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龟兹

董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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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宋甜儿往树林深处走,白色的衣衫偶尔拂过绿色枝叶,带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的脚步却全无声息。楚留香邂逅龟兹琵琶公主,要算得《楚留香传奇之大沙漠》里面最引人注目的看点之一,她无意去打扰楚留香和那妹子的初见。

    一个男人偷看了妹子洗澡,看在他是个帅哥的份上她或许还会原谅他;但他身边还跟了另一个冰块脸妹子?那只有请你们两位一起去死了。

    她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之前宋甜儿判断这个架空的王朝类似明朝,是因为它从地理方位、国土面积、文化经济等诸多方面都与疆域广阔、经济达的明朝有相似之处。然而很显然,龟兹是西域古国,它在明朝的时候是早已灭亡了的。

    就她所了解的资料里,龟兹国信奉佛教、国姓为白,最后被信奉伊斯兰教的回鹘所灭,它的音乐、舞蹈、宗教、石窟壁画都有其独到之处。面对在历史上也有几分神秘的西域诸国,她怎能不起几分探究的兴趣?何况,在这附近,就有闻名于世的敦煌莫高窟。方才惊鸿一瞥,琵琶公主和她的侍女们确乎都是中原人长相,并不像印度美女一样淡蜜肤□儿眼。

    天上白云朵朵,绒草一样的绿地上,成群的牛马在吃草休憩。远处有乐声淙淙流淌而来,那是箜篌的声音。羽声变作宫声,曲调里有着无尽的哀怨,惟草木之零落,恐美人之迟暮,那种彷徨、无奈、失落、惆怅的感觉,令人闻之动容。

    梦昙作为柳梦璃的时候,本来就精通乐器、以音为攻,尤善箜篌。此时听了这等妙音,立刻向来源处赶去。翻过一个小山坡,就看见一位少女正坐在湖水边,怀抱箜篌,寂寂弹奏。

    她穿一身浅碧色的衣裙,身段优美,一头乌如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耳上两粒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宋甜儿放重了脚步声,那女子回过头来,她面上如同阿拉伯妇女一样覆盖了厚厚一层白纱,把面庞遮挡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黑眼睛。她一见到宋甜儿,眼中登时流露出一丝惊惶,直到宋甜儿向她微笑示意,她才静静垂下头。

    宋甜儿朗声说:“在下姓宋,名甜儿,请教小姐芳名?”

    那蒙面少女怯怯地说:“我、我叫尺素,我姓白。”

    宋甜儿道:“尺素寸心,好名字。”

    尺素眼睛里带着笑意,说道:“你的名字也很是好听。”

    年龄相近的女孩子之间,本来就是容易展友情的。何况这两人又都是当世的箜篌高手。更何况,这个名叫尺素的少女,又是这么的寂寞。

    而在另一边,楚留香已被出浴少女——也就是琵琶公主请进了龟兹王的大帐,他坐下片刻,胡铁花他们也赶到了。龟兹王手下招揽的武林人士试过胡铁花的身手之后,他们四人成为了龟兹王的座上客,被安排在一个舒适的帐篷里,躺在柔软的兽皮上。而南宫灵却殊为古怪,他竟放着好好的帐篷不休息,到外间去和石驼一起喂马,谁劝他也不听。

    胡铁花已躺在兽皮中,舒展了身体,拿着一壶酒在喝。而楚留香却坐不住,他道:“甜儿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得去找到她,确保她平安无事才好。”

    姬冰雁道:“她不是和你一同过来的?出了何事,为何又中途分开了?”

    楚留香含糊道:“我和她误闯到一个湖泊旁,正瞧见一个女孩子在洗澡……我一回头,甜儿就已不见了。”

    胡铁花笑道:“没想到宋甜儿竟还是个醋坛子。”

    姬冰雁摇了摇头,说道:“老臭虫,不是我说,你把人家放在心上,人家可也把你放在心上么?你莫非真认为,她是在吃醋?一个女孩子又怎会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贸然离开自己的心上人,放任他面对不可知的危险?”

    胡铁花嘟囔道:“迎雁和伴冰不也让你跟着我们出来了?”

    姬冰雁冷笑道:“那一样么?”

    胡铁花道:“怎么不一样?”

    姬冰雁冷冷道:“你觉得宋甜儿会给老臭虫做侍妾么?”

    胡铁花怔住了,他不由得想起沙漠里,宋甜儿一剑斩杀鞑靼国师时的风光和尊荣。她的这一场战斗,虽然只有他们四个旁观者,可其重要与辉煌之处,不下于之前任何一场战斗。而且,她的这一剑,不仅关乎武林,更关乎国运。

    这样一个骄傲而强大的人,她怎么可能去做谁的侍妾?

    胡铁花忍不住道:“只怕老臭虫娶她做妻子,她还未必愿意哩。”

    楚留香此时却全然听不进这不入耳的话,他只是起身要往外走。谁知就在这时,两个龟兹少女走了进来,笑道:“请问哪位是楚留香公子?”

    楚留香答道:“我是。”

    她们笑说:“有一位宋小姐让我们转告公子,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她已歇下了,明日再来探望三位公子。”

    楚留香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龟兹少女笑道:“宋小姐在我们公主帐中,正和公主谈论乐曲呢。”

    楚留香奇道:“公主?是琵琶公主吗?”

    龟兹少女道:“我们国中有多位公主,西汉年间的时候,我们龟兹王与夫人一同往汉朝皇帝处拜贺,皇帝陛下还把夫人封作公主哩。”

    胡铁花笑道:“原来公主在你们这里也是一种尊号。”

    那两位少女嫣然一笑,双手轻击,又有几位小厮捧来衣物香料食物酒水等日常用具,说道:“王妃病体未痊,因此内务之事,都是我们公主在管。客人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和我们两人说就是了。”

    她们二人姗姗而去,胡铁花道:“甜儿几时又结识了一位公主?”

