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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她有孕是假的,肚里没有野种,假怀胎是为了假落胎嫁祸于人?”姜糼容惊叫。
“不错,戚晚意那人一心想攀高枝,若有奸`夫,不可能嫁你姨父为妾的。我猜,她早先假害喜是为嫁祸于白氏或是你姨妈,眼前则为的是嫁祸之余留在李家不被送回娘家。”季唯飞快地站了起来拉了姜糼容往外飞奔。
季唯察觉到的够快了,他们还是迟了。
戚晚意那里已传出落胎的消息。
高夫人的贴身侍婢正惶恐地到处找姜糼容,看到姜糼容如抓到救命稻草。
“老爷很生气,要杖责夫人,表小姐你快过去帮夫人,老爷和夫人在戚姨娘的院子里。”
外男非请不能进人家妾室院子的,没有季唯同进,怎么翻转局面姜糼容殊无把握。
李昂若是在家,由李昂把季唯带了过去也说得过去,姜糼容问道:“大公子回来了没有?”
“没有。”
那可怎么好?自己贸然带了季唯过去,只怕李宗权会火上加油。
“找个人马上去国公府叫孟沛阳过来。”季唯冷静地吩咐丫鬟。
有道理,孟沛阳整日在李府厮混,不是李家的少爷,却也不是外人,他行事又肆无忌惮不按规矩来的。
丫鬟飞奔而去,姜糼容急急忙忙往戚晚意住的院落跑去。
戚晚意的院子铺陈精美,房子中间半垂半掩绒绣幔帏,里面大床上,戚晚意虚弱地躺着,捂着嘴低泣,我见犹怜。
外间剑弩拔张,李宗权阴沉着脸坐要椅子上,高夫人站在一旁有些语拙地自辩着。
“侯爷也查问过门房,自戚妹妹传出有喜后,除了方才去请大夫那个下人,府里没有别的下人出去过,妾何来落胎药害戚妹妹落胎?”
戚晚意不等李宗权发话,软软地顶撞道:“也有可能是早预备下的。”
“早预备下的?”姜糼容大步走了进去,嗤笑道:“戚姨娘这话可笑,表哥已封世子,我姨妈身份尊贵,何必和一个妾室过不去?”
不论宠不宠戚晚意,李宗权对痛失老来子都极愤怒悲伤的,他本已认定是高夫人借送戚晚意出府时暗下落胎药的,可姜糼容说的在情在理,一时间不知怎生发落。
“老爷,别追究了,是妾福薄,没能为老爷留住老来子。”戚晚意委委屈屈哭泣,道:“大姐看着我收拾衣物时突然走开,我不应该想着等大姐回来禀报了再走,当时若走了,便没有这祸。”
戚晚意这是诬赖高夫人中途走开是去拿落胎药,高夫人急了,道:“季大人来了,我是去招待季大人。”
“姐姐去招待季大人,怎么回来的那么快?”戚晚意讶然道。
再由得她纠缠下去,高夫人的嫌疑越来越重,姜糼容想起自己前世假孕后又假落胎是没见红的,跨前一步,要以没有见红揭穿戚晚意,忽看到床前木盆里团成一团的裤子上露着鲜红。
不会这么巧戚晚意恰好来月事吧?
姜糼容脑子转了转,暗暗着急,定是恰是这么巧的,戚晚意进府后虽没有夜夜专宠,也只是隔个一夜两夜而已,若期间来过月事李宗权定知晓的,她敢弄出假孕一事,便是进府后恰好没来过月事。
“李伯伯,我给你道恼来了。”宏亮的声音响过后,孟沛阳出现在院门口。
他回家换过衣裳了,粉蓝色的新衣,头上束发戴着紫玉冠,十分英俊帅气,看姜糼容给他的说话吸引了看他,很是满意,斜靠院门摆了个酷酷的姿势。
姜糼容见他来了本是很欢喜,见他非常时刻还不忘耍帅,气得翻白眼。
孟沛阳朝朝姜糼容挤了挤眉,收起坏胚样,走进门来,看着李宗权长叹了一口气,道“李伯伯,你头上的绿`帽子真是绿得油亮亮啊!”
“你……你胡说什么。”李宗权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没胡说。”孟沛阳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白姨娘十几年无所出,有的人进门一个月就有了身孕,李伯伯你难道自己没数吗?”
