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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转身就是一段光阴,一个回眸就是一段荡气回肠的过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又感觉什么都变了。
那时的她,没有烦忧,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些麻烦,找些乐子。而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每每看到独孤璟,败絮的依赖,就忍不住心伤。她不能,他不能让独孤璟还很长的生命陪她的生命一起陨落,她更不能让可怜的败絮没了母亲之后又要失去父亲。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呢,不仅仅要为自己负责,还要为爱她的,她爱的人负责。
尚未离开吐谷浑,凭栏眺望,池中鱼肥花瘦,荷叶青青,荷花残。落芙嘟着嘴巴,给这群鱼儿喂着食,还期盼着这群鱼儿能够长得快些,多拉些臭臭,好让这花的根部能够汲取更多的养分,能够趁着夏日未过,盛开一回,否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今年就花开无望了。也许明年会依旧绽放,只是谁能断定明年这时候这花还是现在的花呢。忘川见落芙闲来无事轻撒鱼食,便走了过来。
落芙招呼道,“忘川哥哥,看呐!这些鱼儿比我还贪嘴,要是被我喂上十天半月的,准保要肥的,可惜它们没这个口福了。”落芙眉眼间淡淡的忧伤没能逃过忘川的眼睛,“为何?”忘川不解地问。落芙低头浅笑,笑不出恬淡娴静的样子,只是嘴角之处多了几分沧桑凄凉,“能为何呢!明日就要回天越了,自然是喂不到了。”
忘川狐疑地望着落芙,他对落芙也算是很了解的了,见她这般闪烁其词,必定有什么原因,忧心望着她。落芙被忘川望得不自在,索性就迎上他的眼睛,“好啦,我们去御膳房呗,我又饿了,我做东西给你吃!”“好。”忘川应着,也尾随着她。他想,也许落芙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便告诉他,但并不代表不便告诉独孤璟呢,也就不再那么操心。
刚踏入御膳房,落芙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小脸躁红,怕忘川担心,断断续续地对他说,“不碍事,被辣油呛到了!”忘川连忙替她顺着气,轻拍她的背,“芙儿不是最爱吃辣的酸的?今日怎么会被辣油呛到?”落芙自己解释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我这叫大意失荆州哩!”忘川不解,“荆州是何地?闻所未闻。”
落芙也不回答,只感觉一阵腥甜冒上了喉咙,连忙抓起一个番茄就往嘴里塞,厨子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落芙,而落芙却笑涔涔抬头,对着忘川说,“呵呵,真好吃呢!”忘川皱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又抓不到那个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落芙满嘴都染满了番茄的味道,红红的汁液浸润着她的整个口腔,染红了她的下巴,染红了她的领子,忘川正想要帮她擦拭,落芙却闪闪躲躲说自己喜欢这个味道,就让它残留在她的衣服上好了,顺带还伸出舌头舔干净自己的下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忘川总觉得落芙的眼睛也红红的,手情不自禁拂上落芙的脸颊。落芙迷茫看着他,忽的想起自己脸上厚厚的胭脂,华丽地来一个转身故意将剩余的半个番茄往忘川脸上蹭,淘气地笑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决定赐你一丈红了!”
忘川配合地笑着,他这一笑整个厨房不知掉了多少把刀,砸在地上铿锵有力。落芙斜眼看着那些个已经惊呆了的女厨子,只好随忘川先出了御膳房,她可不知道留那么多女厨子在御膳房,会不会一个激动为了争抢忘川,就挥刀乱砍呢。忘川低头看向自己指尖的殷红,这貌似是胭脂呢!什么时候不爱浓妆的落芙也会涂上这胭脂了?
