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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师侄,你可有何发现,”四人一同回到“天下第一楼”中,在西河的房间内,共同探讨着今夜夜探折梅山庄的发现以及打算。四人才刚落座,西河便当先问道。
纪轩皱着眉,摇摇头,“除果真极度虚弱外,并无其他发现。”
西河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对紫汐道,“青龙之血,现在何处,”
紫汐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西河会突然询问另一位药引的下落。虽然有些意外,但紫汐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半透明的琉璃瓶子,递给了西河,“这个早在一开始就弄到了,一直随身带着的。”
西河接过,低头看了看,接着道,“在交与杜大夫之前,这个暂且由我保管,可有异议?”
紫汐连忙摇头,“没。”
西河点点头,又冲着红豆摊开右手,“你的也拿来。”
虽说并非不愿让西河保管白虎之心,但红豆由不得心中疑惑。一边取出白虎之心一边问道,“你不是说杜大夫跟刚刚那家伙的话,你谁都不信么?干嘛还要将两味药引交出去?”
西河接过红豆递过来的白虎之心,笑着道,“虽然他们的话,都不足为信。但我们却能够肯定,杜大夫既然说这两味药引能够解除鬼蛊,那么……暂且不论真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需要这两味药引。不论说替唐公子解蛊,还是另有他图。所以……想要弄清他的真面目,咱们还得陪他继续演下去。”
明白了西河的用意,红豆倒也没了异议。但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顾虑,“万一杜大夫拿了这两味药引,当真是做别的事情,咱们该怎么办?”
西河将两位药引收入怀里,伸手又是对着红豆的额,敲了一记,“笨。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还能任由他拿着药引离开呢?自然要去抢回来。而且……主意是我出的,我又如何能那般轻易的得到药引?”
“啊?”红豆捂着额,也未计较西河的调笑,讶异的望着他,“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那是自然。”
“是什么办法呀,快告诉我们!”
西河笑着摇摇头,“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需按我的意思做便是。莫要再多问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散了,回去休息吧。”
虽然对于西河所谓的妙计很是好奇,但红豆也知道,就算纪轩纠缠下去,只怕也不能问出什么。反正时候已是不早,早点回去休息才是正道。毕竟,明天还指不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如此一想,红豆倒也没有再多问。与紫汐、纪轩一同离开了西河的房间。
望着三人离开,西河淡然一笑。他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已深的夜色。星光璀璨,可他却无心观赏。
西河轻轻一挥手,一道白光,兀自自他袖中闪出。眨眼便消失了踪迹。而西河,则惬意的躺到了床榻上,闭目睡去了。
红豆正欲推门回房休息,便听紫汐在身后“红豆姐姐,红豆姐姐”的唤自己。红豆回过头,便见紫汐垂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站在那里。
见红豆看自己,紫汐连忙小心翼翼地说,“人家能和你一起睡吗?”
红豆不由噗哧笑了起来。回身摸了摸紫汐的头,“好。”
红豆并没有问紫汐突然提出要跟自己一起睡的原因。倒也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相比起来,红豆更希望能听紫汐自己先开口。
果不其然,待到两人熄了灯火,睡下后。紫汐果真率先打破了沉默。
“红豆姐姐。”
“嗯?”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哪里怪了?”红豆不由笑起来,“难不成你还在纠结白天那个问题?”
“嗯……我想了很久,可是还是想不明白。红豆姐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红豆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帮呢?”
沉默了片刻,紫汐终于开口道,“离家之前,我用卜梦螺问过,我以后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样子的。然后那天的梦里,我就见到了云庭。”
“按照卜梦螺的指引,我在紫龙镇找到了云庭。那个时候我满以为,云庭就是我命定的心上人。所以,他病了,我才会那么用心的去替他寻找药引。可是……”说到这里,紫汐稍稍顿了一下,“红豆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偷偷拿过卜梦螺,占卜我未来夫君的样子。”
“啊?”红豆一愣,诧异道,“那个时候看到的……难道不是唐公子么?”
