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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犀利
小莺这才把背后面双手放到前面来，原来，她手上各拿着一个长方形盒子，一个稍大，一个稍小，两个盒子均用绣花针串着绣线挑成一个网兜样子，配以银丝缀边，还有黄灿灿流苏，显得即得体又大方，十分好看。
“这是什么？”陈宝珠有些奇怪。
小莺笑着说道：这是两双鞋子，二小姐亲自做。这鞋子缎面是小姐亲自选。大公子乡试得了头名，我们小姐就寻思着送些什么贺礼给大公子。只是这府里，大公子什么都不缺，这倒让我们小姐犯了难。亏得莫妈妈提醒，说大公子鞋子穿旧了，正让针线房赶做着做一双出来，好荣市时候穿。小姐于是灵机一动，问了莫妈妈大公子脚尺码，挑灯赶了几天几夜，这才做出来。”
她拿过一个稍小一些盒子，递到陈宝珠手上，说道：这一双是给四小姐你。”
“给我？”陈宝珠没有想到哥哥中了头名，自己还能沾到这贺礼光，不由一阵感动，笑眯眯地说道：二姐姐真是客气，这鞋子自有针线房去做。你日赶夜赶，可别累着自己了。”
小莺撇了撇嘴道：我也是这样说小姐啊。可是我们小姐偏不听，说是自家哥哥鞋子当然得做妹妹来做，这针线房丫头婆子笨手笨脚，哪有自己做得好！”
二小姐陈宝仪忙低斥道：小莺，怎么这么没规矩？”
于是小莺忙住了嘴，不敢再说。
陈宝珠忙道：二姐姐，莫怪小莺。”
其实，小莺这话说得不假，不仅这个府里，就算是京城官宦家眷里，陈府二小姐女红也是数一数二。经陈二小姐做出来鞋子，柔软舒适，兼之做工精美，那缎面上图案，栩栩如生，没有近十年功底，绝不可能绣出这样形象生动图案来。
但是，全府人都知道二小姐身子不太好，这样劳思劳神细活当然不敢劳烦她去做。所以，二小姐除了给父亲、给嫡母，还有自己生身母亲白姨娘做鞋子之外，也没有给别什么人做过鞋子。这一次，她能够不顾自己虚弱身子，硬将两双鞋子赶出来，确令陈宝珠感动不已。
“二姐姐何苦费这个神呢！”陈宝珠拉过二小姐陈宝仪，见她娇嫩双手都是针眼，想必是挑灯做鞋子，光线缘故，看得不太清楚，扎到手上留下。不由心疼道：二姐姐有这份心，就已经很让我与大哥感动了，二姐姐又何苦作践自己身子呢！”
二小姐轻轻抽回自己手，温和地笑道：这有什么！哪个做刺绣不被扎到？再说了，这可是给大哥，我这个做妹妹总该表明一份心意吧。”
陈宝珠轻叹道：大哥一定会很感动。”
虽然是姨娘生，但毕竟与自己同父异母，也算是亲姐妹了。这样姐姐，拼了自己身体来给自己与大哥做鞋子，任谁都会感动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绿意接过盒子，示意自家小姐打开。
陈宝珠小心地打了开来，果然是两对鞋子，鞋帮子很厚实，缎面颖，摸上去果然舒适异常。
“多谢二姐姐。”她甜甜笑道，让绿意收好，“我也代大哥谢谢二姐姐了！大哥看到你做鞋子，一定满心欢喜。”
二小姐这个时候似乎才发现一整天没见到大哥陈宗纶了，不由问道：四妹妹，大哥呢？还前院应酬来宾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陈宝珠不满地撇了撇嘴：我们这位大哥哪，难得爹爹一天不管他，早跑没影了。本来今天他是主角，反倒不关他事情似。”语气里颇有对自家哥哥埋怨。
二小姐陈宝仪笑道：四妹妹，大哥关门闭户苦读这半年，可把他累坏了。难得今天接到喜讯，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当然到外面舒缓舒缓了。我瞧他，这半年里都瘦一大圈了，也怪心疼。”
陈宝珠侧头想了一下：不会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我怎么没觉得大哥瘦了呢？二姐姐你这半年来几乎天天晚上下厨，滋补汤从来没有中断过朝着大哥房里送，大哥怎么能够瘦得下来呢？二姐姐这手艺，府里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呢。我看，倒不是大哥瘦了，而是二姐姐你瘦了一圈呢。”
确，二小姐厨艺，这个陈府里可谓一绝，就连大厨房里资深厨娘，也对她赞不绝口。私下里还说，如果哪位侯门公子能娶到陈府二小姐，那就有口福了。
二小姐陈宝仪脸一红：四妹妹你又取笑我。”
陈宝珠正经道：二姐姐，我哪敢取笑于你？你对我好，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二小姐陈宝仪端了脸色道：四妹妹，你又来了，多久事情了，你怎么总拿这件事情来说呢？”
陈宝珠于是嘻嘻笑着，岔开了话题。
其实，陈宝珠与二小姐感情这么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府上人说，五年前她溺水时候，府里没有一个人知晓，还是这位二姐姐经过，冲上前来，用瘦小手臂，紧紧地抓住她，拼着命把她朝岸上拖，后连自己都差点掉到水里去。后来，二姐姐还大病了一场，身子加孱弱了。