两人继续闲逛着,落芙忽然心血来潮要忘川教她套剑法。忘川应着手执三尺长剑风中起舞。“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落芙由衷感叹着忘川的风姿。忘川听着落芙这般胡话,也勤于回头,只是一不小心扭到脖子了。飘逸的白发一下子停止了飞扬,全数砸在了忘川的脸颊上,根根分明,寸寸如雪。
落芙上前大手一挥,把忘川的头掰正,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把忘川变成歪脖子的,恐怕她就要成为全天下女人的众矢之的了。落芙看着忘川傻笑,“忘川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忘川好看的薄唇颤抖着,他是知道落芙现在已是独孤璟的妻的,见落芙这么暧昧地看着他,还是有些躲闪。有些情感,不会因为婚姻而说停止就能停止的,但忘川知道分寸,悄悄拿开落芙搁在他脖子边的手,“大概是跟败絮待久了,被她传染了。”
从远处望去,两人都是飘逸白衣,看上去也极其登对,最重要的是两人暧昧不清的动作。从独孤璟这个角度恰巧能够看清落芙的表情,说是无情但更胜有情;说是无意,可怎么解释落芙眼里的点点秋波?
独孤璟知道冷忘川对落芙的意义,所以能忍则忍,可是落芙对着别人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让他还是很不自在。自己怀里的败絮也倒是抗议了。自己的妈咪母,和自己最崇拜的干爹居然背着她和爹爹,一起在这里玩耍,连声大叫道,“干爹哥哥!芙芙娘亲,你们等等败絮嘛!”
落芙早就发现他们立在那里,才有意地露出那样匪夷所思的暧昧神情。独孤璟快步抱着败絮走近,一成不变的温柔音调又震撼了谁的心?“芙儿,我半天找不着你,想着败絮这丫头鼻子灵,一带上她,果真就找到你了。”
没有怪罪,没有斥责,没有吃醋,没有发狂大叫,这样镇定的独孤璟让落芙更加难以拒绝,更加心疼不已,也软化了自己的心,“才半日不见就这么想我呢!真想不到万一哪天我再把你休了离你而去,你该怎么办!”
独孤璟连忙将败絮扔给忘川,自己搂着落芙,“芙儿可不要再说胡话了,为夫胆子小,不经吓!”落芙转头看着他,“怎么办呢,我就爱吓人呢!你这么不经吓,我还是改嫁找个经吓得吧!”远处,南宫言挥着折扇走来,笑得猥琐风流,“残荷,你可是闲独孤兄不经吓?那不如换我吧!我保证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秉承着被吓死的决心,供你消遣,为你解闷!”
落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随便找个吐谷浑的侍卫大哥,也比你管用!瞧你那小巧的瓜子小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虐待儿童哩!”南宫言无奈,“唉,为了种植那该死的简安花,我可是日夜守在花圃边,深怕一眨眼就被害虫蚕食光,才会消瘦成这样的!残荷是不是该赔些精神损失费给我?”
独孤璟警惕地看着南宫言,“要钱可以,要人不给!”南宫言嘟囔着,“只是想来个抱抱也不行?太坑了!”落芙捂嘴笑着,只因又有一阵腥甜翻涌上来,好不容易才把它咽下去,却不敢开口说话,怕满嘴的血腥味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只好鄙视地白了南宫言一眼,表明自己的态度。
南宫言瞬时低下自己的头,委屈至极,搅着手指一直打嗝,这可把大家逗乐了。独孤璟戏谑南宫言,“嗝儿打得很*,同你的人一样!”南宫言想不出独孤璟嘴里还会说这样的俏皮话,笑了出来,却来了个连锁反应上面的嗝儿止住,下面的屁就止不住了。连连放了三个大大的空气,自觉羞愧,尤其是介意在落芙面前出丑,捂着脸狂奔而去,惹得败絮也捧腹大笑不已,小小的她现在发现这些叔叔哥哥的都好可爱呢,怎么办,她又喜欢上南宫言了呢!
