白:“你是想让我笼络着慕媛,先不用和她去争什么,然后伺机而动,找个机会她没有觉察时候便将她除了去?”

    “绵福果然是聪颖过人。”李嫣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崇拜之色望着珲阿若:“若是绵福一开始便针对她,慕媛自然便有了戒心,绝不会轻易上当,不如绵福放□段,主动和她去结交,那慕媛失去了防范之心,绵福就能轻易找到将她扳倒事情了。”

    珲阿若沉思了片刻,连连点头:“不错,你说倒真是个法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向皇孙殿下讨了你过来到我这院子里边当差,你愿不愿意过来?”

    李嫣心里暗自叫苦连天,本来是想来招“借刀杀人”,没想到却把自己给搭上了!平素虽然不是跟赫连睿身边,可每日里还是能够见上他几面,偶尔还能说上一句半句话,可若是从赫连睿身边调到珲阿若这里,机会便少了很多。

    虽然心里自怨自艾,可却还是不敢回绝珲阿若,只能笑得灿烂说:“绵福赏识,这可是奴婢天大福气,奴婢自然是愿意。”

    珲阿若点了点头道:“那你便先回去,我先向太子妃和魏良娣去回禀下,将你讨到我这里来当差。”

    李嫣咬着牙儿答应了,拎着食盒走回到自己屋子里边,一进门便重重将那食盒掼地上,差点没有将那食盒摔坏。她冲到小小梳妆台前,对着那面镜子看了看自己脸,那是一张讨喜小圆脸,只是面色非常苍白。她抚摸着自己脸,轻轻说道:“李嫣啊李嫣,去珲绵福院子里又有什么,只要你肯用心,自然能找到机会!”

    赫连睿清心斋心不焉念了一上午书,张延之见他完全不状态,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赫连睿直皱眉,赫连旸旁边挤眉弄眼取笑道:“太师,你是不知道我睿侄子前日得了个绵福,自然会要精神懈怠些。”

    被赫连旸这么一说,赫连睿是心情糟糕,向张延之告了一声早退,便带着薛清走出了清心斋。他沿着那石子小径御花园里漫无目走了两圈,只觉心里一片空虚,怏怏不回到了东宫。一进内室,赫连睿便看到了那雨过天青色锦帷,他转过脸来盯着薛清道:“你给我说清楚,是谁系了几个那样奇怪香囊锦帷里边?”

    薛清见赫连睿目光如刀子般从他身上闪了过去,瞬间脸上又换上了一副愁苦表情,不由得心中也是难过,双腿一软便跪倒了地上:“皇孙殿下,那香囊是奴才系上去,你就罚奴才罢!”

    “你!”赫连睿一脚将薛清踢翻地,脸色变得苍白不已:“薛清,我和你一起也有不少年头了,你为何要用这样手段来害我!”

    薛清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住向赫连睿磕头道:“殿下,不是奴才想要为自己开脱,可奴才是绝不会害殿下,奴才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奴才一心只想着殿下心里头活,又怎会做那些让殿下不开心事情呢?”

    看着薛清那副模样,赫连睿叹了一口气,回忆起薛清和他之间各种事情,心里也知道薛清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胆子敢如此谋算他,这该是母亲手笔罢?母亲为何一定要这么做呢,分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珲阿若,为何一定要将他们俩绑到一起?

    正想着,这边走了个宫女进来,赫连睿定睛一看,却是蓝灵,只见她向自己行了一礼道:“殿下,今日慕春衣是去了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