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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鹏走进屋,大刀金马往桌边一坐,丝毫看不出天亮以前,他还是徘徊生死边缘人。
“北北啊,搞紧起来,哥哥我要好好答谢你和容胤。”他边说,边取过桌上茶壶悠哉悠哉倒满茶杯。
苏北量压住满腔怒火,客气道:“刘大鹏,小爷为你累死累活好几天,现只想睡会儿安稳觉,麻烦你起立向后转,怎么来,给爷怎么滚出去!”
“啊呀,火气真大,我替将来要和你过日子某人感到可怜。”刘大鹏啧啧摇头,神色间并没离开意思。
被戳痛处,苏北倏地坐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猫肉好吃吗?”
“噗…”没来得及咽下茶,就这么给喷了出来,刘大鹏抹抹嘴,摆起深情牌:“苏北,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能不能别提这茬,这事搁谁身上都会恶心一辈子,再说咱们三人好几年没见面,就不能好好聊会儿?”
苏北冷笑:“一家人?活到现,充分诠释了一个词你也好意思说一家人话。”
刘大鹏愣愣不解:“什么词?”
“忘恩负义。”不等苏北开口,一道温润声音便从门外缓缓传来。
刘大鹏回过头,下刻,激动跳起来叫道:“容美人,你怎么破相了,是不是苏北给挠?”
苏北抄起枕头砸过去:“我挠你头!你个忘恩负义小人,山头村村民含辛茹苦养大你,你平时不回来看望也就算了,一回来就惹出这种事。确实,你祖上是外来人,不是苏家后人自然没必要遵守苏家祖训,但你从小山头村长大,也知道后山那块坟地于山头村代表着什么,以前你常偷跑去那片坟地,我们就警告过你多次,结果直到现你仍死性不改,明知故犯,当真是可恶至极。你就没想过,你举动会也许会为山头村招来什么横祸,继而害所有村民惨死吗?”
刘大鹏咽咽口水,干笑道:“没那么夸张吧?我真没做什么对不起苏家祖先事,我刘大鹏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么。”
“清楚个屁,几年没见面,鬼知道你坏心眼又多了多少。”苏北心里一肚子火,不是他恐吓刘大鹏,而是事实,管他一直嘴上叫苏志华不要搞封建迷信,但若说村里谁对牛鬼神蛇轮回转世深信不疑,那一定非他苏北莫属。
“现坦白你老跑去坟地原因,我们再视情况选择原谅,或者逐出你。”容胤温声插了句话。
闻言,刘大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转瞬又狡辩并保证道:“我誓以后再不晚上去那里,你们也别再板着张脸说这种话,很伤人。苏北,点起来洗脸,华叔已经做好饭,等下我们好好喝几杯。”
“你也知道话语会伤人,你就没想过你举动会害人吗?你昏迷几天,大家没怪你半句,还想办法救你命,但是现你态度才让人寒心。”苏北坐床边脸上是淡漠笑意,而容胤垂眼,漫不经心地喝茶不语。
坦不坦白这个问题上,刘大鹏隐瞒态度让苏北和容胤恼怒,可刘大鹏真不说他们也没办法,一时双方僵持不让,气氛渐渐变得沉闷凝重。
片刻之后,刘大鹏先绷不住了,苦笑道:“能不说吗?”
容胤抬眸望向他,嘴角噙着优雅笑容:“当然可以,横竖做决定是你,顶多来个鱼死网破什么。”
“好端端干什么又要鱼死网破?” 刘大鹏急了,夫夫就是夫夫,威胁逼迫人方法,一个比一个不含糊。
容胤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附你身上鬼妖已经被我消灭,但是它还有个主人,一个小小鬼妖就让我负伤如此,倘若它家主子亲自寻来,你认为我有能耐对付?所以我建议我们每个人提前备好一口棺材,届时自己躺进去,还能少受些皮肉苦。”
苏北似乎嫌还不够,火山加油补上一句:“刘大鹏,隐瞒是你权利,我只希望真到那一天,你还能吃得饱睡得好。”
刘大鹏神色明显动容,痛声道:“苏北,容胤,我刘大鹏害谁坑谁,也不能害山头村村民啊,没有山头村就没有刘大鹏…”
见他依旧支支吾吾不说重点,苏北不耐烦把话挑明了说:“少和我们打太极,你是聪明人,别这样绕来绕去,真没什么意思。现你只需解释为什么还要去坟地,以及怎么招惹上那鬼东西。”
刘大鹏做着后挣扎:“容胤,你们刚才说那些是真吗?”
