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忘尘

蓝灵雅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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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也气喘吁吁赶到,也不管在场众人在吵嚷些什么,直接大嗓子一吼。

    “快逃。敌人杀来了。”

    小雪深目光奇怪的看向叶也,“妖兽无法进入这座城。”眼神却注意到了叶也的满头大汗,还有手臂处的鲜血淋淋。

    “不是妖兽。”叶也急匆匆道,“解决了妖兽,我们到了中央大殿寻到了你们留下的记号,解开了符咒进了来,饭饭突然发了狂。”

    小雪深皱紧了眉头,面色深沉,“叶大哥,你身上的伤是那只小兽造成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那只兽可不比妖兽,身体灵活,灵术的运用极其流利,一般人恐不是对手。”叶也急匆匆道。

    “我不相信。”米米摇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缝,“饭饭很善良,它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小兽。”而且饭饭本来还是主子的幽灵好友,怎么可能

    会伤害主子呢!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白暖风脸色被吓得苍白,身体止不住的僵硬,难道只要是妖精,都有发狂的一天?

    “走吧走吧。”叶也心知与他们多说无益,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让大家安顿下来才方为正事,他还要返回去帮忙呢。

    “我不相信饭饭会伤害小主。”不顾众人的眼色,百湄生云扇一挥,人已在了云扇上头。除非亲眼看见,不然,她是不会相信的,这其中定

    是有什么隐情他们不知道。

    米米在惊吓中忘了留住百湄生,眼睁睁的看着百湄生离去,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止不住,流不下来。

    “雪深,你带着大家到曜城去,枫姨在那里。”

    “哥哥,你不会也要去看看吧?”

    “倘若那只兽真有如此力量,对于我们而言,亦是个未知数,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都要去看看。”

    “那好。我在枫姨那里等着哥哥回来。”

    雪深小手紧握月下孤星微凉的手,别人他可以冷眼旁观,理智对待,但是对于他唯一的哥哥,他却做不到不紧张,不担心。

    “我只是去看看,没事的。”月下孤星安慰道。

    ……

    黑色的长剑是那么的冰冷而刺眼,饭饭身姿挺立,眼神冷漠,站在它眼前的商以沫,好似早已是一具尸体,更或者,连尸体都不算。

    商以沫全身都痛,骨头仿若被拆过重组似得,嘴角挂着鲜血,手心全是冷汗,心知,若是再手下留情,怕是要死在饭饭的手里了。黑芒接近

    ,长剑将到眉心,喉咙腥甜不止,一呕,竟是满口鲜血。

    商以沫闭上了眼睛,死在饭饭的剑下,不知道饭饭清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自责,若是自责的话,那她施个法,让它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好了。

    右手还未抬起施下“忘尘术”,绿芒大盛,一片巨大的莲叶绽放,挡住了饭饭的一击。商以沫诧异,那是荷绯隐给她的叶心。

    “以沫,你做事总是这样一根筋到底,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莲叶中心传来了荷绯隐的声音,语气淡淡,声音温润。

    “是谁?”商以沫隐隐能听得出是谁的声音,却不敢肯定。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叫荷绯隐。我们还会见面的。”还是那样的优雅清逸,还是那样温柔缱绻的神情。

    荷绯隐的手心泛着温柔的光束,宛若春水潺潺,化开了饭饭黑色长剑的利刃,化开了饭饭那冷的如冰般的眼神。见着饭饭停止了攻击,商以

    沫全身一松解,跌坐在了地上,身体颤抖,半天说不上话来。

    荷绯隐,她不敢直视的人,看见他,她的心会生出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荷绯隐俯身,纤长的手指白希如玉,伸到她面前,轻声道,“是拉你

    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

    商以沫抬首,第一次细细的打量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自称是莲叶妖的男子。黑芒自荷绯隐身后再次袭来,商以沫惊得瞪大了双眼

