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掀起头发露出脸

久雨闻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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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凌烟开来的是一辆顶配的迈巴赫,不仅动力澎湃,行驶起来也是安稳至极。

    可就在起步的刹那,我感觉到了车子的吃力,也察觉到了倾斜于左右的晃动。

    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落在了车顶,不断的打着滚一样。

    怎么回事儿?

    石重楼显然也是有所察觉,用眼神问询着。

    我刚想说话,就注意到了后视镜中投来了楚凌烟的目光。

    “二先生,有关这片园区的事情,您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

    “您是怎么看的?”

    “一句话,事出反常即为妖。”

    “就像现在的车子一样?”

    这辆迈巴赫本就是楚凌烟的座驾,她自然能察觉车身的异常,否则也就不会这样问了。

    同时我也清楚,怕我们淋雨只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把园区内的事情摆到我们面前。

    其用意,应该是再一次检验下我们的实力。

    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着整个楚家的存亡。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自然会给她个满意的答复。

    况且我是相灵师,怎么能容忍面前有脏东西耀武扬威?

    “楚小姐,麻烦你把车速放慢些,并且紧挨着路旁的榕树走。”

    “好。”

    楚凌烟点头,听从了我的吩咐,一心二用从后视镜中紧盯着我。

    “重楼,换个位置。”

    来到副驾驶后面,我摇下了车窗,顿时有股阴凉的风涌入了进来。

    现在是春天,天上又飘着雨丝,但不管石重楼还是楚凌烟,都察觉到了这股风的不同,脸色都是在瞬间变了变。

    “楚小姐,所谓有来有往,稍后你看过这园区的秘密之后,也请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那你看清楚了。”

    话落的刹那,我已经是掐出了定字印,伸出右手拍在车身上后,迅速的摸向了车顶,向外甩出的同时也发出了暴喝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滚。”

    啪……

    轻微的声响过后,旁边那棵榕树剧烈的晃动了两下,而后树皮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最终,在上面拓印处一个人的形状。

    肢体健全,唯独不见五官。

    砰!

    在这个“人”出现于树干的刹那,楚凌烟也踩死了刹车,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非得趴到前面去不可。

    “二先生,那,那是……”

    灵!

    吐出一个字,我有指了指偌大的园区。

    “它们,就是车开不进来的原因。”

    “二先生,你是说他们,而不是他?”

    楚凌烟抠着字眼,脸色有了些苍白。

    “不,是它们。”

    “很多?”

    楚凌烟再度看向了那棵榕树,而后连吸冷气。

    “很多。”

    我点头,又出声呵斥。

    “再不滚,我不介意超度了你。”

    簌簌……

    榕树颤动,几根枯枝落地的同时,那煞灵也隐没在了树干当中。

    看看驾驶位,看看楚凌烟的后脖颈,我暗暗掐了掐诀,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不见,刚才就是那玩意儿上了车?”

    “嗯,准确的说,是它趴在了车顶上。”

    我刚才拽住的,就是那煞灵的脚脖子。

    “那狗东西,怎么这么沉?”

    石重楼这张嘴,就没有节操的时候。

    我懒得说他,直接解释道:“老寿轻如羽,铜棺重如山。意思是说上了年岁的人死后,寿材是很轻的,抬棺匠们最喜欢接这样的活儿,没麻烦不说,主家人也好说话。因为在很多的地方,会将老人的过世当做喜事来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喜丧。毕竟寿终正寝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童棺,那可就不一样了。

    “凡是童棺所葬,皆是不正而亡。无外乎事故、疾病等等,均属阳岁未尽的灾劫。他们留恋尘世,舍不得归去,偏偏又不得不走上黄泉路。所以就会想尽办法多留一刻,于是就苦了那些抬棺匠们。”

    “我曾听爷爷说过,当年有一文曲星傍身的孩子遭遇了意外,足足动用了六十四名抬棺匠。饶是如此,依旧是费劲了周折。短短的三里山路,足足走了一个头七,足以想见那孩子恋世的执念之深。”

