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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一边回响,一边说:“当时一片混乱,清军将我们分割包围,赵百总领着我们向前冲时,的确冲散了一队明军,当时,那对明军正在拼命向回杀,而且即将杀出包围圈。”顿了顿,接道,“但天太黑,场面又乱,没法看清带兵官是谁。”
云泽半晌没搭话,如果可以,他真想目睹昨晚那悲惨的战争场面,尤其想看看欧广言带兵回杀的悲壮场景。尽管王烈说,并没有看到回杀的带兵官,但根据他前面的讲述,云泽可以确定,那个带兵官就是欧广言。
良久,云泽问:“你跟着赵百总多久了?”
王烈说:“快三年了。”
云泽又问:“你如何看他?”
王烈说:“他除了爱赌,别的都很好。”
云泽接着问:“在战场上呢?”
王烈说:“遵军令、不后退,很爱手下的兵。”
云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收回目光,微笑说:“走,回村。”
王烈把打火机还给云泽,抱起一袋粮,稳稳的放上一匹马背。云泽刚想说,小心掉落,只见王烈翻身上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着粮袋,接着一声吆喝,催马上了小路。
“恩公,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王烈说。
云泽本想照本宣科,怎奈不敢随意上马,虽然他以前骑过马,可那些马都很普通,而且还有人牵着,纯属娱乐xing质。眼前的马可不是普通马,每一匹都个头高大,及其健壮,别说骑着它们跑,恐怕上马都要费劲。
几分钟后,王烈跑回大道,云泽问:“马呢?”
王烈说:“拴村里了。”抹了把汗,接道,“一匹马、一袋粮,这样多方便。”说罢,弯腰去抱粮。
云泽忙上前帮忙,嘴上说:“他们还在吵吗?”
王烈一边上马,一边说:“吵着呢,我没敢理他们,只能等你回去管他们。”
云泽忍不住好笑:“我哪敢管他们,他们是带兵官,我只是普通百姓,哪有百姓管带兵的?”
王烈远远的说:“你是我们的恩人,没人敢不听你的。”
云泽暗自摇头,他可没把自己当成王烈等人的恩人,更没想过要管住他们,他只是出于本xing救了他们,并打算把他们送去明营,至于别的,他可不想多管。
很快的,王烈第三次返回大道,两人抬起最后一袋粮,正要向最后一匹马上放,哪知这匹马突然闪开,无论王烈怎么吆喝,它完全不理,只是一个劲的躲着两人。
“呦呵,想造反呀!”王烈吼着,丢下粮带,怒气匆匆的冲向军马。
云泽没想到王烈会突然松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粮袋已经狠狠砸在脚背上,疼的他直皱眉,险些摔倒。
王烈一把拉住缰绳,接着就是几记重拳,打在马身上“嘭嘭”作响,嘴上吼着:“老实点,不然打扁……”
他话还没说完,军马突然向前一冲,直接将他撞飞起来。云泽惊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好在他反应极快,纵步上前,把即将落地的王烈抓了起来。多亏云泽急时出手,不然的话,王烈肯定和地面亲密接触,难逃摔个半死。
“娘的。”王烈骂着,怒视军马。
“没事吧?”云泽关心的问。王烈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叉着腰,喘着气说:“恩公,你躲开,我要好好训训这匹马。”
云泽担心的说:“你行吗?”
王烈心理发虚,却不想丢面子,挺着胸说:“恩公放心,再烈的马我都见过,这匹马算不了什么。”
云泽没吭声,心说:再烈的马你都见过,可你骑过吗?还说这匹马算不了什么,那刚才是怎么被撞飞的?云泽本想劝王烈算了,若实在不行就不要这匹马,扛着粮食回村做饭要紧。可不等他开口,王烈运着气,嘴里叫喊着,再次向军马冲去。
这回,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冲到马的侧面,打算先骑上马,再来出手很揍。军马似乎看穿王烈的心思,根本不容他靠近,撂着蹄子、打着响鼻,做出随时攻击的样子。一人、一马,在大道上绕着圈,一时之间都没有可趁之机,局面变的僵持。
眼见夕阳就快落山,云泽着急起来,他想尽快回村里去,不是为了急着做饭吃,而是放心不下村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吵成什么样了,该不会打起来吧。
云泽大喊道:“王烈,别跟它斗了,我们走吧。”
听到云泽的喊声,军马一惊,忙转头回望。趁军马回头的瞬间,王烈来不急回答云泽,箭步向前,一把揪住马脖上的毛,接着向上一蹿,打算跃上马背。
军马一声长嘶,连着几个侧步,接着猛晃身体,打算把王烈甩掉。王烈早有准备,虽然没有跃上马背,但并没有松手,等军马稍有停歇,便再次起跳。王烈的脚刚离开地面,军马再次猛甩身体,这次它发了狠劲,铁蹄之下顿时出现几个浅坑。纵然王烈早有防备,也使了全力,怎奈军马的力量太大,这一甩,直接将他甩飞起来,翻着跟头,摔进地里。
“王烈……”云泽大叫着,跳进地里,向前急奔。
王烈茫然的坐起身,感觉天都在转,心更是“嘭嘭”乱跳。他真是吓坏了,腾空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摔死,至少也是半死。此刻,他感谢老天护佑,幸亏摔在庄稼地里,身下是松软的红薯藤,若是摔在大道上,恐怕真是非死既残。
云泽跑道王烈身边,蹲下身,着急的问:“有没有摔到哪儿?”
王烈还处在后怕不已的状态,只是微微摇头,没吭声。
见王烈没有大碍,云泽松了口气,拉起他的手,打算安慰两句,这才注意到,王烈的手里还抓着一撮马毛。云泽哭笑不得,刚想说点玩笑话,缓解下王烈的情绪,忽听身后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与此同时,王烈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叫道:“恩公,快躲开。”
云泽还来不及起身,就感觉屁股上被踢了一下,而且踢力极大,直接将他踢翻在地,接着向前滚去。
云泽爬起身,忙回头张望,原来是军马冲进地里,正在玩命追赶王烈。云泽“哎”了一声,他明白,军马被扯掉毛,肯定又痛、又怒,岂能轻易放过肇事者。王烈本来就有伤在身,尽管伤的不重,但毕竟在死人堆里躺了那么久,加上先前又搬粮、又斗马,还狠摔一次,体力已经透支的厉害。如今被发怒的军马追赶,他有些跑不动了,要不是他聪明,围着一棵树转圈,恐怕早就被马撞上。
云泽本来害怕那匹军马,根本不敢靠近,可现在怕也没用,他必须上前帮忙,而且还要快,否则,王烈难逃再伤。
云泽奔到道边,一把抓住缰绳,打算先把军马拴在树上。军马怎愿被拴,它拼命向前挣脱,云泽根本拉不住,只能跟着军马跑。这回好玩了,军马前追王烈,后拉云泽,两个人、一匹马,在大道上跑的呼呼大喘,浑身是汗。
“恩公,这马可能疯了,怎么办啊?”王烈在前喊,声音发颤,脚步踉跄。
“凉拌。”云泽没好气的说,“你要不先疯,它会疯吗?让你别跟它斗,你不听,这回爽了吧,看这架势,估计它要跑到京城去。”
“不会吧!”王烈文言,急的都快哭了。
眨眼间,又跑出来一里多地。途中,云泽多次试图拉住军马,尽管他用尽全力,但每次都已失败告终,不仅没拉住军马,手还被勒的身疼,肉皮都快滑破。
王烈实在跑不动了,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军马,喘着气说:“老子不跑了,也跑不动了,来吧,来撞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