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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许诺。温柔的一次……………
看着501的门牌,顾子夕低头看向怀里的许诺。
而许诺的整个身体,却因此而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拧着他的衣服,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顾子夕……”
顾子夕只是低头沉沉的看着她,眼底的炽热几乎能将她给烧着。许诺慢慢的闭上眼睛,大粒的眼泪自眼角滑落,脸上有股放弃的绝望与伤。
顾子夕将她用力的拥紧,将脸贴在她柔软而温热的脖子间,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别怕,我送你进去就走。”
许诺只是闭着眼睛,紧紧抓在他胸前衣襟上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顾子夕沉沉的叹了口气,抱着她进去后,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原本就喝得不少的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骚扰他,松开抱她的手,一个后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感觉到他拥抱力量的松开,许诺慢慢的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他,轻声说道:“我要回去。”
“我现在没办法送你回去。”顾子夕将头靠在床边,无力的说道。
“顾子夕,你别再管我了好不好?”许诺一身凌乱的坐在床上,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的叹了口气。
“我不是半个月没管你吗。”顾子夕只觉得头一片沉重,紧紧皱眉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就算想你想得心都发疼了,我都忍着没去找你。”
许诺看着他似乎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紧咬着下唇,久久的没有说话。
“许诺,你说,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诺,我就犯了一个错,就是没认出你就是樊迪,以至于让蜜儿骗了我。”
“许诺你别走,你要是敢走了,你看我不把你给办了!”顾子夕突然睁开眼睛,看见许诺还呆呆的坐在床上,才又放心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许诺,我一直在问自己,是爱你更多、还是爱樊迪更多,结果却发现爱你更多一些,可最后发现你居然就是樊迪,你说我可闹了个多大的笑话。”
许诺看着他沉沉叹了口气,从床上拿了被子扔在他身上,又拿了枕头扔给他,看着他低低的说道:“哪个我,都配不起你。”
“胡说,哪个你,都让我象疯子一样的疯狂想念,我想,你一定生来就是折磨我的……”顾子夕抓住她扔下来的被子和枕头,睁开眼睛痴痴的看着她,异常温柔的说道:“许诺,我爱你。”
“你喝多了,我让服务员给你泡杯蜂蜜水来。”许诺看着他轻声说道。
“许诺,别走。”顾子夕伸手抓住她吊在床下的脚,用力一拖,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隔着厚重的被子,他紧紧的拥着她、将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脖子间,只是念叨着——许诺,别走。
…………
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渐渐安心下来的脸,许诺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曾经横呈在心里的怨气,在他的喃喃低语中全然的释然——这个霸道强势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意强迫她;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为她憔悴至此、妥协至此;
谁能说他的爱不是真心呢?
“许诺,听话,别走。”顾子夕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低语着,鼻尖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着,带着酒香的气息,混杂着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子夕,我爱你。”许诺轻轻转过头,温柔的看着他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低头温柔的吻住了他的唇。
那样的低回、那样的柔软、那样的虔诚,勾起他对她所有的怜爱与*,换来他更加霸道的回应……
“许诺……”他翻身将她沉沉压下,双手捧着她的脸,睁开眼睛沉沉的看着她。
“子夕,温柔的要我一次,好不好?”许诺明眸微凝,嘴角噙的笑意温柔而平静,似乎隐藏着某种绝心——只是,酒醉的顾子夕没看见;只是,想要好好爱她要她的顾子夕,没看见。
“好……”顾子夕温柔的看着她,以极慢的速度轻柔的吻住了她——那如轻羽拂过的轻触浅吮,却在她的心底、她的身体,掀起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悸动……
慌乱的悸动中,她用力的攀住他的肩膀,纤巧的她在他酒醉的重压之下,居然神奇的并不觉得吃力,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难受,而这难受,在他对她一点一点的安抚中,渐渐得到缓解……
…………
当一切归于静止,他轻捧起她的脸,在看到她满是汗的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时,突然间感觉到一股莫明的心慌,圈着她身体的双臂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度,看着她声音嘶哑的说道:“许诺,不许胡思乱想。”
“子夕,谢谢你。”许诺抬头,在他的唇间轻吻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温柔而妩媚的笑容,那是一个温润女人的全部美丽。
“告诉我,不会离开?”顾子夕回吻着她,低低的轻语,要她给一个承诺。
“好好儿吻我。”在他的唇里,许诺轻声低语,灵巧的舌尖,挑逗着他所有的热情。
再一波激情来袭,他们都全身心的投入,将那些爱而不得的无奈、那些走一段爱一段的玩笑,在这样忘我的热烈里,融化成最柔软的纠缠,这一刻,他们都只是爱着彼此现在的那个人——没有过去带来的困扰、没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没有小心冀冀的试探、更没有患得患失的怀疑。
如果,爱情只有这样的单纯该多好?
