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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增看着故意卖关子的琵琶,如玉般的笑容很是温暖,“楚地你不是不熟吗,要去哪里?”早晨,还说人生地不熟,让自己陪着她逛逛的,这会儿却是有去处了。
“正因不熟,才要侯爷陪着去。”这个理由是极好的,韩增也不管真与假,反正是出来了,既然她有去处,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吧!”韩增是同意了,琵琶却是看着等自己带路的韩增尴尬了,她是真的对楚国不熟,更不知道怎么去,只是早起之时,听伙计介绍的。
“嘿嘿,侯爷您能去问问清音寺如何去吗?”琵琶干笑几声,便是一脸请求地看着韩增。
韩增瞬间无话可说,原来她还真是不识路,无奈摇摇头,却还是寻了一路人打听了前往的路途,幸而行军之时需记路寻方向,因此找这一个寺庙尚难不住韩增。
有韩增的带路,一路寻得也是顺利,而那地儿也不远,不过一刻的光景也就到了,大年初一的寺庙要比街上更热闹几分,香火亦是旺盛。
未至寺前,远远便闻到了那香烛幽幽之味,进内更是烟气缭绕,“看来,那小二没有骗我,倒是来对地方了,这寺庙在长安可见不到!”寺庙无法移动,而每一座也有它的不同之处。
韩增看了看四周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跟着琵琶走罢了,顺便也看一看这寺庙之上的风景,这庙不大,也不是在什么高山之上,不过因在一条坡路之上,倒也可以看到下边的楚国风光。
“侯爷可有什么心愿?客栈那小二说,这寺庙许愿可灵了,侯爷可也要试试?”琵琶看着跪于殿前许愿之人,问于韩增。
韩增笑笑,“你喜欢且去玩玩,我四处走走便是”,去过战场之人,岂会尽信,自然也不愿玩许愿这些个小孩子的把戏。
琵琶也不计较这些,好歹是韩增带着自己来这儿的,“好!”自己便往大殿内走去,而韩增也自顾自往别的地方而去。
“侯爷在看些什么?”琵琶立于韩增身后道。
韩增颇感意外,回头一看才道,“你不是去许愿了,怎么又过来了?”
“已经好了,看到侯爷站在这儿,便过来了。”她是心中已有愿,所以奔着小二那句灵验就拉着韩增过来了,所以只消一会儿便好了,只是没想到去看景色的韩增站在树下发呆了。
“好了便走吧。”
韩增才转身,又闻琵琶道:“侯爷当真不去试上一试?”韩增仍是笑着摇摇头。
琵琶也因此作罢,只是边走便回头看了一眼那棵长生树,听庙中师父言,那棵树上也结了许多人的心愿,一条条垂挂的布条,就是香客留下的。
在楚国游走了几日,赵何奇回来之时已是年初三夜晚,毕竟是大过年的,韩增也想他们享几日天伦之乐,也就没有去打扰,直至初六才又至赵府寻赵老爷子。
韩增一到,赵老爷子就从房中一上了锁的匣子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信乃是刘延寿亲笔写于刘胥的,让赵何奇借着广陵公主回家省亲的由头带给刘胥。
只不过韩增来得及时,离广陵不过一公里,赵何奇就收到了,赵老爷子送去的家书,听闻家中急事,心下不安,赵何奇还是不顾那最后一公里,赶了回来,而赵老爷也从他包裹之中发现了这封信,便取走放好,交给了韩增。
韩增接过信,只见上边还写着“广陵王亲启”,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惊人却也不出所料,书信内仅有十字,“愿长耳目,毋后人有天下”,却将他的心思道尽。
“这刘延寿也有意思,想着广陵王耳聪目明,莫输了天下,怎么不想想自己也该耳聪目明些,得选对主子!”韩增将信重新收好,放于衣袖之中。
“令公子,有烦赵老爷好生相劝,有了这封书信为证,楚王叛逆的罪名是坐实了,韩某人也要赶回去告于陛下,也好早作安排,赵老爷您放心,陛下面前,韩某定当如实以报。”
“多谢侯爷,老朽不送侯爷与姑娘了,愿侯爷与姑娘一路顺利,早到长安。”为免横生枝节,韩增此来,楚王并不知情,至赵府也是小心翼翼,因此,赵老爷子确实也不便相送。
韩增与琵琶离开赵府之时天已近黄昏,因怕错过了可住宿的店家,也就等明日一早再启程,一晚上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韩增离开赵府后,赵何奇便发现了包裹中少了的那封信,便连忙跑至赵长年处相问,只是又不敢说得十分明确。
