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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坐车往回走,在车上,任自强笑问道:“小姨父,你是不是很少到农村这样的地方来?”
“呵呵,小强,这你都看出来了?”杨德清讪讪笑道。
“小姨父,你是大学生吧?”
杨德清被任自强天马行空的问话问的摸不着头脑:“是的,人民大学毕业的,本来可以留在首都的,可家里不同意。还有你小姨也在这儿,我只好回来了。”
“名校呀,厉害!”任自强咂咂嘴道。
“呵呵,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杯清茶,几份报纸过一天,其他的啥也干不了!”杨德清苦笑道。任自强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沉声念道: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激怒的风,
和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嘶,’杨德清刹住车,转过头来惊异的看着任自强,颤声道:“这是艾青的《我爱这土地》,没想到你也会?”
“呵呵,小姨父,你今天到砖厂看到了吗?任自强淡淡的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你看这些农民,在大太阳底下,辛苦的劳作。但是他们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热切的希望,浑身更是充满了干劲。”
“这些在其他的地方是看不到的,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下午让天富哥陪着你在村里好好转一转,希望你能找到生活的动力!好了,咱们快回去吧,饭也该好了!”任自强催促道。
杨德清羞愧的看了一眼任自强,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谈起。双目迷茫的看着车窗外,半晌默然。在任自强再一次的提醒下,才轻踩油门,车动了。
回到家,任卫国他们也回来了,正在棚子底下和孙丽娟笑着聊着。看着杨德清回来,又上来握手欢迎。杨德清强笑着应付着,应邀一块坐到桌前准备吃饭。
孙丽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带着探询目光的望着任自强。任自强笑着点点头,打个OK的手势,一切都在掌握中,没啥事!
张天富随后也赶了过来,一起陪着小酌几杯,喝的是婷婷爷爷送的老茅台。杨德清喝的、吃的什么味道只有他知道,还算应对得体。就是思想时不时得抛锚,目光也偶尔掠过任自强。
女的这一桌可是十分热闹,孙丽丽笑道:“这不应该叫大盘鸡,要叫大盆鸡。”孙丽娟轻拍了她一巴掌,嗔怪她别乱说。
家里人多,主菜都是用盆子盛的,要不都不够吃。特别是老家刚来的亲戚,哪见过这么有油水的饭,刚开始的时候差点没撑死。这几天才好点,饭量也是惊人,毕竟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的。
孙丽丽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笑着说道:“姐,味道不错,就是盐味有点重。”
任自强在旁边解释道:“农村夏天忙,天又热出汗也多,所以喜欢吃口味重点的饭菜,这样补充盐分,不会乏。婷婷姐和小雪姐都习惯了,这是大锅菜,小姨您就担待一下。”
孙丽丽翻了个白眼,傲娇的说道:“这么好吃的菜,想让我少吃,门都没有。”说完,又夹起一块鸡大腿肉,大口的嚼起来,淑女范都不要啦。
吃完饭,杨德清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张天富走。任自强对他说道:“天富哥,好好给领导介绍一下村里的成果和以后的规划。”
孙丽丽还要跟着去凑热闹,杨德清急忙拦住,苦着脸指指头顶的太阳:“丽丽,你看看这个热,别晒坏了,还是在家里等吧!孙丽丽才没跟着添乱。
这时候来卖红花的已经络绎不绝,任卫国忙着接待。任自强也背着装钱的小书包,拿着本子和笔去帮忙。
孙丽娟好奇的问女儿:“小强家每天都这样忙吗?”
婷婷点点头,脆声道:“是的,妈妈,每天都这样。隔两天还要连夜赶着马车去县上送货,还有邮局的车来拉,可忙啦!那几位哥哥吃完饭还要拉着架子车去收红花,很晚才回来。”
孙丽丽又说道:“我这趟来接你们回去,你们的意思呢?”
“什么?”两姐妹闻听傻眼了,小雪看了看母亲,又踢了踢婷婷的腿。婷婷收敛下心神,说道:“妈,还有一个多星期才能摘完红花,我想摘完再回去。”
孙丽丽打趣道:“没看出来,我们的婷婷小公主还挺能干的,这天这么热,你们也真能熬得住。”
婷婷得意的笑道:“要是刚开始几天,你来接我们,说不定我们就忍不住和你们回去了。那几天,又热又累,腰酸腿疼得,小雪都偷偷的掉眼泪,我差点也受不了。
幸亏小强有时给我们调果蔬汁,弄护肤霜,晚上还泡脚、按摩,慢慢我们也习惯了。每天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天天增多,特有满足感,成就感!