如果,爱情里只有单纯的彼此,该多好。
…………
从他熟睡的怀里抽身出来,许诺看着他沉沉的睡颜,心里有股依恋的不舍,更多的,却是下定决心后的平静。
“顾子夕,我去冲个澡,你先睡。”许诺俯头在他耳边轻轻低语,在他安心的松了紧圈着她的手臂后,她扯着浴巾胡乱的包在身上,撑着酸软的双腿慢慢的站了起来,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整理好自己,已经是30分钟以后的事情。而一片凌乱中的顾子夕并没有醒,浓浓的酒味儿让他看起来有些昏沉。
许诺轻咬下唇,拿了纸笔在桌前坐下,想了许久,才慢慢落笔——
子夕,我走了,这一次,我们不说再见。
子夕,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没有勇气站在你的身边;是我还不够好,这么好的你让我自卑与胆怯。
子夕,对你所有的误会、所有的怀疑,在你的醉话里、在你的温柔里,我都明白了,所以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的爱我。
我知道我很胆小,在这段爱情里我选择了逃跑;我知道我很自私,在爱情和自尊面前,我放弃了爱情、放弃了爱我的你,而选择了我那可怜又可笑的、却是我自已唯一可以独立拥有的自尊。
所以到最后,想对你说的话那么多,我竟然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子夕,这么多年,我照顾自己、照顾姐姐,都没问题,所以你和梓诺都不用替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多花些时间陪梓诺,他那么可爱,你和他在一起多呆呆,你也会变可爱的吧。
最后还是要感谢你,和你、和梓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非常美好,会是我……
…………
“许诺……”身后传来顾子夕朦胧的声音,许诺转头,他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许诺深深吸了口气,放下笔,没有继续完成那张没写完的纸条——或许,她根本就无法完成。还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
“子夕,我爱你。”许诺走过去蹲在顾子夕的身边,俯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在看到他的嘴轻轻咧开的笑意时,嘴角不禁也弯起了与他相同的弧度。
带着这样的笑容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身、慢慢的离开,这一次,她知道,他们都已经无法回头。
…………
“许小姐……”大厅里,顾子夕的新秘书林晓宇居然还没有走。
“他喝得有些多,今天可能回不去,你明天早上大约9点30可以过来接他。”许诺对林晓宇轻声说道。
“哦,顾总的车钥匙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他要不要用车,所以不敢走。”林晓宇这是第一次正面见许诺。
关于她和总裁的关系,已经听到过太多的版本、而总裁对她的在乎和热烈,她刚才也亲眼所见,所以下意识的解释着自己的行为,生怕总裁的女人会有所误会。
“恩,他的车你开回去,明天开过来接他就好。”许诺点了点头,转眸看见外面在霓虹下显得越发深沉的夜色,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
“我先送许小姐回家吧。”林晓宇看着许诺说道。
“不用了,我打车。”许诺轻轻摇了摇头,缓慢而沉静的往外走去。
一个人站在霓虹闪烁的街边,心里平静得不似刚刚和恋人亲密过后便分手的女子;眸光间的温柔,让她少了几许少女的生气、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让她在行走间、在安静里,都自然的散发出一股柔润风情。
“姑娘,去哪里?”
