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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夜,用万籁俱寂来形容再适合不过。朦胧的月光洒落在田间地里,正值开春,若是醒着的人,偶尔还可听得几声青蛙的叫声响彻屋前屋后。
原本静谧的气氛让人尤为舒心,可总有那么个不和谐因素。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算很利落地爬上东家的篱笆墙头,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方才跳下,望着末世谣那半开着的窗户,狰狞一笑。
好一个水灵的小寡妇,不将你弄到手,我还偏生不信!
末世谣有个习惯便是睡觉点着油灯,那满脸猥琐的男人轻手轻脚地掀开窗户跳进屋子里,不费吹灰之力便绕过了屋内的障碍物来到床前,先是恨恨地瞪了眼睡得正香甜的女子,随后便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
末世谣模糊间自觉地感受到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随后颈间一凉,窗外的冷风灌进脖子,冷得她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不由得心底一惊!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竟压上了她的床,正手忙脚乱的解着自己的衣服,连自己醒过来都没有注意!
仔细一看,当下便是阴沉一笑,一只手飞快搭上那只放在她胸前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上其脉门,冷声嘲道:
“刘少,摸得可爽?”
正“埋头苦干”的刘毅闻声吓得一个激灵,放在末世谣胸前解着扣子的手一抖,便被后者狠狠一握,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嘿嘿,既然你醒了,那咱就慢慢玩儿吧!”一愣过后迅速反应过来,心下没把床上这小寡妇放在眼里,语气间更是轻佻,反手对付起末世谣,整个身子直接压下,试图直接将人按倒在床。
敌不过刘毅那蛮横的力气,末世谣暗自咬牙思索着对策,手上的挣扎却是没停。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大半夜的翻墙进门,还真是雄心豹子胆!
像是博弈一般,二人皆是尽了全力,好不容易将其中一只手解脱出来,一边胡乱挥舞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末世谣伸长了右手抓过床头的书卷,幸亏她最近时不时研究这玩意儿,便顺手放在了床头。
操起手里重重的书卷“嘭嘭”地不停朝刘毅头上砸,也不管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扯到了胸前,露出了大半的胸部晃荡子在刘毅的眼底。
趁着后者分神的一刹,猛地伸长手臂敲上其后脑勺,却不想不仅没能敲晕了他,反而是让刘毅疼得龇牙咧嘴之余也清醒了过来!
“打啊,朝老子脑门儿上砸才行,砸后脑勺哪里够意思?”双眼放光地再次扫了眼那发育得不算很完全的胸,刘毅暗自急躁不堪,只想着把身下这女人给办了,手上的力道自然也加大了许多。
原本订好的书卷在末世谣疯狂的打砸下散落了一地,纸张飘在空气中随后落地。然而各有所思且手忙脚乱的二人谁也没发现一旁的油灯晃荡间已是烧着了一页纸张,随后是屋帘、糊着粗纸的窗户……
待发觉四周越来越亮之时,终于同时停住了手面面相觑。
刘毅先是反应过来,将后者朝床上一推,挣扎间末世谣一只脚卡上木床另一头的空格,此时经刘毅这么一推,瞬间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脚腕生生折在了床方之间,疼得一声惨叫,嘶哑的声音显示出那人的痛苦!
见这阵仗,刘毅也是吓了一跳,可回头一看,飞快蔓延的火势已是冲上了房顶,顶上干燥的茅草霎时间燃起,滋滋作响。心一狠,瞪了眼衣衫略微不整的末世谣,冷哼一声:
“不过一个寡妇罢了,烧死了就烧死了,老子下次重新找个更好的,真他娘倒霉!”
看着那仓皇逃出门的身影,心底万分怨恨却无可奈何,奋力用一只手撑起身子,脚腕被卡在床方之间疼痛入骨又动不得半分,末世谣不由得脑门发晕。
“嘭!”顶上的横梁掉落在床边,吓得人心惊肉跳。
除了东成青的半间屋子分在一边之外,这一座茅草房都是连在一起的,也便意味着自己这里着火了刘氏与东成刚那边绝对不会幸免!
四周的烟雾越发浓重,呛得末世谣眼泪横流,心里又担忧着刘氏的情况,忍着脚上的剧痛翻下床栽倒在地上,顺手捞过与钱如海相识时换来的解毒药,一点点地朝门口爬去,炙热的温度将贴在额角那汗湿的头发都烤得焦糊。
重生一遭,难不成她真就要这样活活被火烧死?不甘心呢!