下午我和小雪还有大力、小峰一起学习,预习高中、初中的课程。晚上吃着烧烤,在麦场上唱歌玩耍。过得特充实,特别有意思,我都有些喜欢田园生活了。”
小雪则献宝般从包里取出一厚沓‘大团结’,得意的显摆道:“妈,小姨,你们看,这是我和姐姐的收获,不少吧?我和姐姐的目标是挣够八百块,还有几天就差不多完成了。我现在的初一课程也学了三分之一,现在我也不想回去。”
孙丽娟宠溺摸了摸两个人的头,同意道:“那好吧,你们就再呆几天。完了去公社派出所给你爸打电话说一声,我们再来接你们。”
又对孙丽丽说道:“小强家太忙了,咱们就先回,等闲暇再过来。”
孙丽丽刚要说话,小雪不满意了,撒娇道:“妈妈,别走嘛!晚上咱们吃烧烤,英雄哥哥和那个天富哥哥烤的可好吃了,还有烤蔬菜呢,你们可没吃过。”
婷婷也说:“就是,妈,住一晚再走!”
孙丽娟为难的看着妹妹,孙丽丽也有些心动:“要不就留下,我也想吃吃烧烤?”
孙丽娟伸出白嫩的手指点了一下妹妹光洁的额头嗔笑道:“你也是个吃货,一听好吃的,就动不了腿,等小杨回来再说。”
四个人躺在床上休息,外面的活也帮不上忙,孙丽丽则感兴趣的问起任自强调制护肤霜的配方。婷婷早都掌握了,给她写在纸上。孙丽丽如获至宝的放好,还顺便把混合果蔬汁的做法也偷师过去。
美滋滋的说道:“我得好好试上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小姨,用上一段时间,包你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小强做的东西效果可好啦!”小雪拍了个小小马屁,让大家咯咯笑了起来。
杨德清回来已经下午六点钟了,梳得油光水滑的三七分现在是乱糟糟的,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干净的白衬衣上也不知在哪儿沾染的绿色草汁,黑皮凉鞋都看不出本色,成了黄土色。白袜子也变成了黑袜子,皮肤晒得发红。
孙丽丽一边心疼的给他端来水洗脸,一边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出去一趟成了泥猴子?”
杨德清不以为意,兴致好昂的说道:“丽丽,不虚此行呀!我学到好多东西。”
“噢!你学到什么了?给我讲讲?”孙丽丽看着老公的兴奋劲由衷的为他高兴。
“这说起来就多了,我得整理整理再给你讲!现在脑子有点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杨德清挠挠头讪笑道。
“婷婷她们让咱们在这住一晚,晚上要搞个烧烤晚宴,你觉得呢?”
“好啊,我正好再和张天富他们交流交流,了解一下其他村民的想法。”杨德清眼睛一亮。
“唉,小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对农村感兴趣了?”孙丽丽促狭的问道。
“小强!丽丽,别提了,可怜我自诩人大的高材生,真是坐井观天,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杨德清用毛巾捂住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孙丽丽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可杨德清现在是死活不说,挨了孙丽丽两记摸腰杀。
婷婷和小雪高兴的通知任自强,妈妈她们不走了,晚上要好好搞个烧烤晚会。任自强又操持起来,赶快让那些半大小子去摸鱼、摸泥鳅。这边又让张天富拿着钱去买羊肉,买酒水。
也不知道有没有了,反正必须要买到。杨德清特意开着车去拉,顺便去公社打个电话给家里说一声,今天不回去。婷婷和大姐她们也动起来,择菜洗菜,烤蔬菜可不能少。
夕阳西下,给黛青色的山顶镶了一道金边。凉风习习,又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日子。无法,家乡夏天的天气大多是这样,一个月能来场雨去去暑气那都是奢侈。
东边的麦场上早都聚集了不少人。几盆子鱼、泥鳅都收拾好,烤肉槽子上升起袅袅青烟。一群人围在哪儿,串羊肉的,串蔬菜的,串鱼的。
大姐任凤霞和婷婷她们聚集起一帮子同龄人窃窃私语,商议着什么。看她们脸上神秘热切的笑容,肯定是要搞什么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