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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的眼睛慢慢恢复了视觉,但依旧头晕脑胀。
“你醒得好慢。”男子看到陈隐睁开眼,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陈隐张嘴想说话,但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整个瘫坐在椅子上。
“哦,御龙散的副作用,既然已经醒了,剩下的一会儿就会恢复,”男子坐在陈隐的对面,一面嗑着瓜子一面讲,“你现在既然开不了口,那就让我先来提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如何进谷来的?我拿药草试过你,你根本不会衍力。第二,你说你是要救人,救谁,什么病会用得上这三味药?”
陈隐又试着张了口,稍微能发出些许声音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男子转头看了看窗外:“应该是快正午了,你只昏睡了半个时辰而已。
“我——是好人。“嘴巴的肌肉正在恢复机能。
“对,你的好事都做到别人家的药谷里来了,”男子哼了一声,“你再不回答的话,我就让你再睡几个时辰,睡到我师父回来,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人了。”
“就、就是你师父让我来的,一个老头子,会什么土的遁术,一、一下就把我给弄过来了。“
“我师父让你来取药?”男子有些犹豫了,他师父的确做得出这种荒唐之事。
“对。”
“那我师父人呢?你怎么更像是在偷药?”
“我——”陈隐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先把药拿到谷口,自然就知道了,救人要紧!”
“定华派的药草可不能随便给外人使用,更何况是这么名贵的种类,那老东西怎么就是爱乱来!”男子起身从柜上拿了瓶药擦在身上各处部位,又转头看了看陈隐,“我就信你去看看,你先在睡一会儿。”说完往陈隐脸上扔了些粉末,顿时一阵浓烈的困意袭来,趁着有些微意识,陈隐从嘴里艰难挤出了两个字:“带上——”男子看着他垂头睡去,抓起桌上的三味药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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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头——把他带走了。”莫龙长叹了口气。
“跟得上吗?”
“恐怕不行,”莫龙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他使劲眨了眨眼,“是某种遁术,跟你的还不一样,他们就像水雾一样,瞬间融进地里去了,看不到方向。”
高个子的男人,转身看着莫霖:“先别整盒子了。”
女子将盒子收回袖里,走到两人前面:“是这里吗?”
莫龙点头。
“多久前?”
“一天左右。”
“嗯,”女子将手放在地上,“是土系的遁术,强度至少是百寂境的,力量很强,向北延伸,”女子站起身思忖有顷,“从衍力的宗系、境界、方向来看——那个老头——定华派的药神曾昆,而且照现在残留在这里的衍力量,两人应该去到了定华山。”
“定华派插手这事了?”莫龙摸了摸自己光秃秃地头,“不好办呐。”
高个男人沉思片刻:“莫龙你先在此歇息,霖,跟我走一趟定华山。”
“哥,定华派的后山里有一个谷,炼药师居于此处,”莫霖紧紧抱着高个子男人的手膀,“但定华派对定华山施了衍力结界,任何人以衍力过此都会被感应到,不过越大的结界就越容易存在漏口,在进定华山前,你御风至结界顶部,我来找结界的漏口。”
“好,你把眼睛闭上,到定华山时我会叫你。”待莫霖紧紧闭上眼,高个男子身下起了一股旋风,徐徐将两人送上天空,莫霖眼睛闭得更紧,手也抱得更死,随着高个男子一声,“抓紧了!”电光石火间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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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发觉自己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仍坐在椅子上,那个年轻人还未回来,他努力站起来,走了几步,虽然步履蹒跚,但已经比先前好得多,他晃晃悠悠来到门口,扶着门框朝林子入口处看去,一群鸟从树林间穿过,周围没有人的气息,陈隐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午时刚过,太阳正辣,天际处却有一颗星在闪烁,陈隐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它越来越大,正以难以估量的速度朝这边飞来——亮光中夹杂着两个人的气息,一男一女,眼看越来越近,光点也越来越低,陈隐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定华派的人看见了他,纵使百张嘴也讲不清,他迅速躲到了屋后,静静地听着院里得动静。
“这应该就是养药涧,”两人平稳落了地,莫霖轻声说道,“但没有任何衍力的反馈。”
“有人在吗?”莫老大喊了一声,等了半响,又再呼一声,仍未有动静。
“不应该啊,江湖都传言曾老头子眼里只有养药涧,回定华山也定是回了养药涧。”
“检查一下。”说罢,莫老大身体微微一震,一股风以他为圆心扩散开来。
躲在屋后的陈隐忽觉一阵寒风拂过,不由打了个冷颤。
“哥!屋后有人!”莫霖大叫,莫老大想也不想,脚一点地,直奔屋后,陈隐还未做出反应,此人就已经立在他面前。
“是这里的一个老师傅带我来的。”陈隐连忙解释。
对方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女子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在他身上吗?”莫老大问莫霖。
“在,在他腰间的荷包里。”
陈隐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荷包,里面装得是玉佩和铁牌。
“宋楚翼给你的那枚魂玉,”莫老大伸出手,“是你拿给我,还是我自己来拿?”