“师傅,到**北电子城公寓楼。”
拉开车门上了车,满街霓虹、连同那沉沉的夜色,都甩在了身后——就似将昨天,无论快乐还是哀伤,连同那个男人一起,全都留在了过去。
…………
子夕,人一生的幸福,不一定与爱情有关;人一生的快乐,爱情只是一种经历;未来的路,没有彼此,我们依然要不停歇的一直走下去。
若还有擦肩的缘分,想必我们也微笑寒暄。
子夕,没有再见的再见,祝,一切,都好。
…………
在相遇的城市迷失之前
寻找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握在手中的风筝断了线
是因为我寂寞你才出现
还是你的存在让我自怜
缘份走过我身边
变成答录机遥远的留言
甜蜜在梦幻的一瞬间
留下了真实的思念
一段情就能连起两个人的天
一条路就能让两个人刹那之间命运都改变
只要愿意相信就能相见
一滴泪就能挡住两个人的天
模糊我的视线
呼唤着你名字从起点回到原点
…………
第二天,清晨。
当叫醒的铃声响起,顾子夕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伸手用力的锤了下脑袋后,突然将手伸到自己眼前——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人呢?
明明在那样的激烈之后,他也没有放开手的!
“许诺——”顾子夕用手撑在地上努力的坐起来,房间里哪里还有许诺的影子。
若不是房间里还余留的暧昧味道、若不是整齐放在床边的衣物、若不是肌肤上还有她身体的余温,似乎昨夜的一切就只是一个梦。
只是,这许多‘若不是’的存在,又怎能让人忽略她昨夜那般温柔而美好的存在?
…………
“晓宇,昨天你是几点走的?”
“许小姐下来后我才走,大约是12点的样子。”
“她怎么回去的?”
“她坐计程车走的,您放心,我开车跟在计程车后面,看到她下车才离开。”
“恩,谢谢你。”
“顾总,我现在大堂等你。”
“我半小时后下来。”
“好的。”
…………
原来,在他以为就此可以安心拥抱她在怀里的时候,她就走了;
原来,她的温柔,不过是同情他那样苦苦的请求而已;
许诺,你好样的!
许诺,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你得意也好、狼狈也罢,都不关我的事!
顾子夕抓起桌上的纸恼怒的揉成了一团,却发现上面写着有字——急急的摊开,正是许诺熟悉的艺术字体、是一张没有写完的纸条:
子夕,我走了,这一次,我们不说再见……
不再说再见?
…………
顾子夕将纸条撕碎扔在垃圾桶里,平静的冲洗过后,看见床上被许诺整理整齐的衣物,眸子微微暗沉,却只是平静的一件一件的展开、穿上。
然后,平静的离开。
出现在林晓宇面前的,依然还是那个气宇轩昂、傲然霸气的顾氏总裁。
……………第二节:分开。以时间换空间……………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离顾子夕与许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有近三个月了,顾子夕投资的新公司,办公地址被黄宪很不小心的选择在了顾氏的楼上——也就是原本顾氏的办公大楼,后来出租了一半出去。
于是现在收回了28层的四分之一面积,免费提供给新公司使用。
所以许诺上班的时候,偶尔都会与我们顾大总裁有个不小心的偶遇,但两人也是极有礼貌的点头招呼,淡淡的寒暄。
对此,许诺由开始的慌张、到后面的平静,再到现在的习惯,她几乎已经不再刻意避开顾子夕上下班的时间了。
…………
“许诺,你说这次业务部给我们接的什么单啊,居然要飞去三亚半个月啊。”许诺与同事走进办公大楼,部门同事不禁有些怨声连天:“我女儿刚入寒假,现在放在奶奶家,要是半个月不管,我回来得被我婆婆骂死。”
“我看看单子的具体需求和情况,如果能不让你去尽量不让你去。”许诺笑着安慰着她。