“晚意跟我时……”戚晚意跟他那一晚是初次,李宗权嘴唇蠕动,有些不便启齿。
“李伯伯,看来你对于头上绿油油的帽子很欢迎。”孟沛阳不理李宗权的言辩,径自啧啧叹,手一挥,从他背后走出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都背着药箱,看样子是大夫。
“李伯伯,这几名大夫你都认得的,不妨让他们给你诊脉,看看你还有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
他要做什么?难道季唯跟他说过李宗权不育的事?姜糼容一阵惊怕,高夫人的脸也霎地变得煞白。
被质疑生育子嗣的能力其实也是质疑男人的床-上能力,李宗权气得周身颤抖。
孟沛阳走近他,重重地按住他肩膀,李宗权说不出话来了。
“侯爷年轻时纵`情过度,虽能力仍是不凡,却已无生育子嗣的能力。”
……
相同的话从几个大夫口中说出来。
姜糼容发现,那几个大夫装着搭脉的样子,其实只搭着李宗权的手背。
看这个样子,季唯并没有告诉孟沛阳隐情,姜糼容暗不解,不明白孟沛阳要做什么。
外面的人看得清楚,孟沛阳站在李宗权身侧按着他的肩膀,恰遮住戚晚意的视线,戚晚意什么也看不到,作贼心虚,不由得一阵惊怕。
“我就说嘛,白姨娘十几年都没害喜,她怎么进门就有子。”孟沛阳唉声叹气,按着李宗权的大手更加用力,李宗权整个肩膀快给他卸掉了,疼得眉头紧拧,牙齿磨得格格响,欲反驳,却哪说得出话来。
戚晚意半晌听不到李宗权说话,只听得他咬牙切齿的格格声音,以为李宗权气得说不出话,吓得肝胆俱寒。
李宗权没有生育能力的诊断,戚晚意虽是将信将疑,怀疑是孟沛阳搞的鬼,可疑里却又信的多,毕竟白氏独宠十几年无子的事实摆在那里。
大夫退出去了,室内众人皆沉默不语。
漫长的沉默让人窒息,戚晚意渐渐扛不住了。
孟沛阳那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等下说不定连自己和他有染的话都敢说。
等得孟沛阳说出自己和他有染的话,李宗权那人多疑寡恩,再来分辩也晚了。
红杏出墙和栽赃嫁祸两相衡量,戚晚意下了床,扑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到李宗权面前哀号求饶。
“侯爷,妾……妾并没有怀胎,只是不想给送回娘家,求老爷恕我胡诌之罪。”
“你……你在说什么?”孟沛阳松了李宗权肩膀,李宗权说得出话了,手指指着戚晚意,眼里快冒出火来了。
“妾只是不想被送回娘家,侯爷可以问薄太医,假孕和落胎的脉象都是吃了药造成的,药是薄太医给我的。”
“啊?”
戚晚意此言一出,满室俱惊,表情各异。
“薄太医怎么会给你药?”李宗权面容紧绷满脸阴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格外的令人胆寒。
“女人想从男人那里得到好处还不简单,李伯伯,你别忘了戚姨娘最擅长的是什么。”孟沛阳微微笑,孔武有力的手装了柔软,抚过李宗权脸庞,来到他脖颈轻摩。
“呕呕”连声响,姜糼容和高夫人一齐吐了起来,李宗权周身鸡皮疙瘩。
“孟沛阳,你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戚晚意尖声叫。
“我是不是污蔑你,请薄太医来一问就知道了。”孟沛阳纵声大笑,朝院门外喊道:“季唯,看了那么久的戏,请薄太医来出来吧。”
“有什么话快问。”薄太医给季唯抓来不放,很是不满。
“薄太医,戚姨娘有没有对你这样做过?”孟沛阳拉起李宗权袖子,扭着挺拔刚阳的身体撒欢。
“有,有,她跟我拿假孕假落胎药时这么做过。”薄太医不耐烦道。
“你给了吗?”李宗权咬着牙问道。
“给了,没什么要问了吧?我走了。”薄太医挣开季唯拉自己的手急匆匆走了,季唯刚才拉他来之前,给了他一株草,那株草叶子有锯齿,在肌肤上轻拉皮肉会裂开口子,可是却要等过片刻才流血,他觉得很神奇,着急着要去研究呢。
孟沛阳用满是同情的目光看了李宗权一眼,朝大家招手,“我们都走吧。”
事情至此自己已没麻烦了,高夫人忙拉了姜糼容随孟沛阳季唯离开。
出得院子,高夫人感激地道:“沛阳,季大人,还是你们俩有办法。”
“虽然攻心计是季唯想出来的,可是我也功不可没,薄太医很不耐烦什么都说,那是因为我拿了一株葵草给他……”
孟沛阳听得李府下人的报讯,猜戚晚意是假孕假落胎,为妾之人离府不易,薄太医现在李府中住着,戚晚意的药定是从薄太医那里哄来的。
戚晚意哄药时,定然诱薄太医答应为其保密过的。
孟沛阳从院子里拔了一株葵草,装了一盆冰来李府路上冻着,葵草叶子给冰冻得发硬,叶子锯齿把肉拉出伤口后,因为冷暂时不会流血,孟沛阳让季唯拿了葵草去请教薄太医,在薄太医还没想通时把薄太医强拉过来,薄太医一心记挂着葵草的神奇之处,心思不属,孟沛阳套话,一下子便把和戚晚意的约定忘记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孟沛阳扯着李宗权袖子扭身体像是在撒娇勾引,其实戚晚意做时是装可怜,男人和女人做起来感觉大不一样,薄太医只看到动作是一样的便点头,根本没去细究其中的不同。
姜糼容没有打断孟沛阳的自吹自擂,今日之事确实多亏了他,细一思,孟沛阳每一个动作都大有深意,在院门口高叫时是先声夺人扰戚晚意心神,扳住李宗权肩膀不让他说话则是用沉默使戚晚意自乱阵脚 。
若没有他,此事不能如此利落地解决的,姜糼容收起利爪,露了个笑容给孟沛阳。
孟沛阳一直给她冷嘲热讽相对,一时间不习惯,僵僵地痴怔怔看姜糼容没了反应。
季唯醋意大发,若是以往,定把姜糼容大手一揽搂怀里宣告所有权,眼下世事渐渐清明,知那样不妥,便使起心机,皱眉道:“孟沛阳,云起这么久没回来,会不会是方才听你急吼吼的叫嚷跳下马车摔伤了?”
