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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当初曾嬷嬷、何嬷嬷,还有雨润会没事,当时她们可都屋里。”舒眉回过神来后,忍不住跟齐屹问道。
仿佛知道她会问到这个,齐屹连忙解释:“她们呆时候不长,而且还四处走动了。你后来进里屋歇息,这蜡烛就亮你榻前案桌上。”
“为何会这样?她竟然如此胆量,就不怕东窗事发吗?”说到后面,舒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齐屹点了点头:“正是这问题,后来我又请教了几名太医。证实这种蜡烛燃之后,流出烛泪里查不什么,因为药粉燃烧时差不多发散干净了,让人查不到什么。”
舒眉心头一凛,即刻明白了他话中潜台词。
当时高氏原计划,定是找个机会,把她反锁屋内,让人死于这种不体面方式。
试想想,若是第二天被人发现尸体,她身上衣襟凌乱,人们第一反应便是遭遇了采花大盗,被人凌辱至死,到那时齐府遮丑都再不及,还有谁会去追查,其实她是中毒而亡?!
好险恶用心,可谓一石三鸟计谋了。
一来可以毁她身后名,兼打压尚岭南爹爹,包括宫里有文家血脉四皇子;二来逼得齐府低调处理此事。到时齐峻继室人选,争抢名门闺秀怕是不会那样多了,吕若兰正好可顺利上位。再者,出了此类事情,齐文两族关系。很难再和谐下去。
想到这里,舒眉面色暗沉下去,拳头紧攥,身子抖得厉害了。
齐屹正想出言安慰她两句。便听到女子重开口:“真是防不胜防,大哥你能告诉舒儿,该怎么办?”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齐屹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精光,趁机导入正题:“你还是留齐府为好,要是出去了,还不知是什么死法。”
舒眉一愣,不由腹诽道:留府里,靠山一旦不了,岂不是任由人鱼肉。这人为了达到目。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里,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开始筹谋今后出路。
齐屹手里掌握宁国府暗中力量,若真要她留下来,势必要交给自己一些势力。不然。高氏只要是齐府当家主母一天,自己留下来只能是炮灰命运。
舒眉暗忖,且听他能提供什么样支持。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一副赞成对方话样子,忙朝齐屹福了一礼:“那就请大哥指条活路。”
见她老实下来了,齐屹心里稍稍安定,瞥了弟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大哥离开之后。能保护你人,就只剩下四弟了。你何不趁机跟他改善关系,做一对真正夫妻?!”
听了这话,舒眉脸上噌地一下红了,心里开始埋汰齐峻:夫妻间**竟然透露外人听,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离开了父兄。他还不活了。这齐屹也真,有这样撮合两人吗?
想着想着,舒眉心里可谓五味杂陈。从起初惊骇,恼羞到后面郁闷,使她脸上神色,从红变白,然后变成黑紫色,不知该如何应对齐屹这状似好心建议。
齐屹望着她脸上七彩斑澜神色,心里暗暗觉得精彩。
心道,这丫头自从马上摔下来后,便一直故作老成,用几句话一试,便露底了。她还鸭子死了嘴巴硬,竟然一再声明不想当这个四夫人。
而此时舒眉心里,除了羞恼,只剩下悲戚和无望。
原来他是等这儿等着自己……为他弟弟做说客来了?
