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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走了追赶着那个神秘人失去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黄蓉和郭靖陪着洪七公在船上养伤,没有花满楼的船,他们都离不开孤岛。
而花满楼暂时不能离开,因为欧阳清自清醒后就一直守在那个巨石跟前,动也不动。
花满楼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最终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抽噎,轻轻走了过去,“好了,你哥哥或许已经被你爹爹带走了。他们一定回去白驼山了。”
他当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他想找个理由让欧阳清离开这里,她的状态实在是不好。
欧阳清终于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花满楼上前去扶着她,她还是觉得眼前一黑,站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花满楼让自家下人在岛上群树环绕的地方挖了个深坑,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海上风浪开始变得更大了些,夕阳将半边的天空映照的如血殷虹,加上海水的倒映,分外凄凉。
欧阳清身边只有欧阳克掉落的一个玉饰,她将那个收拾好抹去血迹和污秽,郑重的放进坟墓里,道:“哥哥,你一路走好。”
眼泪是再也流不出来了,声音也早已嘶哑。
她知道即便是爹爹找到了哥哥也没有办法,他伤的太重了。
做好了这一切,她就站在一边,神情木然的看着花满楼填土。
她没有动,只是眼中的阴寒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打了个寒战,手里的动作也不禁更加利落了起来。
花满楼始终站在一边,他感觉的到欧阳清浑身的戾气,不由的苦笑,这可怎么向陆小凤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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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欧阳克一出生就被打上了邪门歪道的标签,然后他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是和女人两厢情愿的发生点儿关系,都会被说成是淫贼,哪怕他还没有做什么,就被人当做恶人预防着算计着。
这是为什么。
其实这并没有为什么,大概这就是江湖。
欧阳清压下心中的怒气,她决心要报仇。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她怎么会等不住这区区的十年呢。
“清儿,回去吧?”
花满楼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无论怎样,她不去先想报仇就是好事,一个人总不能完全为了仇恨而活着。
欧阳清点点头回到了花满楼的船上。
此时,洪七公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没有欧阳锋来参合他可以专心疗伤,郭靖的外伤在黄蓉的帮助下也完全恢复了。
或许是花满楼的事前安排,偌大的船要是不愿意看见的人,就不会遇见。更何况欧阳清连门都没有出,她站在窗前,看着船距离海岛越来越远,距离那个隆起的坟包越来越远。
……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像自从离开孤岛的那一刻起她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花满楼知道,一路上她没有笑过,没有说一些引人发笑的话,也没有带起那个奇怪的眼罩,更没有将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马尾,甚至连那个占卜的手杖都被她丢弃了。
若不是他阻拦,欧阳清甚至会将手杖扔到海里去。
这么看起来好像她是恢复了正常,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模样,不再异想天开,不再吵闹着要去拯救世界。
多么正常。
可是他却觉得有些心酸。
船在海上漂泊了几日就到了舟山,欧阳清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皮肤很白,但现在这种白里却透露着不健康的信号。
她连着几日都只能喝下去清粥,无论花满楼的侍女怎么劝说,她都无法进食,甚至吃多了会吐出来。
黄蓉不愿意同欧阳清正面相对,于情于理,她杀了欧阳克没什么不对,只是她和欧阳清的立场问题,原本她不用这么心虚,但是每次经过欧阳清的房门,听见侍女们担忧的谈话声,她的心里总是很难受。
她杀了欧阳克为江湖除了一害,可是也有一个姑娘永远失去了她最爱的哥哥。
黄蓉和郭靖下了船就和花满楼告了别,带着洪七公不知道去了哪里,花满楼带着欧阳清去了自己家里,因为他也不知道欧阳清还能去哪里。
原本她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的,他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欧阳清并不愿意跟着花满楼,她现在了无牵挂了,可她也不愿意回去白驼山,那里太让她伤心了。她最想的就是找到顾婉,问一问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她和欧阳克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可是顾婉行踪不定,她只能先等陆小凤回来。
花满楼便先传了讯给家人,说要带着朋友回来小住几天,最后提了一下要单独收拾一间女子的房间出来。
这可让花家上上下下忙碌了起来。
甚至连街坊邻居都知道,花家七公子要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于是在欧阳清根本不知道状况的情况下,被许多人期待了。
她这几天瘦得很厉害,在岛上呆了总共三天,船上两天,五天的日子而已,她就好像是瘦了一圈儿,原本有些肉呼呼的脸也瘦了下去,虽然看着更加清丽,但是却很虚弱,那天在岛上卯足劲儿的想要杀了黄蓉,这之后她似乎透支了体力和内力,迅速的衰弱了下去。
花满楼带她回花家,也是为了找个江湖大夫好好诊治一番。
到了舟山后还要换乘马车去花家所在的镇,听花满楼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古镇,这个时候游人会比较多,有一条小河从镇子中间穿过,游人们喜欢泛舟河中,浏览周边风情、建筑。
花家在镇子最里面,占地颇广,这几天为了迎接花满楼和欧阳清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花夫人还特别开心的告诉几个儿媳妇,咱们家小七也要有夫人啦!
