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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柳儿一回到府中,脾气大发,将房内的东西能砸的都砸的稀巴烂,房外的丫鬟则是战战兢兢的,就怕小姐又要打人来出气。
而在府里呆的比较长久的老人,更是胆颤心惊,就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小姐。小姐看起来是文文弱弱的,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但是几年前九姨娘的事情,自此让她们见识到了小姐的凶残。
那个九姨娘,也是个闹不凌清的,仗着老爷的宠爱,竟然敢打小姐的脸面。当晚,就被小姐招过去一顿收拾,等再抬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死的透透的。还被挂在树上,招过来府中所有的姨娘,面不改色的当面鞭尸。鞭完了还不算,又暴晒了三天。那糜烂的腐臭味,在府中徘徊了好几个月。但是老爷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从此大家就知道了,这府里,小姐是最最得罪不得的人。这事,自然也没人敢再提起。
郑柳儿一顿发泄后,心中的郁闷散去不少,但是眼里的杀意却是更盛了。
戚宝山前世念着你,今生他又念着你,我就不信了,我徐清柳还比不过你这个破鞋。李碧莲,你挡了我的路,就该死。
暗哑的声音又再一次在房内响起:“十一,再去弄一颗相思尽。”
房内门窗紧闭,没有人应答。但隔断上那垂落的帘帐,却无端的飘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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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莲无端的有些郁闷,这个戚宝山招桃花也就算了,招的还是朵很不省心的桃花。
这时,又见画眉进来,说:“姑娘,外面有人求见。”
刚送走了个郑柳儿,又来一个?“是谁?”李碧莲问道。
“是小青姑娘,她说给姑娘送人来的。”画眉也不知这小青姑娘话里的意思,直接转述道。
一听是小青姑娘,李碧莲一怔,心底激动万千,直觉的猜测是不是将安安送来了?
李碧莲连忙起身,飞快的跑到院门外。一时间,怔愣住了,真的是小青姨。李碧莲不自觉的朝着小青身边张望,就见到了一小童。穿着一身蓝衣,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嘴嫣红如樱桃,眉宇炯炯,五官精致,跟许仕林小的时候很像,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懵懂、无知,如上好的一张宣纸,只等名家泼墨。
李碧莲终于见到了百年都没有再见过面的安安,李碧莲欣喜的不能自已,眼眶含着激动的泪水,神情灼灼的盯着安安,蹲下身子,梗咽道:“安安。”
安安这是长大以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虽然来的时候爹有画娘亲的画像给她看,但是真人和画像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爹爹说娘亲不是故意不来找自己的,那时自己是接受了,安慰自己说,娘亲不是故意不要我的,我会像二狗子,大娃一样,有个疼自己的娘亲,打自己的屁股都没有关系。
但这一刻,安安觉得自己委屈的想哭。安安也这样做了,看着眼前蹲下来跟自己齐平的娘亲,安安嘟着嘴,委屈的躲开,抱着小青的腿,顺势躲到了小青的后面。
“安安。”李碧莲滴下了眼泪,心痛的看着安安一步步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青看着也有些不忍,拉出躲在自己后面,扭扭捏捏的安安,道:“碧莲,安安有点怕生。”这一句话说出口,小青恨不得跺了自己的嘴,人家是亲母子,说什么怕生。小青赶忙解释道:“碧莲,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安是很久没见到你,有点害羞。”
李碧莲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苦笑着说:“小青姨,我懂的。”顿了顿,李碧莲忙道:“小青姨,你先进来。”
却见小青摇了摇头,“我还得回去整理院子。”小青见李碧莲失落的神情,心下叹息道:“安安,就先放你这了。”小青指了指斜对面的院子的门说,“我们现在住这个院子里。”
小青短短的几句话,让李碧莲的心跌宕起伏了好几回,这最后一听,他们也住这边。心底不住的感激道:“小青姨,真的是很谢谢你。”
小青笑了笑说:“说哪的话。好了,我先走了,安安就先留在你这。等你空了,再把他送回来。”
小青也不矫情,直接强制的虎了安安一下,就直接转身走了。
这时候院子门口就剩下李碧莲跟安安两个人,顿时气氛又变得有些僵硬。
李碧莲蹲下身子,望着在一旁发着闷气的安安,带着小心翼翼又讨好的说:“安安,先跟娘亲进去,好不好?”
