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间何处不相随

平清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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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换上了一身便装,趁夜来到陶筝的住所。

    陶筝正在看书,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时候,突然被勒住了脖子。

    她不住地挣扎,直到听到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皇兄让我杀了你,和你接应的人已经死了。”

    这是……婉宁公主!

    陶正想要喊“公主饶命”,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认命地挣扎,突然,大门发出一声巨响。

    楚谡缓慢走了进来。

    他在听到探子说婉宁公主来到陶筝这里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陶筝的眼里出现一丝水光,求助似的对楚谡伸出手。

    婉宁的动作停下了,她犹豫片刻,松开了陶筝。

    陶筝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楚谡看着婉宁说,“把她交给孤,就不劳烦公主了。”

    婉宁漠然点头。

    楚谡在月光下看着婉宁的脸,发现确实和关重水有一点像,心里立刻生出一种让婉宁毁容的想法,但只是一瞬。

    “公主”,楚谡说道,“你杀了我曙国官员,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你?”

    婉宁停下了所有动作,似乎在安静的等待楚谡的话语。

    她在来到陶筝这里之前,确实将曙国和陶筝勾结的官员杀了。

    楚谡开口,“这段时间,还是请你就安静的留在四夷馆,不要乱跑为好。”

    婉宁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但这结果还好。她在来曙国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所有情况,眼下这种情况,确实还算不错。

    她和皇兄自小相依为命,在后宫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互相扶持,再加上她会一些武功,足以自保,这才有了今天。为了皇兄的目的,为了黎国的未来,她要先留在曙国,因为皇兄可是想要和曙国求和,想要对付那个女人。

    楚谡让几个人带着婉宁回到了四夷馆,然后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陶筝,或者说,郑桃。

    “可真是命大”,楚谡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会以为孤要救你罢,你对重水动过多少心思,孤可还要你……一一还回来的,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松地死?”

    楚谡对身后的人下了个命令,立刻有人把陶筝关进了大牢。等待陶筝的,将会是大牢里面无穷无尽的酷刑。

    陶筝不住地流泪,她想到了很多,比如对关重水的恶念,比如南航的爱意,比如她心仪的楚谡……

    她究竟做了什么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谡一走,关重水就醒了,他摸了摸身边还有些温热的床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源这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宫殿。

    “关重水……”清源叫道。

    关重水并没有看清源。

    “跟我走,关重水。”

    清源有些动怒。他在看到关重水这样冷漠的态度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要生气。

    但是,关重水,你必须要跟我走。

    ……至于为什么?

    清源心里有一种很强的执念,他想要得到关重水,哪怕关重水的能量不能为自己所用,哪怕关重水不会开口对他说话。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的这种执念毫无意义,并且他和关重水实力相当,关重水一直以来只是习惯性地漠视所有人,这才没有对清源动手而已,要真动起手来不一定谁赢。

    但是为什么,关重水从来就没有漠视楚谡呢!

    清源站在原地,似乎只是看着关重水,实际上他心里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晚一些再动手——他要给自己准备足够的灵力。

    清源什么时候走的,关重水不知道。但是楚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关重水很清楚。

    他看着那个人极力放轻脚步地走了过来,却在看到关重水睁开的眼睛之后,用手掌蹭了蹭关重水的脸,“醒了?没什么事,继续睡罢。”

    关重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皱了皱眉。

    楚谡也闻到了。

    刚才在大牢里那种味道本来就浓重,因此他身上的味道不算什么。但是一进到卧房里,这味道就变得十分明显。

    “孤去换身衣服。”楚谡说道。

    关重水看着楚谡走远了,又开始发呆,直到楚谡回来,上了床,他才自以为不被察觉地往楚谡那边靠了靠。

    很温暖。

    楚谡也伸手抱住了他,“若是没有孤你还睡不……”

    楚谡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抱紧了一些关重水。

    “睡罢,重水。”

    若是没有了他……

    他不想问这个问题,更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关重水当晚一直紧紧抱着楚谡,似乎害怕楚谡离开。楚谡没怎么睡,因为睡前想到的那一件事令他睡意全无,只是看着关重水的睡脸,看了一晚上。

    第二天,楚谡想着关重水睡得晚,也没吵他,打算自己先起来,却发现关重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楚谡也舍不得拽,免得吵醒关重水,就也跟着躺了会儿,谁知一躺就睡着了。

    楚谡再次醒来的时候,关重水已经起来了,坐在桌边喝水,看到楚谡睁开眼之后,和楚谡对视了一眼。

    “怎不叫孤?”楚谡揉了揉额角,关重水立刻走了过来帮他揉着。

    楚谡顺手把关重水拉到自己怀里,给了个吻,评价道,“真乖。”

    午朝时间过了,楚谡觉得自己最近有一些懒,只想陪在关重水身边,哪儿都不想去的那种。

    关重水和楚谡吃完饭后,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谡早就察觉出了关重水的不对劲,于是哄问道,“到底怎么不开心了?”