赵长年看赵何奇这心虚的模样,便问道:“楚王许你什么好处了,你竟然敢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面对赵长年的责问,赵何奇起初想狡辩,可在看到父亲严肃的面容时,也就明白了,他定然是看到了那封信,知晓了楚王与广陵王的大事,既是自己的父亲,也就不再隐瞒。
“楚王说,只要广陵王登基,我们便是开国功臣,我夫人又是广陵王之女,这岳丈当了皇帝,我这驸马至少也能封个列侯的……”
赵何奇还未得意完,便已被赵长年打断:“糊涂!脑袋都没了,还要这列侯做什么!”看着已被吓懵的赵何奇,赵长年又道:“你当真以为陛下什么都没有察觉,你娶广陵王之女为妻,楚国与广陵王联姻,陛下会毫无防备,他不过是在找证据罢了,你差点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啊。”
“那封信你不必找了,我已经让前来查案之人,带回长安,交于陛下,到时你如实以告,若能功过相抵自是最好的。”
“姐姐可是楚王王后,若是楚王被判谋逆,姐姐该如何?”若非看在楚王王后的份上,赵何奇又岂会在楚王三言两语间就答应了。
“只能看天意了!”对此,赵老爷也是无奈,楚王后这层关系是怎么都抹不掉的,不论如何,女儿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只是,他也不能拿赵家的名声来做赌注,况这事暴露是迟早的事,赵老爷也私心的希望,与其让别人揭发了,倒不如自己与朝廷合作,指不定刘病已仁慈,可饶过了这一双儿女。
韩增因耽搁了一晚上,一路与琵琶快马加鞭,总算在初十中午回到了长安城,回府梳洗一番,换身衣袍,还来不及补个觉,就入宫交差去了。
刘病已收到消息之时,恰好在椒房殿,一边命人传唤了韩增,一边也看向了霍成君,“韩增回来了,你就这般高兴?”看着霍成君连手中的棋子也不下时,刘病已显然不高兴了,本就对韩增与霍成君之间那些事有所芥蒂,哪还能见得霍成君因韩增而出神。
“陛下真是的,他好不容易从楚国回来,算来也一月有余了。”霍成君因先前广川之事还有阴影,对于韩增的楚国之行也有所担忧。
“不许你惦念他,你竟连日子也记得这般清楚”,言语间,方才出去传旨的太监,又出现在了面前,刘病已摆摆手,便对霍成君道:“既然念着,随我出去见见。”
“陛下与龙额候谈论朝事,成君一后宫之人出去做什么?”知道刘病已不高兴,霍成君也明白什么叫避嫌,却不想刘病已一把就拉着霍成君往外殿而去。
“臣韩增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见刘病已牵着霍成君出来之时,韩增有一刹惊讶,却掩饰得很好。
“免礼,龙额侯一路辛苦,可有查到什么?”刘病已直奔主题,楚王的意图那般明显,要是查不到才怪。
“韩增幸不辱命,有楚王王后之弟,广陵王女婿赵何奇交于臣的一封楚王传于广陵王的亲笔书,呈陛下亲阅。”韩增答应过赵长年,尽量保赵何奇,便将这功劳推到了赵何奇身上,他也明白刘病已是个明白人。
“好,楚王之事,吾自有定夺,龙额侯详查此事有功,自当有赏,吾听闻此次与龙额侯同行的还有一姑娘,可需吾赐婚?”刘病已这话虽是对韩增说得,可目光却是看着霍成君,无异于是对霍成君与韩增两人的试探。
“当真?”听到这消息,霍成君心底是替韩增高兴的,毕竟韩增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照理,他早该成亲了,却因一直长驻于边关而耽搁了,加上霍成君觉着他又挑剔,如今听到他身边有个姑娘,自然以为是韩增中意之人。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那姑娘乃是臣府中一丫鬟,带她去也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罢了,臣与那姑娘乃是清白的,此次楚王之事,也有这女子的功劳,陛下若要赏赐,赏赐那女子便是了。”这会儿倒是这只能让琵琶成为龙额侯中之人了。
韩增明知道刘病已的试探之意,明明看到了霍成君的兴奋之意,可还是拒绝了,只是为琵琶讨了个赏。
“龙额侯如此关心那丫鬟,若是真有意,吾可封她为郡主,如此便也相配了。”刘病已依然劝着,也期待着韩增的回答,不过唯一让他高兴的是,霍成君方才面上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