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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异蝶们忽上忽下的翻飞,有人在杂乱的草丛里找到了什么,站起身朝着为首的人走过去:“应该是城主做的。”
令重看了眼被弄成了碎渣一样的东西点点头,在无霜城里只有连云会这样对待异蝶,或者说这是他唯二表现出的一种厌恶——
仲华和异蝶。
“把带出来的异蝶全放出去,这些东西喜好城主的血,城主若是要联系我们自然会引它们过去。”
“是。”
......
连云正站在一个小摊面前,说是小摊其实也不算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对扣起来的碗,桌子上还有两张纸条,一张写着‘大’,一张写着‘小’,被两块石子压着。周围围着一群人,连云能从每个人的手里看见一把或多或少的钱币,他想了想从腰带的颊囊里面拿出了一枚碎银子。
这是路盛垣给他的,连云盯着这块碎银子看了一会,在庄家和周围人饥渴的目光下把它放到了‘大’的一边。
“大。”他说道,就是这个字还是刚刚围观的时候现学现卖的。
“好咧!”庄家高高的吆喝了一声,转着脑袋冲着周围的人呢继续说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
他的声音热情高涨,丝毫没有因为条件设施的简陋而减少半分的热情态度,周围的人很快被这股情绪给感染了,连云看见一个个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留下那么些的赌注之后,摩拳擦掌的望向了桌子上的一对碗。
应该是大,连云想。
他之前站在一旁听了好一会,不可能听错了。
当然听错了也没关系。
庄家等着所有人都下完了注,再吼了两嗓子,没有人再压钱了之后伸手盖上了上面的碗,连云跟所有人一样看向了他手里的那只破碗,庄家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把碗揭开了。
“四五六,大!”
连云看了眼色子的数目,伸手又把庄家推过来的钱抓了起来。
“这位...手气不错,还要再玩吗?”庄家说道。
连云点头,斗笠遮住了他的脸,人们只能看见他的动作。
“好咧!”庄家一笑,将碗捞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说:“买大买小,买大买小!”
......
“一一二,小!”
连云皱眉,他抬眼看向庄家,对方似乎知道他在看自己,冲连云一笑安慰道:“这次手气不大好,可以搏下一次。”
庄家是个长得老实样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憨厚亲切,连云盯着他的微笑,直到将人看得有些僵硬了,才伸出了手。
一串紫水晶的链子被他提在手里,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大。”他说道。
但有一只手却从斜里插了进来,将连云刚才放在桌上的链子给拿了起来。
“好玩吗?”这只手的主人笑着说道。
连云转过身:“霁开。”他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声线低哑,语气冰冷,像是吐着信子的蛇。
“这位少侠,”庄家小心的看了眼路盛垣拿在手里的两把剑,“赌注一旦落桌,就不能退还了,这是规矩。”
听到他说的话,斗笠下的人为难的皱眉,半晌叹了口气,把链子给放了回去:“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连云觉得对方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好吧,这是最后一次,赌完我们就走。”
连云点头。
这一局很快的开始了,碗落在桌子上的一刻连云眨了一下眼,他抬头看向了庄家。
“一二三,小!”
庄家因为这个结果笑开了花,他拿过连云放在桌上的链子,抬头:“咦?人呢?”
街市上的人来来往往,巷口的茶摊上坐着不少人,其中两个人带着遮面的斗笠,面纱之下看不出人的模样,神神秘秘。不过也没人敢上前去,放在桌上的两把剑昭示了他们江湖人的身份,知道轻重的不会去轻易的招惹。
“无霜城的城主没死,不过屐花会上再次失踪了。现在就看是无霜城的人先找到他,还是罗浮的了。”
“你说这罗浮左部的人怎么就这么胆大?”
......