    关重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问楚谡,“为什么要把黎国公主留在这里?”

    黎国送她过来,就是为了和亲,为什么楚谡……留她在这里?

    为什么?楚谡心想,当然是为了避免和黎国交战,避免太早统一天下,避免你离开了……

    楚谡笑着说,“改日两军交战,她也可以当个人质。”

    关重水微微点了头。

    “陛下!”景福跑了进来,“您快去国子监看看罢……有人……有人……”

    景福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脸的激动。

    楚谡带着关重水赶到了国子监。

    今天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因为,国子监某个学生发明了第一台发电机,虽然这机器还需要人工摇动,但是至少能发出电了!

    国子监的许多学生们都在一起庆贺着,做出发电机的这学生叫做程康,以前关重水亲自给他上过课。

    程康激动地走到关重水身边,“感谢国师的教导!”

    国子监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归根到底要感谢的,就是国师啊,于是一片片都跪下了,“多谢国师——!”

    “你可比孤这个皇帝厉害多了。”楚谡在关重水耳边说道。

    关重水的头偏了偏,躲开了楚谡灼热的气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片人。

    “起来罢。”楚谡替关重水说。

    一个月之后,黎国的老太君带着自己的人造反,黎国一下子分成了两派,而王将军则趁乱占了几座城。

    那架空的皇帝终究敌不过老太君,被逼得自杀了。而曙国京城被关着的婉宁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跟着自己的兄长自缢。

    就在老太君准备整顿士兵抢回来王将军夺得的那些城池时,老太君突然身亡。

    这老人家□□的那一日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去世。纵然抢来了一切,又有何用?

    荣华权利,生不能带来,死不得带去,不如不去争夺的好。

    但是身在俗世中的人还是在争夺这些,于是老太君手下的人分成了四派,南航主动要求上战场,白暮也不管南航,随他去了。

    于是黎国的城池在王将军和南航的努力之下一一被收复,城墙上都换上了曙国的旗帜。

    等曙国统一天下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

    这两年,关重水的力量十分强大,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而且他和楚谡的好感度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某一天突然发现……满值了。(/▽╲)

    这日,王将军班师回朝,百姓一路上都在欢呼。楚谡让程一江把死去的将士的名字整理在一张名单上,打算刻在一块石碑上。

    南航在黎国看上了一个姑娘,奈何人家姑娘是黎国人,愣是有偏见不喜欢曙国人。而南航在军营里也学野了,直接把人姑娘给绑回了……哦不,是带回了京城!

    “南航你放我走我不要去你们曙国!!!”

    关重水和楚谡还没来到京城城门处就已经听到了那姑娘的喊声。

    旁边欢呼的百姓停下了呼声,不知是谁先开头的,到后来,百姓一个个都哈哈大笑。

    那姑娘觉得丢了人,更是冷着脸不看南航。

    白暮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还好南航找了个女媳妇!

    这天晚上,王将军、南航和程一江等武将在宫殿里大吃一顿,楚谡把御膳房的厨子和湖边居的厨子召在一起,让他们好好犒劳一顿这些辛苦的将士。

    楚谡平时都不让关重水多喝酒,因为喝酒对身体不好,但是今天却让关重水随便喝。

    关重水还隐藏着一个酒鬼属性,很快就醉倒了,躺在楚谡大腿上。楚谡揉了揉关重水的头发,也浑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那些将士们大大咧咧,也米发现什么异常。程一江虽然发现了,却是个人精,不会轻易说出来。至于那些伺候着的宫女们,她们只想说,更亲密的都见过了咱们还怕这个?

    宴会上的气氛十分热闹,只有一个人和这场景有些不搭,那就是萧翊。

    萧翊的手心紧张地冒汗,他随便喝了几杯别人敬的酒,就先告退了。

    萧翊坐上自己家的马车,“快回家,快!”

    车夫虽然不明白一向淡然的左丞相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但还是不停地抽着马,让马跑得飞快。

    萧翊呼出的气里面带了些酒味,他的头有些晕。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干嘛这么着急。

    可是他就是这么着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烦死人了!

    一向脾气还不错的萧翊踢了踢马车上的坐垫,外面的车夫立刻问道,“大人,怎么了?”