而此时此刻“准夫人”欧阳清还和花满楼在舟山的酒楼中吃饭,她吃的非常清淡,甚至一口肉都没有吃,花满楼也不勉强她,两个人虽然坐在一处角落,但是男的儒雅俊美,女的清丽脱俗,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欧阳清边吃边听邻桌的人说话,听他们说到七月十四嘉庆比武之时,忽然一愣,对花满楼道:“现在已是四月,不知道杨康是否已在花二哥那边?”
花满楼点头,道:“近日他随着二哥去了西北,追捕剪刀手蔡孝。”
欧阳清便道:“也不知道那个嘉庆比武他还去否,现在他的武功完全不及郭靖。不知那郭靖怎么回事,武功精进的那般速度。”那日郭靖在欧阳锋手下都只是受了轻伤,若是这个速度,十个杨康都比不上。
花满楼只微微一笑,替她斟满了茶水,没有说话。
欧阳清摸摸怀中的小貂儿,笑道:“阿白也快要醒来了。”
花满楼还未见过小貂儿是个什么摸样,便也伸手去摸了摸,大概是感觉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气息,阿白稍微动了动,圆滚滚的身体往欧阳清那边缩了缩。
“很机灵啊。”花满楼觉得挺好玩的,他还从来没有养过宠物。
欧阳清道:“是很机灵,但是若被它咬上一口,那恐怕走不了三步就要倒下的。”
默默偷听他们说话的几个人又默默的转过了头。
欧阳清轻笑了一笑,“而且真的没有解药,花公子可要小心呀。”
花满楼伸手摸了摸阿白的头顶,沉睡中的阿白看起来特别的温驯。
说完这句话,欧阳清忽然沉默了一下,花满楼以为她又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本想转移话题,却听欧阳清冷不丁的问道:“有一个问题其实困扰我很久了。”
花满楼转头看着她,“是什么?”
欧阳清的表情很严肃,“我和陆小凤是朋友。”她说,“所以我叫他陆小鸡。”
花满楼点点头,陆小凤到底别号叫什么,这取决于叫他的那些女人们都是谁。
“可是我却总叫你花公子。”欧阳清蹙眉,“或者花兄。”
花满楼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笑容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
“所以我觉得叫你花公子太生分了,无法体现出我们深厚的友情。”
“……”
“你看我到底叫你小花好呢,还是小楼好呢,还是干脆就叫满楼呢?”欧阳清拖着下巴,好像很难选择。
“……这。” 花满楼比她还困扰。
欧阳清却偷偷笑了一下,拍拍花满楼放在桌上的手,“开玩笑啦,花公子!”便施施然的上楼休息去了。
欧阳清上了楼,方才的笑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其实并不想笑,但她更不想那个温柔的花公子为她担心,她已经麻烦他太多,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而看着她上楼的花满楼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
花满楼抱起被欧阳清遗留在凳子上的阿白,轻轻的摸了摸它柔滑的脊背,小东西大概也是习惯了,在花满楼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