“不过许诺,我真是羡慕你,年轻就是好,没有家拖累,想去哪里,行李箱一拖就走。做事业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女同事叹着气,看着许诺明媚时尚的干练模样,想着她每天加班加点从不慌张的事情,不禁羡慕不已。
“我才羡慕你呢,家里有个牵挂可多好,冷了暖了也有人问一声。”许诺淡淡笑笑,想起什么事似的,从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来细细看了看,对同事说道:“最近还有个单子是楼下顾氏的,正好不用出差,要不你就负责这个单子。三亚那个我再压缩一下人手,我和三三两个人去算了。”
“那最好了,这就和在自己公司上班一样,轻松多了。”女同事开心的说道。
“这个单子是黄总才交给我的,客户需求方面还没有更完整的资料,确认后我通知你。”许诺笑了笑,将文件夹合了起来。
…………
“顾总,稍后的会议安排在10点半,市里有人捎话过来,希望您将前次呈上去的资料撤回来,您看这事……”林晓宇快步的走在顾子夕的身侧,拿着文件夹请示着重要事项。
两个月的磨合,她已经完全适应了顾子夕的工作风格与节奏——每天从大厅到办公室的这15分钟路程,将全天的日程确认完毕;
并将有疑问的事情处理方式,向他要回一个答案;然后在他进办公室后,喝咖啡的这十五分钟时间里,和各部门总监沟通前一天的工作进度和通报预约与总裁全天见面的行程。
在他喝完咖啡之前,将总监见面时间补充进全天行程发给顾子夕,然后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节奏很高、让人几乎不能喘气是不是?可是这样的节奏,让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兴奋的状态,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懈怠,在惯性的推动下,工作变成了一种习惯。
林晓宇后来才明白,为什么顾氏这么大的公司、顾子夕的要求这么高,为什么会选中她这个社会经验只有三年、没有总裁秘书经验的社会新鲜人来任这个重要的职位——打动顾子夕的只有一句话:习惯在压力下工作。
而她在认识许诺之后,便又知道了——他的总裁搞不定那个女孩,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了,在工作上狠狠的压榨她。
她和同学们都戏称,这是中年男人的爱情报复。可怜的她成了那个报复载体。
“顾总,工商这边最近的压力很大,洛总监有报告说,我们的部分线上广告,也被无原因的要求下线审查。”林晓晖看着文件夹继续汇报着。
顾子夕站在电梯口,朝着许诺微微点了点头后,对林晓宇冷冷说道:“行程不变,工商那边,继续曝料,关于广告下线的事,找记者跟踪采访。”
“好的。”林晓宇点了点头,收起手机录音机后,合上文件夹,安静的站在顾子夕的身边。
而在看到旁边电梯的许诺时,她也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打过招呼。
只是在心里奇怪着——这两个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那样的关系之后,见面却如陌生人般的疏离冷淡。
如果不是许诺,她想,她就算在顾子夕身边工作十年,也见不到他失控的样子、更见不到他对女人热情如休、低调妥协的样子。
他所有人性都给了那个看起来一脸阳光的女孩,而他们之间,却没有结果。
想想,这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还是挺可怜的。
林晓宇暗自吐了吐舌头,余光看向许诺,她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是在担心顾总吗?
