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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凌月收拾行礼的速度很快,但是也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但是那公公传话的速度却更快,半个时辰,皇宫一个来回,竟然又回到了侯府。
夙凌月看着大门口站定的公公,眯了眯双眼,见到他只是只身一人站在那里之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她赌对了。
天朝人到了青帝这一代变得对宗教特别的信仰,青帝甚至每年都会上监国寺里面上香祈祷。她既然立誓要青灯古佛常伴,又断了自己的青丝,也便算是半个佛祖的人,青帝纵使愤怒,也不会将她如何。
夙凌月还未上前,那公公便眼尖的看到了夙凌月,自己就跑到了夙凌月的面前。还未张口,却听到了夙凌月身后传来了夙天凌的声音:“公公,皇上可有怪罪?”
夙天凌语气之中不乏着急,要知道这抗旨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夙凌月这一举动,破坏了他和太子爷的计划是小事,更是将夙家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想到了这里,夙天凌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当场就对夙凌月责骂了起来:“皇上将你抬做天家的媳妇,那是抬举你。你这不孝女竟然抗旨拒婚!你还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爹爹!这些年的书都是白读了的吗?”夙天凌显然是被刺激的不轻,毕竟十年来夙凌月都是安安分分的,不曾做出丝毫出格之事。也是他眼中最完美的棋子,有智慧,却又看不透人心。
但是,今天这颗听话的棋子居然做出这般的举动,这让他在惊讶之下,产生更多的便是气愤!在他眼中,夙凌月作为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自觉,而不是我行我素。
夙天凌的举动被一旁的公公看在眼中,那两道眉毛止不住的纠结在了一起,这侯爷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居然这般的失态,要知道他可是来宣读皇上口谕的,这是这侯爷竟然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看看一旁的夙凌月,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由并恩侯辱骂,神色不曾改变过一丝一毫。公公那紧皱着的眉毛又舒展开来了,真不愧是皇上看中的天家儿媳,单不说才气如何,单单是这份气度就担当得起这太子妃之位。
而此时的夙天凌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便改变了自己在这位天子跟前红人的印象。
觉得自己郁结的心情稍微的舒畅了些许之后,转而对着公公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公公,不知皇上怎么说?”
夙凌月看着夙天凌的转变,嘴角上扬,一抹讽刺一闪而过,目光却轻轻的扫过面前的公公,低头,一副卑谦的模样。
那公公见着夙凌月的模样,又是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年龄便能做到不骄不躁,当真以后会有大出息啊。挺了挺腰板,公公说道:“皇上口谕,夙氏凌月,一心向佛,念其衷心,特许入寺修行,直至十五及笄。”
夙凌月听完,嘴角划开一抹笑意,看来这皇帝也是一个喜欢看戏的人啊,听到了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也不生气,反而下旨准许。而且这口谕自始自终未曾提到之前的赐婚,可见是暂时安全了,只不过五年之后又该如何呢?
公公宣读完夙凌月的之后,竟又看向夙天凌:“皇上口谕,并恩侯夙天凌,教女不力,自今日起在府中面壁一月。”
夙天凌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抗旨的分明是夙凌月,可是皇上不但没有处罚她,反而遂了她的意图,反倒是他还落了这么一个教女不力的罪名。
夙天凌虽然不服,但是他不傻,更加没有夙凌月那般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得下跪领旨。
夙凌月低头,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五年后,生活会变得五彩缤纷。一个爱看戏的皇帝,还有一家子唯利是图的夙家人。前世的屈辱,时时刻刻的告诉她没有权力,便如同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双眼划过一道流彩的光芒,总有一天她要站在权力的巅峰!女子不能当官?夙凌月垂下眼帘,那个爱看戏的皇帝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夙凌月抗旨,算计了自己,算计了夙家,却没曾想过天下间的谣言会替她顺便算计了那至今未曾出面的夜星辰。
若说这世上什么东西散播的最快,那莫过于起于众人之口的谣言。
夙凌月前脚刚踏出京都城门外,后面夙家大小姐抗旨拒婚之事便已经传遍京都大街小巷,当然这算是事实,最多算是八卦,不算是谣言。
所谓三人成虎,经人传播的消息总会遭到扭曲,而扭曲的最厉害的,传播的最广泛的消息便是当今太子无德,夙家小姐看不上,所以抗旨拒婚。
京都,燕来楼。
二楼大厅处,谈论的最多的便是夙家小姐抗旨拒婚,皇帝不但不怪罪,反而同意了她长伴青灯古佛的愿望。
二楼一个隐秘的包厢之中,一个红衣男子慵懒的斜躺在卧榻之上,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双眼忽然睁开,射出一道莫名的光芒。随侍在男子身边的黑衣男子见男子睁开了双眼,站了出来:“公子,属下去让他们噤声。”
红衣男子却挥手阻止了黑衣人的动作。反而又躺回了下去,闭上双眼,不知道是仔细聆听,还是在闭目养神。
直到外面的人对夙凌月的讨论声变得稀少,男子又睁开了双眼,问道:“墨月,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那位黑衣人先是疑惑,而后便是语气坚定的说道:“属下不信。”
“不信吗?”男子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复而,又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看向软塌对面的窗外,目光深邃。夙凌月么?他想那将会是上天赐给他的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
墨月疑惑的看着那个一身红衣,如同罂粟般的男子,动了动唇,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房间之中再度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