安安很拽的瞥了眼李碧莲,然后一言不发的迈着小短腿就进了院门。
李碧莲也不在意安安的小脾气,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都不在他身边,生气也是情有可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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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要吃糕点吗?还是糖果?”李碧莲紧张兮兮的讨好着安安。
小孩子吗,一般都喜欢吃,尤其现在安安还是长个子的时候,一说到吃的,不由得口水直泛滥。
李碧莲一开口就戳中了安安的死穴,安安倒想着要装的冷冷的,谁叫她这么多年都不来看自己。但是无奈的,安安一下子就被吃的俘虏了,僵硬着身子,冷着小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李碧莲一看,安安不搭不理的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对自己有所回应,眉眼弯弯,高兴极了。立马起身招来画眉说:“画眉,拿些糕点和糖果过来。还有再派个人去街上,多买些五六岁小孩子吃的零嘴。”
画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说:“姑娘,我这就去拿过来。”
画眉从,姑娘领回这个比菩萨座下还要好看的小童的惊讶,到姑娘自称是这个小童的娘亲的目瞪口呆,再到现在姑娘让她去弄糕点已经是完全适应了。姑娘都愿意当这个小童的娘亲了,那弄些糕点什么的,只是小意思了。
李碧莲看着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的安安,眼底是一片柔和,母性的光辉再一次浓浓升起。哪怕安安只是眨个眼睛,李碧莲都觉得安安可爱极了,左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安安被李碧莲一眨也不眨眼的盯着,很是不自在。硬邦邦的说:“哎,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说道最后,又小声嘀咕,“这么看着累不累啊。”
李碧莲也不恼,温柔的说着:“不累,就这么看着你,挺好。”
安安小脸瞬间一红,低头扭捏的玩着自己的小手,想着:其实自己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再说,娘亲虽然衣着有些邋遢,但是比大娃、二狗子的娘亲好看多了。声音也不像以前隔壁的李婶那样子的大嗓门,可温柔了,比水还要柔和。而且自己刚才这么对她,要是小青姨,肯定会拉住自己的耳朵,巴拉巴拉的大说自己一通。
一定是像爹说的,娘亲没有忘记过自己,她很想很想他的。
画眉很快就拿来了一盘糕点,低声对李碧莲说道:“碧莲姑娘,其他的已经让人去买了。”
李碧莲笑着接过糕点,点了点头。李碧莲端着糕点,坐到安安的旁边,说:“安安,吃糕点。”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盘中糕点,瞬间就被迷住了。来桐城以前,安安一直住在乡下,再说小青和妖兽都是修行之人,自然不会在吃食上面多花什么心思。所以安安自然是没见过这么精致,外形似花骨朵,颜色还特意弄得五颜六色的糕点。
安安咽了咽口水,一脸渴望的望着李碧莲,带着欣喜的口气,小心的问道:“这些给我吃的?”
李碧莲点了点头,“嗯,都给你的。”说完,就端起盘子,往安安怀里一塞,指了指盘里的糕点,说:“这个绿色的是绿豆味的,红色的是红豆味的,粉色的是三月里的水蜜桃味的,淡红色的是十二月的梅花瓣做的……”
安安听了唏嘘不已,口水直流。糕点,自己最多吃过二狗子家里,还只在端午节做的肉粽子。那肉粽子粗糙的哪能跟这个比。安安白嫩的小手,犹豫不定的想吃这个,又想吃那个,最后干脆将盘子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拿一个。
李碧莲满满的慈爱之心,看着安安左一个,右一个吃的很欢,心底开心,却也有些心疼。这孩子,连块糕点都吃的那么开心。而且看着刚才的表情,估计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甚至也没吃过糕点。
安安被手中的糕点左右了心神,不住的砸吧着嘴巴,大眼眯眯,这真是太好吃了。等回过神来,盘子里就只剩下一块了。
安安拿着最后一块糕点,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又心疼的舍不得。自己以前吃好吃的,都会跟二狗子和大娃分着吃的,那这个要不要给娘亲吃啊,自己一个人吃了一盘子的糕点,好像不太好啊。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啊。
安安黑溜溜的大眼,比黑曜石还要黑亮,抬眼看着李碧莲,不舍得将手里的最后一块糕点,递过去,糯糯的说:“喏,给你吃。”
李碧莲伸手摸了摸安安柔顺黑亮的头发,笑着张口咬了下去。李碧莲当然没错过自己张口时,安安那一脸肉疼的样子,李碧莲心疼的只咬了糕点的小小一角,说:“娘亲刚才早饭吃多了,吃不下了,你帮我吃了,好不好?”
安安一听,眼睛睁的精亮,但是却一脸嫌弃的说:“你都吃过了,口水都沾上了,还给我吃。”李碧莲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安安就转而一本正经的道:“不过爹说,浪费粮食的话,会遭天打雷劈的。看在你是我娘亲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吃了。”
李碧莲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要哭了。不过这是安安第一次开口说,自己是他的娘亲,瞬间又是热泪盈眶。
安安说的振振有词,话音刚落,就将手里的那块糕点,迫不及待的就整块塞了进去,好似有人在跟他抢似的。两颊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偷吃坚果的小松鼠,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