还没完全看清,电梯便来了,许诺与同事进了那部公共电梯,而顾子夕与林晓宇则进了顾子夕的专用电梯。
“刚才许小姐好象听到我汇报工作了。”林晓宇看着顾子夕小声说道。
“恩,无妨。”顾子夕轻应了一声。
“对于工商的事情,她好象有些担心。”林晓宇的声音更小了。
“恩……”顾子夕的眸光微闪,却没有再说什么。
林晓宇也就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
28楼,品尚创意工作室。(顾子夕投资的公司名称)
“黄总,三亚的案子要去一周呢,王姐家里有孩子,就我和三三两个人去吧,去那边不过是贴身了解需求、感受氛围、具体的创意我在网上和团队沟通就可以了。”许诺在办公桌前坐下,对已经早来的黄宪说道。
“你部门的工作,你自己安排就好。不过顾氏下季度的单子过来了,他们本就做的是整体外包,是我们最重要的合作客户,所以这边的工作还是要重点安排。”黄宪看着越来越成熟的许诺,心里不禁暗自点头。
公司开业以来,她从一个单纯的创意人,学会了见客户、谈判、接单、应付客户有理无理的要求,适应能力之快、成长之快,让他也为之感叹。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今天的业务排单表,10点半在顾氏有个创意沟通会,我和王姐一起去。”许诺点了点头,打开电脑,看了看行程安排后,便开始仔细的看顾氏这次的新品与创意要求。
……………第三节:成长。是否会离我更近……………
10点半,许诺带着日化类策划经理王玲一起去了顾氏公司的品牌部的会议室,他们到的时候,顾氏的市场总监洛简、产品研发总监区时、还有顾子夕和他的秘书林晓宇都已经到了。
许诺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时间,并没有迟到,这才和王玲一起走了进去:“不好意思,是我们来晚了吗?”
“没有,是我们早了。我们对这次的合作很是期待。”洛简笑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帮许诺将椅子拉开,表现的熟捻又热情。
“顾氏可是大客户,我是将你们的要求看了又看后,才敢过来的。”许诺笑着坐了下来,边打开电脑边对王玲说道:“王姐,你坐。”
“恩。”王铃安静的坐在许诺的身边,对于许诺的羡慕与佩服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轻轻、在公司一点儿架子也无老板之一,不知道是有什么背景,居然让顾氏的人这么看重,连带着老板一起,都提前到位议室等她。
“可以开始了。”许诺调整好电脑后,抬头看向顾子夕,微微点头打过招呼后,目光迅速的转开,与区时轻轻招呼了一声,然后对洛简说道。
顾子夕的眸色与表情,仍旧沉静一片,似乎对面坐着的,真的只是一个合作客户而已。
…………
“好的,还是区总先来介绍这次产品的研发方向。”洛简点了点头。
“对于顾氏,许经理是很熟悉了,所以在产品气质、品牌整体诉求上,我就不做过多的赘述。”区进边说,边走到投影幕布前,打开PPT,开始一张一张的介绍着产品的研发意图。
“实际上,这次的产品没有自己独立的名字,我们给它的名字叫‘西浓+’,从名字上。原因是:在旧的产品销售价值还没有完全消失前,我们利用升级的概念,将它的价值进行最大化的挖掘。”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做,而这次会这么做。因为公司内部的原因,我们有半年的时间停止了新品的推广。而新品的研发一直没有停过。所以,我们研发出来的新品仅做简单粗暴的终端促宣后,有两季的新品几乎是死在自家仓库里的。”
“另一方面,两个月前的那场官司,将西浓的知名度提升到极至,网络上的热议到现在都没有平息,所以西浓的产品价值,我们觉得可以再深挖一下。”
“所以,我们现在放缓研发的速度,将原有的产品进行全新的推广。”区时在讲完PPT后,总结着说道。
“我理解区总的意思是:这一次的产品其实就是上一季的延续、在专业护理的效果上进行升级、在见效速度、成份配方上,并没有改变,也不做主要诉求,是吗?”许诺快速的将研发取向的核心问题拎了出来。
“是这样。实际上,在做这样一种尝试时,我非常担心,这种思路,会不会?在期初做这样的产品定位时,我和洛总监、顾总都有沟通,实际上,我和洛总监在这上头并没有达成一致。不知道许经理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建议?”区时笑咪咪的看着她。
“我记得这次的合作,是单项新品策划,并不涉及品牌方面的问题?”许诺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目光转向洛简。
“当然,区总和我为这事吵了好几场,难免在这里要向你要点支持了。”洛简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我可不方便发表意见。”许诺敛眸淡淡笑了笑,看着洛简说道:“洛总监看是我按区总的意见开始做创意启动,还是再等等?”
