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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就是春节了,整个城市鲜活起来,到处透出红红火火的热闹气息,连人们的衣服似乎都鲜艳许多,为这寒冷苍白的季节点缀上缤纷的色彩。睍莼璩晓
景荀站在临街的窗口,偶尔能听到行人断续穿老的欢声笑语,枯树装饰着七彩琉璃灯,沿着街道延伸向远方,入目是缤纷,满耳是喧嚣,心却出奇的宁静,今年过节不再是一个人了,这种尘埃落定的心安让她明白,她,回家了。
“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景荀微笑道。
“是啊,真可怜,春节要在医院过了。”景风淡淡叹了一声:“不能陪你去玩儿了。”
“不能陪我,那我来陪你不是一样?熨”
“医院里哪是过年的好地方啊!”景风喃喃,随即又觉得温暖,自从母亲去世他就分不清那些乱糟糟的节日了,如今竟在意到过节的地点不如意都会觉得遗憾,这都是因为,他又有在意的家人了啊,他想给妹妹快乐,很多很多快乐。
“哥哥在就好了。”景荀难得撒娇,坐过来在景风胸口蹭了蹭,话语一转,埋怨道:“可惜不能收到你的新年礼物了,过后一定要补上。”
“好,阿荀想要什么?”景风摸了摸她短俏的发嚼。
“哪有问人家想要什么样礼物的?惊喜懂不懂?收礼物就是为了拆开包装的一瞬间,送的可心了,是惊喜,送的不可心,意外之余还是会欢喜,啧啧,怪不得到现在都讨不到媳妇呢,活该……哎对了,哥,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吧?”景荀本是想嘲笑景风木头脑袋,结果说到八卦立马歪楼了。
景风哭笑不得,都这么大了?这话怎么听都像长辈在训示晚辈,而且还是慈祥又语重心长的那种,不过对于这个妹妹他的耐心与好脾气永远用不完:“等有了一定带她来见你。”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景荀怀疑的打量他,笑着眨眨眼:“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啊,不过我哥哥这么帅,得找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呢?”
“不着急,慢慢来。”
“可是我着急啊,不把你嫁出去我怎么能安心结婚呢?”
景风嘴角一抽,嘎嘣一声差点把自己牙给咬断,原来如此啊,没良心的臭丫头!他捂着受伤的心肝慢慢躺下,决定不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都八点多了接你的人还没来吗?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景荀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你睡吧,我去隔壁看看年良臣。”
特殊住院部基本都是单人间病房,更高规格的套间病房是为长期奋战的病人准备的,并且每个病房配有护工24小时随叫随到,比不具备护理知识的家属更专业,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关好门出来,景荀的确去了隔壁,但不是年良臣的病房,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想再迟疑犹豫,如果不在医院她或许不会专门跑一趟。
“请进。”门内很快响起回应,低沉的男声带着点沙哑:“麻烦扶我……”看清来人后住了口,顿了片刻又问:“走错房间了?良臣大概在隔壁。”
景荀探了探头,身后没有别人跟来,走过去轻声问:“你要去哪里?洗手间吗?”
伤成这样应该不会出去闲逛吧。
“一会儿护工来就好,你找我有事吗?”信天翁倚靠在抬高的床头,客气生疏的询问,但潜台词不怎么让人愉快。
景荀低头定定的凝视他,炽白的灯光将人的脸犹如蒙上一层白霜,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事。”然后如来时一样,飘飘然离开了。
身后病房内传来小护士脆脆的声音:“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有的人想给,有的人未必想要,不管什么原因,就这样吧,相认不相认,感情有或无,什么都不必强求,留一份豁然,她又笑了一下,越过景风的门口,敲开了年良臣的房门。
“在看什么?”一见到年良臣,景荀的眼睛立即眯成了月牙状,三两步走到他床边一屁股坐下,享用她那可怜的特权。
年良臣抬头对她露出个蛊惑人心的淡笑,翻过书皮让她看。
然后,景荀刚从呆愣中回神就又被雷趴下了:“冷……冷……冷笑话大全?”
“嗯?有什么问题?”年良臣疑惑的瞪着她,觉得那夸张的表情有些好笑,也许两人以前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夫妻,但自从下午两人一段对话后就他发现,其实一切清零重新开始也不错,很有趣的姑娘。
“你在失忆!”景荀郑重提醒他。
年良臣亦是诚恳点头:“我知道。”
“你什么都忘了能看得懂冷笑话?”
“谁说我一样要看懂?”年良臣无辜的摊手:“不过跟护士借来打发时间罢了。”
“……”
景荀觉得两人的谈话内容就是个冷笑话,而且自己还是被愚弄的一方,被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掉的人刷了一把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啊,结果这还不算完,脑袋忽然被人屈指弹了一记,那人说:“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解离性失忆只是忘记我自己是谁,忘记曾经的过往,而不是完全失忆,什么都不懂。”
“……”如果被一个失忆症患者愚弄很可耻的话,那么再被这个失忆的人讲解科普知识并教训记忆不佳就是天大的笑话。
婶不能再忍了!
景荀怒瞪着他,对面那双璀璨狡黠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是故意的,并且不怕她知道,景荀眼珠一转,忽然又笑了:“哼,尽管取笑我吧,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嘿嘿……”
阴暗的狞笑之下,年良臣暗自挑眉,这分明是有恃无恐的架势,所依仗的是什么可想而知,想必以前的自己的确十分疼爱她,说不得还是个妻奴呢。
干脆趁机欺负个够本好了,他坏坏的想着,正待再说些什么打击她的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喂,小景,是你来接我么?”
“好,他们啊,比下午时好多了……嗯,麻烦你稍等,我马上就下去。”
跟小景说话连多说一句废话的机会都没有,“去”字还在电波里S形荡漾着,那边咔嚓已经挂了电.话,利落的让人咬牙切齿。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景荀刚站起身就被他猛然拉住了:“你不跟我一起睡啊?”
“……”景荀满头黑线,额角一凸一凸的跳了几跳,瞪着他的病床咬牙问:“睡这上面吗?”
年良臣咳了一声:“要不你带我回去?”他以一副“随你处置包你满意快带我走吧”的表情望着景荀。
“很抱歉,我们还没结婚!”
还没结婚,潜台词就是我随时都可以踢了你,你竟然还想着吃豆腐,别做梦了!年良臣沮丧的意识到这一点,为将来的自己担忧了一下下,随即又明快起来,捏了捏她的手:“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景荀收拾起要暴揍他一顿的心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年良臣屈腿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巴巴望着景荀离开的方向,眼中却是一片若有所思,然后打开那本冷笑话,翻到先前看的地方,看了片刻叹口气又合上了,顺手熄灭了灯。
晚上景荀去跟景风一起吃饭那会儿,冰山脸的老爸来过一趟,说的也不多,给了他一份资料就走了,那份资料是一个叫年良臣的男人出生以来的所有大事件,不繁琐,但差不多每一件都惊心动魄。
他就是年良臣,但这一切应镌刻在心底的事件却那样无力与陌生,像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别人的履历表,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像一把没有钥匙的锁,牢牢的锁住了他的身,而他的灵魂,则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去靠近那个叫景荀的女孩。
还没结婚呢,是啊,还没结婚呢,鱼与熊掌还未能兼得,忠与义尚未两全,这一切就是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而他此刻有些犹豫了。
要不要跳进那片沼泽呢?如可可以选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