连云听到熟悉的字眼,看了眼聊天的人,他不知道在江湖中无霜城和罗浮其实并不会被轻易谈起,其中潮世无霜更是如此,人人讳莫如深,仿佛是个禁忌。不过他不清楚不代表路盛垣不清楚,喝茶的动作一顿,路盛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边的人。
两个普通的江湖人。
下一刻,他也就想明白了,罗浮左部在屐花会这样的场合将所有人给迷昏了,可以说是现在江湖里最热门的话题,他们做得这样的明目张胆,丝毫不怕人的谈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是早就料到,无所顾忌了。
所以这件事现在已经是,不得不的人尽皆知了。
他看了眼连云,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路盛垣放下手里茶杯:“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不等连云有什么回应,他已经站起身拿着剑离开了。
旁边的人坐着又说了一会话,之后付了钱也离开了,茶摊里如今也就只有连云一个人坐在这里。
路盛垣回来还要好一阵子,连云丢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也离开了。
他一路向城外走去,等出了城走进了林子里面方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谁。”
没有人出来。
就这样站了一会,起了风。
树木茂密的枝叶被风吹动,摩擦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连云长长的衣袖也同样被带着翻动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伸出袖子摸向左手拿着的一尺深红,这是个很慢的动作却足够人看清他的动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一个人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
“你。”连云有些意外,他看着面前的人,然后目光移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上面。
“什么...东..西?”他开口问道,眼睛里的瞳孔却是缩了起来。
......
路盛垣牵着一辆马车回来,连云坐在茶摊的桌子前,斗笠之下看不见他的神色,不过这人背脊绷紧,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似乎在压制着什么似的。
“你怎么了?”
连云抬头看了眼路盛垣,对方愣了一下,将头上的斗笠揭了下来。他在对方的脸上看了几秒,而后垂下了头,连云将手里的东西缓缓的放到了桌子上。
路盛垣的瞳孔一缩:“雾澡?”
这柄剑出现得莫名,更奇怪的是突然出现在了连云的手里,冷白的剑鞘上锈刻着轻灰色的图纹,像烟雾一般的团聚在露锋之处,这柄剑漂亮而清冷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确实是雾澡。”路盛垣道。
送剑的人是连云和路盛垣都认识的,甚至是才见过面不久,男人从灌木里狼狈的爬了出来,在对上连云的目光后,立马投降似的举高了手,被他拿着手上的剑便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入了人的眼睛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叫我把这把剑送到你手里。’
‘谁?’
‘我不认识,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留下这个东西之后就走了。’
‘你...’跟踪我?连云抿直了嘴角,一尺深红被拔出一丝,透出了一痕慑人的冷光。
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男人头上立马见了汗,飞快的解释道:‘你走了之后,我又开庄赌了几盘就收拾了,出巷子的时候就遇见了拿着这把剑的人,他叫我把东西给你,给了我一锭银子就离开了。我走出巷子看到你的时候,正要过去,你就从茶摊上离开了,这才一路跟着你出了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这样说话过了一会儿,连云才松开开了手,一尺深红便又滑落了进去,那面相老实的男人涨红着一张脸紧张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哆嗦着放下了举起的手,将手里剑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目光却不敢稍离了对面一点。
‘我把东西放这里了。’他满头冷汗的说道。
对面的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剑,冷漠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男人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慢慢的朝后退去,就像是在面对一头猛兽,不敢有一点异动,唯恐惊动了对方,落得一个死地。
林子里变得安静了,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雪白的鞋子停在了长剑旁,半晌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将他拾了起来。
回忆到此为止。
路盛垣伸手去拿雾澡,不料有人比他更快,只瞧见一个白影闪过,他的伸出的手已经被打开,留下了一个红印。
“咯——”连云放开了握着雾澡的手,剑落在桌上放出一阵脆响,他似乎也被自己刚刚的动作而吓到了,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桌子上的剑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路盛垣摸了摸手上的红印,雾澡剑就这样仿佛被丢弃一样的留在了桌子上,丝毫也看不出来刚刚有人紧张到了让人碰也不能碰一下。
他看着雾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官?”茶摊主有点奇怪,这人怎么就站着不动了?
“抱歉。”路盛垣挠挠头,摸出了几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这才拿起了雾澡朝着连云离开的方向追去,才一会便彻底消失在了街头。
“来碗茶水!”有人高声叫道。
摊主猛的被惊醒,心有余悸的拍了一下胸口,望着路盛垣的背影嘀咕道:“明明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刚刚怎么看起来那么可怕?”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通,最后只能归咎于彼时的路盛垣面无表情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