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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净寂寥。
悠扬将酒菜摆好,这菜是她托把守的禁军买回来的。
她耸耸肩,笑着对李恪道:“这是我们最后一顿饭呢!”
李恪微笑的将装有毒酒的玉壶提起,毒酒银线般划了个好看的弧度滴在酒盅内,激起的声音如珍珠落玉盘般清脆好听。
悠扬举起斟满毒酒的酒盅。“为我们的爱干杯!”
李恪将悠扬的酒盅按下。“等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是何样子吗?”
悠扬疑惑的挠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她笑道:“当然,我那时可穿着睡衣呢!”
“对,你那时穿的乱七八糟,头发也散散的披在身后,可是就是那个在芙蓉花下不经雕琢的你让我为之深深撼动。”李恪眸光变得有些深邃而悠远。“你能为我再打扮一次那时的模样吗?”
“咦,你平时都不准我穿那件睡衣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悠远探了探李恪的额头,不会还没喝毒酒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吧!
李恪攥住悠扬的手,笑道:“算是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纪念我们第一次相遇吧!”
悠扬点头,嗯,理由充分!可还是摇了摇头道:“当时走的匆忙,我并没有带那件睡衣呀!”
李恪将睡衣从怀中掏出递给悠扬。“在这!”
悠扬接过睡衣一时间吃楞,原来这厮早有预谋。
“快去吧!”李恪笑着催促。
悠扬拗不过李恪只好躲在屏风后将睡衣换上,将发上的饰物一一摘下,长发懒懒的披在裸肩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有些不自然。
咦,好一副令人血脉怦张的画面。
悠扬遮遮掩掩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古代久了已经不再习惯现代这最普通不过的装扮。
李恪伸手将悠扬带入怀中,柔软的唇碰击点点湿漉的肌肤,突来的神魂授予另悠扬凌乱了思绪。
李恪身上的玉珠突然发出惊人的光亮,窗边泛起骇人的漩涡,悠扬还不及惊呼便被李恪推入漩涡之中。
李恪抬首,毒酒一饮而尽。
悠扬连同漩涡消失在窗角,玉珠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李恪抚摸着玉珠,一滴泪水滑落在玉珠之上。“悠扬,希望我们还有来世。”
海内冤之,天下绝望,永徽大劫,君归何方?
……
狂风漩涡般席卷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身体迅速移动,眼前的一切突然远离自己,身体随着狂风的漩涡越转越快,只有一声惊呼的余音在周遭伴随着自己盘旋。
“啊……”仿佛身体在旋转中突然下坠,悠扬一个哆嗦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熟悉而陌生的一切,熟悉而陌生的人。
这是十七年前她穿越的寝室,十七年前的室友们正怪异的看着自己,仿佛世间在这一瞬间定了格。
悠扬赶忙遮盖身体,她还穿着那件性感的睡衣。
“莫非脑袋坏了不成,有什么好遮掩的,你哪块地方我们没见过!”室友荣娜自言自语的嘟囔着,随即大声的又道:“你醒啦,还以为今天给你请假呢,看你这样子是没事了,快到点上班了,还不抓紧起来梳洗?”
“啊?”悠扬有些分不清状况。
见悠扬不动,荣娜催促着。“怎么还在那磨蹭,你想背扣工资吗?”
“我……”悠扬仍是处于痴呆状态,难道她穿越这十几年老板都没把她开除吗?
“你说你没事减什么肥呢,走路都没力气了吧!刚一起身就摔倒,还好及时醒了过来,要不我们都打算送你去医院输液了!”另一个室友苦口婆心的劝道。
悠扬动动嘴唇,疑惑的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你还打算多久,我一回来就看见你摔倒在床边了,这不刚把你抬上床去你就醒啦!”这次说话的是室友洋洋。
悠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应该十七年吗?”
洋洋走过来用力的掐了掐悠扬的面颊,笑道:“什么十七年,你饿傻了吧!两分钟都不到呢!”