这屁放得可真够坦诚的,想必这人也是坦诚的,一定很好戏弄,小小的败絮脑子里就是这样想的,想着以后可要好好捉弄捉弄这南宫大叔。
败絮缠着忘川带她去树上捉知了,也不听落芙说的,也不午睡,还是精力充沛地叽叽喳喳叫着。落芙捂着嘴巴大了一个呵欠,就嚷着自己要午睡小憩一会。独孤璟陪伴左右,随着她屁颠屁颠地回房休息去。
忘川回头望着落芙,独孤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抱着败絮也没去捉知了,而是来了白笙的住所。忘川自是不知大中午的有美人陪伴左右的白笙也没消停过,走进一听,才发现是小幽的低声呢喃,忘川自是知道偷听人家话不好,抱着败絮正准备先行离去。可鬼精的败絮确如泥鳅一般滑落到地上,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忘川连抓都抓不住。只好弄大声响,提醒着里面不知疲惫的两人。
白笙直到小小的败絮来到他们床边,揪着他们散落一地的衣服才反应过来,慌张地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东西,将小幽的全身用被子裹紧,自己也钻进被窝虎视眈眈地瞧着败絮,“小家伙,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乖,快回去!”败絮却认真地研究起来,露出纳闷的神情,“娘娘和爹地也喜欢把衣服扔在地上也!坏习惯!”
白笙,小幽都有些窘迫,应着,“嘿嘿,坏习惯……”可是败絮这没眼力劲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故意不走的,在家里耳濡目染,早就被荼毒入骨了,露出狡黠一笑,继续品评着小幽的红肚兜,“咦,没有坏坏!娘娘的都要坏的,变成一条一条的……”白笙汗颜,真不知道独孤璟是有多心急,用多大的力道。忘川不好意思进来,只在门外叫着败絮,“丫头,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败絮一听急了,放下小幽的肚兜,还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小幽姐姐,小白大叔再见!我干爹哥哥喊我回家吃饭咯。”小幽倒是被败絮一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白笙就不这么滴啦,不过谁管他心情呢!败絮可是光讨好需要讨好的人呢,降住小幽不就等于征服了他?
转眼三天即过,他们也准备回天越了,只是阿史那冰对吐谷浑有着深厚的感情,独孤澈索性就同阿史那冰留在了此处。落芙也没精力管理着吐谷浑的繁杂事务了,直接将所有事情交给独孤澈,也将王位交给了独孤澈。阿史那冰至此也就成了吐谷浑最幸福的王后了,后宫仅有她一人,享尽帝王恩宠,只等子孙满堂了。
落芙等人要离去时,却见花奴,翠翠风尘仆仆赶来。落芙激动万分,抓着翠翠的肩膀,“真好你们都活过来了!哈哈。”翠翠也激动得热泪盈眶,问着落芙,“是不是一切都圆满了,都解决了?真好,你们都没事……”落芙笑着,“对啊,现在这样挺好!”花奴也想要抱抱,可是落芙都被翠翠抱去了,自己只好来抱独孤璟,不出意料的被独孤璟一脚踹开,随后独孤璟再用剑柄指着他,“起来。”花奴原以为独孤璟这么暴戾,只不过是想要向他撒一回娇就要打他,想不到别扭的独孤璟只是不想伸手扶他,才用剑柄让他握住,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落芙极有兴趣地问翠翠他们是什么时候醒的,翠翠笑着告诉她,“我原本睡得好好的,躺在水晶棺材里不冷也不热,可是一直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两手两脚都扒在我身上,很不舒服,于是就一巴掌盖过去,然后我和花奴就都醒了。事后小太监告诉我,花奴这厮经常梦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自己的水晶棺材里消失上一段时间,往往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这厮几乎每次都要爬上我的水晶棺材。他们就思忖着也许花奴更喜欢我这个位置,就将我俩换了个位置,想不到花奴还是这般我到哪,他跟哪。鲍弥桦还特意请人咨询过,只道是花奴正在发育中,虽然昏迷,身体还在发育,对女人充满了好奇,因此一闻到女人的气息就忍不住贴上来。”
落芙听完甚是无语,虎摸花奴的头,“想不到花奴还有这样兽性的一面,害我还一度担心你要同我抢我最亲爱的璟呢!”独孤璟看着花奴,翠翠现在不一般的亲昵程度,心下了然,问着他们,“将来可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兴趣同我们一起回皇宫,或是回独尊盟。”花奴,翠翠相视一眼,摇头道,“不了。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向你们报个平安。我们在千乘共患难,在千乘定的情,已经离不开那块地了。还是决定回去,在那里建设我们的爱巢。”
强求也留不住他们的心,落芙也坦荡放手,“也好,看到你们平安幸福也就足够了,我们在此别过,后会有期!”花奴逗弄着败絮,倒是喜欢的紧,“你们要常来千乘玩哦。我们已经决定将屋子建到了蹴鲁家附近了呢,那里是我们感情的发源地,是离我们俩天堂最接近的地方!”
