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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三郎又笑了一下,说:“不用,求生是本能,保护你,也是本能。”
阿真想假装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田三郎又说道:“人其实有很多本能的,念旧也是本能。”
这个念旧,说的是田三郎自己,还是周楠森,又或者是一语双关,阿真听了个真切,然而她却不想知道。
阿真忽然直勾勾的看着田三郎没有说话,田三郎被阿真的这个目光看得有点发毛,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记得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问过你有几个前女友对吧?”话锋转变得太快田三郎自己都有些发懵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没告诉我到底有几个,我现在在问问你,到底有几个啊?”
田三郎皱着眉想了想,说:“那你对女朋友的定义标准是什么?接吻滚床单那种算不算?”
阿真一脸嫌弃的看着田三郎,说:“你们日本人是不是都是那种大男子主义,觉得躺着可以x宇宙,趴着可以x地球的那种?”这个比喻很凶残,也是阿真一直一来想和田三郎说的,因为在某些方面这个人太让恶心了。
看着田三郎那一脸不以为然,阿真知道他脸皮已经厚到无可救药了。
阿真转身就走田三郎追了上来,说:“其实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很认真的谈过一次恋爱的。”
“有多认真?”
“当时我以为我们高中毕业就结婚的。”
“高中毕业就结婚?真的假的?”虽然知道日本男女结婚年龄比较小,但是觉得这放在田三郎身上有点不可思议。
“彼女の名前は美年子,平平前髪、真黒の髪。(她叫美年子,平平的刘海黑黑的头发。)我觉得我喜欢她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可以说,爱上她是命中注定。”
很少听到田三郎说起自己认真的过去,阿真有些新鲜的看着田三郎,说:“后来你们怎么分手的?”
“后来她高中毕业不到一年真的结婚了,但是不是和我,我们全家因为爸爸工作的升迁去了东京,就这样,很自然而然的分开了。”田三郎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怀念,只是像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在那之后呢?还有认真交往过的女朋友吗?”
“有啊,你啊~”田三郎微微笑着,但是就是这种笑容,让阿真捉摸不透,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我们才认识半个月不到就结……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而且在那之后你根本没找过我。”对于这件事,是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她无法忍受一个人一边说爱她一边根本不去找她。两个人不在一起,用什么去爱?靠精神吗?她才不是柏拉图至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过你?”
这个问题,阿真真的有想过,因为如果田三郎没有联系过她,她是无法证实他到底有没有尝试着挽救这段感情的。
“我记得,在日本的时候我曾经用几个辣妹把你激走了,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走得最蠢的事情,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无法正视我自己已经接受了你闯入我的生命。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是几个逢场作戏的女人,为什么你没有求证就直接回国了?这也让我很不解,我和她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啊?”
这些话是阿真从来没听过的,只见阿真想了想,说:“我以前也有过一个男朋友,我们是为什么分开的呢?因为他劈腿。你知道劈腿的意思吧?”
田三郎点了点头。
“被我捉奸在床。”阿真说的时候面无表情。“当时是我追的他,很傻吧,我这样的人也会上赶着求一个人来爱我。”
这样的话,也是田三郎没听过的。她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对彼此的了解也太有限。但是就是因为当时爱的冲动,才有了今天。
“一个我很喜欢的人,在我追了他两年之后我们在一起了,在一起第七个月,他被我堵在家里的床上,当时的床上还有他和他前女友。”阿真停顿了一下,又说:“所以你要我怎么求证,要把你和那几个辣妹堵截在床上再捉一次奸才算对你是真爱吗?”
旧爱是个恒古不变的话题,前度也是很多人都无法跨越的人。
“现在我的旧爱是别人的新欢了。我也好想去找一个新欢啊~”田三郎似笑非笑的说着。
“去啊~”阿真也面无表情的回道。
“真的去咯?”