这回,容胤来个闷声大财,看都不看他,别说回答他问题。
刘大鹏哆嗦着掏出烟,一人了一根,直到那根烟抽到一半时候,他终于缓缓开了口:“…我爱上了一个鬼。”
这话说出口,别说苏北,就连向来淡然冷静容胤也愣住。
刘大鹏苦涩抿唇,再点上一根烟,讲述起这段深埋藏心底恋爱。
原来刘大鹏爹妈死去第二年七月半,刘大鹏白天和村里同龄人玩太疯,忘记去给他爹妈烧纸,直到晚上睡床上才想起这件事。那时候刘大鹏天不怕地不怕,大半夜背着半背篓钱纸,打着手电筒就上了山,上山后他不愿走远路,便选择直接穿过那片坟地。
据刘大鹏所说,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很亮,照得坟地一片明亮,而恶人坟前,有人撑着油纸伞,提着荧荧灯火,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小调,手中提着灯笼漂亮小巧,明明中间没有放置蜡烛,却散出柔和光芒。
刘大鹏说,那人一头青丝垂至腰下,白衣胜雪,轻纱拖地,瘦削身形宛如笼罩薄雾中轻烟,给人不真实感觉。
刘大鹏还说,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美人,一挑眉,一轻笑,都美得倾国倾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为博佳人一笑,倾全部甚至是性命,因为他也愿意。
色胆一起,什么都不怕了,就算美人是传说中艳鬼。
刘大鹏上去搭讪,美人见到他虽然惊愕无比,却没变脸或飘走,只始终眼神温柔地看着坟包,无论刘大鹏说什么,美人都不搭理。而刘大鹏也忘记去给爹妈烧纸,一直守旁边,差不多天亮时候,他无端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哪里还有什么美人。
这事成了刘大鹏心里秘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晚上都偷偷跑去坟地,可惜没有再遇到美人,刘大鹏渐渐怀疑那天晚上也许只是一个梦,直到第二年七月半时,他又坟地遇到美人。
孽缘,便就此结下。
后来每年七月半左右,刘大鹏都会晚上悄悄去坟地,管美人始终不理他,可他只要看到美人就心满意足,那还乎美人理不理他,是不是鬼。
满十八岁后,刘大鹏离开了山头村,但每年七月半时候他都会暗中回来,因为知道那片坟地是山头村禁地,所以这事他一直谁都没说起,也不打算说出来。
说这些事情时,刘大鹏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神色,直到提起四天前晚上生一切,他才变了脸色。
那天晚上,他照旧来到坟地,也不知道是来时间太早,还是那天晚上美人不会出现,反正等到凌晨两点过还不见美人出现。他正要回家时,一名面戴纯白色面具人,骑着一只和成人体型差不多大小黑猫突然出现,平时看到黑猫就浑身不舒服,别说还是体型如此巨大黑猫,他当时就吓得腿软坐地上。
面具人根本不看他,而是直接走向埋着恶人坟,看了一会儿,便转头看向他,命令他将坟挖开。他不肯,面具人很干脆,摸出随手携带匕就要送他见阎王,就这时,美人奇迹般赶来,一掌把他拍送到离坟地不远山洞内,然后开口对他说了相识多年来第一句:不许出来。
接下来时间他缩山洞口,紧张地看美人和面具人对峙,美人从来就不适合暴力运动,两人没打多久,美人就渐渐落下风,他一个大老爷们那有贪生怕死之理,况且美人是为救他才对上面具人,想着想着一股狠劲就冒了上来,他便抱起块石头冲出去,结果对上那只该死大黑猫。
“眼看我和美人都要挂掉时候,美人忽然用刀划破手臂,将血滴随身携带灯笼上,而我被黑猫一扑很没用昏了过去,再后来事你们都知道了。”
一直认真听着容胤率先开口问道:“你说你那位美人划破手臂滴血?”
刘大鹏点头:“是啊。”
容胤轻笑:“鬼魂不会流血,我很肯定你那位美人不是鬼。”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刘大鹏欣喜地睁大眼,然而很欣喜又被疑惑和担忧代替:“那他为什么每年七月半左右都半夜出现坟地,还有他现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应该你自己去问问你美人。”容胤耸耸肩,此刻他心中震惊不是故事本身,而出现故事中人,那只黑猫不用说就是附刘大鹏身上鬼妖,面具人则是鬼妖口中主人,但面具人为什么要挖开坟,他想做什么?刘大鹏口中美人真实身份又是谁,为什么年年七月半都会出现坟地?思来想去依旧没有半点头绪,既然现一切都毫无头绪可追,容胤决定一动不如一静,静等接下来事情展。
苏北回过神,眼也不眨地盯住刘大鹏:“听上去,简直就是现代版聊斋。刘大鹏,你春天来了。”
刘大鹏幽怨扫他一眼:“算了吧,我连他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春天。再说他那样风华绝代人,一定早有妻室,就算没有妻室,也不会喜欢我这样平凡人。”
妻室?苏北痞痞地笑:“搞半天你心心念美人竟是名男子?”
刘大鹏咬牙恨恨瞪着他:“只准你喜欢男人,别人就不能喜欢么!”
“…”苏北闭嘴了,却不自觉地瞥容胤一眼,见容胤面色严肃,兀自沉浸自己思绪里,根本没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瞬间,苏北心里莫名闷闷难受,没心思再和刘大鹏说笑。
显然刘大鹏心情也很不好,起身道:“该说我都说了,我出去等你们。”
苏北知道容胤思考事情时,不喜欢有人旁打扰,便默默下床出门洗漱,等洗漱完毕回来时,容胤已恢复一贯姿态,正拿着他手机翻看里面照片:“苏北,看来我们需要夜探一趟坟地。”
“这本来就是你此次来任务之一。”苏北笑着提醒,其实他也正想和容胤说夜探坟地事,只是没想到两人竟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