落芙点头应着,顺带问了一句,“鲍弥桦最近可好,还沉浸在萢荟死亡的忧伤中吗?”翠翠摇头,“他已经振作,虽说还是深爱着萢荟,但也没有萎靡不振,活得也算是逍遥自在!”落芙点头会意,像是鲍弥桦当初那样深爱着萢荟,几乎要随萢荟一同赴死,现在照样也缓过劲来,她想着,也许有一天,她真的先撒手人寰了,独孤璟也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将这份伤痛忘却,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心里有些酸楚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欣慰。
告别翠翠,花奴。他们也坐着马车行驶在回天越的路途之中。沿途的风景恬淡,带着丝丝的暖意,让人感觉幸福也不过如此。正所谓世界少了我也不会停止转动,世界少了我,也不会驻足为我哀伤,我又何须被命运所扰,让亲人为我忧心?
落芙努力压制住对独孤璟无限眷恋之际,用一种平淡的,几乎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淡定地看着独孤璟,“璟,回去之后,我想独自一人搬到蔷薇园。”独孤璟困惑地看着她,“芙儿是漏掉了我?”落芙摇头,“哪敢漏掉你?只是国事太忙,不想你日夜奔波。”独孤璟不同意,“那我陪你入住蔷薇园,什么烦人的政事于我有何相干。每个家庭都是一个社会,自然会打理好自己的事情的,无需我们打理。”
落芙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只好说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呢!皇宫我可没玩够,败絮也没玩够,我们还是等玩够了再走吧!”独孤璟看着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落芙正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落芙对他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怪,可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落芙这么身不由己。
败絮同他们坐了一小会,就又有些闲不住了,抗议着要去找忘川,独孤璟也乐得清闲,打开马车的帘子,叫唤着旁边并行马车里的忘川,见忘川拉开帘子,就直接将败絮扔了过去,败絮惊魂未定地大叫,好在忘川牢牢地稳妥地抓住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开始开始觉得落芙,和独孤璟这亲娘亲爹当得还不如他这个干爹亲呢,无奈地将软软的败絮搂在怀里,好脾气地哄着。
独孤璟将落芙塞到自己的胸口,颇为煽情地说,“芙儿,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如果你要是哪天再把我休了抛弃,或是哪天不爱我了,我可真就活不下去了。”落芙闷闷地说,“哪能这么不负责任,那你置败絮于何地?她不是宠物,不是玩具,想扔就扔,开心时哄哄抱抱,不开心时就随意扔到了一边不管不问,她会长大,她有自己的思想!”独孤璟满意点头,他当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怕最近反常的落芙会做出些反常的举动才这样说的。
沿途经过那片沼泽,落芙竟又想要下去在里边浸泡浸泡,感觉不用花力气,独孤璟可再不敢让落芙以身犯险,倒不是怕自己没办法将落芙拖出来,而是害怕沼泽吞噬了落芙的衣物,明明是穿着衣服下去,上来的时候就要是一丝不挂的了。
落芙自然也是在开玩笑的,她能不明白,自己现在要是深陷沼泽,哪来当初恁样好的体力一直坚持硬撑?趴在独孤璟身上渐渐平稳了呼吸。可是却睡得不甚安稳。离她穿越而来,初识独孤璟已经快要三年了,准确地说只有四十天了。她的梦中总是当初密林外的那白眉老头,那句“三载过尽,命殒身死”一直充斥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独孤璟一直低头看着落芙闭着的眼球左右动荡,又思忖着落芙最近这床上的体力越来越差,想着可能是最近落芙犯了肾虚,改日要向白笙要些壮阳补药给落芙好好补补。
而南宫言同忘川,败絮同坐一辆马车上,什么情调都没的。两男幼稚地争着要抱败絮,好不幼稚!实际上,一直想要争抢的仅仅是南宫言而已,忘川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做,败絮就是喜欢黏着他的说。不过败絮对南宫言印象也不错,时不时还会对他笑,动动他的折扇。南宫言笑得跟菊花一般灿烂,“败柳小美眉,看,哥哥帅不帅?是不是比这白发闷骚的家伙更可爱?”败絮诚实地摇摇头,“世界上最帅的就是我爹地和干爹哥哥了,大叔你不帅,但是很可爱!”南宫言一脸挫败,再以自己手中的折扇引诱着败絮,“败柳,喜不喜欢折扇?若是你亲我一口的话我就送给你喔!”
