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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夜里起,好仁便开始了白天退烧晚上又再高热起来的情况。
白天人还算是清醒的,只是乏得很,可是一到后半夜,就开始高烧不退,人有时烧得迷糊呓语,一直到天亮。
被病折腾了三天,好仁整个人都萎了。
蒋伟惠来看他,末了,劝他晒晒太阳,往静谧的花园里带……
“啊~”
好仁闻声,颇有意见地缓缓抬眸了。
阳光还算温和,斜斜地铺撒在凉亭外面的水泥地上。
文易拿着一瓣橘子,像喂兔子似的逗着他。
正剥着橘子皮的蒋伟惠看着,一乐。
好仁想起手来拿,但是连抬手他都觉得累,无奈垂眸,手挂回了轮椅扶手上,好仁张嘴,把文易塞来的橘瓣含了进去。
好仁的妥协让文易甚是满意。
文易笑了。
想起什么,他眉一挑,看了看时间,便把果盘子递回给蒋伟惠,起身:“姑姑,赶时间,我走了。”
蒋伟惠点点头。
末了,目送文易出了凉亭,快步远去,蒋伟惠柔柔笑开,回过了头来,说:“没想到,只是去了一趟旅游回来,你们的感情又变得这么好了。”
才怪。
好仁也看向了文易离开的方向。
“他心情好而已……”
好仁的话,蒋伟惠倒是不反对。
她点头,微笑着,说:“是啊,他母亲好不容易自由了,能不乐么?”
在好仁的理解下,只能说,是蒋文朗的本事大。
蒋文朗是断然不会把自己诬陷文易母亲的事情说出来的。
不过至于用的是什么方法,在齐翠云能够重见天日之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大哥还好吗?”
在这件事上面,好仁更是觉得蒋伟年对这个家的绝对*了。
蒋伟惠正掰着橘子,拼凑花式水果拼盘,听他问,抬起了眸子,只道:“还是老样子。”
其实蒋伟年进医院一开始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大病。
他是每年的例常体检时间到了。
刚好那天心口有些不适,就提前了两天进来检查,后来说什么惦记文易和六爷了,就叫人打电话,想把两人催回来。
蒋伟惠是家族继承的过来人,也明白蒋伟年的用意。
他不可能让好仁在他眼不见的地方待太久。
即使有文易跟着监视,他依旧是信不过。
于是,在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而且文易又突然换了酒店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司马带着人,出动了。
蒋伟惠回忆过后,抬眸。
她看好仁很没精神,淡淡一笑,问:“回来之前,你和文易之间生了什么事?”
因为脑袋混沌的关系,好仁慢了半拍,但是,反应过来,还是微微一怔。
好仁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
眼皮缓缓眨动了两下,好仁微微摇了摇头,蒋伟惠看着,又说:“那天你昏倒,听当时的司机说是文易拉着你了。”
“这孩子一直说什么‘说好了不生气’,还想动手打阿贵,是吧?”
“嗯……”
好仁回答的声音好低。
喉咙干涸,他微微伸手,想要橘瓣,蒋伟惠柔柔一笑,拿起一瓣,递给他了。
“其实没什么事……”
好仁吮着橘瓣,淡淡回答着,思绪回到了淋雨的那一夜。
那一夜,因为文易把好仁按在了大雨夜的马路上,回到酒店,他们全身都湿了。
两人冻得僵硬麻木,热水怎么都无法让身体完全活络起来,被子盖着,一点温度都没有,文易说想到了一个方法。
那个方法在好仁看来,是荒唐的。
他们为了相互取暖,在高床软枕上过了激情炙热的一夜。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但是最起码,他们的身体是暖暖入睡。
只可惜,对于好仁这具初愈的身体来说,这种急救显然是不够有用。
因为,第二天司马找来时,好仁起床的那一刻就现自己有点头重脚轻了。
至于后面的事……
“姐。”好仁垂眸:“我以前跟家里的关系一直都很差吗……”
正把橘子瓣塞自己嘴里的蒋伟惠闻言,微微一怔。
蒋伟惠明显沉默了。
看得出来,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答他。
好仁把她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只问:“为什么?”