“啊,好疼啊!”悠扬拍掉了洋洋的贼手。
“还好,不是在说梦话!”洋洋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的是真的,我穿越了。”悠扬说完室内瞬间安静。
“那你是不是还做了王妃!”荣娜煞是认真的说道。
悠扬惊讶。“是呀,你怎么知道?”
“那你是不是还爱上了那个古人?”
“是的”
“那你是不是都不想回来了?”
“嗯,嗯!”
“哈哈哈……”全体爆笑,爆笑过后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你穿越小说看多了吧?”
“不,我说的是真的!”悠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是谁的王妃呀?哈哈,荣娜你再去掐一下,看是不是我手劲不够大没有把她掐醒!笑死我了!”洋洋一边笑一边张牙舞爪的擦着因笑而飞的眼泪。
“都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都没个正经!”这些年来,悠扬习惯性的用穿越前的年纪加穿越年数算年龄。
这时寝室一个大龄剩女娟子洗漱回来,不满的道。“我说悠扬,你个败家孩子,你怎么说你姐呢?我不就是四十多岁还没嫁人吗?你也不说给我介绍个,竟在这说风凉话!”
由于娟子没头没尾的插话,使大家笑的更加喘不过气来,气的娟子转身夺门而去。
“快说,你嫁的哪位王爷,看我们认识不?”荣娜闪烁着好奇的大眼睛。
“吴王李恪!”提起李恪的名字悠扬一阵揪心。
洋洋认真的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不是穿越小说看多了,由本兽医推断,她是产生了幻觉,一定是她在晕倒时听见了电视里的声音。”
悠扬顺着洋洋的目光看向电视,此刻聂远版的李恪正与阿史那云相恋,悠扬的心就似被针扎了一样疼,眼泪哗哗的淌了下来。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她没有穿越,一切都是她的黄粱一梦。
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
“呦呦,怎么哭上了,真吃醋啦?”洋洋依旧嬉笑着。
“是呀,赶紧洗漱上班吧,真的要迟到了!”荣娜也劝道。
“给我请假吧!”悠扬心如刀割。
“妈呀,财迷什么时候请假了!那可会扣工资的!”洋洋感叹。
“不止工资,还有月满勤、季满勤、甚至关系到年终奖呢!”葡萄分析。
“况且今天要开员工大会的,你不出勤不好吧?”荣娜劝说。
“就说我病了”此刻她还哪有力气上班!
“那好吧,我们就说你饿晕了,都幻觉了,今天不适合上班!”几人相视一笑出了寝室。
悠扬看着几个人离去,无力的靠在床沿。还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损友,跟她们说等于白说,没人会相信她。
还是自己屡屡思绪吧,她真的很乱。
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吗?这些年里,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从女人变成了母亲,从年少无知的孩子变成了相夫教子的人妻,难道都只是幻觉吗?如果不是幻觉,那为什么对于她来说十七年的古代生活却单单存在于她昏迷的两分钟内?
又或是时光交错产生了缝隙,她顺着时光到了古代又莫名而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定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
对呀,她生过孩子,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悠扬颤抖的掀开睡衣,她身上一定会有妊辰纹的!
可是,肚子上的皮肤光滑如初没有一丝纹路。
对,她每次生完孩子都有涂抹药膏的习惯,王熙俊配的药膏很好用,半年就可让皮肤光滑如初的!所以没有妊娠纹很正常,这不足以代表一切只是幻觉。
悠扬静静的望着电视上的画面,眼神悠远而空洞。
李恪,你在哪?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要把我推进旋涡?
那杯毒酒你喝了吗?