    ,口念咒语,凝气为剑,站起身,推开荷绯隐,一剑刺向了饭饭的心口。

    饭饭神色麻木过后是解脱的轻松,接着一声闷哼,那具黑色的身体应声倒下,商以沫抖着双手,如同雕塑一般,呆立一旁。

    荷绯隐语含抱歉,“我不知道它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逃脱我的禁锢。”少了羞昙之心之心的审判神,也会被外物所控制。他倒是将

    兰相濡看的过分强大了。本以为,兰相濡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伤害商以沫的。

    柔体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疼痛,人死了,一了百了,但活着的人却要抱着关于那个人所有记忆活下去。她不慎受伤时,被低级妖怪暗算

    时,饭饭总有办法救她,而它受伤时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悲哀,这样的事实,就像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硬生生的疼。

    百湄生在远远看着,泪流不止,她想要冲过去抓起商以沫的衣领,然后在她的面前带走饭饭。

    可是,这样不成,就算她愿意叛变,饭饭会跟她走吗?她只是他们故事中的一个小小配角,心生悲凉,却无可奈何,只恨天上的司命星君,

    怎写的这样一场命运,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嗓子眼里却发不出一个声来。

    “我不怪你。”商以沫眼若铁珠,死气沉沉,“是我杀的饭饭,又不是你。”

    “对了,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的内丹?我的修为?”

    “以沫,它没那么容易死。”荷绯隐微微蹙起眉心。

    商以沫转头,“可是我感受不到它的生命气息了。”满身的鲜血如同那二月的腊梅,凌寒独自开。

    “你那一剑或许没有刺中它,你看,它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无一滴鲜血。”

    商以沫听言,心咯噔一声响,如同溺水之人紧抓浮木,眉目复杂之下,她左右看向饭饭的身体各处,却真未见一滴血渍,踉跄的跑向饭饭身

    边,将它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眼神点点光亮凝聚,她就知道,神通广大的饭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击败呢。

    百湄生远远听到荷绯隐的话,心一悸一悸的,最后那颗心沉进了谷底,饭饭的血液是无色透明的或者不能称之为血液,只能说是体内的一种

    能量或者灵气,加上术法加持后方能呈现乳白色。

    桃林阵法那会,若不是饭饭血液帮助驱散桃蛇,他们根本没有逃出她阵法的可能。而且,刚刚商以沫的那一剑发生的太快,她无力阻止,却

    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把虚剑穿过饭饭心口的瞬间。

    月下孤星面露不忍,走上前去,沉声道,“许是怨香,让饭饭发了狂。”

    “什么是怨香?”商以沫微微转头,看见了赶回头来的月下孤星。

    “我听闻,孤岛荒海四方妖兽中,有一种妖兽骨质奇特,死后骨头会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自妖兽死前凝聚而成,称之为怨香。且死前受到

    的恐惧与愤怒越大,怨香的效果便也越大。受到怨香影响的人和物,皆会丧失理智。”

    心中的愤怒渐渐汇聚,商以沫凝气化剑,指向月下孤星,“你竟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月下孤星面色坦然,神色平静,“我只是听闻,却不知底细。”

    是啊,发生这样的事情,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自己平时饭饭指导她术法之时两耳不闻,遇上这样事儿什么都不晓得,是她活该!手臂渐渐软

    了下来,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嘴里铁腥味愈来愈浓,眼前一暗,任凭天旋地转,她也不愿再醒来。

    门是红色的雕花大门,首先入眼的是挂在大厅的那副女娲图,檀木桌上摆放着各色瓜果,燃着几炷香,再往里,又有一扇雕花大门,打开门

    后,横着一排珠帘,低头便见,每个墙角处摆放着一只香炉,空气中飘着好闻的幽香。

    “枫姨,我把女娲石拿来了。”小雪深两只小手捧着一块五彩色的不规则形石头,朝着一扇半开大门撞去。

    枫姨弯腰,一把扯住那抹东跑西撞的小身影,居高临下的垂首望着,“你知不知道拿着女娲石叫嚷的这么大声很危险?”