所以，从一点上来说，二小姐陈宝仪还是她救命恩人。是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机会。
这时，从屋子一个角落里传来“啁啁”声音。
小莺耳朵极灵，一听到声音，好奇心顿起，一转头瞥见墙角有个纤细金丝文竹编织成箩筐，不由问道：四小姐，你这墙角养是什么东西？”
绿意笑着说道：那个呀，是一只受伤鹰，大公子拎过来。大公子拿过来时候，那只鹰都死了，是四小姐妙手回春，这才把那只鹰给救了过来。”
“四妹妹真是心慈。”二小姐由衷道。
陈宝珠受此称赞，觉得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哪有！大哥给我添麻烦，说这只鹰死了，如果我不救它话，他就把这只鹰给烹了。我看这只鹰这么可怜，便给它胡乱上了一些药，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它命数了。”
“我看看。”小莺好奇心越来越强烈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过真正鹰呢。
二小姐陈宝仪显然也怀了好奇之心，与婢女小莺一起朝着墙角走过去，其他人也一起围了过来。
那只鹰正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马上抬起头来，睁开眼睛，警觉地看着围上来人。
小莺一看到这只宝蓝色羽毛鹰时，眼睛都睁大了，连说奇：二小姐，这哪是一只鹰啊，看这羽毛，五彩斑斓，如果不是你们都说这是一只鹰话，我还以为是只孔雀呢。”
二小姐眼中也掩饰不住讶异神色：真哩，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鹰呢。”
陈宝珠摸了一下鹰小脑袋，那只鹰乖巧得很，温顺地半眯着眼，似乎十分享受陈宝珠抚摸。
“这只鹰叫做小蓝，很听话。”陈宝珠笑着说道。
二小姐陈宝仪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姑娘，正是处对一切周遭事物都感到奇年代。看到那只鹰陈宝珠抚摸下乖顺异常，忍不住心中惊叹与喜欢，她也学着陈宝珠样子，伸出手来，朝那只鹰头上摸去。
就一瞬间，鹰突然抬起头来，如宝石般幽绿眼睛忽地睁开，锐利目光如利刃般朝着二小姐直射而去。
二小姐陈宝仪没有防备，目光直直与“小蓝”目光对撞。电石火闪之间，她心里面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只鹰眼神为何竟如此犀利？仿佛看透人内心一般……
她惊惧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旁边一张小圆木桌。“叮当”一声响，小圆木桌上摆着一个景泰蓝细颈花瓶晃动不已。
绿意抢先一步抢住花瓶，惊异地看着二小姐。小莺也一步抢了过来，扶住摇摇欲坠二小姐，低声问道：二小姐，怎么了？”
二小姐惊魂未定，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分。她定定神道：没什么，我刚才……刚才被桌子绊了一下，一不小心……”
陈宝珠也紧张地望了过来，见二小姐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这才放心地吁了口气，看看那张小圆木桌，吩咐道：绿意，你把这桌子移开，碍着二姐姐了。”
绿意忙把桌子移到一侧去。
“小蓝，你怎么那么不乖，吓着二姐姐了。”陈宝珠数落道，轻轻地那只鹰头上拍了一下。
那只鹰对于成功地吓退二小姐，似乎十分满意。它依然一副我行我素样子，脸上丝毫没有悔改意思，反而十分舒服地闭上眼睛，把小脑袋埋到了翅膀里，竟然假寐起来。
陈宝珠颇是无奈：二姐姐，都是我管教不好，你不要怪小蓝，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它。”
张妈妈忙捧过一杯热茶，递给二小姐，让二小姐喝茶压惊。
缓了好一会，二小姐脸上才没有那么苍白，她轻轻地吁了口气，犹自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鹰，道：这只鹰看起来凶着呢，四姐姐你怎么养了这么一只畜……畜牲，要是被它伤着怎么办？到时候母亲又该担心了。”
张妈妈也点头道：对呀，二小姐说得对，我已经劝过四小姐了。但小姐偏不听，说什么救鹰一命，胜造什么什么，一两级浮屠……”
说到这，张妈妈不由笑了起来：小姐就是这样人，牙尖嘴利得很，老身可说不过她，也只好由着她了。”
二小姐愕了一下，也不由笑了起来：四妹妹就是这样，油嘴滑舌，这一点，跟大哥可真像。”
谁像那个败家子！
陈宝珠撇了撇嘴，对于把自己与那位自己府上风流倜傥陈大公子摆一起，很是不满。
第十五章 犀利
第十五章 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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