女子眸中神色复杂,就是不作任何反应。
“你觉得如何?”齐屹再一次出声追问。
舒眉咽了咽口水,过了半晌才艰涩地答道:“留府里岂不是危险?人家眼皮子底下,她随便使个阴招,都能让人翻不了身。你瞧瞧她这次,所采用招术,一旦成功了,不仅能取人性命,咱们文氏全族,怕是永世都不能翻身了。”
看问题倒是很敏锐,齐屹赞赏地望了她一眼,道:“你所虑不差,这也就是我劝你留下主因。至少留宁国府,齐家暗卫可护你周全,四弟也可为你出头。”
“他?!”舒眉回嗤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这神态语气,任谁听了,都知是对他四弟颇为不屑和不信任。
扫了眼舒眉身后屏风,齐屹满腹担忧。
一年多之前,他也曾此般劝过这丫头,要她坦然接受四弟,两人完成圆房仪式。那时她虽然百般抗拒,可也不像现这样,用含讥带讽语气提起四弟。齐屹心里不由替他掬一把同情泪。
看来这半年多时间,这小丫头确实变化很大,不仅沉稳许多,难给可贵是,竟然能把持得住了。
明天自己就要离京远赴边关了,若今晚不能说服这丫头,齐府这一摊子,他还不敢贸然交给四弟。
“怎么?你不信任他,觉得他保护不了你?”齐屹乘机追问,总算把心底暗藏已久疑问抛了出来。
问完,还忍不住朝对面屏风望了一眼。
只可惜室内蜡光太暗,没人留意到他视线偏移,舒眉早低下头来,琢磨起该如何应答了。
屋里顿时沉寂下来,气氛有些压抑,连守旁丫鬟优昙,都恨不得融进黑暗里,将自己藏起来。
舒眉脑海中理了理思路,再次开口时,极力想让自己语气量保持平和。
“他哪一点能让人放心?之前要纳吕若兰进门事,咱们就先不提了。自从那次,点醒他,是高家背后兴风作浪,他对那人可有半点反感?这是值得信任表现吗?那次我害点被人扫地出门,事后,他可有半点安慰鼓励之语,或者查查高氏这些年,对我做了些什么?有半点与我同舟共济样子吗?”
此话一旦说开,舒眉话语像连珠炮似,将自己齐峻那里前前后后受委屈,一股脑儿全倒给了眼前之人。
末了,她补充道:“我这人别什么不敢说,有一点还是可以保证——那便是有自知之明。他既然瞧不上我,我凭什么要瞧上他?大哥你可以说我天生凉薄,不顾亲人生死和家仇,只顾自己。毕竟死过一回人,很多事情不看开不行了。这人若是良配,怎么可能干出之前那些事来?”
后面舒眉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他是对面这人一母同胞亲兄弟。
齐屹心有戚戚,他何尝不知,情感上裂痕一旦出现,很难再还复成原先面貌,何况这两小家伙互有好感之时,遭遇了家中大变,后来又被有心人误导。
想到这里,齐屹抛出一道惊雷——“谁说他看不上你?”
舒眉一怔,以为这是为了撮合他俩,故意误导她,也没太放心上。
只见她顿了顿,说道:“人人都知道,还需找证人吗?不然,之前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回来后,为何一句安慰话都没有,还一副兴师问罪样子。那时,你知道府里下人,是怎么暗地里嘲笑我吗?”
齐屹顿时语塞,心里对这小两口有些愧疚。
那时,他为了迷惑高氏,加上父亲临终前交待,他没将几家上代恩怨告诉四弟,直到刚才他把齐峻单独叫上楼时,才把之前一切和盘托出。是以,那家伙才会怒气冲冲地奔下楼去。
齐屹一想到明天就要出发,前路生死未卜,只剩今晚后机会了,势必要为他俩解开这心结,不能再让高氏趁虚而入了。
他想到这里,倒是少了许多犹豫。
“实对不住弟妹你,之前是我没告诉四弟以前事。是以他才会一直同情吕姑娘。加上从小他被人误导,敌友不分。才会如此。我之所以这样做,一则他为人单纯,二则也是家族需要。再者,家父临终前有过交待,不让他过早卷入朝堂政事之争中来。
舒眉听了这话,心里暗道:果然如此,难怪之前她一直有种感觉,他家里人好像故意不把这些真相告诉他似。
虽然弄明白了这些,可并没让她好受一些。
或许这便是宿命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让人无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那种感觉早已不存了,心死过一回,让人如何能重激起热情,义无反顾地再次投身到轰轰烈烈感情中去?!
就好比如,她刚想心软原谅他时,脑袋里总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危险!这人曾冷血到不顾你生死,抛下妻子跟情人厮混,你何必再理睬他?!
你有几年青春和生命,可以供这样无休止地挥霍?人生苦短,何必葬送不值得人手里?
这些意识,她也不知打哪儿来,仿佛是一道感情安全阀门,一要动情时,这念头就像影子杀手,如影随形地冒了出来。不断地提醒她,不能轻易付出,她再也输不起了。
有时舒眉思忖,这可不就跟金庸小说里那中情花毒一样。只不过“情花”是动情时身上痛,她则是心里痛。
舒眉想着想着,眼角突然发涩,泪水毫无征兆地便夺眶而出,让人防不胜防。</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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