    “这里又没有别人。”小雪深的脸皱的好似一个包子,瘪着嘴巴,“枫姨,快放我下来,我都不小了。”

    枫姨手一松,面色冷然,警告道,“下次再让我逮着这般没大没小,看我不把你关进小黑屋。”

    小雪深吐吐舌头,“嘿嘿,枫姨最疼我了,才不会把我关进那又冷又湿的小黑屋。”

    “就你古灵精怪。”枫姨一掌拍向小雪深的脑门,“好了,我要救人了。”

    小雪深点点头,走下了几步台阶,坐在了第一节台阶上,“哥哥吩咐过了,让我确定那只小兽脱离危险后再离开。”

    枫姨点点头,转身,关上了那扇雕花大门。

    饭饭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虽一片红润却死气沉沉,她细细打量了饭饭的五官,目光锃亮锃亮,那猫耳似得耳朵,还有那张稚嫩的脸颊让她

    见着爱不释手,好一只异兽。

    双手虚托,女娲石五彩光芒闪现,轻轻一推,淡淡的光芒罩住了饭饭的身躯,枫姨额间冷汗滴滴落下。

    ……

    人定胜天这个成语背后还有这样一句话,天命不可违。

    米米从来没有看过商以沫如此平静的神情,双眼没有焦距,身如最美丽的冰雕。主子如今这副绝望的模样她尚不知如何安慰,就连小湄也不

    知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不到。

    放下手中托着茶水的杯子,咚咚咚往厨房跑去,好歹得做出点香气扑鼻的食物让主子吃些进去,不然,主子身上便一点人气都没有了。

    “以沫,那点伤对于饭饭而言,真的不算什么。”荷绯隐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憔悴的神色。

    “是么?”

    “司命是不会让兰相濡出事的,你不用这般担心。”

    商以沫听罢只是摇头,曾经,她觉得什么事儿都压不倒她,现在想来,不过是她逞能罢了。

    “以沫!”荷绯隐微含怒气的加大了音量。

    商以沫侧头看他,“荷绯隐,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心里甚至有些想跟他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对一个

    陌生人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荷绯隐嫣红的唇微微抿起,“你真的把什么都忘了?”看着商以沫迷茫的眼神,又轻叹口气,“忘了也好,忘了也好。一切重新开始也未必

    不可。”

    “荷绯隐,你能不能说人话?”他的碎碎语,谁能听得懂?

    “没什么。”荷绯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你这么紧张饭饭,是喜欢他么?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因为饭饭,因为它……”她心下一惊,她竟说不出紧张饭饭的理由。是因为饭饭可以指导她,可以陪伴她很久很久,还是因为饭饭能够给

    予她不一样的安全感或者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不想听到那个原因。”荷绯隐淡淡道,“你也不必在自责下去,他的身份不简单,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死去,若是会死……”早就在没了

    羞昙之心的那瞬间就该湮灭在天地之中了。

    荷绯隐的话欲言又止,商以沫并未在意,只道,“是我亲手将它……将它的心口刺穿的……”

    “有女娲石相助,兰相濡定会没事的。”

    商以沫神色一变,“你说这里有女娲石?”

    “曜国也可以称之为曜城,这个地方存在于荒海之下。那个枫姨就是这座城的城主,上古神器女娲石便在她那里。”

    “曜国早已消失在这个世间,这里的人……这里的人都不是……不是人……”商以沫眼神汇聚,有了神采。语气却是试探与惊慌。

    “这里的人都是已死之人的魂魄,因为有女娲石的洗涤,所以它们都很善良。只要不出这座城,那些人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他们有他们活下

    去的生活方式。”荷绯隐伸手,按了按眉心,耐着性子解释。

    “为什么不去投胎?”既然已是魂魄,何必对阳间念念不忘,早该转世再为人。

    “曜国消失的蹊跷,冥府若查不出此城百姓死亡的原因,是不收无名之鬼的。”

    原来是这样。商以沫低头沉默,右手撑着头,脸色惨白。

    “好了,我要走了。”荷绯隐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在最危险的时刻,我会保护你。”

    “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商以沫急匆匆问道。

    荷绯隐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刻,轻声道,“这是我欠你的……”

    ……

    米米拿着新做好的点心与月下孤星走了过来,却见商以沫静静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商姑娘。”

    “商姑娘。”

    月下孤星一连叫了两声商以沫毫无反应,面色微微不豫,“有关于饭饭的病情你要听听么?”

