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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清清嗓子,高声:“统帅说笑吧,爹爹怎么会昏迷,只不过是与白庄主相谈甚欢,多喝了几杯,略有醉意,便匐桌休息一会罢了。咦,我们并不曾宣护卫,你们来干什么?”
“属下在下方巡视,听见有人呼救。属下以为事有突变,便匆匆赶来。”
卿尘哑然,正思索如何接话。卿沫厉声:“笑话!踏雪白越两庄交好,天台一片祥和,有何突变?此等莽撞闯入,若是扰了爹爹与白庄主,该当何罪?”
“属下不敢。”
“至于那误传命令的小厮。”卿沫星眸微转,“此次两庄交好,暗中不满者甚多,统帅怕是误信了奸人所言吧。”
“属下罪该万死。”尤统帅慌了。
卿沫扬起笑容:“这不怪你。你也是但心爹爹,情急之下,难免没了主见,下不为例便可。”
“谢小姐。”
“既然无事,你便退下吧。”
“是。”尤统帅恭敬的应着。领了护卫转身退去。
“统帅且慢!”卿尘急急拦下,天台下脚步声杂乱,有更多护卫欲要登台。
“公子有何吩咐?”
“你下去时,和他们都说下。天台上相安无事,不必再来。”
“是!”
宸允合起桃扇,斜插入腰间。他淡淡扫视了琬玓她们一眼,走至白铮身边轻拍他的肩:“父亲,醒醒,父亲。”又去叫醒君远。
拍了几下,他们才迷迷糊糊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宸允杏眸含笑:“父亲与君庄主相谈甚欢,多饮了几樽,兴许是醉了,便匐在石桌上睡去。”
“哦?”白铮还在迷糊中,“不会吧。我的酒量,可是数一数二的!”
宸允轻笑,神色自若:“天台寒冷,几杯温酒下肚,热气上涌,是比平常更容易醉的。”
“醉便醉了,可为什么我头疼得很?”
“醉酒有时会引起头疼。”
“不对不对,这种疼痛倒像是有人往这劈了一下。”白铮手揉的地方正是后脑。
众人都倒吸了口气,倒是宸允面不改色:“父亲说笑了,大家都在场,谁敢对父亲下手?”
白铮将信将疑:“罢了,罢了,我真是醉了。对了,我记得你刚从五姑娘那回来,那边怎么样了?”
“五妹妹那边一切安好。天台上寒冷,还请父亲与君庄主回帐篷休息。两庄交好之事,隔日再谈也不迟。”
“也好。”
宸允唤来丫鬟扶他们下天台,自己故意放慢步子,与慢慢腾腾走在队伍最后头的景琬玓并排:“姑娘好胆识。”
“你这是在夸我?”
“当然是夸你。姑娘武功盖世,又有谋略,如此人物实在难得一见——敢问姑娘芳名?”
琬玓不语。
“那我便猜猜。你姓景,又说‘以玓之名忘今日之事’,可见你名中有个‘玓’字。姑娘芳名景玓?”
“景琬玓,琬琰玓瓅。”
“好名字。”宸允笑道。
卿沫在一旁听见,嗤嗤直笑:“油嘴滑舌!”
魔界所居的荒南渊在天地之外,本就是终年幽暗,气氛沉闷。此时更是越发的压抑——
“混账东西!”伴随着一声怒喝,三脚的青铜酒樽狠狠砸在地上,没入青石板的地面三分!
封氏的三个魔匍匐在地上,哆嗦不停:“大,大帝明察啊!”
“哦?”魔珈又砸了个酒樽,怒气稍缓和了些。他挑起眉,目光再一次扫过他们。青黛飞挑,勾画出一双长眉长眼,眼角熏染上大片紫金色,妖娆的让人不寒而栗!
封一哆嗦着解释:“实在不是属下无能??????是那六公主的武功太,太过高超!哦哦,还有那个什么扇子,神通广大,属下措不及防啊!大帝当时也在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尊当时在场,却也奈不何他们,是在暗喻本尊与你们同样无能么!”
“不对不对,属下意思,呸呸,属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封一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魔珈的怒火又不打一处来!“放肆!来人,把他们打入水牢!”
人人闻而胆怯的水牢,冷水刺骨。受罚者浸泡在齐胸高的寒水里,坐不得,躺不得,直到几日后筋疲力尽,摔倒在水中淹死。
立刻有魔兵进来,将封一他们三拖下。
魔珈还不解气,狠狠将酒壶砸了出去。圆桌那头却有人掩嘴轻笑:“沧兄何必这般暴躁?那七公主,放了就放了,反正留着也没有作用。”
用不着回头,魔珈都知道是严朗真君。他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本尊是咽不下这口气!”
“嗯,嗯!”严朗真君抿着嘴,煞有其事的点头:“这倒是事实,想你魔界之尊称霸也有数千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样要挟你。看来,仙界这位七公主和白家那位长公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能耐?哼!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若不是本尊在突破第九层魔功,内力暂锁,她们根本就不是本尊的对手!等着!再过几日,等本尊破了九层魔攻,有得他们好瞧!”
严朗悠哉摇起折扇:“还要几日?”
“最迟七日!”