败絮的瞳孔闪过占有欲,可是还是故作镇定,这导致南宫言时不时会忘了败絮还未满三岁这个事实。只见败絮平静地瞄了一眼南宫言指甲里的灰灰的脏东西,才开口,“东正叔叔,我是喜欢你手里的折扇,但是你的手黑黑,脏脏,我就不喜欢了。我也不要亲脏脏的脸脸。还有,叔叔要向败絮道歉,败絮不叫败柳!”南宫言看着败絮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地抽搐着面部神经,真是人小鬼大,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赔笑道,“好吧,败絮小美眉,是哥哥错了,不要生气嘛!哥哥这就把折扇送你,好不好哇?”
败絮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接过自己觊觎已久的折扇,把玩着,还不忘解释着她名字的由来,“我妈咪母跟我说过,我的名字是说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名字,就是说连柳树看到我都要脸红的意思哇,南宫大叔要记住哦!”南宫言顿悟,照这么解释,“落芙”不就是连芙蓉花看了都要凋零的意思?真是扯淡呢,不过他还真是喜欢这样扯淡的女人。
败絮好奇地将折扇打开,才发现她以前只看见过折扇画着花花草草的一面,现在才发现另外一面原来另有乾坤。这扇面上画着一个大眼绝世美女,看起来仙气十足,美女周身还画着许多淡粉色芙蓉花。败絮眼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大叔喜欢败絮的妈咪母喔!败絮可不要让你叫妈咪母妈咪母的。”忘川也趁机瞄了一眼,画得的确传神,像极了本人,只是画不出落芙眼里的那汪秋水,画不出那眼里的含情脉脉。
南宫言发窘道,“败絮认错了,这不是你妈咪母,是我妈咪母!”败絮一旦认定了一个事实,就不会再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还是不理南宫言,继续扒在忘川身上。南宫言不一会儿,又耐不住寂寞,就伸出了手掌,握成了拳头状,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拳头,败絮好奇地想要贴近他,但是南宫言似是有防备地侧了身子,不让她看,还跟着这小丫头谈着条件,“想好了没,让我抱抱,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小秘密!”
败絮于是立马跳下忘川的怀里,直接扑向了南宫言。南宫言一得逞,就得意地向忘川挑眉,似是在炫耀着自己的胜利,忘川又岂会不知?他只是不想管与落芙无关的尘事,又不是真的傻。心里还是默默地有些无语的,想南宫言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事事都要吃醋,吃落芙的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计较起来,只能说他是童心未泯。
败絮抓着南宫言的拳头也瞄了起来,发现什么也没有,就掰开南宫言的手掌一看,还是什么也没有,很聪明地自己也握紧了小拳头,神秘兮兮地看着,还很激动地跟南宫言说,“叔叔要不要也看看我手上的东西捏?”南宫言有些受宠若惊了,这小丫头一般都只会缠着忘川的,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忘川,于是就开心地点头,凑近了眼睛看着,想不到这败絮毫不留情地将拳头砸向了南宫言的眼睛,然后滑溜溜地滑下他的怀里,又朝忘川扑去。
南宫言吃瘪,正所谓有苦说不清。忘川自顾自地悠闲地吹起了玉箫,箫声悠扬婉转,催人落泪。旁边马车里,落芙也被箫声惊扰,觉得这甚嚣尘上的箫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就兴奋地想要下马车同忘川一起探讨声乐之造诣。独孤璟连忙抓住落芙不让她离去,他总感觉最近落芙好像更喜欢同忘川亲近,不由自主地吃起了飞醋。落芙无奈只好讪讪趴回了独孤璟怀里,但还是不安分地打开了窗户,朝着忘川的马车喊着,“忘川哥哥,吹得好好听,改天教教我呗!”忘川也拉开帘子,浅笑点头,独孤璟吃着味,怪只怪自己不会吹箫,心下决定回天越之后一定要好好学着吹箫,一定要秒杀忘川!