    听完我的话,石重楼陷入了沉默。

    反倒是楚凌烟,一个劲儿的追问着。

    “二先生,刚才那“人”压的车子不堪重负,可他并不是孩童之身啊,按理说不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刚才我只说了一半儿,另外的一半儿可以解开你的疑惑。”

    升起玻璃,我继续说道:“凡是留恋尘世的灵体,大多都非正常死亡,死不瞑目便会有怨念缠身。如此一来,就会折腾出动静,就拿刚刚那个煞灵来说,十之有九冤屈在身,所以才会沉重无比。心有不甘,于是便久久不肯去投胎转世,而是会滋生邪念,在活人的身上动歪的心思。”

    我说了很多,却不是全部。

    至少我没告诉他们,为什么园区的煞灵对车的怨念这么深?

    因为这事儿,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表清楚的。

    听完我的话,楚凌烟也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神色多少有些复杂。

    “二先生,所以你才没有超度他,而是赶走了他对吗?”

    “……”

    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出了爷爷经常叮嘱我的一句话。

    “楚小姐,万物有命,万物有灵,是非善恶,皆有因果。在你们的眼中,那些都是折腾活人的鬼东西,可在我们相灵师的这双眸子里,它们与活人没有任何区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斩杀。”

    “原来……您是相灵师?”

    楚凌烟恍然的同时,车子也开始提速。

    “怎么,你刚知道?”

    我觉得有些懵,合着酒席都快吃完了,才知道我是厨子?

    “我确实是刚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楚凌烟反问完,掏出了一封信。

    “我是前天早上收到的这封信,这里面说很快就有人跟我联系,来解决我父亲的事情,让我耐心等着便是。但具体是谁登门,是道士还是和尚,均是没有言明。难道说,这不是二先生公司里业务员送上门的?”

    公司?

    业务员?

    楚凌烟的话让我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现在的所谓“大师”们,不都开始与时俱进,用现代化的模式来做生意了吗?

    接过信我仔细看了看,一切都与楚凌烟所说的完全吻合。而且从字迹上判断,与我收到的那封信出于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有个游离于事件之外的人,先后给我和楚凌烟送了信,我们却都以为是对方主动找上的门。

    想到这里,之前的疑问也就解开了。

    怪不得我们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楚凌烟一副质问的架势?

    怪不得在进入电梯之前,她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换做是我遇到麻烦,接连请了五个人都折戟沉沙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对主动上门的人有好态度。

    谁知道,是不是来浑水摸鱼的。

    可如此一来,有个更难解的问题就浮出水面了。

    送信的人,到底是谁呢?

    无事献殷勤,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二先生,是那封信有问题吗?”

    “不是。”

    我摇摇头,将事情的真相如实告知了她。

    听完,楚凌烟也懵了:“这么说,我们中间有着一个牵线的人,可会是谁呢?”

    管他谁呢!

    显然,石重楼不想动脑子,而且还说出了一番我们无法反驳的话。

    “要我说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琢磨那些干啥?我看现在就挺好,一边赚了钱,一边了结事儿,皆大欢喜嘛。”

    “……”

    我和楚凌烟对视一眼,都觉得石重楼说的没错。

    有时候,头脑简单就是好啊。

    我们全都沉默下来的时候,车子来到了一个路口,看到绿灯还有五秒钟,楚凌烟狠狠踩下了油门儿。

    发动机轰鸣向前冲去,很快便越过了斑马线,可就在这时,方向盘突然有了异常。

    在楚凌烟的尖叫声中,我苦等一路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抬手掐诀,直接按向了楚凌烟的后脑勺。

    在手未触及的刹那,她本来扎着的马尾突然散开了,而后别在了耳朵的前面。

    而那散开之处,露出的不是头皮。

    而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