“小家伙?”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心里松了口气之下意识越发模糊,即将陷入黑暗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闯入耳朵里,让得她嘴角轻轻一扯。
救我娘……
轻轻动了动唇角,她莫名其妙地相信,那人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好,我知道!”释云邪小心翼翼地托起那毫无重量的清瘦身子,看着那凌乱的乌发与衣衫,心里一疼。
低头瞥见地上散落的书卷,觉得有些熟悉,思绪一转,伸手将未被烧着的纸张全数捡起。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思绪回笼便想起刘氏与东成刚二人还在屋里头,浑身上下一阵冰冷,末世谣粗喘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引得脚上又一阵剧痛!
“别动!”释云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见床上的人不安分,忙几步上前压住其肩膀。
“我娘呢、我娘呢?”红着眼眶盯住一脸担忧的释云邪,末世谣只觉得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无时无刻不叫嚣着崩裂!
“你别担心,你娘没事。”
闻得此言方才微微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又是一愣,缓缓转头接着出声:
“那……我二嫂没事吧?”方萍枝可是怀了孕的,若是那足足有四月的身子出了什么事,刘氏还不得更急?
无知地摇了摇头,释云邪表示不知道。能救出刘氏已是不错,这些小事而已,他哪有闲心理会那么多?
见问不出个什么,末世谣泄气地摇着头,索性一翻身便要起来。
“我说了让你别动,你伤到了脚筋,虽算不得多严重,可若是不好好休养,恐怕会残废的!”再次抓着那瘦削的肩膀按下,释云邪的语气颇为凝重。
脚筋?回想起刘毅,末世谣小脸一冷,心底的恨意瞬间燎原,神色也是越发阴沉!
“乖,好好躺着别动。”看着那满是恨意的女子,脑海里闪现出昨晚的那一幕: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儿一脸扭曲,嘴里不停念叨着救出刘氏,自己身上的伤却似乎没感觉,一张黑漆漆的脸与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裳看上去极为狼狈!
嘴角一抽,怔了怔抬眼看向一脸柔和的释云邪,末世谣有些转不过神。
乖?这男人,是在哄小孩子吗?
见末世谣成功被这句话震住,释云邪满意一笑,无意间扫过其脖颈那一粒朱砂痣,眼神忽地眯起!
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何事,末世谣也没阻止,直到那只手离自己的胸部越来越近,这才伸手一挡,原本心里的那点感激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你想趁人之危吗?”
听得那冷入骨髓的语调,释云邪忍不住一笑:
“我若想趁人之危,你有反抗之力吗?”心情大好,眉梢一挑便逗弄起面前的人来,眼底那一抹震惊也随之隐没,顺手替床上的人整了整衣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对了,这是你昨晚拿在手里的药。”摇了摇手里的药,释云邪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将其交到末世谣手里。在后者怪异的目光下揉了揉那光洁的额头,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没给毁了容!
整整休息了两日方才下床,拄着释云邪准备好的拐杖缓缓踏出门口。
屋里头的房子被一夜间烧了个精光,刘氏与东成刚二人不得不来镇上住着,刘氏因担忧着末世谣,便整日的两头跑,照看好了方萍枝,又是回头来到福禄医馆照顾末世谣。
将刘氏的憔悴看在眼里,这两日也未曾询问,心里却是猜了个*不离十。
“瑶瑶,你咋不好好休息?出来干啥?”刘氏端着一碗白米粥,瞧见末世谣出了门忙快步上得前去。
“出来走走,娘,来坐下歇会儿吧。”打定主意将事情问清楚,末世谣转身走进屋,淡淡开口。
“瑶瑶啊……你二嫂她、她……”刚一开口,刘氏便是拉着末世谣的手,抹起了眼泪。
“娘你别急,慢慢说。”
“你二嫂她……娃娃没了、没了!”哑着嗓子哽咽出声,刘氏藏不住眼底的悲意,那好歹是东家的根子,就这么给弄没了,可教人如何是好?
“人没事吧?”
“昨儿刚醒,钱老板给瞧了病开了药,唉,你说咱东家咋就这么多灾多难?”
先是老头子早早去了,老三又是个病根子,二十来岁就没了命;老大是个不争气的,三天两头不着家,四儿不堪教养,偷鸡摸狗啥都干。
真个就是那么句话:说多了都是泪。
东山飘雨西山晴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比起愁云惨淡的东家,莫家如今算是家和万事兴,东成欢与莫之初的关系越发牢固,莫光富的身子也在末世谣的调理下渐渐好转。
“染公子此行,可是找舍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莫之初淡淡一笑,别样优雅。
“不,在下找的,是您。”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染亦霜眼神一眯,仔细打量着淡然出尘的莫之初。明明就是一身粗布衣衫,看上去鄙陋不堪,却生生给他穿出几分不同的高贵,这倒是让染亦霜诧异。
这兄妹俩似乎都是这般,大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找我?”放置在膝盖上的右手握了握拳,莫之初眸光一闪,直直看进后者眼底。
“染亦霜这辈子的责任,便是找到四殿下,如何不是?”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就凭,这个——”袖子一抖,滑出一枚玉佩,染亦霜缓缓抬手,任由门外光线将那块玉佩照了个通透。这是一枚白里泛着紫色的乳色佩玉,阳光一照,其间似乎流转着万千光华,美得令人窒息!