    楚留香道:“想必正是今日认识的,在进入沙漠之前,她就曾和我说过,对西域各国的情况很感兴趣。西域三十六国,龟兹算是大国,又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宗教、语言文字,中原人对此了解得却很少,因此她想寻一个了解这些的人,把一些当地人看来是常识、外人却懵然不知的东西记录下来,流传后世。”

    姬冰雁叹道:“她和这世界上其他的女孩子,确实太不相同了。”他好像不愿意再谈论宋甜儿,转换话题道,“如你所说,龟兹国在西域算得大国,为何这龟兹王要来着意结交江湖人物?”

    楚留香断定龟兹王是要借用江湖人士的武力来办某些事情,同时又告诉两位朋友,要找石观音,需得着落在这里。正在此时,龟兹王招募的一位武林人士吴青天走了进来,他道:“在下是受龟兹王所托而来,来向三位求亲的。”

    吴青天笑道:“求亲的对象,自然是三位中的一位,而且这也并不是王爷的意想,而是大公主自己一见之下,芳心便已暗许。”

    胡铁花忍不住道:“却不知这位公主究竟……咳咳……究竟看上了谁?”

    吴青天笑道:“公主亲眼看上的,正是阁下。”

    他这话一出,三人都有些吃惊,只因琵琶公主意思流转间,分明是看中了楚留香,现在却说看中的是胡铁花。而胡铁花在惊之外还有一重喜,琵琶公主如此美貌,按他的话说正是“倾国倾城”,他怎能不喜。何况如今三人之中,姬冰雁已有了妾室,楚留香也有了心上人,唯独他并无婚配,岂非正好。

    楚留香心里的感觉却也有些古怪……他自然并未想着和这位琵琶公主生什么,但头一次,有女人居然没有看中他,他自然也有些奇特而复杂的滋味的。

    三人一番说笑,楚留香走出帐篷,却正好看到了幕僚中名不见经传、面容丑陋的王冲,他正眨也不眨眼地凝注着石驼和南宫灵。

    楚留香瞧着王冲,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南宫灵瞧见了楚留香,大声道:“楚兄,不知楼主去了何处?”

    楚留香道:“她到另一个女孩子帐中去休息了。”他瞧了一眼石驼,明知他又聋又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进去休息?莫非你和石驼以前认识?”

    南宫灵摇头道:“我没见过他。”他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灿烂繁星,突然叹息道,“我只是想着,我那兄长如今也不知埋骨何处,是否有人为他焚香祭祀,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王冲突然盯着他们看了两眼。

    南宫灵苦笑道:“若是他其实没死,那真是一件大好事。虽然他曾想着要杀我,但我总希望他活着,活得好……”

    他们二人正相对叹息,吴青天走了过来,对楚留香道:“在下已回复过王爷,王爷实在开心得很,他虽然知道三位旅途劳顿,却又实在开心得非和三位聊聊不可。”

    于是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南宫灵又回到王帐中与龟兹王一同吃宵夜。

    而另一边,宋甜儿的经历也丰富得很。

    她随着尺素一同回到她住的帐篷,才知道原来白尺素就是龟兹王的女儿之一。两人坐下才说了不到几句话,刚遣人去和楚留香说了自己的去向,突然有龟兹王身边的亲信来告诉白尺素:“王爷已为大公主选中了一个极好的驸马,王爷与琵琶公主将尽力于近日为大公主筹办起婚礼。”

    那人走后,宋甜儿皱眉道:“婚姻大事,为何如此仓促?”

    大公主的手却有些抖,她呆呆坐了片刻,凄凉道:“你若是见过我的脸,就不会有疑问了。”

    她猝然拉下了面纱,那一张脸竟然十分丑陋,与她的美妙身姿、无双琴艺全然不符。她悲伤道:“我的几个妹妹都已嫁了出去,只有我因为相貌丑陋,族内无人肯娶。唉,父王和琵琶也为我的事情操够了心,我又怎能拂了他们的好意?”

    白尺素道:“你是否觉得我很懦弱,很无用……唉,只因我自己也觉得,我实在无用极了。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女子是尤其不能犯错的,而我出生时就生错了脸,也只能随波逐流,命运把我推向哪里,就是哪里。”

    宋甜儿摇头道:“你又何须想这么多?便是一颗草,也有权利活在这世上而无需羞愧,何况是你。”

    白尺素叹道:“若我能像琵琶一样,又美貌、武功又高、又得父王宠爱,那该多么好啊。”她垂下头说,“父王是绝舍不得把她随随便便嫁给一个陌生人的。”

    用过晚饭,宋甜儿出去练剑,沐浴完出来,瞧见白尺素依然在灯下呆呆地怔。

    白尺素瞧见宋甜儿,忍不住道:“甜儿,你……你能否替我前去王帐看一眼那个人,我只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宋甜儿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尺素摇头:“父王和琵琶必定是使了某种手段,让对方误以为要娶的是琵琶,因此才会答应。唉,一直以来,父王都教人以为他只有琵琶这一个女儿,谁也不晓得我的存在。”她哀凉地叹息道,“只怕那个人在新婚之夜,吓也吓死了。”

    骗婚之举,本来很不光彩。可是无奈要使出骗婚这一招的人呢?莫非她就活该被人踩作脚底泥?白尺素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宋甜儿说:“我去看看就是。”</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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