“许诺,你的态度很专业,但对于老东家的业务,是不是应该多花些心思?”洛简看着她,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以许诺对品牌的理解,对于这次的产品方向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却只字不提,只从业务角度来沟通。
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又或者过于的业务化。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能适应。
“所以我说你们内部一定要达成一致才行吗,否则我做完了,你们又推翻,重新下单的话,岂不给我两次接单的机会。”许诺微敛双眸,脸上的笑容真诚而热情。
“倒也是。”洛简轻应着,对此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顾子夕说道:“是否放西浓原来的片子,整体上我们再回顾一下?”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余光微瞟了一下许诺,她正低头做着记录,模样职业而干练。
洛简起身换了区时回坐位,将会议室的灯光调暗后,将原本存在电脑里的广告片点开了播放。
细雨滴翠的声音,女孩儿骑自行车时简单的快乐,偶尔雨中传来几声轻脆而古老的铃当声、面试结束后雨中如阳光般的笑颜、雨滴自绿叶上滑落的姿态、水珠停留在花瓣上的清澈圆润——整个片子一丝阳光也无,却无处不透着阳光、自信、积极、清澈的味道。
这是西浓的第一个创意,唯美而诗意中,已是一丝广告气息也没有了。
在片子停在最后一个镜头——圆润的水珠在花瓣上摇摆,却始终不肯滑落的镜头上,会议室一时间变得异常的安静。
顾子夕的眸子,一直沉沉的看着许诺,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这个片子,因为,这个片子是他已经看过无数遍——片子里要表达的感觉,他曾经细细的体会了无数次。
一个柔软无助的女孩,却坚韧倔强的活着——就如同她自己一般。
许诺将目光停留在画面上,久久的没有出声。
良久之后,许诺下意识的转眸看向顾子夕,两人的目光胶着片刻,便即分开——这一刻,她知道他懂了:那个在自卑中坚持着自信的她。
只有懂了,才能把这个不用于推广的片子,拍出她想要的感觉——那种坚韧、那种倔强、那种对阳光的渴望。
…………
“我认为,‘西浓+’要摆脱之前的产品联想很困难。”许诺收回目光,看着洛简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洛简点头,看了一眼顾子夕。
“今天的会先到这里,我们内部有分歧,许经理也不好做。我和许经理单独沟通一下,今天会将产品定向最后确认下来。”顾子夕明白洛简的意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对大家说道。
“好的。”洛简微微笑了笑。
而区时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到我办公室?还到走廊上去聊?”顾子夕看着许诺淡淡问道。
“走廊上吧。”许诺点了点头,转头对王玲说道:“你先回公司,我和顾总就这个案子再做最后确认。刚才会议的内容,先不用整理。”
“好的。”王玲点了点头,收了自己的电脑后,便起身离开。
…………
“介意我抽烟吗?”顾子夕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犹豫了一下,看着许诺问道。
许诺眸光微闪,轻轻笑了笑:“不介意。”
“听说你们做创意的,烟和咖啡都是最好的灵感催化剂,所以你都习惯了吧。”顾子夕拿出火机点燃了烟,轻吸一口后,看着她说道。
“算是吧,那些人抽起烟了,可比你凶多了。”许诺点了点头。
“你呢,没有试着抽一抽?”顾子夕淡淡问道。
“我可能没那个天份,学了两次,被呛到不行,后来再也不敢试了。”提到这事,许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却没看见顾子夕眼底的轻恼与心疼。
“听说抽烟的女人,最后就算戒了烟,生孩子不健康的机率也会比较大。”顾子夕有些恶毒的说道。
许诺抬眸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以后的孩子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一定是你咒的。”
“呵呵,那我收回。”顾子夕的眸光暗沉,却勉强的笑着。
许诺也不再过多的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看着他直接说道:“对于新产品,我的意见是这样:第一,西浓的品牌已经深入人心,做过度开发,在销售数字上并不一定能有预期效果;第二,顾氏在推出新品上面一向是有规律、不遗余力的。提起顾氏,消费者的联想就是:稳扎稳打、不走投机、重视产品。”