回宫时,夜已深沉,八月朔风起,独孤璟将落芙静静地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却摸索出去随锦豹逛窑子去。落芙也没睡着,好奇独孤璟鬼鬼祟祟地不知干些什么,于是也尾随了去。见到独孤璟同锦豹进了丽春院,也不气不恼,跟了进去,只是他们是从大门走进去的,她是爬墙飞进去的。独孤璟气场冰冷,正眼没瞧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姑娘们,只是径直走向了头牌立春花魁水灵灵的房间。
若是其他女子见到自己深夜撇下自己逛窑子定会恼羞成怒,她却很是相信独孤璟不会背叛自己。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跟着飞上了水灵灵的屋顶。偷偷拿掉了一片砖瓦,窥视着里面的一切。水灵灵淡淡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素问天越战神英俊无比,想不到生的这么好看,一瞬间的愣神,也让独孤璟生起了不悦。他可不喜欢除了落芙之外,还有女子有这么直白的眼神看他,并未正眼瞧她,只是冷言,“水灵灵?我今日是来讨教箫律的,至于其他什么的,还望你不要多想。”
水灵灵顺下眉眼,“我们开始吧。音律传达的皆是心声,吹箫容易,难在传情。”独孤璟静静听着,正准备看她如何吹得,他模仿能力极强,像是自己在音乐方面还是有造诣的,总感觉自己看她吹一遍就能记住。可是水灵灵偏偏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都说了难的是传情,吹箫的时候你要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的情感中,若是连自己都感动不了,何以感动他人?”
独孤璟有些不耐烦地说,“长话短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水灵灵这还是头一回遇到一个连正眼都不屑瞧自己的男人,心里甚是纳闷怎会有此等男人,但也不便惹人不悦。拿起玉箫,对着独孤璟吹了起来。
她一直深情凝望独孤璟,但是独孤璟只是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集中在她的手指及玉箫上,丝毫未察觉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顶上的落芙看着甚是不舒服,看这女子的样子就是十分中意独孤璟的,气不打一处来、谁要独孤璟学吹什么该死的箫来着!
水灵灵一曲吹罢,只觉得荡气回肠,柔肠尽断。独孤璟冷眼看她,“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水灵灵笑着,换了一种不那么暧昧的眼神看他,“怎么,觉得我不配这样看着你?我只是在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吹箫本来就是情感的宣泄,我只是暂时把你当成是我的情感垃圾桶而已,还望皇上不要多心!”
落芙在屋顶思忖着名妓不愧是名妓,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大气也不喘一下的,倒是把欲擒故纵演绎得炉火纯青。独孤璟还是毫无情绪的声音,“这就好,莫不要忘了你说的才好!”水灵灵将自己手中的玉箫给独孤璟递过来,“你要不要试试?”
独孤璟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只玉箫,直接无视水灵灵递过来的箫。落芙在上面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这不废话!你吹过的箫我们家璟还要碰?屋顶醋意弥漫。
水灵灵不气馁,又想要手把手教独孤璟手指要放哪,力道要如何使,还有需要用多少的力道。独孤璟一侧身,让水灵灵的手抓了个空,尴尬地杵着。随后转身过来,下意识地远远站着,指导着独孤璟要如何做。
独孤璟还真是有音乐方面的造诣的,果真是看一遍就尽数记了下来,只是箫声里不带一丝情感,不由得皱起了眉。为什么同样是面无表情,忘川吹出来的就会是一副凄美决绝的画面,自己吹出来的却什么都不是。水灵灵显然已经折服于独孤璟的学习能力,惊叹道,“皇上在这方面已经是惊世奇才了,你试着将情感投入,暂且把我当成你的情感宣泄者,看着我的眼睛试试?”独孤璟诚实地甩出了三个字,“做不到!”
