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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问她娘在不在的那个叫涂氏,后面跟着的是涂氏的弟媳妇孙氏,还有两个年轻姑娘是涂氏的女儿,这些都不紧要,紧要的的孙氏带着的那个男孩,梁昊。
梁昊后来撺掇什么也不懂的梁霄去做生意,结果梁霄赔的裤子都不剩下,家中闹的鸡飞狗跳,她娘被梁霄气的病了大半年,她爹被同僚嗤笑。
没想到会提前遇到梁昊,此时的梁昊还是半大小子,已经是机灵过头的样子,站在那,人是没动,一双眼睛就没停过,四处乱瞄,先是看偷看张氏头上的金钗,腕上沁绿的翡翠镯子,目光又溜到屋里摆放的物件。
这好些物件是张氏从家中带来的,别院从前没有的东西,哪怕是不识货的老妪都能看出来这些瓷器摆件值钱。
梁昊看似拘束的站在孙氏的后面,察觉到张氏看过来的时候,忙低下了头,一脸的老实像。
涂氏孙氏是梁老太爷堂兄儿子家的儿媳妇,这隔了三代了都,听说张氏到庄子里养身子,打听了张氏的住处,带了些薄礼过来看张氏。
张氏依在藤椅内,让人给涂氏一行人搬了凳子坐下,涂氏穿了件半旧的酱色绸褂子,下面是条青布裙子,看着比张氏大不少的样子,远没有张氏保养的好,涂氏今年二十七八吧,看着像是三十好几的人。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叫英英今年十二,一个叫兰兰今年十岁。
张氏就接了句:“跟梁欢一样大。”
涂氏笑开了眼:“可不是呢,二太太在庄里住多久?叫我这两个丫头陪着五姑娘?”
好些年都不来往的亲戚,突然地上门拜访,还不晓得打的什么主意,张氏也是人精,淡笑道:“我那姑娘被我养坏了,性子坏的很,这可不成。”
涂氏被拒绝了也不恼,喜滋滋的夸赞起张氏来。
“二太太真是体面呢,这没匀水粉皮肤也这样的好,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张氏再怎么保养的好,三个孩子的娘,也不可能看上去像个大姑娘,这涂氏说话也太夸张了些,张氏用帕子掩唇轻笑了声。
“我人老珠黄,让嫂子笑话了。”
孙氏接话道:“我们这乡下地方,可从没见过二太太这样的神仙人。”
孙氏比起涂氏,容貌差上些,颧骨有些高看着带了苦相,穿了件褐黄的直袖衫子,秋香色的百褶裙。
这妯娌两个,进来就夸,指定是有什么事。
张氏看向站在后面的梁昊:“这位是?”
孙氏一脸的不好意思:“是我儿子,光顾着说话,倒把他给忘了,梁昊,快给太太磕头。”
张氏忙说不用,梁昊已经跪下咚咚磕了头,口中道:“给二太太问安。”
张氏让他站起,客套道:“是个好孩子。”
孙氏顿时喜滋滋道:“家中就他一个男儿……”跟涂氏对视了眼,孙氏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妯娌两个来是有事相求二太太。”
张氏看这两人带着孩子来,心底已经猜了大半,嘴上劝道:“我这身子病歪歪的,不晓得能不能帮上忙。”
涂氏忙道:“不是什么大事,二太太开个口就成,我这侄子啊,也识字不少,想请二太太行个方便,在郡公府里给他个活计,干什么都成,他能吃苦好学。”
张氏轻啊了声,又笑了声,摇着真丝团扇,正要开口,梁欢从外面进来,脆生生喊了声娘扑进张氏怀里,从张氏怀中扭头好奇的看着涂氏他们
“这些人是谁啊?”
涂氏站起恭维道:“想必这是五姑娘吧,真是生的好呢,仙女似的。”
梁欢生的不错,但眼下才十岁,身子还没抽,就是个圆乎乎白生生的小丫头,这世上怎有会这样圆胖的仙女。
涂氏夸起来人来,还真是不遗余力。
梁欢故作好奇的打量这些人,张氏让她叫人,她也不叫,反而躲到张氏身后,贴着张氏耳朵:“娘,我害怕。”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涂氏孙氏等人都能听见,孙氏脸上顿有些尴尬,理了理头发:“吓着五姑娘了?”
梁欢认真的点头,张氏有些不好意思,捂着梁欢的嘴,轻骂道:“净胡说,他们都是本家的亲戚。”
梁欢故作懵懂的点头,却还是躲在张氏身后,两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一副吓的不敢见人的样子。
这些人是亲戚不假,这一个个的都是吸血鬼,肚里打的算盘精着呢,先是求让梁昊进郡公府做事,后又让拜托张氏给涂氏的两个姑娘说亲,张氏被缠的没办法,说给梁家管家的儿子。
涂氏嫌人家门户低,让张氏重新帮着相看,张氏本就不愿意搭理这些琐碎事,就让涂氏两个女儿先进城,这两个姑娘还真有本事,不晓得从哪搭上的爷们,大了肚子,抬进去做了姨娘。
张氏的颜面被丢的一干二净。
这辈子指定不行!梁欢将话放在这!有她在,涂氏的女儿,孙氏的儿子别想进郡公府的大门!一家子害人精。
张氏不好将事情允下来,只说她要在庄子里休养阵子,等回去的时候再说。
涂氏孙氏一见有望,喜不自禁连连道谢,张氏应付了几声,推说身子乏了让康氏送她们出去了。
待回了屋,梁欢依偎在张氏怀疑,半天都不说话,张氏见一向活泼的小女儿突然安静下来,伸手摸摸梁欢的额头。
“怎地了?哪里不舒服。”
梁欢皱着小眉毛摇头,抱着张氏的胳膊。
张氏担心的握握她的小手:“乖囡囡,怎么了?”
梁欢这才抬起头:“娘,我害怕。”
自刚才在厅里她就说害怕,张氏心中一紧:“囡囡不怕,有娘在。”
梁欢撅着小嘴:“娘……那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啊,我看着就害怕,娘你不要带着他们去我家,我害怕。”
原来是这个,张氏只当她小孩子,笑着道:“没事呢,还没去呢,有什么害怕的,他们是本家亲戚,是祖母堂兄家的孙媳妇,都是一家人。”
才不是一家人呢!
尤其是那个梁昊,前世的时候先是装老实,骗的梁二爷信了他,还举荐梁昊到庄子里来管事,后祖父过世,这梁昊进城吊丧,花言巧语骗的梁霄团团转,梁霄后来闯下弥天大祸,气的张氏病倒,气的祖母差点跟着祖父一道去了。
只是……梁欢心底有些糊涂,前世的时候,这涂氏孙氏也是这样到她娘跟前的吗?前世的时候,她娘可没上庄子里来,那是什么时候说上话的?梁欢苦思不得其解,一直到吃完晚饭,沐浴换衣躺在床上,闭上眼半寐半醒突然想起涂氏是怎么跟她娘认识的。
是在那一年的腊月,庄子里的人要进城交账回禀诸事,涂氏跟着一道进城添置新衣,不晓得怎地摸到了郡公府,跟二房说上了话。