……
两年后,
神圣的教堂内,圆形的天花板上悬着淡雅的吊灯,白色的沙幔与轻飘的白鸽在空中纵横交错着。
空旷的厅中钢琴奏起了优美沉静的婚礼进行曲,新娘挽着父亲从红毯那端徐徐走来,扬起的花瓣如雨般散落在新娘洁白的婚纱上,新娘始终笑的如花般雍荣灿烂,看着红毯那端欣喜等待的如斯身影,眸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是感动、是幸福、亦或是难过……
两年了,她离开古代和李恪已经整整两年了,尽管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她的穿越事件只不过是梦一场,但她仍旧不能相信。
她醒来后如常上班、生活,可日子却过得浑浑噩噩。他想着李恪想着古代的一切,导致精神不集中,工作、生活都变的乱七八糟。被扣了工资、被领导批评了她全然不在意,甚至还和男朋友张浩提出了分手,她不可能再爱上除了李恪以外的男人,哪怕这个人她曾动过感情。
仿佛一切她都不再在意了,同事们和张浩为她的状态忧心,便商议着找一些事情来提起她的兴趣,正巧全国美术设计大赛正在报名,所以张浩为她报了名。她当时却是没有心思创作的,可当拿到参选证的时候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了李恪为她移来的那两丛芙蓉,她将心中那芙蓉盛开的样子掺杂着对李恪的思念一笔笔融入创作中。
古韵古风的作品、富有灵魂的意境、优美生动的笔风,无一不吸引评委的眼球,这幅芙蓉花开得到一致好评并成为大赛第一名,悠扬也随之一举成名。颁奖礼上各大媒体、电台争相报道,悠扬从无名的小小设计一夜成为享誉全国的知名设计师。公司为她加了薪,张浩向她提出了求婚,可就在她最辉煌的时候悠扬却辞退了工作,拒绝了张浩的求婚。
同事们不理解,张浩不同意,大家都认为她是疯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疯。她不相信李恪像史料记载的那样死去,所以她辞去工作去研读唐朝历史,她要找到李恪没死的蛛丝马迹。哪怕他们再也不能相见,但能并时空活着也是好的。
历史就是历史不容有例外,李恪死在了那个晚上。她不肯相信,所以不惜花重金去请历史专家为她解释这一阶段的历史,可是结果仍是一样的。
她心灰意冷,接受不了李恪死去的事实,渐渐的患上了抑郁症。
虽然她曾多次与张浩提出了分手,拒绝他的求婚,可是张浩仍对她不离不弃,还带她看了心理医生。她将所有事告知了心理医生,本以为心理医生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心理医生的结论却是她有妄想症,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象而已。
张浩陪着她度过了一年多难熬的心理治疗,对于这段刻骨的异时空之旅,她渐渐的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她找回了原本属于她的生活,虽然不再去想古代的事,可是心中那份爱却依然存在。张浩再次向她求婚,在精心安排的心形玫瑰阵下,看着张浩殷勤期盼的眸光,她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点点头,也许是为了感恩!
悠扬挽着父亲手不知何时已走到红毯的那端,张浩正伸手等待着自己,她伸手挽住,也许她真的应该忘记李恪、忘记她执着的那份爱了!
“你愿意娶曲悠扬为妻吗?无论她富贵或贫穷,疾病或健康,年轻或衰老,你都愿意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在她失意的时候温暖她、鼓励她,直到永远。”牧师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张浩微笑着执起悠扬的手。
“你愿意嫁给张浩为妻吗?无论他富贵或贫穷,疾病或健康,年轻或衰老,你都愿意一辈子照顾他、守护他,在他失意的时候温暖他、鼓励他,直到永远。”牧师又问到悠扬。
“我……”悠扬突然停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她不愿意!”突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一俊挺的身躯昂藏在名贵的西装下背光而立,漩涡般的双眸对上悠扬惊讶的目光,英俊的容颜写满了肯定。
悠扬看着阳光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捂住双唇将惊呼声咽下,此时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悠扬微笑着让眼泪簌簌落下,趁大家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提起婚纱的裙摆跑出了教堂,跑出了婚礼。
悠扬在街上一直跑,一直跑,她知道他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