落芙此时因为听了水灵灵这话,也按捺不住了,气得直跺脚,却没考虑到自己现在是在人家屋顶,一个不小心就连着砖瓦一齐摔了下来。独孤璟似有预感地飞身将她接住,搂在了怀里,也不顾砖瓦无情,倒是被砖头砸了好几下。落芙还是气鼓鼓的模样,扯着他的耳朵,就大声质问,“我说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一个人跑勾栏院干嘛来的!想不到是在找人家姑娘浓情蜜语,借吹箫传情是吧,还真是胆肥了!”
独孤璟宠溺地搂着落芙,“想看直接进来不就得了,干嘛这么麻烦跑屋顶上?摔伤了我会心疼的!”此时水灵灵显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问着独孤璟,“你还好吧?我看你的头被砖头砸了好几下!”独孤璟狠厉地瞟了她一眼,“不用你操心!”
落芙现在已经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了,也从独孤璟怀里挣脱开来,看着独孤璟红了一大片的额头着实心疼,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想要去亲吻他额头的冲动,质问着他,“你口口声声说是摔伤了会心疼我,谁知道你是心疼被砸坏了的屋顶还是心疼什么!”
独孤璟只道是落芙这副样子是真的吃醋了,连忙哄着落芙,“乖啦,别吃醋了,我都闻到这浓重的酸味了!”落芙转过身,平静地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帝王家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我先回去睡觉了。记得和水灵灵姑娘好好谈,人家也只是仰慕你,不要对人家太过无情!”
独孤璟原以为落芙会撒娇佯怒闹脾气,现在看到她这样平静离去反倒不开心了,对着她的背影大叫,“你这蠢女人!什么时候连吃醋都不会了?是开始不屑了吗?我告诉你,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别仗着我的宠爱就恃宠而骄!”
落芙回头,“是吗?你不是非我不可?那我也没必要在你这棵树上吊死!”独孤璟暴怒,“你是在处心积虑地为你和冷忘川创造一个可以偷情的理由!”
落芙漠视他的愤怒,漠视他的心伤,管自己回宫睡觉去。说不心痛其实是假的,若是不心痛,为何脸上挂上两行清泪?若是不心痛,为何眉宇之间显露着这样无可言语的忧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肺都要被咳掉了一大半,用手捂着嘴巴,用手帕接着刚咳出来的血,正想要随手扔掉,忘川却一把抓住。惊恐地看着落芙,“芙芙,你欠我一个解释!”落芙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露着她承受的伤痛,“能怎么办呢,当生命只剩下了三十九天,你要我怎么办?”忘川连忙把落芙搂在怀里,“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去找白笙,他一定能救活你的!”
落芙摇头,“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没用的。白笙这么久都没看出端倪估计也爱莫能助了。”忘川顿时懂了,“所以,因为这样,你才对独孤璟那么冷淡,也不喜欢和败絮亲近?”落芙泪水绝提,“我没办法呀,我不这么做,我怕独孤璟也会随我而去,败絮还这么小,我也不能让她在没了娘的情况下,同时没有爹啊!”忘川痛苦地说,“那你也没有必要瞒着我啊!”
落芙看向他,“答应我,不要为我伤心!要是真的到了生死诀别的那一天,不要为我难过,替我照顾好败絮,让独孤璟好好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我的一切都会被淡忘,那时你们就会有新的生活……”
忘川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支持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会帮你让独孤璟相信你是真的不喜欢他了。”落芙这下才肆意地将鼻涕,眼泪,胭脂一齐蹭到了忘川的衣服上。
远处,独孤璟正同样心痛地望着他们,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哪里生了纰漏。,落芙说变就变,刚开始是没了以往对他的柔情,现在索性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脸上总是写满了平淡,难道那么深的感情也会磨灭。
说好的海誓山盟呢?
这次,换独孤璟在暗夜里暗自神伤,兀自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