“啊?云起跳马车?怎么回事?”高夫人急了。
“我们回来时遇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季唯缓缓说了经过,把李昂跳下马车后跑得欢快略过不提。
“沛阳,你呀就是这么无心无肺。”高夫人戳孟沛阳额头,叫道:“云起这么久没回来,你还不快追去看看。”
“李伯母你别戳我,我这就去看。”高夫人名是姨妈,事实就是需得讨好的丈母娘,孟沛阳不敢违拗,也不敢说李昂跳下马车后还生龙活虎的,那会显得他在偷懒。
自己这么走了季唯又独得与佳人说话的机会,孟沛阳不甘心,道:“季唯你也一起帮忙找去。”
“我不能走。”季唯缓缓道:“侯爷方才虽说很生气,可保不定戚晚意又生什么事端,我留府里可随机应变,再说,你有武功跑的快,我跟着去,反而是累赘。”
“季大人想的真周到。”高夫人赞道。
孟沛阳浑身是嘴也说不赢,憋了一口气奔出去,发誓眼皮眨动的功夫便把李昂抓回来,让季唯得意不成。
孟沛阳果真是眨眼工夫便抓到李昂,也不算他抓到的,李昂自己回来了,两人在李府门口遇上。
李昂怀里抱着那一大棒野花,孟沛阳一肚子坏水一转,抢上前一步拿过大半野花,道:“我帮你送去给糼容,你给染衣送去。”
“好啊!”李昂没意见。
孟沛阳拿着花束要走了,猛想起那辆马车里坐的应该李逸无疑,李逸与李昂兄弟情深,整整一个月没见,怎么没跟着李昂回来,遂停下脚步问道:“子扬呢?”
“你猜错了,那马车里不是子扬。”
“怎么可能?我看着马车从你家的横街拐出去的,而且我刚刚也听府里的人说了,李逸回来了刚走。”孟沛阳对自己的能力被质疑很不满意。
“真不是子扬,我喊了好几声,车里面有个人说话,是陌生人。”李昂老老实实回答,又道:“子扬若是在车里面,不会不理我的。”
自己的判断怎么可能出错?孟沛阳不送花捣乱季唯和姜糼容甜蜜蜜了,把手里野花扔路边去,李昂怀中的也没放过,抢了扔到一边,抓起李昂便跑。
“走,你和我一起去追那马车,里面肯定是子扬。”
“我的花……”李昂大叫,挣不开孟沛阳紧抓自己的手,眼看离花儿越来越远,急朝一旁走着的一个下人道:“把那些花捡起来送给染衣……和糼容两位表小姐。”
李昂被孟沛阳拖得越来越远,后面的话下人没听到,只听得他说送染衣,便把花仔细捡了送到宜兰苑。
薄染衣正在疯狂地吃东西,面前桌子上就放着一面镜子,她吃一口就照一下镜子拉扯一下自己的脸颊,看看脸颊没有胖成姜糼容那样的包子脸,就鼓起嘴巴装肥嘟嘟,然后接着吃东西。
下人送了那么一大捧的花进来,薄染衣怔住了,腮梆子鼓鼓的,嘴里还满是食物呢,流着泪看了半晌,含含混混问道:“大表哥单送我?还是糼容表小姐也有?”
“姜家表小姐没有。”下人摇头。
“大表哥怎么不自己送过来?”薄染衣接着问。
“大公子要送过来的,孟公子把他强拉走了。”下人当时看到的,是孟沛阳强拉走李昂往外走。
大表哥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薄染衣活了过来,叠声喊丫鬟给自己备水洗漱换衣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迎接李昂回来。
薄染衣这里快活无限,马车里的李逸紧张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哥刚才追在车下发问,自己让皇帝出声否认使大哥离开了,为何这会儿又和孟沛阳追赶着马车来了呢?
李逸看着自己在皇帝的不停动作下已喷she满汁ye的裤子,再多智计也束手无策。
孟沛阳可不是自己直肠子的傻大哥,让皇帝出声否认没用,他定会跳过马车掀帘子确认的。
皇帝武功很不错,从车窗帘子一角看看后面孟沛阳和李昂奔跑着追上来的姿势,在心中偷偷窍笑,大声咐咐赶车太监:“快些走,把后面追上来的两个人甩掉。”
有人追喊马车却驶得越快,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皇帝相信,孟沛阳定会不追上寻根究底不罢休的。
从孟沛阳奔跑的速度来看,皇帝也相信孟沛阳肯定能追上来的。
皇帝很乐意在李逸的家人面前露脸,向李逸的家人宣誓自己对李逸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