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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城有些意外,但面上依旧镇定,点了点头转向魏兴等人笑道:
“时候不早了,扰几位休息了,密审一事就此说定,若有问题等明日再议吧。”
“是!臣等告退!”
众人识趣,闻言告退,凤倾城脸上堆的笑容在一瞬间云嵤散了,皱了皱眉,想不通祝含商这深更半夜是要做什么,便问芮香:
“差了什么人来?”
“是个小丫头,瞧着眼生,听口音不像是姜国人,倒像是本地人。”
“小丫头?”凤倾城早已不打算再冷着祝含商了,闻言只是略有惊讶,却也并不在意,“先叫进来吧!”
“是!”
芮香于是叫人出去领着苏杏儿进来,苏杏儿诚惶诚恐地走上前,先是忙不迭地磕头请安道:
“小女叩见坤平长公主,公主万福!”
再一抬头,见了凤倾城却不由惊呆了,她喜得两眼放光道:
“我记得你!元宵节放灯我见过你!当时好多人都在猜这个天仙一样的人是谁呢!你长得可真好看!”
“放肆!我家公主乃是齐国国主,你怎敢仰面视君,直呼‘你’、‘我’?”
芮香闻言皱眉,喝得苏杏儿又赶忙伏地请罪。
“罢了,公子商这么晚叫你来有何事?”凤倾城懒得理会这些,只想早些打发了她。
“公……公子说他错怪公主了,心中有愧!说本该亲自前来请罪,但又怕公主不愿相见,所以叫小女送一支桃花过来。嗯……还说了一句诗——”
苏杏儿并不懂什么湿啊干的,只是学着祝含商的样子道,
“公子让小女转告公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原来祝含商也知道了陈云嵤被囚一事,加上先前魏兴的一番话,自然笃定了凤倾城本意要杀不假。
他原已一直后悔不迭,只是要挽回却不得法子,现在知道凤倾城“力排众议”囚禁了陈云嵤,便猜想是周义的到来,叫她与魏兴的较量中胜了一筹。
既然凤倾城说不能嫁他是为了争权,如今大权在握阻碍自然不在,那么想要重修旧好,祝含商便只缺一个借口了!
他想着这事儿心中不痛快,出了房门却见苏杏儿侍弄的桃花开得这样早,便抱着试试的心思叫她送花过来。
芮香接过桃花,插在一个白瓷瓶里,看着倒着实有些清雅不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一句着实说得好啊!
不仅是说他祝含商真心爱慕凤倾城的美貌,更是告诉凤倾城,嫁给他是双双得利的买卖。
凤倾城勾唇一笑,计上心来便道:“公子既然有心,那便请他得空过来坐坐吧。”
“是!”苏杏儿答应着,心中却有些失落。
她在府里住着,亲眼瞧着祝含商钟情凤倾城的那副痴相可不一般,但这位坤平长公主看着……却不然!
况且元宵那日她明明记得是另一位俊公子和凤倾城一块儿放灯,苏杏儿对祝含商有意,却也从没想过以她的身份能够高攀,她只是觉得凤倾城这样风流,配不上祝含商的真心实意。
苏杏儿一路垂头丧气挪回来,进了门却见祝含商裹着件薄斗篷撑在亭子里石桌上,竟然还等着她!
“杏儿,你回来了?”
祝含商并没敢熟睡,听见动静站起身来,一脸的期待。
月落乌啼,披风飒飒,祝含商顶着一夜的霜露快步走来,十分俊朗,却叫苏杏儿看着难受得很——这公子多好,本该生来众星捧月的!
“你走回来的吗?”
离近了看她一脸不高兴,祝含商愣了愣,扯了身上斗篷给她,
“是我大意了,天还冷,叫你连夜去送花,你也是实诚,差个人回来带信儿,我叫人接你去啊!”
“杏儿就是个穷丫头,哪儿受的起——”
听他关心自己,苏杏儿接了斗篷,不禁有些雀跃。然而祝含商笑了笑,紧接着又问:
“怎么样?公主怎么说?”
眼一沉心一冷,如梦初醒。但即便苏杏儿万千的不情愿,也不敢藏话,她老老实实道:
“公主说有心了,请您得空去坐坐。”
“真的?这么说公主愿意见我了?”祝含商喜出望外,“还有别的话嘛?你原样告诉我!”
“没有了。”
“没有了?那……她看着是高兴不高兴?”
“高兴吧,公主看着花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祝含商如释重负,转而又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又道,“那是多亏了你养的花好,杏儿,你立了大功,我给你涨一倍的工钱好不好?”
“多谢公子……”
苏杏儿咬了咬唇,看着眼前人难以抑制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公子为何要娶坤平长公主?她不是已经同别人家好了嘛?还一道放了花灯,我都瞧见了……”
“杏儿!”祝含商闻言有些生气,喝住了她道,“你不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她心里——是有我的!”
“那您真的会娶坤平长公主吗?”
“她愿嫁,我自然要娶,我二人若成,是有益无害的!”
“她不愿?”苏杏儿疑惑了,因为从凤倾城脸上,她一点儿爱意都没看出。
“也不是不愿……是不能!她现在,遇到些困难……”
“那怎么才能?”
“等一切如她所愿!”
祝含商看了看将白的天,眼中有些忧愁,转过身来,对苏杏儿笑了笑道:
“杏儿,你可得帮我,娶到坤平长公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是嘛……”
苏杏儿捏着身上的斗篷垂下了头,残留的余温萌动着她的一颗私心——她一点儿也不希望祝含商娶凤倾城!
过了一日,祝含商果真兴冲冲前来赴约了,这一回凤倾城没有再邀他进房,只让他等在前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