“魔界一日,人界一年。上古神祇留下的仙玉若是真的存在,七年的时间,她们恐怕早就聚齐了。八人齐心,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说白了,他们的武功也就靠着上古神祇的神力!本尊偏偏要看,究竟是上古神祇厉害还是本尊更厉害!”
“沧兄何苦给自己添这些麻烦。”严朗勾起唇笑,“人界的中央,有一大片山系,名曰血舞山系。里面灵力充裕,乃是妖灵聚集的圣地!沧兄不如去山系中修炼,充裕的灵力可助修炼早日成功。”
魔珈看向严朗,神情渐渐缓和——“好主意。魔界少不得有许多事要处理,过几日,本尊就移驾血舞。”
营帐里,景琬芍倚在景琬玓的怀里抽泣,一面述说自己的遭遇:“六姐姐,呜呜,魔界好沉闷好阴森,呜呜??????他们把我关在石牢里,我又冷又饿,绳子又勒得我不能动弹,你看你看,我身上的到处都是勒痕,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呜呜,六姐姐,我真的好怕,好怕魔尊会杀我,我报上了父皇的名号他都还要打我,呜??????”
琬玓紧紧搂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一声接一声的轻叹。
卿沫捧了个精致的瓷碗来:“琬芍,给,刚熬的姜汤,你受惊了又吹了风,喝些姜汤可以驱寒。”
“谢谢。”琬芍泪眼婆娑的接过来,一口一口喝着,暖暖的姜汤,直暖到心里。直到一碗都要见底,她才想起件事来——“你是谁?”
“我叫君卿沫,是踏雪山庄的独女。”卿沫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方才和我们一起的那个是我的孪生弟弟,叫做君卿尘。咱们这儿呀,是女孩子的营帐,咱们女孩子要说些体己的话儿,所以我便把他赶出去玩了。”
“哦。”琬芍底底应了一声,又埋头喝汤。琬玓替她将掉落到碗里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叹到:“你在魔界虽只呆了半日,可人界却足足过了半年。那日夜里我没有陪你,便是去找了她们姐弟,等我天亮回来,你便不见了。君家姐弟帮我一起找你,我们一起去了许多地方,情同手足。”
“对呀对呀!我和你六姐姐结义金兰,她大我一岁,我叫她姐姐。以后,你便也是我的姐姐了,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说!别的地方我可不敢保证,但在兴州,只要有我在,看谁敢动你!”卿沫拍着胸膛保证,倒让琬芍有些摸不着头脑。琬玓笑道:“她们君家经商,在南方称霸。哦,对了,我们此时在广原,就是因为皇上下旨让南北的两家商业巨霸在此会晤。”
琬芍郑重点头,总算明白了事情起始。于是卿沫便开始托着腮想那白宸允,好半天想不出个头绪来——“姐姐,你说那白家长公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
“他知道我们的秘密,我总觉得担心,怕他说出去。姐姐,我们真的不用灭口么?他的武功可是要比我高上好几筹,小猢儿那点功夫就更不是他的对手,姐姐,你说要真打起来,我们能有胜算吗?”
“当然能胜,别忘了我们有四个人。”
“不对不对,我指的是单挑,姐姐你和他单挑。”
琬玓认认真真想了一会:“他的武功与我不分上下,我有把握胜他,并不是我比他强多少,而是因为我是仙。快要败下阵的时候随便使一招幻术就可以逃走。”
“幻术是什么?”
琬玓正要开口,琬芍抢着替她答了,心情恢复了许多:“幻术呀,就是变幻的法术,可以把一样东西变成另一样东西。比如说呀,你要败下阵的时候用幻术把自己便成只小蚂蚁,敌人就找不到你了。”
“原来是一种仙术,好神奇。”
“这有什么神奇的,来来,我教你口诀!”琬芍拉她倒营帐中央,“照我说的做,屏气凝神聚气于丹田,用心想要变幻的东西。”
卿沫照做,睁眼却发现自己便做了张椅子。旁边琬芍在咯吱笑,她气鼓了嘴了,跺着“腿”,摇身一变,竟是琬玓的模样!琬玓与琬芍双生,两人本就一模一样,这下好了,三人却都是一个模样了!卿沫照着镜子大笑:“好神奇!”
琬玓也笑:“幻术虽然不难,但像你这样一学便会了还当真不多。想当初芍儿学习了三天,总是变得缺胳膊少腿的,直把师傅气得跺脚!”
大家都笑起来。
嬉笑之中卿尘急匆匆冲进来:“姐姐阿姐,不好了不好——”他话卡在一半,瞪大眼睛瞧着——“怎么,怎么会有三个琬姐姐?”
他这样急急忙忙跑进来,大概是真有什么情况,卿沫忙退去了幻术。“喂喂,小猢儿,你说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了?”
卿尘这才想起:“我刚才在外面扑雪人儿,不知不觉走到了两庄的营帐分界的地方,正瞧见那个白宸允要往这边来被统帅拦住。他说什么天寒地冻的无趣,要进来找我们谈天,统帅便放他过来了。”
“我们与他有什么好聊的。”卿沫不屑。
卿沫的贴身丫鬟木香进来禀报,却是一脸茫然:“少爷小姐,这儿是否有位叫做景琬玓的姑娘?白长公子在门外,说有重要的事要找她单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