    “没事,你快点。”

    今日,是萧灭天和武林盟主约定在泰山上单挑的日子。

    萧翊本来以为萧灭天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自己逍遥去了,直到昨日他听到这个消息,然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

    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那是萧灭天的事情,跟你又没关系!萧翊对自己这样恶狠狠地说。

    车夫很快赶到了萧翊家。

    萧翊走进自己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中有些失落。他自己坐了一会儿,又走到了萧灭天曾经住过的他旁边的那个客房——

    依旧没人。

    萧翊犹豫了一下,又走到离他房间最远的那间客房,就是和他房间成对角线的那个。

    灯是亮着的。

    萧翊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推开门,心情有些复杂,刚想说话,却看到一个丫环正在收拾房间,一见到他立刻行礼,“大人。”

    “这……房间灯怎么亮了?”

    “是奴婢在收拾房间,怎么了吗,大人?”

    怎么了吗?

    妈的,萧翊第一次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我他妈的也想知道我是怎么了!!!

    萧翊最后还是回到自己房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就拿起墙上挂着的装饰用的琴,生涩地弹了几下,然后越来越顺畅,琴音也越来越圆润饱满。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萧翊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被打开的门,和靠在门上的那个人。

    他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把琴扔在一边,语气生硬,“你怎么来了?”

    萧灭天的右脸有一丝血痕,像是被剑所伤,他没有回答萧翊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还记得这首曲子。”

    萧翊的这首曲子,是他小时候,萧灭天教给他的。

    然后萧灭天微微垂下眼眸,“而这首曲子,是你父亲教我的。”

    萧翊的手握紧了一些,他预感到萧灭天要说什么了。

    萧灭天和萧翊的父亲是同门,萧灭天对自己这个师兄一直有着极强烈的占有欲,自己却并未发现。之后萧翊的父亲结婚生子,留下了萧翊,却被仇人所杀。

    萧灭天开始养着萧翊,随着萧翊年龄的长大,萧灭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但是师兄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他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萧灭天对萧翊很不满,他虽然养着萧翊,但是却没有任何耐心。小时候萧翊不知道什么,只知道萧灭天对自己很不好,曾经偷偷逃跑过,被萧灭天捉了回来,打断了腿!

    也是从那以后,萧灭天开始注意这个孩子,然后他发现,自己对于师兄的占有欲已经全部转移到了萧翊身上,这个孩子正在占据着自己更多的目光。这个时候萧翊已经18岁了,萧灭天终于对萧翊做了那种事。

    然后,萧翊变得异常地沉默,但是在萧灭天面前还算乖巧,萧灭天也是初尝情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萧翊的方式是错误的,也不知道萧翊一直在暗中寻找一个能帮自己逃跑的人。

    后来这个人出现了,就是楚谡。

    这时萧翊才算真正明白一切事情,他颤声问道,“你喜欢的是我父亲……?”

    萧灭天没有回答。

    “那我呢……”

    萧灭天突然走了过去,试探地抱住萧翊,却被一把推开。

    “那我呢——!你想把我关起来就关起来!想打断我的腿就打断我的腿!想对我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想分开就分开!想和好就和好!那我呢……”萧翊的声音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带上了哭腔,“那我呢——!!!”

    萧灭天苦笑,“我还没说完呢,你倒是把所有话都说了。”

    门外的丫环问道,“大人,需要奴婢进来吗?”

    “不”,萧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门外的人说道,“你们都走远!叫车夫送我去皇宫……唔!”

    萧翊被萧灭天捂住了嘴,腰也被萧灭天单手环绕住。他朝着那手上咬了一口,萧灭天却连皱眉都不曾,只是说,“我喜欢你父亲干什么……我喜欢你啊。”

    萧翊停止了所有挣扎,他感觉到一阵血腥味传来,他似乎咬破了萧灭天的手掌。

    “你看”,萧灭天解释道,“光是想到你要逃走,我就忍不住对你做出了那种事。如果我喜欢你父亲,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他成亲?让他生子?就算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我至少也会二话不说杀了和他成亲的女人……”

    萧灭天感觉到萧翊逐渐冷静了下来,这才松开手。

    然后他听到萧翊问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杀了我娘?”

    萧灭天:“……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灭天看见萧翊要走,赶紧拉着他问道,“你之前说的话……”

    萧翊推开了萧灭天,拉开门,看见丫环还在门口。

    那丫环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人,还要车夫准备吗?”