“嗯,”紫汐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法力有限,还是使用的方法不对。那一次,我虽然问的是未来夫君的模样,但那天的梦里……任凭我怎么努力,却都看不清梦中人的样子。”
“梦中,我未来的夫君受伤了,躺在床上。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脸色非常的苍白,而且非常的痛苦。而他的左胸上,有一朵鲜红的梅花印记。”
“梅花印记?”红豆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努力回忆着白日中,在杜大夫的带领下,查看唐云庭胸口鬼蛊印记时的情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公子除了胸口正中有鬼蛊的印记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印记呢。”
“是啊,”紫汐叹息一声,“所以那个时候,连我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卜梦螺出了问题,占卜错了。”
红豆闻言,将紫汐一把搂进了怀里,安慰道,“第一次的占卜过去那么久了,搞不好是你记错了呢。而且……你不也说了吗,你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清楚。我想,或许真是那个时候你法力有限,占卜出了差错。”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大约是卜梦螺出了差错。可是……”紫汐的声音,带着些犹豫,还有淡淡的慌乱,“就在不久之前,我却亲眼见到了那个人。红豆姐姐,你知道吗?那场景,跟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那个人,受伤了躺在床榻上,左胸有一朵鲜红的梅花印记。”
不久之前……受伤……红豆不由蹙着眉,陷入了沉思。随着思绪的转换,脑中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后,定格在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上。
红豆甚至被自己得出的答案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纪轩吧?”
沉默了片刻之后。红豆恍惚中,听见紫汐叹了口气。随即,整个人都缩进了红豆的怀中。虽然并没有亲口承认,但红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紫汐在她的怀里,重重点了点头。接着便是满含忐忑的问,“我现在该怎么办,红豆姐姐……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要相信哪一次的占卜结果。”
“如果是第一次的结果,那么……我未来的夫君应该就是讨厌鬼。可讨厌鬼,明明喜欢的是红豆姐姐你呀?如果不是,但现在云庭病得那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而且少离爷爷也说杜大夫的话不能信……我……”
“等等,紫汐,你刚刚说什么?”红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打断了紫汐的话,“你说纪轩喜欢谁?”
“这个好像大家都能看出来的吧?讨厌鬼喜欢红豆姐姐你呀,而且……那天红豆姐姐,你的爷爷不是已经将你许给讨厌鬼为妻了么?红豆姐姐,你不会忘了吗?”
以前,紫汐说西河的心上人是自己,虽然红豆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但多少也有些相信。毕竟,西河对她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但要说纪轩竟然喜欢自己,红豆打死也不敢相信。
尽管纪轩人真的很不错,并且帮过她很多次,甚至为了救他,几次犯险。但红豆一直只当那些是同门情义,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而且,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总是冷冰冰,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纪轩竟然会喜欢人?
虽然紫汐的话,对红豆心理的冲击着实不小,但诧异的同时,红豆倒是终于明白了紫汐最近会那么反常、无精打采的原因了。
“我跟纪轩只是普通的同门罢了,出门在外,自然要相互照应些,何况算起来我是他的师妹,平日里他照顾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莫要误会,”红豆开口解释道,“至于我爷爷说的那件事……回玉阳城后我也问过他,纪轩说那些并不是真的。只是他跟我爷爷暂时想出来,敷衍那人的借口。”
“真的吗?”紫汐一股脑从红豆怀里钻了出来,兴奋的坐了起来。
红豆望着她笑着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就算是这样,但人家还是有两个心上人呀……”
红豆亦坐起了身子,笑着摇摇头,“你不也说了么。当初你占卜问的,一个是未来的夫君,一个是心上人。这心上人与夫君可未必会是同一人呀。所以……你大可不必苦恼。”
“啊?”紫汐显得有些不敢相信,惊讶的侧过头。虽然房间内很暗,但紫汐的眼睛,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的明亮。恰恰与纪轩的黑眸,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上人与夫君,可以是两个人吗?”
“大约是吧,你看戏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西河说戏跟人生一样,所以……大约也是相同的道理,”红豆说着,拍了拍紫汐的肩,“好了……你也别瞎想了,早点睡吧。”
随后,两个人一同又躺了回去。虽然之后房间内安静得出奇,但相对而睡的两人,却是各怀心事,谁都没有睡着。
只余了窗外夜空中,摧残的星,仍旧在卖力的眨着眼睛,好似在竭力的哄人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