“虽然在业务停滞的那半年没做线上推广,但不做推广不代表没有新品。所以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延续‘西浓’的品牌,用惯新品的消费者绝不会买帐。他们会认为顾氏在投机取巧,有意借官司来打品牌,所以连带着对官司的正向联想都会消退;也会质疑新股权机构管理下的顾氏,是否还有强势的新品研发能力。”
“这对顾氏的整体品牌其实一种伤害。所以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利益,我都不建议做西浓的品牌延伸——相反,应该强势推出新品牌,强力压力西浓一筹,给借官司抄作说有力反击;也摆脱掉卓雅之前推广的阴影,重塑消费者信心。”
顾子夕看着许诺全面的分析,轻轻点了点头:“洛简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许诺不解的看着他。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就这样确认下来,这个单子再往前推一些,包括品牌诉求的要求,也加进去,有没有问题?”顾子夕不答她的疑问,直接做了决定。
“以我们的团队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许诺轻挑眉梢,自信的答道。
“这个单子我想指定你来做,因为自己打自己,更难,却更有效。”顾子夕直直的看着她。
许诺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顾子夕为难的说道:“可能有些困难,因为我接了三亚一个公司的单子,也是洗发水,而且是要参加下一年度Y视竟标的产品。”
“如果再接顾氏,会涉及商业机密,与恶意竟争的问题。”许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想想办法,如果新的创意没办法压过旧的一筹,对市场信心影响会很大。”顾子夕看着她说道。
许诺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可以给顾氏最好的团队,但不能保证我自己能参与。”
“三亚那边如果推掉,有业务损失的话,顾氏承担。新品若成功了,这个损失肯定值得。”顾子夕毫不妥协。
“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我过去之后,听过对方的需求提交后,再回复你。”许诺点了点头,认同顾子夕的说法,但她仍是不愿意违背先来后到的合作原则。
或许,还有另一点,她也想尽量少的和他接触——虽然两人的相处已经没有了期初的尴尬,但他目光里若有若无的凝视,总让她感觉到压力。
必竟,她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坦然。
“恩,那我等你回复,新的业务需求单,也会在明天发给你们公司。”顾子夕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似是无意的说道:“午餐时间到了,一起去餐厅?”
“不了,同事帮我买了外卖。”许诺摇了摇头,想了想对顾子夕说道:“我下个月想带顾梓诺去滑雪,可以吗?”
“你直接问他就好。”顾子夕淡淡应道。
“你先同意了,我才去和他商量。”许诺低声说道。
“我没意见。”顾子夕点了点头。
“谢谢啊,我从三亚回来就和他说。你放心,我滑雪的技术是不错的,一定能带好他。”许诺朝着顾子夕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向办公室走去,步子轻快而灵动,看得出她心情极好。
顾子夕沉声说道:“你是他妈妈,照顾好他是你的责任,不用向我保证。”
许诺的步子微微一顿,轻哼一声后,继续往前走去,却没看见她身后的顾子夕,眼底一片的若有所思。
…………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顾子夕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或者说,他心疼了。
黄宪曾对他说:看到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在业务上学会妥协、学会让步、学会拒绝,他有种看着孩子长大的喜悦;而看到一个在创意上曾经任性和坚持的女孩子,也学会了在客户的要求下放弃,他心里只感觉到酸涩。
他当时听后只是沉默,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她不能永远做一个只会创意的人,她得成长。生存除了要有梦想、还需要现实,所以,有机会,多磨练她。”
“是吗?看到简单的她变得世故,你不心疼?”
“不心疼。”
真的不心疼吗?
顾子夕在心里沉沉的叹息。
今天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她:昔日的犀利变得圆滑;不再坚持创意的完美,而妥协于客户的需求;
他以为他会开心的,而实际上,他还是心疼了——特别是在看到那份唯美的创意片时,能做出那样创意片的许诺,已经没有了。
许诺,我会不会太自私了?用这样的方式逼你成长,只为你能离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