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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静了好一会,盛裳笑咧开了嘴:“嗯……只是我真的没想过,他原来真死了,他那样的人,我以为是祸害遗千年。睍莼璩伤”
她垂下美眸的时候,凰惹隐约看到,她身上的裙摆有一圈水迹。
他轻笑了一声:“我告于你,也有我的私心,好歹是我手底下的人,我总不能让他死后,还留下薄情的骂名。”
数日后。
当花萝歌拉着花嫁又起身赶路时,忍不住哀戚戚地叹了一声攴。
那日盛裳离开天界后,便一直在找那琏华神尊历情劫时,在人界死后的墓碑。
这些日子花萝歌总感觉那钱拿得不安心,便拉着花嫁一直紧跟在她身后,想看她安全回天界。
可惜找起来就不容易了遛。
几百年前那曾经辉煌一时的百里家族由于无后嗣,在百里千裟那一代断子绝孙。
现如今,根本无人知道当时百里千裟的墓立在哪里。
花萝歌一边感概那琏华神尊为人那世的倒霉催,一边感概他为人那世的痴情和洁身自爱。
正赶着路,前方的盛裳突然停了下来。
花萝歌抬手就拉着花嫁隐到阴暗处,不过那盛裳并没有转身,她只是在一处人家停了下来。
然后她走了进去。
她立刻拉着花嫁听了会墙角,里头隐约传来两道声音。
“姑娘,我祖先确实曾经是几百年前那百里家族的老管家,他流下来的笔记里,我记得有写到那百里家族的事,是有记载到那个叫百里千裟的人……”
“可是姑娘,我们这些小人家的,保留了那祖先的遗物那么久,嘿嘿……”
“不二价,一千两。”
……
花萝歌偷听墙角到这里就怒了。
一个破笔记还敢这么要价,卧槽是狮子大开口啊混蛋!
但她的腹诽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到盛裳拿着一本陈旧笔记出来了,神态平静。
花萝歌拉着不乐意地花嫁又跟了上去。
这一次她跟了好几日。
她还以为盛裳看完了那笔记后会立刻去找,结果没有。
盛裳看完后沉默了好半响,就把那本一千两的笔记给扔了。
结果被焚烧到一半花萝歌冲上去扑灭了火。
那上面的确有记载了那几百年前那老管家一腔哭嚎,长长一本都是他为百里千裟的怒意,说他怎么怎么的,非要等谁谁谁,才弄到断子绝孙。
最后,便是百里千裟的墓碑立在那里了。
花萝歌看完之后唏嘘了一番,紧紧跟上盛裳。
她一直不去那墓碑的地方,花萝歌思想着她是在逃避,大抵该回天界了。
这日下午,盛裳却去了。
满目繁美的梨花林里,某一处静静孤立着一个墓碑,那墓碑满是灰尘,那便是琏华神尊为人那世的坟墓了。
花萝歌下意识地去看盛裳,她以为她会崩溃大哭,也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但是没有。
无论她怎么试图从那双幽绿的美眸里看出半点波澜,她都那般平静,似是……没有感情。
然而,谁又知道呢?
就在她心情复杂的时候,花萝歌看到,盛裳向前走了一步。
她半蹲下来,额头轻轻抵在那冰冷的墓碑上,一双幽绿的美眸似有浮华掠过。
花萝歌眯起美眸,就看到她抬起手,轻轻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
微风吹佛过,隐约间,她听到那道沙哑的嗓子,哭笑不得道:“百里千裟,我早该知道,你在这里的。”
那便是,盛裳见到那墓碑的第一句话。
后来一整个下午,花萝歌都没有再听到盛裳开口。
身旁花嫁拽了拽她的袖子,花萝歌垂眸看她,手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晚上再给你找东西吃。”
花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墓碑和盛裳,又愣愣地看了看她,拽着她衣角的手放了回去:“晚上吃肉……”
听到那道糯糯的执拗女声,花萝歌笑了下。
当晚,花萝歌抓了鱼和野果,放了一部分在盛裳那里,花嫁吃得满嘴都是,她却跪在那墓碑前一动不动。
到第二天,盛裳才像是徒然崩溃了。
到花萝歌抓到一只山鸡回来的时候,花嫁正瑟缩在角落里,嘴里咬着拇指,湿漉漉的美眸里满是焦躁不安。
看到她,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阿歌,抱我……”花嫁哭得鼻涕眼泪一起,直朝她伸手。
花萝歌一愣,当即丢下手里的山鸡,冲过去抱哭得不止的花嫁。
她拍着花嫁的后背,微微眯起美眸看向那边,就看到脸色冷白的盛裳跪在那墓碑前,竟是泪流满面:“你竟骗我……”
心里一紧,花萝歌看到她的下颔高高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双幽绿的美眸里有泪,盛裳却是笑得猖狂:“你竟骗了我这么多年,连死都不肯告诉我。”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她在骂着,发泄着怒气,最后花萝歌只听到一声哽咽。
“我想你……我很想你,百里千裟。”
晚上来的很快。
花萝歌知道她应该早就知道她们跟着她了,所以这次直接就把火架子推到她不远处烤。
早些时候那只山鸡给跑了,花萝歌又去抓了一只兔子和几尾鱼回来。
今晚吃的是烤兔肉和烤得脆脆的鱼。
烤完之后,她和盛裳都没有吃多少,只有花嫁一个人还在奋战着烤鱼。
花萝歌蹲在不远处,嘴里叼着根杂草,美眸里隐约有异样的情绪:“他对你其实挺好。”
盛裳似是笑了一下,却没有应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细微的声音传来。
当晚,安顿了花嫁睡下后,花萝歌看到,盛裳靠在墓碑前低低地哼了一夜的歌。
她隐约听出,那是一首略微走调的桃夭。
美眸恍惚起来,花萝歌的眼里,只剩下盛裳俯在他冰冷的墓碑前,笑出眼泪的光景。
她听到她道:“百里千裟……等下一世,还是你弹琴,我跳舞,好不好?”