陈隐头一次被吓得不敢动弹,就算是山里最凶猛的野兽,也从未散发出过如此骇人的杀气。
“那我就自己来拿了。”莫老大往前走了一步,几根细小的针从裤腿里迸发而出,陈隐虽然见到了,却因为太过急速无法躲开,几根针如离铉的箭一般穿过其大腿, 随其而过的还有一股刺骨的寒风,“别紧张,以防万一,只是封了你右脚的经脉,无法动弹而已。”
“呃,哥,等等,”莫霖忽然叫住了莫老大,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是你的吗?”
陈隐努力使自己呼吸和心跳平稳下来,女子手中的盒子正是父亲留给自己的。
“是吗?”女子见陈隐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
因为刚才针穿过大腿的速度很快,陈隐到现在还未感觉到腿部的疼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周围的环境,希望找到脱困的办法。
“吓傻了。”女子对着他哥哥吐了吐舌头。
陈隐悄悄地试着挪动右脚但却不法移动,哪怕动一毫都不行,就像根本没有这条腿。
“经脉都已经被封了,如何能够动得了?”莫老大看出了陈隐的心思,慢慢往前移步,“等我拿到了魂玉,自然会给你解开。”
陈隐眼看对方快要碰到自己,已经来不急多想,使劲往后一退,右脚依旧无力,一个跟头跌进身后的草堆。
“哥!有人来了!”
莫老大盯着草堆,眉头一皱:“什么程度?”
“恐怕是曾坤。”
莫老大赶紧跑到草堆前,使劲抛开上面已经散开的干草,伸手进去拉人,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摸到。
“快,他的衍力就要到这里了。”莫霖有些急了。
莫老大一抬手,一阵飓风卷起,将前面的干草堆吹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地上一个一人大小得洞口,莫老大二话不说飞身跳了进去,莫霖虽一脸不安,也只好紧随其后。两人先后跳入洞中,洞并不高,经过一个短且狭小的隧道,就落到了地上,下面极其宽敞,壁上隔几段路就由火把照着,前后延长到很深的地方。
“他往哪边跑了?”莫霖靠着墙,不能确定。
莫老大借着头顶洞口透进的阳光看脚下,没有脚印,也没有任何拖动的痕迹,莫老大犹豫片刻:“他一只脚已废,走不多远,你去这边,若是见到他,便呼喊我。”说完,莫老大朝着另一方,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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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刚才摔下来后,并没观察周围,便单腿向面朝的方向跳去,他自己也不知道往前跳了多长时间,直到脚麻了才不得不停下来,仍身置于隧道中,他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气息,也许那两人并未跟下来,陈隐这样想着,也就安下心来,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朝他袭来,比之前更甚,就在闭一眼的瞬间,陈隐感觉到意识化作一个光球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飞速地朝隧道深处窜去,光线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除了知道自己仍在快速的往前疾驰,已无法感知到任何其它事物,这种感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前行的速度缓和了下来,周围有些许微风吹过,漆黑一片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光点,显得格外醒目,光点随后越来越大,在他穿过光点的一刹,周围豁然开朗,他像置身于浩瀚的星河中,密密麻麻的若繁星般的发光体从自己身旁掠过,揣在腰上的玉佩突然破裂,一律红色的烟气泻出将他化作的那个光球团团围住,随后再一次的加速,他直接穿过‘星河’,将那些繁星远远抛在了身后,他感觉速度更疾并且开始下坠,失重与极速让他失去了对方向的掌握,当速度再一次平缓,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无际的黑暗,还有三三两两填满了整个空间的白色光柱,玉佩中渗出一律黄色的烟气,再次将他包裹住,这一次他没在疾驰向前,而是笔直地朝下落去,当光亮再一次消失在他视野,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胸口像是被石块压住喘不上气,又是一段毫无意识的坠落,而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广漠的黄沙之地,从沙土中耸立出一个个粗长高大、形状各异的岩石,每一个或明或暗都有着独一的颜色,它们**却又默契地一个挨着一个,玉佩再次飘出一缕蓝色的烟气,这一次没有将他裹住,而是飞向了所有石柱的最后方,那里有一扇厚重的石门,陈隐这一生见过得所有大山,在这石门前都像是一只蝼蚁,蓝色的烟气渗透进石门的缝隙,石门慢慢地隙出一个小缝,还连在他身上的那一缕蓝烟顺着飘出的轨迹一把将他扯进了门里,谁能想到沙漠与汪洋仅一门之隔,陈隐终于停止了前行,身下的海洋毫无波澜,静得像是画师画上的,一缕黑烟从玉佩中飘出,直直地被吸到了还面并很快融入下去,不一会儿陈隐下方泛起了微波,一股水柱喷涌而上将他整个包围起来,他未感到任何地不适,反而先前还狂跳不止的心瞬间平和起来,使他能够仔细的观察自己身处的坏境,他看到随着水流上升的还有许许多多黑色的小颗粒,水流在经过自己身边时,那些黑色颗粒都被吸进了他这个光球里,当最后一颗被吸入后,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在昏暗的隧道中,他不知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像是梦却又不是梦,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右脚又能活动,陈隐仔细看了看,连伤口都愈合了,还未容得他多加琢磨,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呼喊声:“哥,他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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