“嘶——!”咬牙深吸一口气,莫之初额角的青筋都是暴跳了起来,这是毒医冥乐从不离身的腰间玉!
努力平息着内心的震荡,莫之初伸手进袖袋里,掏出两块大小一模一样的金鼎黑玉……
原本他只拥有着一块,便是被他从小缝进了小腿皮肉里的那一块,这两块乃是元宵夜所得,时间回到正月十五月圆夜——
疯狂地掘开那座空墓,待二人不顾一切地打开那镶金的紫檀木棺材时,一阵强光猛地射出,照亮了这一方天地,也映出莫之初与梁老爷子扭曲的面孔!
只见两块金鼎黑玉片分别躺在棺材两头,一左一右。也正是那时,他方才知晓,原来金鼎黑玉并非是一分为三,而是整整被劈成了五块!
而他,只不过得到了其中三块,还有两部分,仍旧不知身在何处!
在刘氏的强制下又是休息了几日,待到不必使用拐杖已能自由走动之时方才离开了福禄医馆。
青儿一开始便住在雅沁菜馆,也免去了那一遭火灾,这几日更是忙完了那头就一刻不停地朝福禄医馆赶,那小模样比自己受了伤还焦急。
中间释云邪每逢吃饭时间便会亲自进屋,逼着人吃光那难吃的饭菜,还不时哄小孩一般逗弄一下自己,弄得末世谣大为光火的同时,又不好拂了其意,只得默默忍受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离开,哪里还会继续待在福禄医馆?
方萍枝几人被安置在雅沁菜馆后堂的房间里,末世谣进去之时,正瞧见其半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丝毫不见以往盛气凌人的精气神,瞧得末世谣进来,轻声打了下招呼便垂下了眼。
“二嫂,休息得可好?”无奈轻叹一声,对于方萍枝滑胎一事她本身没有多强烈的反应,可如今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却不似之前想的那般轻松。
总归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况且刘氏心底将这个孩子应当是看得很重的,现在不仅孩子说没就没了,连个住的地方都被烧了个精光,委实是难以承受。
说到底,这都是被她所连累不是么?
“睡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睡了,咋能休息得不好?”勉强一笑,没有平常的尖酸刻薄或是刻意讨好,亦无末世谣预计的哭天抢地与冷眼埋怨,方萍枝头一次扔了句玩笑话出来,尽管这笑话真心很冷!
“不好了!”正打算随口安慰一番,刘氏慌慌张张的声音突然自门口传进来。
“完了完了,这回完了!瑶瑶啊,你二哥拎着棍子跑去村长家,把那刘毅给打惨了!”看见末世谣像是找着了救命稻草,刘氏气喘吁吁地喘着气儿,顾不得坐下便拉着末世谣急急说道。
“娘你说啥?”不待后者答话,方萍枝捧在手里的碗“哐当”掉到地上,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过来。她家男人那点狗胆儿她还不晓得吗?就是再借给他十个,他也不敢跟人动手啊!
“老二回了村里愣是追着那刘毅给揍了一顿,这回村长怕是记上了,这可咋办呐!”
方萍枝的身体尚未养好,刘氏便跌跌撞撞地带着末世谣拦了牛车回到村里,一路上急得是团团转,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回去。
站在篱笆院门口,两条黑狗欢快地跑上前来,伸脚踢了踢那耷拉着的耳朵,末世谣抬眼注视着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再想想卧倒在床的方萍枝与憔悴不堪的刘氏,便是心头火起。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她们过去村长家,村里烧房屋这回事儿还是挺稀奇的,出了这事凑热闹的人自然也不少,更何况胆小如鼠又惧内的东成刚居然动手打了人,打的还是村长的宝贝儿子!
“松手松手!看我不打残你个龟娃子,害得咱一家人没地儿住,害得我媳妇儿滑了胎,害得三弟妹伤了腿,害得我娘着急上火,你这个畜生!”
二人刚走到村长家院门口,东成刚那充满恨意的谩骂声朝传了出来,转头与刘氏对视一眼,末世谣冷声一笑,踏进。
“你你你、你还没……?”刘毅见得痊愈而归的末世谣,忍不住全身颤抖,这小寡妇竟然活着回来了?!
“我还没死是吗?”几步上前按下那抬在半空的手,按住其脉门暗自一施力,那惊恐的男人便一声惨嚎,听得在场的人脊背一凉!
村长的儿子不能打?她就偏要当着面打,当着面儿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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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发晚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