    商以沫僵硬的表情总算有了些动静,她抬眼看向月下孤星,点了点头。

    月下孤星继续问道,“饭饭的身体是你由紫魄灵线、青魄灵线以及女娲土造出。它曾经可是一缕残识?”

    “有什么问题么?”商以沫转头看他。

    “它的魂魄不全,气息本该微弱,奇怪的是,它即便只有两魄,却尤似拥有凡人完整的灵魂。”

    饭饭是她从九幽冥府带出来的,身上有古怪她一早便知,当初她一意孤行想带走它的魂魄投胎时,长明灯灭,阴阳河涌。

    “所以我猜测,它曾经可能是神兽,因为什么原因毁了元神,散了三魂七魄。然后你又为它重塑了身体,虽然灵强大,但魂缺失,因此才会

    在毫无察觉之下中了怨香的侵蚀。”

    商以沫不明白了。

    “可是为何它身上却无一丝伤口?”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是他原本身体的原因?

    “想要让它拥有真正的柔体,必须集齐七魄灵线,三魂锦帛。”

    商以沫神情茫然,脑子里消化着今天所发生的全部事情,月下孤星站到她的眼前,微微蹙着眉头。

    他知道,商以沫并没有理解他所说的真正柔体这四个字其中的含义。

    “你现在之所以发现不了它受伤过后的血迹,那是因为它现在的柔体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柔体,它的血液就像一种奇特的灵气那样,灵气散尽之时,它必死无疑,所以,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全灵线,将连线与锦帛相合,绣出它真正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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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个熊,枫姨真是小气,斤斤计较,他不就是爬窗口打算看看嘛,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把他丢了出来,怎么说他都是未遂好嘛!

    额头都被摔出了一个大包,稍微按按都疼的龇牙裂齿。

    雪深愁眉苦脸的走到了外院,脸色沉得很是难看,“你家饭饭是没事了。大概。”

    商以沫一个骨碌,朝着雪深跑去,“你说真的?”

    “有女娲石相助,没命也能救回来。”只是他没看见里边的情况,只是听到了里边窸窣的动静。

    “我去看看。”

    “喂喂喂,你想死啊。”雪深小身子一转,拦在了商以沫的面前,“呐,你看我头上的包,被枫姨揍的。”

    商以沫很是担心饭饭的伤情,心头顿时焦急无比,如果饭饭真的醒了,她要立马从这里出去,这个地方阴暗的让她全身都不舒服。

    “这样好了,我们先去雅苑,等枫姨出来了,我们就知道饭饭到底如何了。”

    “那好。”月下孤星既然发言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本就无亲无故,他竟愿意救治饭饭她本就该感激涕零。

    雪深摸着自己脑门的肿包连连唉声叹气,时运不济呀时运不济。

    米米在旁久久不发一言,却突然跪在了商以沫的跟前。

    商以沫奇怪的看向米米,皱眉道,“米米,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我的事情了?”

    米米摇头。

    “你又闯了什么奇怪的祸?”

    米米摇头。

    “那你做什么?跪着好玩儿?”

    米米抓着商以沫的腿脚,眼眶泛起了红,“主子,都怪米米贪生怕死,要不是米米那么没用,米米就不会拖了大家后腿,米米该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商以沫黑线,饭饭受伤是她的责任,不关米米半点事,怎么米米比她还激动。

    “就算米米胆小如鼠都是我的米米。”商以沫正色道,“米米只要是米米就好了,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看着商以沫的身影退出了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米米跌坐在了地上,双腿屈膝,将头靠在了膝盖上,缩成了一团。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商以沫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徜徉着,一遍又一遍,重复又重复。

    白暖风恰好看到这一幕,卷着书香气,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