蒋伟惠扯了扯嘴角,但是,笑意不足,末了,安慰道:“不全关你的事。”
“家里乱,你不是没看出来。”蒋伟惠心里暗暗一叹,说:“三嫂骄横嚣张,本就不把大家放在眼里。四嫂太有个性,只会按着自己的喜好给人以脸色。文浩的母亲死得早,他性格冷冽,总让人难以亲近;文易性情很是乖戾,桀骜不驯;文彦还小,人有些滑头狡黠,做事说话让人难辨真假;家里儿子中,也就文朗还算让人舒心,听话。这家大业大,心里的间隙就更大,有谁敢说谁跟谁的关系真的很好……”
好仁沉默了。
蒋伟惠看了他很久,末了,伸手抚到了他手上。
好仁意外抬头。
“说实话……”蒋伟惠笑容慈祥温和,看着好仁,很真心地说:“……其实你失忆了,我很开心。”
好仁微微一愣。
“最起码,你老实了,虽然内向了不少,但是却让人宽心。”
现在的好仁,看上去就如玻璃一般晶莹透明。
虽不说温恭直谅,但是,却是俗不伤雅。
也难怪,家里孩子们渐渐愿意跟他亲近了。
然而,蒋伟惠这般欣慰的笑,也让好仁明白到,以前的自己大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晚上好仁又烧起来了。
整个人烧得混混沌沌的,口唇干裂,脑胀头痛,竟抖着冷。
阿贵摸上他的手心,这才现他手心已经冰冷了。
冰敷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用药也不见有明显的效果,医生倒是忙得满头的大汗,最后的结论是:“得让他把汗出来!”
“我叫人送姜汤来!”
医生听着,点了点头,末了,抓住阿贵:“要热热的,要大汗才有用。”
阿贵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好仁被重新挂上了输液瓶,末了,突然脑袋一偏。
阿贵进来时,看到病房里头大乱,着实一慌。
护士快手撤开好仁的枕头,医生要求紧急注射,阿贵被一个护士赶出了房去。
紧张等待了一番,再回到房里,好仁鼻下已经挂上了输氧管。
阿贵看着,有些愕然,他抓住医生:“他只是烧啊。”
“他刚才生了晕厥。”
“可是……”阿贵接受不来:“他只是烧,不是吗?”
“烧,也会死人的。”医生很肯定地告诉他,末了,真的是有些疲态了,医生回头看了看好仁,对阿贵:“照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怀疑可能是感染,毕竟他曾经出去旅游。他现在暂时算是稳定了,但是化验的话,要等到明天早上。今晚接下来的时间,你一定要寸步不离,我们就在隔壁,如果他有事,你要马上通知我们。”
说完,医生走了。
护士把东西收拾好,也步了出去。
阿贵在床边坐下了。
好仁此刻正吸着氧,静静地躺在那,脸色很难看。
“……感染?”
阿贵打心底不大相信。
因为好仁并不是一直持续的高热。
他只是到了晚上才……
“得把汗出来!”
阿贵也不敢指望那壶还未送来的姜汤有多大用处了。
因为,现在连西药都未必靠得住。
阿贵去把病房的门关上了。
还把走廊这边探视窗的百叶帘拉合起来。
他走到床前,开始解除自己上身的衣物。
好仁依稀有些醒来了。
感觉自己身下的床褥塌了下去,他以为又是那可恶的文易占窝来了,他的唇吃力微启:“……阿贵……”
“我在这里……”
阿贵从后面架起了好仁,声音轻柔,在好仁头顶喃着。
好仁的病服被褪掉,被丢到了地上。
阿贵轻轻地从后面吻上了好仁的脖子,低声:“放心……很快……就会没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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