    萧翊有一种被人听了所有秘密的尴尬。还好这丫环是楚谡给他的宫中训练过的宫女,嘴不会那么碎。

    “不准备了……”萧翊说,“把离我房间最远的那间客房……噢对你收拾过了,安排这位客人进去住罢。”

    “……是。”

    萧灭天被迫住进了那间最远的客房,却在半夜就偷偷跑上了萧翊的屋顶,躺在瓦片上睡了,这样方便明日一早就知道萧翊的动向。

    萧翊躺在床上,心想我之前说过的话啊……

    你当上武林盟主我也只是说考虑,可没有说答应。

    两人就隔着个屋顶入眠。

    楚谡背着喝醉的关重水回到了宫殿,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自己开始给关重水擦脸和身子。

    擦到关重水的后背的时候,关重水稍微抖了一下,楚谡立刻恶趣味地不停地擦那里。

    “呜……”关重水稍微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楚谡的时候又闭上了眼,表情满是信任和依恋。

    楚谡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不得了,给关重水换好衣服之后就把关重水抱上了床。

    虽然他不让关重水喝太多酒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身体健康,但也有一些原因是……

    楚谡撩开了关重水额间的碎发。

    ……这样喝醉的关重水太诱人了。

    为了庆祝统一天下,楚谡连着给官员放了三天假,这三天他也一直和关重水在一起胡闹。

    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三日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天之中,每一天晚上都有一家人被杀,没错,是一家人,连妇孺都不放过,全家所有人全部被灭口。这些家庭,少至一家三口人,多至一家几十口人,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楚谡将这案子交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已经换了一位,现在这个是从国子监里面刚选出来的,也算是第一次办案。

    关重水用上帝视角查过一次之后,很快发现,凶手是清源,而且清源的能量看起来比以前强了许多。

    关重水毕竟是国师,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出面处理一下的。

    于是就在第四个晚上,楚谡陪着关重水,与大理寺卿三人带着一队人马,等着清源。但是清源这天晚上却没有行动,官府只能落了个空。

    关重水稍微意识到,清源应该知道官府在抓他,因此才不会出来犯案。所以就在第五天的时候,关重水让楚谡安排的不要像昨天一样引人注目,甚至连大理寺卿都不知道今天要行动这件事。

    关重水一直打开着上帝视角,楚谡则站在他身边以防万一。

    清源这次没有出现在京城任何一户人家,而是直接出现在了皇宫。

    关重水收起了上帝视角,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楚谡也认出了这人。

    “关重水,你为什么要跟在楚谡身边?”清源问道。

    夜晚的风十分凉爽。

    楚谡向前一步,刚好挡住身后的关重水,“他跟在孤身边是他自己决定的,与你何干?”

    清源缓慢地微笑,右手微抬,手中的能量立刻凝聚成实体,向楚谡迎面而来。

    关重水为了避免楚谡担心,立刻化为系统形态,为楚谡使用技能。

    清源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他在这两年内吸收了不少灵力,再加上之前杀人而获得的灵力,让清源逼的楚谡无处可躲,他的最后一击刚好落在楚谡胸前。

    楚谡倒在了地上,捂住伤口。

    就在清源向前一步,手中的能量蓄势待发,准备了结了楚谡的时候,却看见楚谡颈间的能量玉佩开始发光。

    这一次发的光十分强烈,照亮了整个京城。

    京城中的百姓都看向皇宫,很想知道皇宫中发生了什么。而那些稍微会些武功的人,此时感觉自己脑海之中一片清明,多少人的武功都因为这白光上了一层楼,甚至有几十年功力都不见上涨的人狂喜地喊道,“我悟了!我悟了!”

    处在光源中心的楚谡和清源两人却很不好受,楚谡捂住眼睛,清源则惊恐地发现他在那么多战场上收集的灵力正在慢慢散失,仿佛都被吸收到了玉佩之中。

    “这是……”清源眯起双眼,楚谡趁着这个时机上前一剑刺入清源的胸膛,然后拔出。

    清源的血溅落在了楚谡的脸上。

    关重水也在这个时候化了形。

    强烈的光芒慢慢变暗,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清源看着关重水的脸,过去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一一放映。他本来是瑜国的国师,后来不被重用,心中生了恨,一边想要保护那个国家,一遍又想要摧毁那个国家,反正他有无尽的生命,不怕死亡。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灵体,那个灵体对他总是很冷淡。他觉得自己像是终于找到了玩伴,但那人却不肯陪伴他,连说一句话都那么难。

    清源脑海之中最后停留下来的图像,只有关重水那天醉酒后靠在窗户边慵懒的模样。

    “我喜欢你……”清源看着关重水,轻声说道。

    关重水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倒是楚谡扔了剑赶紧把关重水护在身后,仿佛害怕关重水听见清源的话一样,尽管关重水已经听见了。

    清源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虽然漫长,但是空虚。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关重水和楚谡的眼前。

    关重水伸手拉出楚谡的玉佩,甚至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楚谡还以为关重水是害怕了,于是赶紧抱住关重水,“不怕。”完全忘了关重水还没有脆弱到看见杀人的景象就要害怕。

    关重水是在激动。

    那块玉佩……他好像知道了,能完成任务的方法。

    但是……

    楚谡轻轻摸着关重水的脸,关重水心底有些酸涩。

    ……他真的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吗?