耳畔有花嫁睡得迷迷糊糊的咕哝声,花萝歌缓缓蹲在她身旁,视线始终在盛裳的身上。
她总感觉,这个女子快消失了。
今晚,在百里千裟的墓碑前,就是她最后的时间。
莫名其妙的感觉。花萝歌如是想,却有些困意,缓缓睡了过去。
晨曦初照。
花萝歌醒来的时候,盛裳正枕在她的腿上,魂魄却已经透明了。
她一怔,美眸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掉下了泪。
待她抹掉泪水时,盛裳已经消失了,一颗火红的佛珠出现在她手里,熟悉的灼热温度。
花萝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第一缕阳光柔美地洒落下来,花嫁揉了揉那双湿漉漉的美眸,她睡醒了。
“阿歌。”她的声音糯糯的,“饿了。”
花萝歌转过头,殷红的嘴角微微抿起,她笑咧开嘴:“走罢。”
走出梨花林的时候,花萝歌的脚步突然顿住,直勾勾地望着那块墓碑,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首桃夭。
她想起了,昨夜盛裳在那里低低地哼了一夜的桃夭。
原来,那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话语。
微风吹佛过,花萝歌恍惚间又看到——
盛裳跪在那墓碑前,幽绿的美眸里无波无澜,红唇微启间,哼出了那首桃夭,没有一个错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阿歌,想吃大莲做的肉了……”
耳畔花嫁糯糯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花萝歌回过神来,牵起她的手:“唔,我猜我们现在回去,那肉还很烫,二莲吃不进嘴。”
花嫁像是很高兴,孩子气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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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爱殿。
迷离的香雾缓缓从炉里浮起。
大殿下坐着一大帮西极弟子,个个神态严谨地半跪在本兮迦身后。
“师兄,等下我有事对你说。”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本兮迦微微侧过俊颜,淡淡瞥了一眼佛娆:“嗯。”
佛娆刚想说什么,大殿上头的人就微微抬起一双漂亮的眸子,声音冷漠:“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耐不住脾性,暗地里在修魔界的法术。”
他的话不是问句,而是在冷冷地说一件事。
一夕间底下那一帮西极弟子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佛娆噤了声,转身就出了殿。
凰惹冷冷扫过底下的人一眼,殷红的薄唇缓缓浮现起一抹嘲讽的笑,凤眸里的煞气竟有汹涌之势:“本兮迦,那人怎么处置?”
“仙骨已碎,正在西极的天火里受刑。”本兮迦微微抬眼,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底下的西极弟子突然静的诡异,异常的戾气萦绕在整个殿里。
只有那道冷笑声:“留下一口气,让他在道殿里自生自灭……”他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看向底下的西极弟子,一字一顿道,“以儆效尤。”
那道殿,便是西极所有弟子就寝的宫殿。
这次看来他是真的怒了。
本兮迦的身形微动,看向那群西极弟子,声音平静:“都下去罢。”
半刻钟后,殿里只剩下两人,本兮迦才垂眸道:“您这回太沉不住气了。”
凰惹冷冷看着他。
本兮迦却是冷静地道,“您不觉得一旦牵扯上那魔界女帝的边,您就昏了头吗?”
他们的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因为西极侍女进来通报了:“佛尊,本兮迦大人,令狐涛上神求见。”
本兮迦垂眸,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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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香雾萦绕出一片迷离的仙雾。
他端坐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微顿,黑棋落盘。
凰惹看了他一眼,令狐涛收回手,美貌清冷的容颜上无波无澜,他抬眼:“佛尊,该您下白子了。”
笑了笑,凰惹微微垂眸,漂亮的眸子里萦绕上淡淡的雾气。
他沉吟了下,落下一颗白子,堵去了他的后路。
“我输了。”令狐涛拿起一旁的桃花酒,轻啜了口。
“你今日来,也不是在说这件事罢。”凰惹说着,站起了身,一旁的西极侍女恭敬地收拾起残棋。
直到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令狐涛才道:“魔界最近不大太平。”
凰惹侧过身。
“魔界有意助海族的二殿下篡位。”
令狐涛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我想说的是,若是你有意插手,我希望不给尊姐造成损伤。”
“还真是感情好。”
殷红的薄唇扯了扯,嘲讽的弧度,凰惹转身看他,“可惜了,我并没有想插手。
若是颜月篡位失败,海族和魔界的关系恶化,若是篡位成功,海族只剩下颜月一个正统血脉,哪一边我都不亏。”
“那便好。”令狐涛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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