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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白与裴琅嬛等众位弟子见着来人,立刻唤道:“大师兄。”
云澈收了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面目俊朗,明眸如星,浑身上下散发着超脱世俗的气息。
原书中的大师兄云澈是个心胸豁达之人,也是太微宗上下人人敬仰的人物。
墨卿羽成为道尊后,不服气的大有人在,作为上一任道尊的首席弟子,他曾对他发起挑战,败得心服口服,亲口承认了墨卿羽的道尊之位,安抚了太微宗众弟子,最后甘愿放下一切做个散道云游四海去了。
但是这个大师兄却与原主关系不错,大概是这个大师兄心胸的确豁达大度的缘故,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云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三人,又道:“我观她没有恶意,不妨带她去见师尊,正巧,师尊正要寻她,涉及后山之事,想必只有当事人才更清楚。”
众人点头,云澈当先一步开启了结界,朝凌虚殿走去。
谢妩眉跟在众人身后,走进殿内,随着众人拜了道尊宗主与各位长老,这才把视线落在墨卿羽身上。
他已换了干净的道袍,发上半绾着白莲道冠,两缕雪色玉带垂落在地,墨玉般柔顺的长发及腰,在背后上铺成一片。此刻他直直地跪在那里,微低头颅,面上无悲无喜,无惧无怒,双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位长老说道:“如此,那后山之事便不是你所为了?”
“正是。”
墨卿羽没有抬头,声音愈发清冷。
瑶光道长慈爱地看着他道:“卿羽品学兼优,从不杀生,我看那后山尸体必是杏妖所为。只是,卿羽你如何得罪了那帮匪盗?这些人来历不明,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之物,官府那边来人调查,总要给出一个说法。”
众人争执不下,这时,宗主澄光道长开口道:“卿羽,我观你眉间有淡淡黑气,你没有沾染过什么魔物吧?”
之前替墨卿羽说话的瑶光道长疑惑道:“宗主,你的意思是?”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众人琢磨半晌也明白过来,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所谓堕魔容易成仙难,修仙者一心向道,宁可日复一日地辛苦修道,也不愿杀生来提高修为,可若是修仙者沾染了魔道,杀了生,功力便会日进千里,法力也更为高强。看似捷径,其实最易被魔道反噬而堕入魔道。
这时,道尊威严的声音传来:“卿羽,你抬起头来。”
众人屏住呼吸,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大厅中央跪着的墨卿羽。
他食指微动,似有微风吹彻殿内,身后雪色玉带卷起,又轻轻落下。
他依言抬头,果然,如描如画的眉眼间似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正是魔气无疑。
澄光道长面色大变,呵斥脱口而出:“孽徒!众人听令!把他拿下,囚禁于锁妖塔,听候发落!”
澄光道长一生立志于斩妖除魔,对待魔物向来不会心慈手软。斩妖除魔,斩的是妖,除的是魔,如今他入了魔,沾了魔气,杀生几十条人命,理应从太微宗除名并监禁。
一声轻笑自墨卿羽口中溢出,他看着澄光道长慢悠悠地说:“宗主,您未免有些过于草木皆兵了,弟子从未修魔,方才已说过了,弟子体内的魔气,是杏妖留下的,那锁妖塔是什么地方,弟子进去了,岂能有命出来?”
锁妖塔?谢妩眉一怔,澄光道长竟要将他关入锁妖塔?
想起书中剧情,澄光道长也是个修为极为高深的人物,他对墨卿羽的身世持怀疑态度,数次怀疑他与魔物有染,直到皇帝亲临太微宗,澄光道长才算罢休。
后来墨卿羽魔气攻心,性情大变,第一件事就是进入锁妖塔将塔中魔物吞噬个一干二净,并摧毁锁妖塔,黑化成魔。
“道尊!万万不可重蹈当年覆辙!”
此时澄光道长恼怒不已,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他还记忆尤新,他暗暗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魔宫之人!
殿中众弟子也立刻陷于剑拔弩张的状态,只是顾忌着有道尊在场,并不敢真的去锁拿他。
这时,裴琅嬛走上前跪下道:“师尊!此中定有误会,琅嬛敢以性命担保,师弟绝不是那等人!”
慕元白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琅嬛,片刻后也起身跪在她身边,说道:“元白亦是。”
澄光道长仔细地看了看墨卿羽身上的魔气,再次确认他的确入魔无疑。
“道尊!卿羽的确已入魔道,若不采取措施,这孩子便毁了!”
道尊的面目隐在高处的薄纱之下,看不清楚表情。
殿内一片寂静,直到大师兄云澈开口道:“宗主,这儿还有一位证人,三师弟究竟是否入魔,应该听听这位当事人的话。”
云澈看了谢妩眉一眼,谢妩眉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尊,小女有事禀告。”
墨卿羽放在地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谢妩眉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身侧之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凛冽刺骨的气息,若是此刻他能杀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要了自己的狗命。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谨慎地开口道:“此事,此事全怪小女,与墨道长没有半分干系,他身上的魔气,乃是杏妖留下的。”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皆汇集在她身上,连墨卿羽都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那黑沉沉的眼眸令她心惊,冷漠,无情,如深渊中的漩涡。
她转过头,看着地面继续说道:“是我不懂事,为了泄私愤想要捉弄一下他,便收买了数十名匪盗埋伏在后山,又派人将他引过去。事后我反悔了,没想到杏林中突然出现一红衣女子,还自称薄姬,她在林中大开杀戒,还说,还说她要修魔......墨道长好意劝说她一心向善,不仅没有阻止她滥杀无辜,还被红衣女子重伤。红衣女子见他气息奄奄,以为他必死无疑,便没有理会我等,撑着一把红伞离去了。”
谢妩眉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澄光道长:“宗主可以检查他身上的伤势,看看是不是被魔物所伤。”
墨卿羽抿着唇,不发一语,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世上,没有无辜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副虚伪的嘴脸。
就如同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令他越来越看不透,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