    翌日,楚谡就告诉大理寺说这件案子的凶手已经身亡,不用再多问。大理寺卿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照着楚谡的话做了。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后来就发现,京城里确实没有再出现那样的惨案了。

    但是,平静的日子还没有来临,就又被打破了。

    “陛下……!”景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地动仪又动了!”

    “地震了而已,何必如此慌张?”楚谡一边走向朝堂,一边说道。

    “老奴……老奴不知该怎讲,总之陛下您见到就……”

    关重水已经到达了朝堂,看着那地动仪。

    所有方向的珠子都被震落了。

    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地动仪坏了,二是真的所有地方都发生了地震。

    关重水摇头,否认了第一种可能。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楚谡心里有一丝不安开始蔓延,他拉着关重水的手说,“没事的。”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有事的”。

    “陛下……青州城地震!”

    “陛下……梓州城地震!”

    “陛下……河南地震!”

    “陛下……岭南地震!”

    ……

    迷信的百姓将此理解为天谴,但是关重水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能量在失衡。

    为什么?因为清源死了?

    在礼部大臣的建议下,楚谡当天就去阳山祭祀。

    楚谡拉着关重水。

    他记得第一次和关重水来到这里封禅时,还有不长眼的言官赶走了关重水,然后关重水就失踪了两年。这一次——楚谡握着关重水的手,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对。楚谡和关重水一起走上万岁台,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样做不合礼法。

    这些年来,在他们心中,关重水已经是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甚至可以说与楚谡并肩!

    楚谡读完祭词,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众人都感觉天地一晃。

    然后他们很快发现,这并不是错觉,天空和大地确确实实在摇动,每个人都努力抓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物体,稳固着自己的身形。

    楚谡紧握着关重水的手,心想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和关重水在一起就行了。

    群臣发现,当这剧烈的晃动停止之后,楚谡和关重水两个人都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陛下消失了……

    “陛下!”

    “陛下呢!”

    “国师大人也不见了!”

    臣子们完全不明白老天爷这是在搞哪一出,一个个的感觉就像做梦,稀里糊涂的跟着左丞相萧翊回去了。

    幸好楚秋早已被立为皇太子,不然群臣无主,这刚被统一的偌大的曙国又该怎么办。

    萧翊摸了摸楚秋的头,“殿下。”

    楚秋看着萧翊,声音充满着不确定,“萧叔,父皇他怎么……?”

    “殿下”,萧翊的声音不容拒绝,“现在该是您暂管朝政的时候了。”

    第二天,虽然大臣们都上了朝,但是一个个的心里都十分焦躁,想要知道今天这朝到底怎么上,上朝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身黑衣面容严肃的楚秋,缓慢地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萧翊对着楚秋鼓励似的一笑。

    “父皇有事,朝政由本宫暂代。各位大臣”,楚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不跪下行礼?”

    下了朝之后,萧翊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走到皇位旁边。

    楚秋出了满头的汗,毕竟是个小孩儿,突然让他坐上这个位子,难免有些不适应。

    “萧叔……”楚秋问道,“您会一直陪着我的罢。”

    萧翊没有回答。

    萧翊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萧灭天正在他的房间转来转去,于是问道,“你干什么!”

    萧灭天笑了笑,“没事儿,随便看看。”

    “武林盟主很闲吗?”萧翊问。

    “不然呢?”

    萧翊默默地想,曾经有一任武林盟主可是劳累而死的。

    “是我管别人,让别人做事,又不是别人管我,能不闲吗?”萧灭天说,然后话题一转,“萧翊,一直陪着我罢。”

    萧翊看着萧灭天距离自己很近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心跳加速,但这句话好像听起来很耳熟……

    “你擅闯皇宫!”这明明是皇宫里面楚秋问他的话!

    “反正楚谡不在……我就是去看看你平时上朝的地方治安如何。萧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和好罢。”

    萧翊只觉得头疼,当初武林盟主什么的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

    萧翊出了房门,嘴里说,“你看那些话本里面,还不得先淋雨淋个三天三夜,然后再为被暗杀的我挡刀,弥留之际再问能和好不,你现在连问这句话的条件都一个没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