阿真皱起眉头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没有搭理他转身离开了。
在楼下的花园坐了快一个小时,电话响了,是周楠森。
阿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也没主动去问,因为她等着周楠森自己主动告诉她,如果他没有想告诉自己的话,那她也接受。
在住院部楼下大厅阿真又见到了周楠森,周楠森的脸上释然了一些。周楠森牵着阿真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气氛有点尴尬,直到阿真的电话响了,就是这个关于工作的电话拯救了他们。
周楠森开着车,阿真在讲着电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上没有任何交集。
路上,阿真说送她回公司,在即将到公司的时候,阿真的电话终于讲完了。下车的时候周楠森忽然抱着阿真,这一举动让她有些失措,问:“怎么了?”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楠森紧紧抱着阿真,这种不安透过温度传递到了阿真脑子里。问:“她很不好吗?”
“癌细胞目前被控制住了,但是不知道能控制多久。这些年她过得也很不好,小宥,我本来应该很恨她的,但是,我现在……做不到。”
阿真顺着周楠森的背,说:“做不到就不要逼自己了,把她放在心里不是很好吗?”
“当年她爸爸因为挪用公款判了刑,妈妈也查出了乳癌;她没有告诉我是因为,她说那个时候的状态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宁愿离开我一个人承担也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阿真摸着周楠森的背,静静的听他说着过去。
周楠森心里的墓碑诈尸了,以这样一种方式。周楠森的言语之间透露了他的不忍心和怜悯。他说这些年陈晓云一个人在广州一个县城默默的靠教钢琴生活,努力还上了爸爸挪用的公款,妈妈治病欠下的债。
这些年她也很想珍妮,但是每次一想到当年他们吵成那样,一想到自己从天才少女变成了金融犯罪的女儿,一想到可能过了这么多年周楠森可能有了新的恋情,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已经叫别人妈妈。一种可怕的自卑让陈晓云没有找过周楠森,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小县城里孤独的生活,当周楠森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没有过结婚也没有过交往的对象。一种叫做亏欠的东西占据了周楠森的心。
阿真没有太多的在这件事情表示自己的态度,因为她不想给周楠森太大的压力。
晚上,阿真收到了周楠森的微信,说他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带珍妮去看看陈晓云。对此,阿真还是很支持周楠森的决定的,毕竟,珍妮是曾经那样幻想过有一个妈妈。
最后阿真还问了一句,「她的病这次能治好的吧?」
阿真用了一种很委婉的说话方式,只见那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我相信能治好。」
叹了口气,阿真走出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看在客厅里晃悠的雪球,这时候雪球的肚子已经开始大了,阿真忽然想到这猫可能快生了。顿时注意力从周楠森身上转移到了雪球身上。阿真想,自己从来没给猫接生过,真要生了这可怎么办?
看了看钟,都九点多快十点了田三郎还没回来,阿真有点坐不住,搂着雪球摸了摸她的肚子,对新生命的憧憬让她暂时忘了其他的烦恼。
在百度上查了一顿资料,大概知道了一些常识,看网上说要准备纱布棉花手套碘酒什么的。紧接着阿真在家里烦了一通,发现这些东西家里都没有。
拿了手机钥匙钱包正准备出门,田三郎回来了。
“出去啊?”
“去买点东西啊~”在得知阿真是要出去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田三郎只说了句:“她又不是今天要生,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但是她肚子很大了呀。”阿真坐了下来摸着雪球。
田三郎看了看手机,然后算了算,说:“她应该还有二十多天才生吧,你不用着急的啦!”
“你会接生吗?”
“你说猫吗?”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会……吧~这能有多难?”
“你最近一个月工作会很忙吗?”
“怎么了?”
“你给我天天准时回家啊,万一……万一雪球生孩子的时候家里没人怎么办?”惊恐的神情爬上阿真的脸。
“猫……应该会自己生的吧。”田三郎被阿真搞得有点无语。
“万一难产呢?我就见过难产死的母猫啊!”阿真抱着雪球觉得有点亏心,觉得如果早点带雪球去绝育就好了。
“淡定啦,是猫生又不是你生,你紧张什么!你应该紧张你的周先生才对。”田三郎站了起来朝自己房间走去,阿真冲着他的背影问:“他干嘛了?”
“你不怕他旧情复炽吗?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三口完完整整啊~”
阿真愣了一下,一直以来她最担心的,也是自己最不敢面对的,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提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